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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云也是急得团团转,三天两头不死心地往茂陵跑。
东方朔、枚皋等人也不时来安慰相如。
东方朔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说明葛雪已经知道司马兄已婚之事实,不愿让你为难,所以主动出走了。”
“唉,”相如叹息道,“只怪我没早点将情况向葛雪坦明。”
枚皋却道:“葛雪主动出走,如此甚好!”
“怎么好?”相如恼怒地道。
“依愚弟所见,文君夫人绝不会允许你娶妾的!”枚皋见相如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又道,“葛雪若不主动退出,伤害的必将是三个人!所以,她退出,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一直在思考两全其美的策略呀。”相如苦道。
“在这事上,不可能两全其美。”东方朔笑道,“鱼翅与熊掌,不可兼得!”
“不知我姐去了何处,会过得怎么样。”葛云担心地道,“他们一个老一个又是弱女子,不会受别人欺侮吧?”
这事还未待完全平息下来,武帝又下诏叫相如必须上朝议事。
未央宫正殿。
武帝朗声道:“司马爱卿!”
“臣在!”相如出班举笏应道。
“汝行事如此雷厉风行、果敢刚毅,此真乃大汉之幸,朕颇感满意!”
“谢陛下!”
“朕最近又收到了邛、筰等西夷君长的奏疏,他们听说南夷许多部族归顺了我大汉,并得到许多赏赐,因此也欲效法南夷,称臣于大汉。”
“陛下,若能少动干戈收服西南夷,此乃大汉之幸!”
“但公孙弘带来了诸多巴蜀父老的意见,极力反对开通西夷。”武帝看向公孙弘,“朕亦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若开通西南夷有困难,臣愿为陛下分忧!”相如奏道。
“西南夷以巴蜀边界为国界,巴蜀两地能暗中与其通商的取其奴婢、牛马,很快暴富。若不及时开通,恐会造成尾大不断的局面!”武帝道,“但若派员开通,战事不可避免,道路不得不筑,则巴蜀苦之!”
“通西南夷,利远远大于弊!”
“虽如此说,不过,朕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今在大殿上众卿可畅所欲言,拿出信服的论据来决定是否通西夷吧。”武帝话锋转向公孙弘道,“汝及巴蜀父老极言通西夷之弊,可一一道出其理由?”
公孙弘忙出班,举笏激动地奏道:“中原和巴蜀原本是天子所仰赖的富庶地区,而夷狄是无所用的部族,怎么能以牺牲原所仰赖者的利益,甚至使之困乏,而去增益本无所用的夷狄呢?”
“但我们想过没有,巴蜀何以能成为天子所仰赖的富庶地区?”相如闻此,驳道,“巴蜀之民穿衣服的习惯原是衣襟向左开,而中原人是向右开,现在却与中原人一样!其实,与中原的融合是各地区、各部族接受天子笼络一统,而不中断关系的最高形式。巴蜀之地现在富庶了,成为了天子所仰赖的地区,难道就忘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了吗?难道巴蜀还想中断与汉王朝的关系,重回那荒蛮之时吗?”
相如的辩驳先声夺人,其弦外之音是,如果沿着这个“难道”再往前走一步,则是叛逆朝廷啊!
公孙弘听得胆战心惊,忙捧笏又趋前一步道:“皇上,微臣绝无私心,确系念天子之大业,为百姓之请命!唐蒙虽谋取了夜郎,并征发巴、蜀、广汉、犍为诸郡士卒数万人修筑道路,但连修了数年,仍有许多部族未通达。士卒死伤者甚众,加之耗资巨万,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又要开通西夷,巴、蜀、广汉百姓已力竭物尽,这项事业恐难以完成。”
公孙弘对筑路之弊明显有夸大其词之嫌,满朝文武窃窃私语。
武帝不置可否,盯向相如,想看看相如作何解释。
“从前洪水涨溢,泛滥弥漫,人们就跋山涉水迁移,艰难奔走而不能安身。夏禹为此悲愁,赶紧堵塞洪水,开通疏浚江河,使深水分流,灾民安定;洪水东流归海,普天下永久安宁。”相如略一趋步,激愤道,“承担这些辛勤劳苦的,难道仅仅是百姓吗?夏禹内心被忧虑烦恼,又亲身参加劳动,手脚磨起厚茧,皮肤不生汗毛。因此美好的功业永远昭彰,名声和颂扬流传到现在。正所谓,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
“不作出一些牺牲,何以成大业!”武帝频频点头,眼光又看向公孙弘,“公孙先生,汝反对通西夷,还有什么可说的?”
