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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连头都不回地变道,这是不怕死吗?万一他没刹住,肯定有一个人得摔下马去。
知道花祯做事向来无所畏惧之后,蒋涟反倒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了,他眼睁睁看着花祯手腕一转,球杖就勾起了小球。小球这次不再是朝后飞了,而是朝前传给了花祯的队友。蒋涟发现自己又发呆了,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双颊,撇开花祯飞速奔向持球的人。
“哒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看着蒋涟正面直冲过来,花祯的队友不慌不忙,同样球杖轻甩,球又飞回了花祯的身边。蒋涟,半空中阻挡着球的路线,然而也只是稍微擦了一下,那球微微偏离了方向,依然落到了后面追来的花祯手里。
被耍了!蒋涟气恼。
策马追逐花祯,他仿佛听见了队友在叫唤他,然而他满心眼里只有那个可恶的身影。风在耳边刮过,发出鸣叫,和着马蹄声和欢呼声。近了,近了,又近了,这一次他再次逼近花祯,正要从后方伸出球杖抄走木球,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花祯再次偏离了原先的方向,球杖一拨,与蒋涟的这次偷袭再次险险地错开。
这一次,蒋涟知道再不是巧合了,因为花祯的侧脸看上去并没有侥幸,甚至还带着得逞的微笑。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在后面追他,他怎么做到的?
“花四少是怎么知道蒋小公子就在他身后的?”场外,程家姑娘也疑惑地问道。
墨卿砚是知道答案的,她不说话是等着元娘来说。元娘深吸一口气,叹道:“这次的比试,花四少他们的准备远比表弟充分啊。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古三少几乎没怎么去抢过球,如果不留心很容易就忘了他还在场上。”
程莹娘一听确实是这样,花祯给其他三个同伴都传过球,唯独漏了古三少。人们的视线习惯性追随着那只木质小球,球在谁的球杖下谁就是最受关注的人。花祯之所以吸引了这么多人的视线,就是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挥着球杆推动着球的跑动。
“古三少做了什么?”程莹娘问。
“手势。”元娘说。
“手势?”程娘子不解。
“他做的就是将表弟一方的动作全部落入自己的眼中,有人偷袭,他就会悄悄提醒。我估摸着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暗号,每个动作代表一种可能性,所以表弟每次的动作都会被提前洞悉。当然,花四少本身也是个敏感的人,想要偷袭到他本身就是一件难事,何况他还有同伴的帮助。”
分析、布阵、临场应变,加上本身实力不俗,就算是将门蒋家出身的蒋涟也被耍得团团转。
这一次,总算有同伴追上了蒋涟,拍着他的肩膀不知在说什么。蒋涟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委屈,甚至还有点不服气。
“表弟还是太年轻了。”元娘感慨。蒋涟的年龄比蒋清还小,就算是兄弟姐妹中都算是偏小的,即使没有刻意,蒋家人还是不自觉地会有些娇惯。蒋涟的心态,远没有其他人来得成熟。
“蒋老弟,你冲得太过了,你的一举一动人家都留意着呢。”这一头,也有人在提醒他。
“可是……”蒋涟还想说他差点就可以抢到球的,可是他没有办法用事实说话。
对方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知道了?不想被针对就适当放慢速度。”
“可是……”可是,他接受的思想并不是这样的啊,一鼓作气,勇往直前,这才是蒋家的硬派风格。
带着迷茫,蒋涟重新上阵了。真正留意起来,他才发现花祯的队伍很有组织与条理,哪怕只是个五人的小队,也有各自的分工,并非所有人全部冲上前去谁抢到就是谁的,他们彼此都会拉开一段空隙,又在能迅速接应的范围,当一个人被缠住另一个人会立刻奔上来接应走他们的球,保持着球始终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反观黑队,虽然也有刚才讲话的那位在指挥,但是出于某种心理,大多还是各自为战。
因为黑队都是将门之后,听说圣人有心要把这项活动推广到军队里,每个人这次对这场比试也是势在必得。他们的对手不仅仅是身着不同颜色服饰的敌人,更有自己同队的队友。谁先进一球,谁进得最多,谁逆转了局势,都是他们暗自较劲的内容。就如同蒋涟自己,他这么拼命,也是怕自己会落后于队友,眼睁睁看着功劳被其他人抢走。这样也是,错的吗?
他想起自己跟着好友去围场围猎,也开展过类似的比试,都是每个人尽可能地放大自己的优势,得到最多的分数,却原来还有需要配合的活动吗?
花祯,这个被人提起就是摇头和叹气似乎没有什么大才的纨绔公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智慧?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搜索到了离花祯有些距离的古三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古三少之前都做了什么。他一直都在上场?他碰过球吗?他策应过队友吗?一连串的问题,蒋涟似乎一个都回答不上,他差点就忘了场中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而这一次,他终于同元娘一样看清楚了,那举着缰绳的手时不时变换出的姿势。
暗号?只是一个小小的马球赛,居然还被运用上了暗号?
