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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而来,新二十二师已经开过两次路,前头的部队一直都在开路,如今该他游击支队上了。
开路意味着死亡,因为这个地方存在着太多未知的危险,但也存在着机遇,因为开路能在最前面进行打猎,意味着更多的猎物。
夜幕还未降下,张子文便赶上了杜律明。
简易的担架上杜律明不复从前,苍白的脸色透露出来的是病态。
“报告,游击支队张子文带队请求担负开路之责。”
杜律明艰难的抬抬手,示意张子文过去,张子文往前蹲下。
“子文啊,咳咳……。你的心我知道,可不能没有一只战斗部队,我们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候。”
说到这里杜律明不得不休息一下,张子文接过副官的蜂糖水给杜律明喝下。
“昨天我喝了一点,今天也喝了,剩下就给弟兄们吧,咳咳……”
秦参谋着急的上前关切道:“军座,没事吧?”
杜律明挥手说没事,接着说:“一路上光是抬我的弟兄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我于心不安啊。带着大家一头钻进大山之中更是我的错,如今你们是在帮我解决这个错误,可我却在添麻烦,所以……”
张子文急忙说:“军座,不可……”
杜律明笑道:“我可不是哪些迂腐的人,不会起自杀的念头的。我说的是你求我的事,只要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帮你求个番号,小秦你一直想自己带兵行,以后摩步团你来指挥。现在子文你的游击支队什么都不用做,尽量保全自己,如果没有一支战斗部队,我们一出大山可能会被英国佬或者日本人吃的什么都不剩。”
张子文这时候才发现走出大山是一个难题,走去大山之后保全整支部队才是一个大问题。
而杜律明要自己做一把刀,一把自卫的刀。
“如果英国老动手?”
杜律明冷冷的说一句:“英国佬的战斗力在仁安羌已经有了最好的诠释,你只要保持一千人的战斗力,我们手里的部队怎么也能转向杀回西康。”
张子文点了点头,杜律明接着说:“先回去吧,开路有工兵团,你不必担心。你的部队自己看着办,不要顾及其他人。”
杜律明这是选择了破釜沉舟,游击支队路过,前面将不会再有食物。
一回营地就见小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经过一个月他总算放下了绷带。
“司令,教导队的弟兄在几里地外发现了好几个鳄鱼巢,从里面掏出了七八斤鳄鱼蛋,你赶紧吃。”
小罗掏出十来个鳄鱼蛋,张子文拿出一个,一口吃下。
“剩下的给杜司令送去吧。”
小罗有些不情愿,张子文拍拍他的肩膀,歪头示意他送过去。
现在一点食物都是自己弟兄用命换来的,这些鳄鱼蛋只怕一人还分不到半个。
按照教导队的性子,一会该有鳄鱼肉吃了。
夜里没有吃上鳄鱼肉,第二天一早七八条鳄鱼被抬了回来,简单的处理之后变成了肉粥,剩下的被煮熟分成小块。
张子文看着军直属队的眼神,不忍啊,只能送了一点过去。
“开拔……”
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帐篷一撤,背包一打,将死去的弟兄埋入土中,出发。
每天都有弟兄死去,所有人都已经麻木,到现在能活下来的弟兄无一不是强壮的汉子,可这些汉子也被这大山折磨的苦不堪言。
昨天只死了三个弟兄,想必第五军直属的十几人,已经很少。
其中最难过的莫过杜律明,现在已经没有人上报伤亡了,可在他眼前任然有十几人死去,作为一个常年担任指挥官的人,他如果估算不出每天有多少弟兄离开这个世界。
“大力,今天教导队配合你,一定不能放过任何能吃的东西,多了也没事,我们可以分给别人。”
以往前面的部队打猎长长用上手榴弹,导致沿途的动物被吓跑,为了保持隐蔽性,游击支队已经用上了自制的传统武器。
刺刀加木棍就是长矛,软木加钢丝就是弓箭,为了生存,游击支队已经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办法。
张子文这是第一次叮嘱外出打猎的部队,因为他感觉今天眼皮跳的厉害。
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派人出去,可今天不得不去,不去明天就得断粮。
这不是生活,而是生存啊。
第两百三十六章 马奇病重()
两百三十六章马奇病重
张子文的眼睛并不是没来由的跳起来,行军不过十多分钟就有人来报告。
“司令,前面有情况请你去看看。”
张子文想着,莫不是大力出事了吧,立刻快步往前走去。
一群人拥挤在一起,还是小罗高喊了一声才有人让开,并不是大力出事了,但却也让张子文说不出话来。
这是入野人山来最常见的尸体,但他与其他人不一样,
同样的灰绿军装,同样的中正式刺刀,同样的青天白日徽,同样的绑腿,同样的中正式步枪,但人不一样,人的思想不一样。
他死了,却活出了比有的人更像人。
不整洁的军座整理的整整齐齐,绑腿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打好,帽子也整理的如同当初出征一般。
中正式背在后背,后背靠着大树,背南向北,眼睛也不曾闭,而是凝视着北方。
年轻的战士,你是否在思念家人,是否在思念那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是否在担心我们的祖国,是否想着为何不战死沙场而是死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张子文整理着装,扣上风纪扣,正了正帽檐,立正。
“敬礼……”
这是张子文这一生第一个带着敬意的军礼,敬这个战士,敬这军魂。
“饶湘韵,把这事给我记下来,并通知杜司令。大家一起动手把这个弟兄给葬了,葬的深一些,莫不要再让蚂蚁给啃食了。”
几十人一同动手,速度自然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就挖好了墓坑。
“稍息,立正,入土……”
九十九声枪响在林间回荡,在现在弹药不充足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兄弟们给予他们的最高敬意。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需要继续活着,活着的人当履行死去之人的职责,在遍布荆棘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张子文在自己的笔记本中写下这么一段话。
队伍在地形的限制下蜿蜒起伏,如同一天垂死挣扎的蛇,夜幕,张子文接到不好的消息,马奇病倒了。
“什么?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嘛?”
