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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行简轻轻地叹息,颓废地道:“纯父,你看李易能有几分回归可能?”
余天赐怔了怔神,感觉乔行简态度起了微妙变化,不再考虑捕拿李易,而是为李易逃回善后。想想,他深深吸了口气,沮丧地道:“不大。”
乔行简一阵默然,然后道:“不大,也是有可能的。”
“孟珙足矣!”余天赐摇了摇头,不接乔行简的话。
“一山容二虎,何况蜀川不容有失。”
“学士,难道任由李易所为?”余天赐站在朝廷立场,与先前维护李易并不矛盾。
“李易有心,你我却错了,他若回去能与孟珙携手,仍不失可争取之人。”乔行简顿了顿,目光更加浑浊,道:“或许他尚有忠贞之心,可惜官家不能容忍,李易羽翼已丰,老夫年事已高,无力挽回,只能仓促布局,以忠孝军在内,孟珙在外,共同维持局面,希望后人能妥善解决。”
余天赐吃了一惊,乔行简有匡扶社稷之心,被重新重用,正是利用威望,大展宏图之际,却不想竟生出丧气之心,难道大势真不可为?
“南玥虽是女子,却不让须眉,老夫却也放心。不过,她终究是女子,却不可维系太长,还需物色合适人选。”
“忠孝军改为四川路忠孝军,上官昭或可担当大任。”要说手段,余天赐绝不弱,须叟间便使出杀招。
忠孝军是地方民兵,完全可以在以四川制置使司名义,各军州招募兵马树立军号,配合御前兵马作战。
“事了,孟珙可出任京湖。”乔行简的心思,似乎不在放在蜀川,悠悠地道了一句。
余天赐心下一颤,遽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稍加犹豫又低声道:“临安府有报,原太乙宫的道童述说,他曾经看到过李易出没临安。”
“此时不用再说。”乔行简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被驱逐之人言论也能信?”
原来,那天李易施舍银钱的人正是胖道人,此人毫无生存能力,有张松岭罩着的时候好些,至少还能混下去个温饱。
自从张松岭被斩杀成了悬案,这厮可就倒了血霉,先是被张家伙计肆意捉弄,最终被踢了出来流露街头。
人缘不好还不会讨生活,只能厚着脸皮求当年的同门,人家碍于三五次不好拒绝,到了最后那是唯恐躲避不及,除了借贷或跟着泼皮无赖屁股后面混点吃喝,几乎没有别的收入,连竹的地方也是佛寺角落。
因欠下了债务无法偿还找到追打,街市上差点被打死,也就是李易看不过去扔下钱财,恐怕这厮要死在街头。
回去自然是还债,还剩下些许银钱供他挥霍,这就引起了泼皮无赖的注意,当然又是折磨的不得不说,想到朦胧的背影非常熟悉,再听说李易来临安逃狱的消息,心底最后的那些良知被泯灭了,向泼皮无赖说出可能是通缉犯李易。
这群人自然是大喜过望,揪着胖道士就告官,可惜他们来迟了,李易早就离开了临安,赵与勤自然不可能利用,甚至采取了捂盖子的手段,把这些人下了牢狱,只是暗中禀报两府执政,消息尽在小范围内流传。
当然,这些事情也被乔行简、郑性之压下去,认为李易留在临安有损朝廷脸面,既然其逃走那就不要声张,胖道士和那些泼皮就没那么好运了,就这样被关押在牢狱内不得出,也算是有了一日两餐的安稳劣质饭。
余天赐也就不再继续没有意义的谈话,只是依旧忧虑地道:“黄龙女观的宫素素,也跟在南家小娘子船上。”
“哦,此事从何得知?”乔行简扶着花白胡须,眯着眼看向余天赐,他还真不知道宫素素跟随南玥西行,里面似乎有很大的猫腻,余天赐的态度也颇为玩味。
余天赐稍加沉吟,低声道:“此事,是殿前司吏士传来,在下让他们暂勿外传。”
