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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楚军将校早前就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没有迟疑，保持着阵势跟着文聘冲了下去。
徐州军没想到文聘敢于当先发起攻击，当头的一批人立刻做出了应对，减缓了行进速度，随后的士卒不明情况，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可惜这样的混乱对大局没什么改变，徐州军前方的混乱并未影响到左右两侧的军队包抄。
徐州军两侧的部队很快从两侧包抄而上，瞬间文聘所部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被湮没在徐州军里。
幸好楚军训练充足，加上人数不多，组成的战阵坚固，被多面包围之后，还能坚持，与徐州军战得激烈，不过多面受困，文聘所部即便是精锐之师，但双拳难敌四手，每时每刻都有士卒被杀死，人数逐渐减少。
就在这危急的关头，山坡右方远处忽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喊杀声，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听声响大小，数量不少。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骑兵？哪里来的骑兵？”陈登听到有马蹄踏地的沉闷声响，大惊失色，连忙询问。
徐州的马军除了留在郯城的500人，其余的马军全部被曹豹给葬送了。这次陈登出征，陶谦并没有舍得把最后的马军派出来。也就是说，整个徐州军在南部地区是不可能有马军的。
陈登听到了马蹄声，在战阵中心的文聘也隐约听到了声响，结合围困他们的徐州军惊恐慌张的样子，文聘断定是发生了状况。虽然不知道那来的马军是哪一方的，但情况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于是文聘当即大喊道：“全军突击，冲破包围，我们的马军来了，与我杀！”呼喊着，文聘当即越过亲卫的包围杀向了外围的徐州军。
就在这一会儿时间，马蹄声清晰起来，文聘身边的楚军士卒都听到了，徐州士卒也听到了声响。
文聘言之凿凿确定是自己的马军援军，给士卒带来了希望，他们一个个重振旗鼓，拼命的杀出去。而徐州士卒却不知状况，阵型凝滞，开始混乱起来。
第254章 攻陷司吾（）
夜色很深，陈登只能看到远方的马军黑影，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同样也确定不了是不是楚军的援军。
如今士卒追击敌人败军一个多时辰，力气将尽，碰到的若真个是楚军的马军，那陈登大军必然不是对手，很快便会崩溃。
这司吾一地几乎都是平原，树林不多，遇到马军几无逃生可能。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能抓住楚军大帅文聘，也许可以进行交换，得以让他陈登活命。
心思急转，陈登立刻做出了选择，看到文聘率着大军在突围，自己手下的士卒快要包围不住，他连忙大喝道：“敌军大帅就在眼前，擒得他我们才有活路，杀，给我抓住他！”
陈登的鼓动很有效果，徐州军大部份士卒都知道平原上遇到马军自己几乎没有逃跑的可能，唯一的机会似乎就是眼前的敌军大帅，于是一个个发狠，冲向了被包围的文聘所部。
“救援大帅！杀啊！”已经跑到百步范围的马军头领看到被徐州军围困的文聘所部抵抗得非常吃力，顿时大喊。
随着他的喊声，整个马军队伍的士卒都呼喊起来，声音如雷，传出很远。
楚军援军已到，敌将文聘还能坚持，未出现败势，围在外围的徐州军士卒见到敌军快要杀到自己身边，惊惧交加。许多士卒权衡了一下，扭头就跑。
一个士卒的逃跑便是引子，随着那士卒脱出包围圈范围，紧接着便是数个士卒开始追着他逃走，远离战场。
“大势已去也！速走！”陈登见到自己手下的士卒陆续从战场脱离，很快就会形成大溃败，连忙对身边的亲卫吩咐。
陈登的撤退很果断。他并未管自己手下的数千军队，仅带着数百人的亲卫寻着夜色下的阴影逃遁。
由于陈登等人本就远离战场，在后方指挥，前方包围文聘的敌军士卒并未发现不对。等到见到自己周边的士卒不断逃离，很多人转头望向陈登方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大帅给抛弃掉了，成了吸引敌军的目标。
“大帅走了！逃啊！”很多人发现指挥者不见了，很惊怒的吼了出来，然后鼓动还不明情况的士卒逃离。
等到眭固率着2000马军杀到战场，陈登的士卒已经全线崩溃，漫山遍野全部是逃兵。战斗大半日的文聘所部则终于松了一口气，全都不顾还在战场之上，就地坐着休息。
杀到文聘身边，眭固从人群里看到了全身殷红的文聘，见文聘一身全是鲜血，头盔都被打飞了披头散发的，连忙上前查看。
“不要管我，我没事，速去追击敌军！”对着眭固摆了摆手，文聘将手中的马槊丢下，双手颤抖着下达了命令。