通讯员露出为难的神情,张子文只好让他带路。
来到医务处他更是生气,因为他发现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好啊,你们还学会欺上了,连我都不告诉,等着,看我出来怎么收拾你们。”
走进医务室,简陋的医务室里摆着几样简单的药品以及各种草药。
马奇躺在床上,已经昏了过去。
“龙先生,怎么一回事?”
龙洋没有其他人的顾及,直接开口说:“马营长早就收伤感染了,看这伤口最少一个星期了,加上今天被蛇咬了一口,攻破了他最后的防线,我已经无能为力。”
张子文回头一看小罗,见小罗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才作罢。
“吴元济,怎么一回事?”
吴元济在一旁已经哭的迷糊,见他不能搭话,直接把眼神转向一营副营长周全。
周全见看到自己身上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营长受伤之事我也只是今天才得知,营长不准我通报司令,这才没有通报。”
张子文已经几近暴走,马奇一路南征北战,负伤多次都没死掉,现在却要葬身这野人山之中,他如何不怒。
“这被蛇咬又是怎么一回事,蛇总不可能跑到行军队伍中来吧?”
周全只能低下头不做辩解,张子文接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出来老子明天送你去开路,这副营长给别人来当。”
周全任然低着头不说话,张子文一巴掌拍在弹药箱上怒吼道:“给我把他拖出去毙了~”
外头的饶湘韵和文知均一听,这是动了火气,立刻跑进指挥部。
“司令,使不得吧~”
张子文一脚一个,骂道:“如何使不得,再拦着我信不信我送你们两个去一起开路?”
陆文青也跟着进来了,一脚一个,把卫队的人都踢了出去,然后给大力使眼色。
论资历,论感情,现在也只有大力能拦拦张子文,其他人上去不被揍已经很难得了。
没想到大力来了一句:“小文,你给我眨巴眼睛干啥?没看到司令在发火?”
陆文青被雷的外焦里嫩,果不其然,张子文听到这句话回头就是给陆文青一脚。
“你还想拉打力下水?”
石头刚刚得到消息跑过来,见陆文青被一脚踢到在地,立马上前拉住张子文,见石头一来,大家松了一口气。
石头见几个明显挨了揍,知道张子文是在恼火之中,上前就说:“司令,杜司令有事找你。”
张子文回头看着石头说:“石头,你也来骗我?”
石头心想,好在真有这事,不然自己也得挨揍,回头说:“带人进来。”
外头走进来一个少尉,看着一堆校官被揍,心中忐忑不已,颤颤抖抖的把杜律明病重的消息说出来,并从包里取出一份信。
张子文一看还真是,不过是有人代写的,信中提到杜律明病重,担心明天就醒不来了,特地派人送来一封书信,以免他死去后部队混乱。
如果他死去,他要游击支队担任宪兵部队,维持部队不散,保住第五军。
并说如果他死,他会将第五军交给秦参谋暂掌,希望张子文配合。
石头见张子文脸色转变立刻上前说:“司令,你看是不是去看看杜司令?”
