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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在临安第一天,便看到很不妙的苗头,别看现在是星星火火,若灾荒依旧,朝廷拿不出得当举措,真的会出大乱子,行在都这样子了,别说沿江战区州郡了。
他决定在城中找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在礼部备个案,也好便于寻人。知会入朝面圣者,都会在前一天由吏部官吏通知,做好相应准备,第二天在过午门陛见,若是显赫大臣,自是要从丽正门入。
当天,他便入住大瓦子一家并不知名客栈,低调非常,安顿后,才带着文封、秦风二人,一路出城而去。
“老弟,还算够意思,不错,不错!”云兮楼还是往昔常来的那间雅室,李易浅尝琉璃殇,静静听刘斐感叹。
他傍晚时分便来到城外,直接进了云兮楼,迎接他的竟还是阴柔的张幺哥,那神情还是令他一身鸡皮嘎达,连紧随其后的文封,也蹙了蹙眉头,不自然地闪了闪身子。
不过,张幺哥是他进入临安,第一个碰面的熟人,心悸之余却有一抹亲近感,难得地没有躲避,笑着脸与幺哥说了一阵,直到刘斐闻讯亲自前来相迎。
“老兄,客人可真的不多啊!”李易并未留恋够不够意思,老友之间对友情之论,点到为止,多了就落俗套了。
“如今这世面,有几人敢晚上出来吃酒,娘地,连丰乐楼也连连亏损。”刘斐摇了摇头,显然对市面萧条深有感触,语气中却还有一抹幸灾落祸,十足的商人口吻。
顿了顿,又道:“好歹还有几个大佬,在护院拥镞下来吃酒,哎—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云兮楼要关门大吉了。”
李易淡然一笑,道:“挺住,最艰难时刻还未到,挺过去海阔天空一路是蓝。”
历史上,除靖康之变到康王南渡危难之际,大宋朝廷从来未曾遭遇此大范围的天灾人祸,就算是当时也是人祸,并无太大天灾,而今外有强敌频频入侵,内有叠叠旱涝灾祸,当真苦不堪言,若非厚养士人招募流民,恐怕大宋行朝要撑不下去了。
制度上的先进性,虽不太符合生产力发展,却也有一定的足以颠覆国家,改朝换代的恶劣环境,竟被挺了过去。
不过,正如李易所言,嘉熙三年并不算最艰难时期,明年才是真正考验。届时江南的粮荒达到最严重的地步。
行在临安也会变的更加混乱,由于粮食短缺,粮价上升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中等粳米也每斗五千,几乎相当于胥吏大半月的收入,市民生活陷入困顿。一些丧心病狂的肉贩子,便和黑势力勾结,把夜间行走的人绑架,然后扒皮去骨,低价出售给买不起粮食的居民,人肉不如米贵。
号称东方不夜城的临安,天色一暗便市面无人,别说繁华的夜市了,连更夫也不敢独自出更,不然会莫名其妙失踪。临安府不得不下令各县,出更不得低于三人,并配一名武装铺卒。
京西南路,荆湖北路、南路,两淮、两浙等地,饥嚎一片,十倍于现在,可以说大宋朝廷倾尽全力,成功遏制蒙古人南下,蒙古的疲宋战略也获得了成功,为日落崖山打下第一个楔子。
蜀川?他之所以淡然一笑,便在于蜀川最富庶的两路,经他治理基本恢复并蒸蒸日上。如果朝廷真能接纳他,待之国士之礼,相信以蜀川之力,大宋的境况很快就能稳定。
毕竟是顺流而下,无论是金钱还是时间,都极为便利。
“子明,你可是行在的风云人物啊!”刘斐闻言莞尔,他现在并非靠酒楼生存,还有千倾良田,海上贸易和手工作坊,尤其和蒲寿庚的联系,让他掌握了刘家的海外贸易。
李易摇头苦笑,双目盯着刘斐,正色道:“老兄,你可信我,忍下屈辱绝境求生,但求一线生机,挽救蜀川与战火。”
刘斐亦是正色,缓缓地道:“我不信自家兄弟,还信谁。”
李易笑了,再次叹了口气,一饮而尽道:“当时,真是血雨腥风,全军士气低迷不堪,只能用血水来冲刷,一路向南转战二十余军州,好在我保住了成都,保住了蜀川元气”
“听说,虏人正在集结兵马,你这个时候入朝,是否有些不妥?”刘斐面色有几分忧虑,他对李易颇为了解,知其明智,除西子湖上谢婉清事有些冲动,做事向来稳重,却因蜀川太大,作为精明的商人,非常明白其中关键,方有此问。
李易眼中精光一闪,道:“老兄,既然我能来,就说明不是那么严重,蜀川有山川之险,我有坚甲十万,但需攻防兼备,谨慎小心,他便是倾国之兵,又有何惧。”
(本章完)
第462章 朋友()
“壮哉,壮哉!不想子明区区数年,竟有如此成就,实在令人敬佩。”刘斐不吝叹息,果是乱世出英豪,数年前李易还流落江湖,如今纵然无十万甲兵,却也相差不远,无论生死成败此生无憾!
