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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蝇蛆。”坐在最先的战船上,闽省水师闽安协副将苏亮冲着目光中时隐时现的郑军通报船放声咒骂着,要知道这两天郑军通报船仿佛如附骨之蛆自金门外海开始便轮流跟着清军的船团,时不时还消失一条,由此可见清军的动向已经全部郑军掌握了。“有胆子就放马来跟你苏老爷做一场。”苏亮的话音未落,一队高耸的桅杆突然跃入了他的眼帘。“该死,好的不应,坏的应。”苏亮再度咒骂着,同时命令道。“通报军门,郑军来了。”
十一月台湾海峡上盛行北风,清军由西向东原本是不顺风的,不过清军的硬帆船可以受八面之风,因此风向对他们的影响不大。而为了抢占丁字阵头,从东往西截击的郑军却是自西南方向而来,完全是顶风状态,因此吃亏较大。
也许是看出了面前的郑军处在不利的风向上,清军先头船约二十余艘下意识的做出了抢风迎战的举动,然而还没有等清军先头部队与走之字形的六艘郑军炮船接近,从上风方向突然杀出新的一队郑军炮船。
在强劲的北风作用下,快似烈马的郑军三千料炮船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追上刚刚转向完毕的清军先头船队,兜着清军战船的屁股就是一阵排炮。清军先头舰队措手不及,刚刚想有所反击,却又遭到最初六艘郑军炮船的夹击。面临着如雨一般宣泄的炮弹,完全以跳帮战为设计思路的清军战船根本无法抵御,很快便纷纷起火,等到追上来的清军主力船团靠近的时候,最初的二十余艘船中尚且能动弹的不足半数。
南下疾行的郑军炮船已经不可追了,但还在之字形行进的北上炮船却成了清军眼中的最好猎物,一众清军将领极力恳请万正色同意对其实施追击,但万正色却直觉认为郑军的行动有诈,可他还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另一队郑军战船又从东北方向杀向清军的后卫。
“该死!”万正色立刻明白过来。“郑军所用乃骑战之术,不断以小队切削我军,譬如石榴剥子一层又一层,又譬如旋刀刮削一圈又一圈,如此周而复始,不断削减本省水师的人、船。”但明白过来又怎么样,茫茫大海,除非能缠住对方,否则来去如风的对手完全可以用骑兵对付步兵的办法慢慢吞掉整个闽省水师。“传令各船以本官帅舰布圆阵,炮口对外,跟海逆对射。”已经离开金厦半天水程的万正色原本也可以下令向金厦突围的,但考虑到出兵即告失败的后果,再考虑到粤省水师即将到来等因素,无法壮士断腕的他终于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固阵自守,最忌自乱阵脚,予海逆可乘之机。”
可是结成圆阵有什么用,先不说在结阵的过程中冒着郑军炮火的清军的战船损失了多少,结阵成功后,清军战船也不可能彼此之间不留缝隙,如此一来,直面郑军一条战船侧舷的也最多撑死了四五条船头,以四五门轻重不一,口径各异的火炮而已,籍此来对付郑军动辄倍数的单舷火炮,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且郑军并非停泊不动的跟清军拼消耗拼伤亡,面对采取一次齐射便扬帆而去的郑军炮船,原本连死靶都打不太准的清军炮手更是抓瞎,匆匆忙忙射出的实心炮弹十之八九偏离甚远,只有一二枚能造成威胁的却也不过是近失弹,即便如有神助的命中一发,也最多造成郑军一两人伤亡,一两处随手可灭的小火灾而已。
当然因为郑军采用行进间炮击的战法,因此命中率也不高,但怎奈何郑军出动的炮船数目较多,三十六条三千料炮船分成六组往复不断的出没于清军船团的周遭,给南北两极及四条弦渐开线上的清军外围战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再加上郑军广泛使用炽热弹,因此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清军便彻底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顺风燃烧的清军战船在失去驾驭者后撞上了自己的同伙,进而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混乱,特别是引燃了一部分清军自己的纵火船,于是情况更加不堪了。万正色见到要继续保持圆阵已经不可能了,不得已,只得下令突围。
可突围也绝不是轻易可以达成了,郑军的炮船有足够的数量实施分头追击。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赢的清军战船不是在突围的过程中起火沉没就是知机的主动降下蓬帆宣布投降,只有围绕在万正色旗舰周边的清军战船还在负隅顽抗着。
此时郑军的重宝姗姗登场了,新建的八千料三桅全列装风帆炮船“李卫公号”与从荷兰人手中俘获的原名“东方号”的470吨盖伦战船“霍嫖姚号”以万众瞩目的姿态驶入了战区,在这两艘大型战舰的前后则是六艘四千料双桅炮船、三艘五千料双桅炮船以及六千料三桅炮船和七千料三桅炮船各一艘。
郑军主力舰队的出现让已经穷途末路的万正色脸色愈发的惨白:“上当了,朱钦小儿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今日,闽省水师算是完了,粤省水师和浙省水师又能坚持多久呢?”