“诺！”眭固也知道敌军溃败，正是追击敌人的时候，不宜耽搁，于是领了命令便率着骑兵分散出去。
说起来，眭固能及时赶到，还是文聘原先的布置的作用。先前文聘让马军走陆路，提前半日出发，便是估算了行程与时间，预计他到达司吾的时候，马军也能到达。到时候即可用马军切断良成与司吾的连接，从而逐个击破。没曾想，原先的布置现在却是救了他一命。
文聘被眭固所率的马军所救，陈登分兵之后军力不足，又被从后攻击，猝不及防，大军溃败的时候，司吾也被文聘帐下华雄与贺齐的军队所攻破。
先前陈登守军放火，无奈之下华雄只得听取赵三的主意，就地割了芦苇浸于水中，然后将船只翻过来躲避大火。
赵三的这一措施很有效果。本来在狭窄的水道受伏，按理说华雄的2000前锋是死定了。但按照赵三的主意，华雄军烧死的人不过几十号人，窒息而亡的也就400多人，加上被烟熏晕后被溺死的300余人，最后得以存活的还有一半以上。
遭受这种大败，华雄军军心尽丧。大火过后，华雄的败军前去寻找主力部队，却发现大水泡子里漂浮着数量不少的烂船和稀稀洒洒的友军尸首。从船只铺成的路上追寻了一会儿，华雄便失去了文聘大军的踪迹。
不知道大军逃到哪里去了，华雄只得按照指南针所示，将文聘抛弃的船只重新翻过来作为代步工具，按照赵三指引的路线，一路左转右拐，寻找登岸之地。
在禺头湖转了半个多时辰，华雄便碰上了逃过一劫的贺齐大军。
贺齐的部队因为数量少，从侧道脱逃之后便寻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等着火势平息下来。火势平息之后，贺齐寻了回去，发现文聘大军已经不见了踪影，顺着船道找了不就没有结果，贺齐便放弃了搜寻，带着大军准备乘船寻个地方登岸。
可惜贺齐对地形不熟，在禺头湖里绕了几圈，才找到了一条可以达到岸边的水道，正好遇上了华雄所部。
二人聚首之后，发现大军损失惨重，这一次攻取司吾肯定是失败了。相互交换意见之后，他们二人都觉得陈登的徐州军定然对文聘大军有监视。见楚军大军逃走，定然会派兵追击。
由于二人都在禺头湖耽误了很长时间，加上不知道文聘所部的位置何在，前去通知文聘大军无疑是不可能的。
楚军战斗力极强，从大水泡子的尸首估算，大军损失并不大，由此华雄估计陈登追击的军队肯定要有很多，城内不可能留下太多军队防守。
这一次出征遭受如此大败，如果不能将功折罪，领军的上至文聘，下至一个普通小校都要受重罚。而现在判断出司吾的大军已经离开，城内不可能有多少军队，华雄决定赌上一把。要是能攻下司吾，获取战略胜利，袁术的处罚也会轻一些。
于是华雄便将这个想法与贺齐说了一遍。贺齐职位不高，但统帅的断后军队并不属于先锋所部，华雄也没有直接领导权，只能暂时接替指挥，对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与贺齐商议。
贺齐得知了华雄的想法，先是震惊，不过细想过后，他发现华雄的猜想很可能是正确的，很有尝试的价值。若猜测不正确，也可趁夜撤走，于是同意了下来。
等二人率着大军到达司吾城下，细细观察司吾情况，才发现这整个司吾守军数量极其稀少。不过司吾城墙不低，城门紧闭，依靠毫无准备的楚军，很难攻破城池。
要攻破司吾，只有诈开城门一条路。徐州军甲胄与楚军差距极大，很容易辨认出来。华雄与贺齐二人又让人在赵三的带领下从主道通过，前去水泡子里将散落在岸边的原先击败的徐州两部获得的甲胄，给取了数十副回来。
取得了徐州军甲胄之后，华雄亲自换了一身徐州将官甲胄，又领了数十个换装的精锐，抱着故意拖下来的上百副楚军甲胄前去叫门。
那司吾守军见到友军抱着楚军甲胄叫门，只不过询问了大军出处。听到华雄声称自己是在湖内埋伏的军队，遇到了一批败散的楚军，击杀后获得甲胄等战利品，如今湖内没了人，正好赶回来。也没怀疑，当下打开了城门。
华雄的谎话很容易被拆穿，可惜埋伏在湖内岛上徐州军被华雄亲自一个不剩的给灭了，哪里有人传消息回来，正是因为这样，华雄轻易的骗开了城门。
城门大开，华雄率着数十个精锐入城，在城门洞内暴起发难，徐州守军猝不及防，顿时被杀得大败。
随后华雄带领小队杀伤城墙，彻底控制了城门。此时贺齐复率领大军直入司吾，以徐州毫无准备的数百守军，哪里是数千楚军的对手，没到半个时辰，整个司吾彻底陷落。
第255章 战后处理（一）（）
攻破司吾之后，华雄立刻着手分布防务。他知道，陈登大军出去之后，还会回来，后面还有一场艰苦的战斗，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有援军北来，进行支援。
文聘率领大军逃遁，不知去向，华雄无法猜测大军的最后结果，也不知道陈登的徐州军会不会追上楚军。这种不确定性的因素对华雄所部影响极大。
要是文聘所部没有被陈登追上，华雄即可安排人沿路去追寻他们，让文聘知道司吾已经被攻克，这样文聘即可率军杀个回马枪，配合城内的华雄部击败陈登。
可若是文聘所部被陈登追上，以华雄的猜测，文聘大军可以说是凶多吉少，那么他们就需要传信良成的桥蕤，让他稳住良成，同时传信扬州，请求支援。
搞不清楚情况，华雄不敢大意，清除了司吾城内的敌军，做好巡查监视准备之后，他立刻手书了两封密信，在城内寻了两匹劣马，让两个机谨的斥候带着，一个前去良成，一个沿禺头湖从另一边前去追文聘。