“微臣所言全是巴蜀父老之意。”公孙弘诚惶诚恐道,“汉天子对夷狄由来已久的原则是笼络控制,不中断关系。”其言外之意是,继南夷开发之后的开发西夷,再一次违背了这一“由来已久”的原则。
公孙弘如此固执己见,枚皋等众臣都忍不住掩嘴窃笑起来。
“皇上的治国原则志在宏远,意在统一,广施恩泽。”相如质问道,“如今开发西南夷,不就是这一治国原则的组成部分吗?二者有什么冲突呢?”
公孙弘有些面红耳赤,愤然道:“邛、筰、西僰等族自古以来因地处险远,经历的年数已经多得记不清了。仁慈的帝王不可能凭恩德感召来,强悍的帝王不可能靠武力吞并掉!”
武帝怒道:“若朕真要开发西南夷,那就说明朕不仁慈了?”
公孙弘吓得慌忙跪下:“微臣之意是说,这些边境属国与中原内地能并列这么多年,推想起来那大概是不能降服的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贤君应对天下所有地区同等布施恩泽!”相如激昂道,“邛、筰、西僰等族因天子的恩德难以惠及,从而放弑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系累号泣。所以那里的百姓埋怨道,‘听说中国有最好的仁政,德惠多,恩泽广,万物没有得不到相宜的处所的,现在为什么唯独遗弃了我们呢?’他们踮起脚跟盼望,象枯干的草木渴望下雨一样。何况邛、筰等族靠近蜀郡,道路也易修通。秦朝尚在这些地方设置了郡县,汉兴之后却又中断了联系,现在接纳邛、筰、西僰等族的称臣、朝献,并设立郡县建制,派员治理,这样做会比开发南夷更容易,疆域更宽广,且有更远大的意义。”
“善!善!”武帝连连称道,“各位爱卿。开发西夷,你们可还有其他意见?”
“微臣赞同司马郎官的意见!”当朝丞相薛泽出班道:“皇上向北方出兵讨伐强悍的匈奴,向南方派使者谴责强劲的南越。针对西南夷,在沫水、若水设关口,在牂牁划疆界,凿通灵关道,在孙源河架桥,开创远播道德的通路,让仁义的统治继续传下去。这将会大恩广施,长久安抚和驾驭远方,使边远地方不闭塞,阻隔严重昏暗蒙昧的地方也能照耀着阳光,使远近同一体制,中外安宁幸福,实乃一件非常之奇功!”
既然丞相都发话了,公孙弘自知没趣,亦再无言语。
为了坚定皇上开发西南夷的决心,当日,相如即把殿上所辩之言整理成证据充分,驳斥有力的《难蜀父老赋》呈与武帝。
第二日早朝,武帝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所忠宣读诏书。
御前太监所忠手捧诏书,尖声唱道:“司马相如接旨!”
“微臣司马相如接旨。”相如忙趋前跪道。
“汉朝大皇帝诏令:治乱之道,乃用贤者兴,用才者成。当此开发西南夷用人之际,正需择才而任。朕令司马相如为中郎将。即日建节使往巴蜀,安抚西南诸夷,略通夷道。赴使期间,代朕巡幸。钦此!”
武帝的诏令,不仅出乎大臣们的意料,连司马相如也深感意外。
在当时,朝中人才济济,重臣如云,若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上司马相如。
可诏令千真万确,不仅将司马相如从一个小小一千石的郎官一下拔升到俸禄二千石的中郎将要职,而且还授予建节出使、代皇帝巡幸的至高特权。
相如感激涕零,忙匍匐在丹陛前拜舞山呼:“臣叩谢圣恩!”
“此次建节出使,朕全权授卿,望爱卿不要有负朕望!”
“臣无寸功,而受陛下厚爱。臣当不畏艰难,鞠躬尽瘁,以报圣恩!”
“善。”武帝颔首道,“朕将另择副使和将军协助爱卿,一同出使!”
“臣谢圣上隆恩!”
第167章 她不是卓文君()
司马府院内,上百名僮仆气呼呼地聚了拢来,一下子就将二三十名官差围在中央。
官差们可不怕司马府家丁闹事,按大汉律法,这正好是给司马相如定罪的理由,不禁狂妄地笑道:“要和官府作对吗?要造反吗?来呀,看看司马相如长着几个脑袋!”
“卓充,谁叫你召集他们来的?都散开了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去。”文君怒道。
见家丁们极不情愿地退了开去,文君才从容道:“走吧!”