“别那么多感慨了,我知老兄心思。”李易玩味地笑了,脸色放松地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刘斐心下大喜,脸面却故作镇定,翻个白眼,一副迷惘的模样。
李易见刘斐拿捏也不提此话,倒是说道:“城外乱的不像话,你还敢在此住?不如迁到城里,咱们兄弟也好时常见面,总不能让我时常出城。”
“扯淡,不过几个鸡鸣狗跳之徒,我还怕他们了,光是我这里的护卫,便让他们不敢窥视。”刘斐歪歪嘴道。
说的实在,作为一方土豪,刘家的势力远非寻常人能够想象,不要说刘家老巢建康府江宁县,单单临安云兮楼就有十余名护院,绝非一般人能惹得起。
再说,三大楼虽说生意不景气,却也非寻常的泼皮无赖所敢得罪,丰乐楼乃官产,云兮楼乃大土豪世家,水月居更是临安坐地虎,周边地区反倒是城外最安全的。
“好了,我说兄弟,别再卖关子了,你也知道,老兄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无利不起早。蜀川那边的境况,早有回易商人传出,老弟你可不简单啊!三年,足足三年,蜀川未曾与江右大规模贸易,其中利益之大,要不抢占先机,那是要遭天谴的。”巨大商机面前,有了李易这层关系在,刘斐露出奸商脸面,仿佛看到了巨大的金山。
李易颇有几分无奈,他承认刘斐眼光很贼,说的非常坦诚,如果家族不灭,对方自不必说亲自作为。
虽然,他心中有不能说的意图,但却又不得不去堵一把,做出选择并非要碰个头破血流,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完全准备便挺身而上,那是傻瓜行径,沉默半响才说道:“如有一线生机,大兄当为我贵宾。”
刘斐怔了怔神,旋即眯着眼细细打量李易,方才意味深长地叹道:“子明,你不该来,真的不该来啊!”
“既然来了,该破费的老兄还得舍得,我那穷的要命,那么多人要养活的,实在是没钱啊!”李易知刘斐深意,作为朋友的刘斐够意思,他可是叛顺未定的贰臣,纵然有人认可他的作为,也在两可之间。
士人从心底鄙夷他曾经归降蒙古,丧失铮铮风骨,更多的是忌惮他的力量,又窥视蜀川财富。刘斐能说出不该来之言,纵然是商人使然却已经够了,至少对他而言足够了,这种人往往把利益摆到明处,寻常不会下阴刀子。
刘斐白了眼李易,那张胖脸笑的奸猾却隐有真诚,感受着这份朋友的坦率,笑骂道:“娘地,你还跟我叫穷,不如我跟你要饭去得了。”
不错,他有自己的目的,人与人之间交往,能有不带有目的性吗?或许有,但他却是个商人,有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也可以说在对李易进行投资,却又朋友友谊在其中。换句话说,李易前来寻他,难道就没有目的性,显然不可能,没有深层次的利益捆绑,处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友谊注定是不能长久的,并非以你个人意志为转移。
他能看出李易目光中的闪动,给李易杯子里斟上酒,洒笑道:“怎么样?”