乔行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余天赐,闭目养神拈须不语。
余天赐有几分心虚,他把宫素素的事情压下来,就是怕事情越闹越大,最终到了朝廷无法收拾的程度,要是李易真的能回到蜀川,恐怕新仇旧恨加起来再无缓和余地,这才没有阻拦悄悄知会乔行简。
“事难有万全,要能拿住李易最好,实在不行。。。。。嗯,还是先压几日,派快船知会南家贤侄,让她加快路程不要误了大事。”乔行简沉默良久才做出决断。
余天赐松了口气,脸色和缓了许多,淡淡地道:“在下马上去办理。”
(本章完)
第528章 运粪人()
第二天一大早,李易便换上由陈敏准备的,脏的不能再脏,简直令人呕吐的破衣烂衫,头发、身上也尽心地装扮一番,那真是乱糟糟的,还散发出真真的馊味,颇有几分凄惨模样,连他自个也不忍再看第二眼。
“这身衣服,从何而来?”路上,李易问了句,他不用推车子,自有文封做这个苦力,上位者哪怕在为难中也有特权。
陈敏瞥了眼李易,小心翼翼地道:“学士,这可是花了十个大钱,两身布袍才换来的。”
“好大的手笔啊!”李易嘴角猛抽,脸色变的极为古怪,这破玩意还用花钱,你从垃圾里捡的还差不多。
正在推车的文封,脸色相当的难看,粪车上残留的陈年宿便,那个滋味真让人销魂,就算他也被熏的五脏闹腾,满身的浑厚血气都挡不住。正在恼火不已,却听陈敏轻佻之言,忍不住喝道:“陈敏,你这厮好生无耻,竟在学士面前无礼。”
陈敏怔了怔神,连忙摇头道:“万不可大声喧哗,以免别人看出破绽。”
文封委屈地看了眼李易,恨恨地瞪着陈敏,若非到处是探子,他真的要暴起杀人。
李易强忍口气,他也并非小鸡肚肠之人,就算他看来也是最好的掩饰,没人去特别关注掏粪人,当下低声道:“好了,别再多说无益之言,能过关隘这点委屈算什么。”
文封委屈地闭上嘴,忍受着翻肠倒胃地味道,心里把陈敏家女性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学士,先到营寨中,委屈学士一番,然后上船过夔门水道去营田,路途或有变故,还请学士沉住气,一些交给在下。”陈敏似乎不太放心,快到营寨时又交代了声。
李易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区区些许粪臭,他还不放在心里,关键是否能逃脱生天。
进入营寨极为便利,雇佣乞丐来掏粪时常有之,营寨茅厕本是让当地农夫包下的,却因将校要别人付钱,这才一拍两散,这年头粪便也是值钱的,尤其是山区的贫瘠耕地更需肥料。
于是,有伶俐士卒便想了个法子,让乞丐定期清理,运到夔塘关西,接近夔州治城奉节边界晾晒,一旦成为熟粪,便能卖给山民农夫施肥。反正山区土地贫瘠,种粮食需要大量熟肥,能在奉节卖个好价钱,也不违反军纪,银钱大半被将校笑纳,人称之为五谷轮回钱。
不要小看区区熟肥,近千人的轮回之物,积攒起来可不少,又有固定的来源,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当然,他们不能不给运粪人几个钱,总不能让人家白干活,任谁都说不过去。
“陈效用,怎么是你带乞人过来?”刚进营寨,一名押队迎面过来。
“押队,在下想去奉节城要点自家私事,顺便帮田七郎跑一趟船。”陈敏面色不改大大咧咧,反思驾部的驿卒每次送完公文,都能在当地选择休息几天,常来常往也就熟悉地方的吏士,毕竟那些人都是常驻的。
有些人就利用机会,倒腾些自家的私活,这也是当地官府和驻军默许的,任谁上千里几千里的来回公干,不搞点私房钱回家,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干。连那些金字牌的铺递,不也是经常被赏赐银杯银块子,挣那份辛苦钱啊!