华雄内心有心忡忡，可他一直担忧的陈登却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丧家之犬。与楚军野战，被楚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骑兵一举击破阵势，大败亏输。这一夜可谓是让陈登享受了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
要是他陈登没有做出分兵的安排还好，可以有序撤退，大不了损失个上前士卒拖住敌人。分兵之后，陈登大军不能合力，反而将自己陷入了以少攻多的局面，这才招致大败。
抛弃了手下步卒逃离，陈登一想自己的去处就觉得头疼。司吾是肯定不能回去的，那司吾陈登留下的不过数败军卒，加上他亲自带着逃跑的军卒也就上千人。
虽然文聘大军已经遭受一败，但现在击败陈登所部之后，重拾军心是没什么疑问的。如此一来，文聘岂会轻易的撤军，他定然会在一两日之内回军攻打司吾。
司吾守军稀少，即使文聘所部乃是疲惫之师，可攻下司吾定是没有问题的。
跑去司吾是死路一条，那唯一的活命机会就只有彻底抛弃司吾，北上郯城了。想到回到郯城之后会遭受的各种攻击，陈登焦躁不已的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趁着月色挑了逃亡郯城的官道逃亡。
陈登安全逃脱了，这个结果让追击的何义非常郁闷。自从下邳出，眭固与何义两人就没有在路上耽搁。都是细细计算着马的力气，日夜兼程的不断赶路。
早先他们发现前方有军队在接近，眭固便让人靠近了查探。发现是楚军在被人数少于他们的敌军追杀，眭固与何义非常吃惊。
但知道是友军出了状况，眭固没有迟疑，立刻率领大军杀向了追击的徐州军。从楚军败军士卒口中得知文聘在前方断后，眭固立刻派了何义领大部分马军突出战场，前去救援。
正是因为这样，眭固与何义才能及时将文聘救了下来。可惜一路上马力损耗颇大，追击敌人也不能深入多少距离。没有搜索到陈登，何义也不敢贸然深入敌后。
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上，还有余力的楚军步卒正在收拾战场，大部分的士卒都倒在地上，很多人深深的睡了过去，其余的一些则靠着被鲜血洗过的地面，喘着粗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命。
先前身先士卒的搏杀令文聘消耗了很多力气。他作为楚军主帅，一直被徐州军针对性攻击，虽然实力强大，可连番战斗下来，也抵挡不住，如今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几个徐州军尸体堆成的小丘上，观望战场。
这一次要不是有马军及时赶到，他亲自率领的断后军队肯定会全军覆没，渝步带领的大军也会折损近半。如今得以活命，文聘心中的沉重稍解，可对于眼下的局势，却怎么也乐观不起来。
从马军的状态上，文聘看出来他们都非常疲惫，是连续不断地赶路至此的。现在正值军队都筋疲力尽了，动弹一下都非常艰难。徐州大军新败，正好是攻取司吾的时候，可文聘却怎么都下不了这个命令。
“希望徐州军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抱着一点点希望，文聘叹了口气。
一场战斗的胜负居然要依靠运气成分，这是为将的大忌。虽说运气在战争中还是有一些作用，但绝大部分的影响因素其实都在将领与士卒身上，运气只不过是推动胜利天枰的引子而已。对楚军来说，战争从来都不是依靠运气的。
“将军，如今徐州军大败，我们该怎么办？”见到文聘坐在尸堆上漠然不语，钱信想了想，上前道。
钱信一直跟在文聘身边，这次楚军遇到如此危局，损失颇大，文聘必然要为此负责。现在能让他脱罪，减轻处罚的莫过于攻下司吾，将功折罪。那司吾守军不过数千之众，钱信早已得知。这次陈登派来追击的军队就是整个地区徐州军的主力部队，在司吾留下的兵不会多。正是大好的机会，文聘却不动，钱信这才上前提醒。
“收拢我方士卒，就地扎营休整，明日出发前往司吾！”文聘也知道钱信的话外之音，回了一句。
文聘的话一出口，他身边不远处休息的士卒听到后立刻欢呼起来，呼喊着他的军令，吆喝着让大家齐心协力将己方士卒尸首收拢起来。
看着兴奋的士卒，文聘转过头，看着钱信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被文聘一说，钱信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钱信本以为经过这一场胜利之后，士卒士气回升，可连夜赶至司吾破城，却没想到士卒们已经疲惫到了这个地步。
默默的退下，钱信也不着恼，开始呼喝残存的未受伤的亲卫忙碌着找出一块好的地面，寻找柴火，生火取暖。
半个时辰后，文聘的残军重整完成，由于大军携带的军帐都葬送在了禺头湖中，大军只能露天扎营。
整块战场边都是一群群围着篝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