李易端起杯子在眼前晃动,似乎深究清澈的酒水,淡淡地笑道:“算了吧!你这人身宽体阔不宜远行,还是留在临安纳福算了,有机会找个瘦了吧唧的,饭量小点的去蜀川,给我送点钱就是。”
刘斐很满意,当然也听出一抹弦外之音,更加懂得李易那一线生机,所蕴含的凶险。作为商人的他得到了想要的,作为朋友他不禁担忧不已,正色道:“说句违逆的话,你在蜀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非得入龙潭虎穴?”
李易品了口酒,玩味地道:“天下为公!”
刘斐一阵默然,脸色颇为复杂,半响才道:“子明,既来之则安之,我刘斐虽不才,却也知取义之道。子明背负屈辱,忍辱负重,朝廷嘉许还好,若不然鸟他作甚。”
相对刘斐而言,不可能让整个刘家都倾力相助,他也做不到这点,李易知刘斐作出个人承诺,已是难能可贵。不过,他可以断定,刘斐必与家族相商,虽不可能获取刘家明面支持,但需刘家家主暗许,他在临安行事安全许多。
“多谢老兄周全,却不知官家何时能召见。”
刘斐眉头一挑,道:“朝廷焦头烂额,子明如雪中送炭,若赵官家不傻,就是几天内的事。”
李易微笑点头,却不甚认同,正待要说话,却听刘斐‘咦’了声,又道:“对了,子明看邸报没有?”
李易摇了摇头,他刚刚到行在,两眼一抹黑,哪有功夫去寻邸报。如今这世面,各大小报发行量大减,人们都各奔生计糊口,谁有心思关心大事。
刘斐脸色严肃,道:“前两日传出,李宗勉李相公建策,蜀川新近收复,兵力单薄,调荆湖北路安抚制置使孟珙,率军进入利州东路备秋。”
对于李易而言,这可是新消息,调兵入蜀看是朝廷认同,其中蕴含隐隐杀机,令他颇为心悸,刘斐这还没白来,超出预期目的。他斟酌再三,既然知道心下有数便可,朝廷要调兵就让他调,自己问心无愧。
当下也不放在心上,正色道:“若朝廷接纳,不要说调兵了,只要能守住蜀川,让我交出兵权亦无不可。”
刘斐并未在意李易之言,倒是从李易态度上,琢磨出一丝不妥,不屑地笑道:“雕虫小技,子明不用放在心上。好了,今夜你我老友聚会,不谈国事,只谈风月,客人稀少,小娘子们空闲一些,待会换间大厅,让她们都过来。”
李易洒笑,是啊!想那么多干嘛,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的事明日论,有美酒娇娘,就该好好享用一番。也不知怎地,忽然道:“若师宪兄过来,那就更热闹了。”
(本章完)
第463章 各人有各人的运道()
刘斐脸色明显一滞,干干地笑道:“难怪子明不知道,师宪数月前以出知澧州。”
李易做出恍然之态,算算时间,贾似道不可能留在朝中,没有地方上的历练,也不可能被赵昀瘸子里拔将军,一步步高升最终成就灭国大任,说起来也是挺悲剧的,那家伙也算是个人才。
“说来也是可笑,这厮自登龙飞榜,却又越发的胡闹了,整日里留恋西湖夜色,让好端端美人独守空房。那天也巧得很,赵官家那日登凤凰山赏月,见湖内画舫歌舞阵阵,一口便说是这厮,果不如其然,京尹史岩之倒是投其所好,上书言其大才可用,有贾娘娘的干系自是外放大郡。”
贾似道终于走上权相的第一步,李易感觉很古怪,却未曾多想,日后与贾似道有无交集,还真的不好说。
‘美人独守空房’,李易眼前又是一亮,看来里面有点故事啊!当下笑道:“难道这厮娶了哪家的小娘子?”