他们这些普通的铺递,来回倒腾几个辛苦钱,也算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前提是你不要太过份了。
那押队看了看李易与文封,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别的,李易向押队靠了靠,让押队咧咧身子。
“怎么这两个乞人,也是新人?”
李易心下大为吃惊,暗骂押队他娘地狗拿耗子,换不换人干你鸟事,用得着和乞丐纠缠不清?
陈敏呵呵第笑了,左右看看轻声道:“不用钱,几个白面饼子头而已。”
押队哑然失笑,明白了陈敏打的主意,指着陈敏笑道:“不愧是江右人,精明。”
原来,当地驻军将校虽然心疼银钱,让人找乞丐做事,每次除了管饭,也给上十几文大钱。在他看来陈敏作为精打细算的嘉兴人,不愧是小家子气,有两浙东路抠门鬼的风范,连乞丐嘴里的三核桃两枣也要给抠出来。
正要再奚落陈敏几句话,却不想文封把粪车停在他面前,那押队险些没有喘过气来,急忙捂着鼻子,嘟嘟囔囔地道:“陈效用,我先去了,你早去早回,还要去渡口认人。。。呃。”说着话,差点没呕吐出来,急急忙忙快步离去。
不过,此人在去了二十余步,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回首愣也不打地快步走去。
李易很顺利地进了营寨,第一步总算是有惊无险,令他颇为惊喜。
“还不错,要真被认出来,真拿不出兵刃。”李易松了口气,一提到兵刃嘴角阵阵抽缩。
文封老神常在不言不语,却知为了安全起见,李易的直刀不可能佩带身上,只好用麻布层层包裹,绑在粪车下面。他敢肯定如果谁要敢提直刀,李易定然会暴怒杀人。
的确,文封猜的不错,李易心情既急躁又恼怒,直刀与他相随五六年,与他冲锋陷阵形影不离。今日,竟然被藏于粪车之内,简直是对此百炼神兵的羞辱,也是他人生的耻辱,决不许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文封和陈敏说出去。
不过,让他蹙眉不已的是,竟要掏六七个茅厕,还要用车子将粪桶运上船逆流而上,简直不是人干的活,陈敏竟也没有说,好在他能够忍耐,压下文封的愤怒,埋头苦干起来。
折腾了个把时辰,总算把营寨茅厕掏空了,粪便运上一艘到处是宿便的破烂小船,方才驾着船逆流而上,由一名华发半生的老卒跟随,显然是长跑这路的,陈敏也找个借口跟上。
“老张头,怎么来的那么玩,哎,这位兄弟好生面生?”当李易和文封撑船,好不容易驾船逆流而上,老卒也不与他们说话,一路倒也无事,刚刚靠上小码头,便来了个五大三粗的军汉。
(本章完)
第529章 真的很无奈()
老卒在陈敏的搀扶下,好不容易下了船,颤悠悠地道:“江面水太急,这两个乞人什么都不懂,连个船也驾不好。”
李易低头捣鼓粪桶,心下却骂开了,虽说他能忍耐,却不代表能被人鄙视。什么连个船也驾不好,这不是骂人嘛!老子可是第一次驾船,还是过夔塘峡,能撑过来就不错了。
还有,这一路的销魂味道,老卒与陈敏坐在船头倒也罢了,他与文封要撑船,不可避免地处于下风口,没有被熏晕就算不错了,还嫌慢,不行你来试试看。
“好了,你们快点干活,待会还要回去。”陈敏看了眼李易,语气加重,又转首对那军汉抱拳拱手,朗声道:“在下陈敏,兵部驾部效用,刚刚送达公务官塘,闲来无事来奉节办些私事。”
“哦,原来是驾部的节级。”军汉显然明白潜规则,也没有把陈敏溜达当回事,人家辛苦来回总要做些营生,再问多了就是没眼力头。
三人唠嗑之际,李易与文封可就惨了,光搬运那些粪桶,不可避免地沾了粪便,让文封脸色铁青,几乎要暴起杀人,要不是四周有军兵出现,还有过路只有水道可行的话,他真的要杀人跑路了。