冷颤,蒋涟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输在哪里了。这样准备充分的敌人,哪里是一盘散沙能够打赢的,哪怕他们的身体素质要比那些人好上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位拍着他的肩膀的同伴所说的话,但是很可惜,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其他三个人依然各自为政,没头没尾地跟着青队跑。
这样,是赢不了的吧?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蒋涟突然提速,马蹄溅起黄色的尘土,形成一片呛人的烟雾。他笔直地冲向持球的青队成员,对着正要赶过去阻拦的同伴大喊:“停下!”
同伴疑惑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收了收缰绳,蒋涟却不停反而加速,超过一名对手时球杖还险险擦了一下,吓得那人忍不住大骂,这样看起来没头没脑的变故就是古三少都来不及提示。古三少当然可以用嘴巴提醒,但他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神秘感,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出其不意。
蒋涟转眼间就冲到了那人面前,抬起球杖就是一挥,那人以为蒋涟要打他,赶紧侧身避让,左侧空出了好大一块空隙,同时将原本控制住的球也暴露在人家门前。
蒋涟的手在空中突然停住,随后急急落下,学着花祯的动作往前一推,不偏不移落到了那个才刚刚减速的队友手里。
“咦?”队友惊讶,仿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带着球就狂奔了起来,杆子一下又一下,推动着小球飞速地朝青队的球门冲撞过去。
“拦住他!”古三少终于无法再沉住气,喊了一声,随后就有青队的人迎了上来。
黑队的人虽然抢球不如青队,但是球一旦到了他们手里青队的人也别想那么轻易地就抢走他们手中的球。黑队的血性在这个时候被激起,持球的人左突右冲,竟然在一连串的阻挡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临门大力挥杆,球猛烈地落入了球门中。
黑队,反得一分。
在其他人失落遗憾自己没能先得一球的同时,蒋涟意外发现,他似乎没有那么太失望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尽管他不是刚才最出色的那个,但是他的举动总会被有些人看在眼里。
“涟哥儿,好样的!”
瞧,这不就有么。
“有点意思。”花祯驰马路过蒋涟身边,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蒋涟知道只是这一个细节,就让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转变,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似乎有点理解以前大伯脸上隐隐对他露出的失望了。
“打仗,可不是自顾自拼命的事情。”这是建业伯曾经对他说的,他听不懂,在他看来打仗可不就是一冲再冲,多杀几个敌人的事情?
“怎么办?”花祯骑着马靠近古三少。
“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可是他们注意到了,一盘散沙好打,要是结成了块儿……”
“我们也不差。”古三少说。
“也是。”花祯笑了。
再次开球,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吃到了甜头,当蒋涟和另一个稍看得远的人互相配合地调动着,剩余三个不再那么抵触了。球最终总是会落到他们手里,他们要做的就是甩开旁边的阻挠,将球一杆到底。
比分开始出现惊人的攀升,两边都在上涨,几乎只要落入了其中一人手里另一方就很难抢到。像前头蒋涟那样故意挥棒让人误会的举动也早已行不通了,人就知道他不会真的招呼上去。
当比分再次持平后,剩余的时间只够最后一个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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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入了最最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卯足了劲想要抢到最后一只球,当教习将木球甩至一个沟时,几乎所有人都追了上去,就连一直控制着整只队伍的古三少都不甘示弱,驾驭着马匹狂奔。
最后的时刻,仅仅抢到球是不够的,还有一群饿狼绿着眼睛盯着猎物,要把球从自己的跟前打进对方的球门里简直难上加难。
率先到达球旁的是青队的成员,他的球杖刚刚碰到球,才滑行了一点点距离就被追上来的黑队人半路截抄。然而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黑队也丢了球,花祯娴熟地将球杖对着球的一侧用力一戳,球就凌空弹了起来,他再在半空接住,用力一挥,顿时投向远处早已等着策应的古三少。因为几乎大多数人都冲到跟前了,古三少身边反而显得空旷,黑队的人大吃一惊,心里懊恼不已。
他们在蒋涟的提醒下也开始防备古三少了,但是刚才看他冲得这么勇猛,还以为他不再甘于幕后,也要一展身手了。方才每个人的眼里都只有球,谁又记得不知不觉间古三少已经掉队了呢。
胜利在握,就连花祯都有些放松了。
“驾!”一声高喝,大部队的末尾突然有人急转弯追了上去,仿佛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遭,同古三少一样故意落到了队尾。