刘斐脸色变了变,暗骂自己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灿灿笑道:“风流成性的色胚子,不值一提,咱们去吃酒。”
李易摇了摇头,道:“今夜反正就在你这,不急于一时,倒是师宪这厮成就好事,我却错过了好事,真是可惜!”
刘斐看了看李易,脸色古怪,似乎犹豫却还是道:“子明,来我这多时,却不见你提谢娘子。”
谢婉清?李易怔了怔神,他岂能没有寻思过,只不过在他的考虑中,谢婉清的身影很淡,全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当下平静地道:“不知谢娘子可好?”
“随贾师宪赴任澧州。”刘斐口吻尽可能平淡地道。
李易异样色彩闪过眼角,旋即泯灭在眼际,慢慢饮下杯中物,放下杯子才缓缓地道:“算是不错结局。”
刘斐倒是惊讶,毕竟谢婉清对李易倾心,就是根木头,也不能不知道。李易的反应,嗯,应该说毫无反应,真令他大为吃惊,禁不住道:“子明,你这是说什么?”
“既然郎情妾意岂不正好,却不知宫师妹如何?”李易想到了宫素素,品位她的幽怨情怀,心下有几分黯然,说实在的对谢婉清,他真的半点心情也没有。
人谁无情,宫素素的痴情他心中有数,曾经也想过某天能够功成名就,能够鱼与熊掌兼顾,当南玥的冷淡让他心中发凉,自己所思所想似乎有些自欺欺人。
刘斐摇了摇头,不想红鸾另有其人,不由地叹道:“真是看不透你。”
在刘斐的讲述中,李易逐渐胖子有些误会了,他真的好冤枉啊!要说他对宫素素尚有些许遗憾,谢婉清真的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当时,贾似道鞍前马后,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成就这段佳话也是水到渠成。
一个弱质女流,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可依靠的臂膀,既然李易背叛家国,成为千夫所指的叛臣,谢婉清在震惊之余,惊疑过后,最后是深深地失望,慢慢绝了心思。
贾似道恰如其分地表现,没有任何要求地帮助,痞气十足下展现出人性的温善,是足以托福身子的人。慢慢地是块冰也会被融化,谢婉清无可奈何地沦陷了,也就是去年初她被贾似道纳了。
由于谢婉清的出身,遭到贾妃的反对,贾似道出人意料地坚持,甚至再次浪荡于湖上,令贾妃颇为无奈,要求不能立为正室,便许了此事。贾似道当然不愿,最终还是以迎娶正妻方式,把谢婉清迎进门,方才携带娇妻上任。
“师宪兄倒是有几分风骨。”李易从刘斐嘴里得知了因果,知道贾浪子总算拥得美人归,既然不容易或许会珍惜,历史上并没有贾夫人名讳,或许谢婉清真的是诰命正室。
刘斐见李易无动于衷,知其心不在儿女私情,他真看走眼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或许是对他真实的写照。不仅有几分尴尬,笑道:“子明志不在此,是我浅薄了。”
“老兄,把你这最红的小娘子叫来,今宵你我共醉。”李易以手支榻,似乎有几分醉意。
“不如,你就住在我这,也好有个方便。”
“老兄这里是我一支奇兵,暴露太早却不太好,今日我来云兮楼,公平买卖,遍尝昔日佳丽。”李易支起身子,玩味地道:“对了,薛娘子可还在?”
刘斐知李易谋划,凶兵不可以示人,暗招全在七步之外,之所以夜醉云兮楼是不得不来,却不愿惹人关注,薛若碧又是一招迷雾手段,当下道:“我这就让幺哥去请。”
“毕竟,薛娘子是丰乐楼头牌,要价甚高,我自有计较,不能让老兄破费,以免不雅。”
“想的太多了。”刘斐摇了摇头,道:“此事由我来办,子明自可放心。”
“行,反正我穷的要命,顺便吃吃大户,也心安理得。”李易再次半卧在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