张子文摆摆手,对通讯员说:“回复杜司令,吩咐之事我虽心有余但力不足,但我还是会做。”
通讯员也就回去回复了,张子文也没在提枪毙周全之事。
“文知均……”
“到……”
“由你暂代一营营长。”
“是~”
“伍育竹”
“到”
“你担任二分队队长”
“是”
“通知各部做好从今天开始做好战斗准备,预防我军内部混乱,担任宪兵之职责,并不得将此事外泄。”
“是……”
张子文回过头来看着周全:“周全革职,到团部炊事班报到。”
“是~”
接着张子文走到龙洋面前说:“龙先生,还望你再努力一把,成与不成看天如何。”
龙洋点了点头,张子文回头再看一眼马奇,心如刀绞。
“卫队抽一个班,专职抬马奇。”
小罗立刻答是。
第两百三十七章 黎明之前()
第两百三十七章黎明之前
为了以防兵变,张子文首先将各营的肉干击中到指挥部,只要把住粮食,游击支队怎么都不会散。
同样的方法杜律明已经用了,他的担心也来自为数不多的粮食。
出去打猎要面对各种危险,而等杜律明病死,混水摸鱼就轻松多了。
本就是各地军痞出生,在死亡面前如果没有人压着,吃|人肉又怎样?
活着永远是第一渴求。可真是如此,便与禽兽无益。
天明,部队照常往太阳升起的相反方向移动。
张子文将马奇带在了身边,杜律明那边只是让陆文青带着一个连过去,真有不测也要将杜律明的尸体抢到。
杜律明如同一盏油灯,时而明,时而暗,硬是死死撑住了。
就这么撑着,一直到了没粮食时刻的到来,除了张子文自己的游击支队,其他队伍已经散的不成样子。
时间张子文已经忘却,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如何获得事物,大军过处连新鲜的叶子都不留。
张子文看着被拔掉的书皮,心中感慨万千,足足有了两个月,这林子还是看不到尽头。
一旁靠着顽强体魄扛了过来的小罗对张子文说:“司令,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张子文看着天空说:“我们还有树叶,又树皮,你昨天不还吃了两块肉干,今天教导队的弟兄更往前了一些,应该能弄到一些吃的。”
说话间前面传来争斗声,张子文眉头一皱,说:“卫队,把他们都给我隔开~~”
这样的争斗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有可能是因为一块肉,也又可能是因为一只可以吃的虫子。
因为没有敌人,张子文游击支队的弹药已经集中起来,专供教导队使用。
杜律明也将除去自己卫队,能收上来的弹药都给了张子文,相应张子文也负担起了第五军军部的事物供应。
为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底下的人经常闹别扭,什么缺斤短两是经常的事。
教导队到现在只有三百多人,还是把其他营的人员也补充进去的结果。
他们担负着第五军军部和游击支队的探路打猎两大职责,消耗速度比在战场上还要大。
张子文心疼却不得不做,换成其他人消耗更大。
卫队将两队人隔离,一看有一只队伍毅然是孙立人的,另一只队伍是新二十二师。
见张子文过来两队人立马行礼,现在张子文可是拥有宪兵的权力,说毙就得毙。
两队人马都相互忌惮起来,张子文与新二十二师的邱老虎有旧,张子文又跟在贵州由税警团改编成新三十八师有着老乡情义。
张子文可不管这么多,既然担任起了宪兵,就得秉持宪兵的职责。
对着两队人马说:“站出来两个主事人?”
两边队伍中走出两个中尉,好家伙势均力敌,难怪争执不下。
不用张子文说,新三十八师这边的中尉就用贵州话说:“张司令,头先(前面)我们抓到了一只老鼠,被这帮湘娃子看到。硬是说他们看到分一半。”
言辞凿凿,把责任全推给了新二十二师的人。
张子文看过去,新二十二师的中尉涨红了脸,见张子文看过来立刻说:“张司令,这一路上我们跟团部失去联系,碰到了他们,就打算合伙找吃的。结果这帮家伙背信弃义。在大家抓到老鼠后翻脸不认人。”
张子文看向两人,那新三十八师的老乡没有辩解。
“稍息,立正。”
张子文下达的指令太过突然,两边的人手忙脚乱,比刚入伍的新兵还不如。
“新三十八师税警团改编而来,师长孙立人国外军校毕业而归,财政部长宋子文亲自关照的队伍,就这个样子?”
“新二十二师,隶属国民革命军第五军,全军唯一一只机械化部队。打过什么仗,吃过什么苦你们自己比我清楚。”
“两只队伍竟然因为一只老鼠起了争执,要是孙师长和邱师长在,你们俩带头的得下去陪这支老鼠。”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大家一同钻进这茫茫大山,从最初的相互帮助。
一直到现在的,为了一只老鼠争执似乎已经变得理直气壮。
“我们已经走了快两个月,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个月,就算我们往北走也能回到国内。如果我们方向正确,最多十天我们就能走出这片林子。”
张子文的消息可谓是劲爆的,走出去,这三个如今已经没有人提起。
每天每人都是盲目的醒来,眉目朝着太阳升起相反的方向走。
路上碰到什么就吃什么,树皮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