“沉住气,已经过了关,别惹事,待会见机行事,这会咱们是乞丐。”李易吃离地拽着,他强忍阵阵恶心,卖力地干活,行百步过九十九,需要他不断地忍耐。
文封无奈地看着李易,忍着怒火摇了摇头,心底却生出些许异样,看来学士挺有趣,也有充满恶趣的人。
“这位是驾部的陈小哥,看我老汉手脚不便利,来帮衬一二。”
“失敬、失敬。”
“待会他们干完活,跟我去城里买些东西。”
“干完活,让他们去就是。”
“也好,快去快回,老汉等上一天还是可以的。”老卒摇了摇手,到了一边坐下,拿出酒葫芦打开抿了口,竟然掏出油麻纸包裹的花生。
军汉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道:“出来个两三天很正常,办完事城里还有小娘子,有银钱的话,逍遥几天很正常。”说着话,盯着陈敏背着的包裹,又笑道:“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我说怎地跟着刘老汉跑一趟船。”
敢情,对方认为他自告奋勇,原来是认为他去奉节城寻花问柳,也好,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正好争取了时间。
军汉和老卒并未有任何怀疑,像陈敏这样由驾部驿卒留下当差的士卒,要不趁机进奉节城玩玩,那才叫非常的不正常。再说,奉节的麻布质优价低,买回去送人也挺有面子,作为精明的浙东人,不找机会千方百计入城,那才叫奇怪呢!
“哎哎,你们两个,待会干完活,去洗洗。”既然要装,陈敏索性放开了。
“看来老弟要买些麻布回去?”
“不买白不买,临安世面艰难,我等跑腿不易,也好补贴些家用。”
李易与文封不停地搬运粪桶,好不容易把活给干完,人也累的七荤八素,哪有力气去洗澡,早就坐在地上喘气了。
文封狠狠地看着正喝酒的陈敏,嘴里嘀咕着反正不是好话,连李易也不免恼怒,眼色相当的隐晦。不仅要卸下粪桶,还要装车运往二百丈开外的干粪场,给倒出来铺开,更要命的还要给翻均匀了,这不是折腾人嘛!
给他的感觉,折腾大粪比披甲跨马,单骑薄阵还要费力,简直令人崩溃,那真不是寻常人能做的。
“看他们那熊样,好了,二位老哥,我也该带他们去了,别晚了时辰进不了城了。”
“晚上回来,咱们兄弟干上两杯,还得让着两个乞人,明日翻翻粪。”军汉大大咧咧颇为热情,反正有免费的劳力不要白不要。
要是回来,那还跑个屁?竟还要翻粪,李易望着眼陈敏,双目怒火中烧,几乎要杀人。
陈敏岂能感觉不到,李易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知李易能忍,更是位可托付大事的英主。但是,人的忍耐都是有极限的更有区别,大事能忍小事不可忍,可以隐忍背叛家国的恶名,却无法忍被人驱使担粪,再不走真的要死人的。
“今个要忙些,就不回来了,这两人也得在城中,待回来后,小弟请二位哥哥吃酒。”
话说的很明白,在军汉和老卒看来,陈敏真的要趁机折腾,需要这两个人手。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有这份财力又有手段,干嘛不挣上笔家私,反正他们也能跟着混场酒吃。
“行了,快去快去,老汉我现在这里住两日等你。”老卒打个哈哈,出来一次自是要沽几斤酒,好好吃上一晚,在营寨中可是不能随意饮酒的。
军汉大手挥动,亦是大大咧咧地道:“只要营寨不问,你就做你的营生便是。”
陈敏呵呵一笑,起身拱手道:“多谢二位哥哥,小弟这就去办正事。”
从这里到奉节城,却也没有险峻的山路,几乎都是起伏较小的缓坡,顺着江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