万正色在一众亲随幕僚的注视下拔出宝剑压在自己的脖项上:“本官死后,你们自可以向郑军请降,死的人太多了,这是本官做得孽啊!”
言罢,万正色用力一拉,继施琅之后第二位为清廷殉葬的水师提督出现了??????
看着或是投降或是星散的清军战船,麻英也极为头疼,如今还有两股来犯清军船团尚未剿灭,此时决不可能轻易分兵追击,因此收拢部队是肯定的,但逃逸的清军船只也就算了,可投降的怎么办?总不至于弃之不顾,然后听任其逃回大陆重新为患吧。
于是麻英通过旗号跟巩天略一商议,当即决定以快速舰队及主力舰队所属的双帆炮船共计三十艘北上迎战浙省水师,六艘带有轻伤的三千料双帆炮船及两艘通报船收拢并押解投降清军战船返回东宁,主力舰队全师转而迎战广东水师。
事不宜迟,鉴于浙省水师的威胁较大巩天当即率部北上,担心流窜的闽省水师残余船只向粤省水师通报的麻英则折向西南方向,而见过郑军炮船速度和威力的投降清军舰船则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驱向东方。
事实上,麻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他满帆驶向西南拦截粤省水师的过程中先后超越了四五只从先前战区出逃的闽省战船,这些清军战船虽说未必一定是准备向广东水师通报战况,但凭着不可漏过的宗旨,主力舰队自然不会将其无视。
当然对付这些小不点用“李卫公”号和“霍嫖姚”号委实有些牛刀杀鸡、大材小用,因此六艘四千料铁骨双帆炮船兴高采烈的接过了这个收拾杂鱼的差事,无论肝胆俱裂的闽省战船跑出多远或是就地落帆乞降,都被猫戏老鼠的郑军炮船逐个点名。
又向西南行了有大半个时辰,差一点以为自己错过了广东水师的麻英终于收到观察哨发回的报告:“猛士号报告,清军广东水师主力就在本舰队右前方四水里??????”
“赶上了。”麻英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随即他笑骂道。“这个傅魁是不是被琼洲分舰队收拾过了学乖了,爬得这么慢,万正色有这样的友军算他倒霉。”不过话虽如此,但粤省水师一方面比较靠近大陆,战局稍有不利便可以退回浅海,另一方面麻英手中的主力舰队数目也不足重新上演之前消灭粤省水师的削切战法,所以麻英思索一会命令道。“命令本舰队折向东南,半刻钟后再折向西,待越过清虏船团位置之后,转向东北行驶攻击清军后卫战船,务必将其悉数留在海上,不使逃遁!”
随着麻英的命令,郑军的航向一变,其转向时犁开的航迹是如此的赏心悦目,但隐隐中,洁白的浪花之下却蕴藏着深深的血色??????