蒋涟!是一开场只会横冲直撞的蒋涟,紧紧在一场比赛的时间就飞速地成长,只有他意识到古三少和花祯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球让给别人,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逐球的时候,只有他牢牢盯着这个最不起眼的人物。当他发现古三少有意放慢步伐后,他也悄悄减缓了速度。果不其然,他们到底还是留了一手的。
不过没关系,青队其余四人都和自己队伍的人缠在一处,追逐古三少的人只有他自己。将门蒋家,可不是说着玩的家族,他有自信一个人从古三少手里抢过那只球。
“拦住花四少!”蒋涟冲出去之前留下了这句交代,只要拦下青队最厉害的大将,其余的不足为惧。
有黑队的人想要冲出去,被其他的人拦住了:“防住他们,蒋幺一个人就够了。”
被拦住的人想想也是,蒋涟的贡献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胜利前最紧张的时刻,与其再花时间追上去,不如就在这里拦住青队其他的人,他们对蒋涟的实力有信心。
“呵呵。”听到对方仿佛已经将胜利拿在手里一样,花宫露出了冷笑,一甩马鞭又奔跑了起来。花祯就像是一个指向标,无论他跑到哪里,就有人追到哪里。黑队的马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青队的人包围在了里面,无论是谁想要突破阻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马场的另一头,古三少已经将球拨到了黑队球门门口,只差临门一挥,就能摘下胜利的果实。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挥杆,预想之中的干扰已经驾到,空中飞驰的球不偏不移撞上了球杖前头偃月型的弯角,不仅没有前行反而还因为蒋涟的冲劲倒飞了回去。论马术,蒋涟超出古三少太多,他几乎没有停顿地就将胯。下的宝马强行掉头,随后对古三少做了个得意的笑容扬长而去。
“球是我们的了!”黑队的人欢呼,在他们眼里只要球到了蒋涟手里就不会丢。
他们的心思只有那么一瞬被移到了别处,而偏偏就是这个空档,花祯拍马硬闯,硬生生地将包围圈撕裂了一个口子,就这么一鼓作气冲了出去。他并没有立刻朝着蒋涟冲去,而是策动着马匹朝着自家的球门飞快地跑去。
想在门前拦住我吗?蒋涟冷笑。
他已经冲到了近处,看着颇有守门大将风范的花祯,他毫不犹豫地将球杖挥起。球被高高地扫了出去,那是蒋涟计算好的弧度,球会先抛上空中,随后落下,最后进入球门之中。这样的高度,他倒要看看花祯该怎么拦截!
然而花祯永远也不会让人失望,只见他甩了缰绳,用手狠狠在马背上一拍,整个人凌空跃了起来,似乎也是算准的时间和距离,半空中的他正对着呼啸而来的木球,随后球杖在跟前扫了一圈,又将本该滑入球门的木球给扫了回去。这样惊人的举动,顿时让场上场外鸦雀无声,直到花祯重新落回马背上,所有人才意识到比赛还没有结束。球不入球门,谁都不是胜者。
可惜的是,花祯虽然拦下了这一次,但空中的他掌握不好力气,球恰好又弹回了蒋涟所在的方向。蒋涟赶紧上前,重新将球捞在自己的地盘里。要再来一次吗,他相信花祯还会再阻拦一次。何况刚才那一下难度太高,角度和力气稍有偏差球就会落空,很有可能给青队造成反击的机会。
蒋涟跑得满头大汗,好几次因为伸手挥杖,他都差点摔下马背,又要控制骑术又要灵活舞动双手,这确实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不认输,何况他的赢面还很大!
眼看着其他人也要追了上来,电光火石间蒋涟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俯下身,整个人贴在了马背上,手一动缰绳又重新跑动了起来,另一只手拨动着滚落的木球,与球门不断地拉近了距离。花祯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也匍匐在了马背上,伸出手来想要阻拦。
佯攻!这是蒋涟所能想到的最后的计策,他故意让自己看上去使了大力气,实际上球只会滚落一点点距离,只要骗过花祯的动作,他相信自己能抓住这一瞬息的功夫用力将球推入球门。
蒋涟仿佛已经看到受骗的花祯脸上惊讶后悔的神色,当两人几乎完全马贴着马手贴着手的时候,他终于动作了。球如他所愿只滚了一点距离,但就是这点距离让正对着他的花祯想要拦球就得反手动作,这个空隙足够蒋涟继续下一步了。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蒋涟的马匹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马腿高高地抬起,将毫无防备全身心都在球上的蒋涟顿时就被掀下了马背。蒋涟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地,滚落了好几圈才停下,而正在此时冲上来的人恰好到了他跟前,纷纷及时勒马,才没有让马蹄子踩到他,酿成悲剧。
抬头看去,花祯早就领着球一路奔跑至黑队的球门,当所有人都在关心蒋涟的伤势时,花祯漂亮的一个挥杆动作,顺顺当当地将球送入了球门,没有任何阻挡的球划过一道美丽的曲线,哪怕意识到这一瞬间的人是少数,也终究有人忍不住出声喊了出来:
“球进了!花四少赢了!”
时间恰在此时结束,青队一分险胜,进入明日的决赛。
胜负在这一刻即使再激动人心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关键是躺在地上的蒋涟,额头正冒着血。
“涟哥儿!”蒋清失声尖叫,顾不得其他人的阻拦,硬是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