223。三省攻台(3)()
郑军与闽省水师是在午末时分交战的,历时一个半时辰聚歼了闽省水师绝大多数的战船。随即郑军兵分三路,北行的巩天部和押解投降船只东行的楚进分队姑且不提,航向西南的主力舰队是在申半时分发现广东水师的踪迹。此后,麻英率所部又花了半个多时辰绕行敌后,酉时初刻,在清军意想不到的位置上,郑军主力舰队杀将了出来。
“什么,郑军在我们后方。”后卫遇袭的消息传到船团中央的提督坐舰上,顿时把一早就对东侵的前景不甚看好的傅魁惊出了一身冷汗。“郑军截断我军后路,这是准备全歼我军呢。”傅魁抬头看了看尚早的天色,又看了看风向。“如今向东北靠拢闽省水师是逆风而行;仅直东行,我军战船又远不如海逆夹板船快捷,且又被其衔尾追击,更是自败之途;回转反击也一时难以调度;若转向东南,则深入大洋不知何向;转向西南,顺风是顺风了,可就被撵回粤省了。”傅魁自说自话着权衡了半天,第一个命令下达了。“传我的将令,着高州水师协驾纵火船返转冲散海逆阵形??????”
随着傅魁的命令,广东水师开始在洋面上调头了,不过还没有等清军调头完毕,故技重施的郑军以较轻剽的六艘四千料炮船自西北上风方向斜斜掠过清军船团的外围,在数次齐射之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数条变成火炬的清军战船死蛇一样瘫浮在波涛不定的海面上。
清军船速、火力均不如郑军,只好咬着牙忍受这炮火的洗礼,此时已经率先完成转向的高州协一马当先的扑向堵在自己后路上的李卫公号、霍嫖姚号以及七千料的狄襄武号、六千料的武安君号。但清军的纵火船还没有靠近,三条五千料的郑军炮船已经挡在几条三桅大船之前,或是用链弹,或是用霰弹,打得船体单薄又没有反制手段的清军纵火船进退不得。
此时靠着高州协的牺牲,清军大队二百余条战船如蚂蟥一样密密麻麻的向郑军扑了过来,但麻英却不舍得让脚下的宝贝跟清军硬拼,于是打出旗号,见到旗舰上的信号,七艘郑军主力炮船齐齐转向,在清军不解的目光中逐渐远去。
傅魁见状又生思量:“难道郑军是为了拖住自己,好专心对付闽省水师?”
患得患失的他还没有进一步的指令,刚刚如台风外沿一般掠过的六艘四千料炮船又好整以暇的再度从西南方向顶风擦过清军的后队,再次留下了一地狼藉。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傅魁迟迟不能作出正确判断,但郑军却不给他考虑的时间,这不,刚刚扬帆而去的郑军的七条三桅炮船从西北上风处又杀了回来,继续还是以切边战术冲着最外侧的清军船只猛烈攻击着。
八千料的李卫公号单舷有十位四寸(28磅)长炮、六位四寸半(48磅)短炮和八位三寸半(12磅)长炮,470吨的霍嫖姚号同样换装了数目相近的长短炮,单单这两艘炮船的齐射就能瞬间淹没一大片海域,再加上狄襄武号、武安君号及其余三条五千料炮船,在掠过清军外沿的瞬间,近百道水柱冲天而起,着实制造了一片恐怖的人工雨区。
由于清军战船没有侧舷火力,甚至连装备了船尾炮的战船也很少,因此为了在行经的时候射出更多的弹丸,郑军的七艘炮船甚至收起了一半的风帆。这么一来,清军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数以十计的战船在郑军的炮击中起火、解体、沉没。
战走未定的傅魁尚在犹豫中,突然亲随的声音惊醒了他:“军门,不好了,左营逃跑了。”
广东水师中除提标两营一千五百人及高州协一千五百人以外,主力是碣石镇。该镇标兵六千,分左右二协和中、左、右三营。左、右协各设副将一员,每协二营,有都司以下将领八员,营兵一千五百。中、左、右三营,由参将及游击统率,每营兵各一千人。据此计算,整个广东水师共计九千官兵,账面上的实力远胜过郑军任何一支舰队。但是,事实上,三省水师中就以粤省水师的力量最为薄弱。原因无他,当初主持重建广东水师的提督侯袭爵是陆师军官出身,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海战,而继任的傅魁也只是接手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根本无法提升粤省水师的战斗力,所以到现在,整个广东水师基本上还是一支运输船队。这种花花架子在督抚检校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可一遇上真正的大战了,样子货自然就穿帮了。
“混账的家伙!”遥望着因为左营逃跑而混乱不堪的船团,傅魁咒骂着,不过骂归骂,但傅魁的心里暗自还有些庆幸,毕竟对方的行动让他有了一个避战的借口。“牵动全军,罪该万死。来人呢,传我的将令,各营寻机退回南澳,择日再战!”
傅魁的命令一传达,整个船团快速瓦解着,内里的船只先得到通传,忙不迭的向外围驶去却跟不知情的外围船只发生了碰撞,使得场面更加的混乱了。
“清虏这是怎么回事?”李卫公号上的了望哨敏锐的观察到清军的混乱,将情报反馈到麻英的耳里,麻英自然也不清楚清军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战机已经出现,麻英自然不会放过。“命令各舰逐步逼近,全力开火,务必把粤省水师留在海上!”
麻英的命令通过一路监控广东水师的两条通报船传递到了刚刚转向完毕准备再度出击的六艘四千料船处,得到命令的谭安随即在坐舰泰山号上升起信号旗:“各船毋须理会清军后队,全力前插,拦截大队。”
由于此时谭安部正处在东南的逆风处,因此谭安并没指挥所部冲走之字形,反而以侧风全力向西,以软帆船的速度优势从夺路西逃的广东水师手中夺回了拦截的时间。当六艘四千料铁骨船排成由北至南逆风而行的一字纵队时,清军战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冲过郑军的炮火阻拦或者绕行更远的路程。
不信邪或是说逃跑时爆发出双倍战斗力的清军是没有,这些“斗志”昂扬的家伙在七艘更大、炮火更猛的郑军炮船的逼迫下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逼近着谭安所部构成的阻拦线。
“轰!”一声巨响,一枚清军发射的炮弹如有神助的命中了泰山号,打得甲板上木屑横飞,一众躲闪不及的郑军水兵顿时血洒甲板。但是谭安指挥若定,在他的带动下,郑军水兵们简单包扎了伤者,将阵亡者的尸体搁到一边,与此同时,下甲板的炮火始终未停,以十倍的弹药回击着清军的攻击。
因为以侧舷对船头的缘故,除了泰山号以外,郑军其余几条炮船上也吃了不少的炮弹,其中燕山号甚至燃起了大火,不过由于损管得力,郑军战船并没退出战线,反而如中流砥柱一般截击着任何一条试图穿越封锁线的敌船。
说起来,由于载荷吨位的限制,郑军泰山级炮船及其余三千料级炮船上主要搭载的三寸半长炮的威力并不算很大,以实心弹射中清军战船时并不能一击就摧毁对方的船体,因此通常郑军常用其发射链弹和霰弹。不过这么一来,长炮的射击距离就变短了,以至于清军配备的船首炮都能与之对射。好在,郑军还装备了数量不少的四寸短炮,这些大威力的家伙打到清军的战船,常常能连透侧舷船板和数道船板,甚至能将清军战船的船底击穿,所以清军越是靠近,损失便越发加剧了。
“不必与清军接舷,离开战区。”泰山号向后方的其余各船发着信号。“重新拦截。”
看到旗号的郑军炮船缓缓而行,抢在与清军战船亲密接触前向北驶离战区。看到这一幕,清军们自然从经验中预判到郑军舰船还将重新出现在自己前方,但此刻逃命要紧,没有人会舍弃小我拯救大众的冲上去缠住郑军,反而见到阻路的郑军离开了,广东水师的残余船只立刻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