“文君夫人!文君夫人!司马先生有家书送来!”正在这时,一骑两人飞驰而来,见院内站着这么多官差,忙远远地喊开了。
来人竟是程亦虎和印月,印月翻身下马,与文君和琴心抱头痛哭。
“哟,朱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程亦虎认识领头的官差姓朱,故意唬道,“司马相如已在京城做了大官,你们是来贺喜的吗?”
朱官吏大惊,但这差事是不得不办啊,不禁嗫嚅道:“我们,我们是奉太守之命来传卓文君的。”
“大胆!司马大人回来第一个就拿你是问。”
朱官吏不知所措:“但太守之命不得不办啊,否则我这饭碗不保!”
程亦虎见文君妹妹专心致志地看着家书,越看越激动。忙和琴心、印月凑了过去,只见相如在信上写道:
“五味虽甘,宁先稻黍。
五色有灿,而不掩韦布。
惟此绿衣,将执子之釜。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
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
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原来,这呆子果然回心转意,已发誓不让文君辜负青春感叹白头的。
文君忽然啜泣成声,心想相如啊,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不会抛弃我的,但为什么这么迟才来信呀!
“我不去官府,不去官府,我要来长安与你相聚!”文君哽咽出声。
程亦虎对朱官吏道:“朱大人,请你回报太守,说这卓文君乃司马大人的夫人,传不得的。”
“那,那请问司马大人现在是什么官?”
程亦虎当然不知道相如已擢升为中郎将了,只是唬道:“就是京城一个郎官,也可一根指头戳死你!”
“不行,你想砸掉我们的饭碗,也不问问我们同意不?”朱官吏胆气壮了不少,“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卓文君,快跟我们走!”
琴心皱了皱眉,拦住官差道:“我家文君夫人原是千金小姐,何况又有病在身,要去见官,也是要坐了轿子才去得的!”
“对,哪有让司马大人的夫人抛头露面,步行去见官府的道理?”印月忙附和道。
朱官吏惧怕司马相如,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也不敢过于强硬,忙对手下道:“好吧,你们快去雇一乘轿来!”
轿子很快就抬来了,程逸飞挡住官差道:“文君夫人还在里面换衣服,你们这些男人进去干什么?”
轿夫在程亦虎的安排下,将这顶豪华的花轿抬进了司马府。
“放心吧姐姐,我还没把那狗官放在眼里!”屋内,印月笑道。
文君抹着眼泪,还是不依不饶:“印月妹妹,上次你为了救我险些丧命,受了这些苦。这次文君着实不愿再让你担风险了呀!还是我去吧!”
“姐姐,刚才我们三人不是结拜成姊妹了吗?姐姐的事就是妹妹的事!”印月信誓旦旦地道,“我现在是京官公孙弘的女儿,我去后他们只有待为上宾的,谁敢委屈了我?放心吧,文君姐。”
琴心也不舍地拉着印月的手:“姐姐,你一定要保重!”
印月点点头,登上轿子,放下轿幔。琴心跟在轿子后面,抹着眼泪送了出来。
朱官吏揭起轿帘瞅了一下,见换了衣服的文君正以袖掩面啜泣,便道:“文君夫人,小的也是不得已在行使公差。走吧,这一路上我们绝不会委屈了你的。”随即又对琴心道,“你哭什么?不要跟在后面。”
琴心停步,不敢再哭。
众人叹着气,眼睁睁地看着官差们拥着轿子离去。
轿子径直被抬到了官府堂上。朱官差禀道:“大人,卓文君已带到!”
刘太守得意洋洋地对窦府管家窦丁道:“汝,可将卓文君带了回去。”
窦丁满脸谄笑:“多谢大人!不过,还是请大人当堂明断,以免窦二奶奶日后反悔!”
“有道理!”刘太守抬高声音,将惊堂木一拍,对着轿子判道:“听着,卓文君!你本是窦家的人,不该私逃在外。现经窦氏告发,辑拿在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太守今亲自判你仍归窦家,不得再犯!现由窦家领回!严加训教,从一而终。”
“多谢大人明断。”窦丁深深辑道,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你们胡说什么?”轿内突然发出一声断喝。
这一声忍无可忍的喝问,冷不防将堂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朱官吏忙上前摇了摇轿杠,小声道:“卓文君,这里是公堂,不得喧哗!”
印月坐在轿内,竭力忍着,只想着把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听窦丁叫得一声“起轿”时,印月又冷不丁喝叫一声:“刘泽,你审案问过我一句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当事人吗?”
众人大惊,谁也没想到卓文君胆敢在公堂之上直呼太守大名,朱官吏厉声道:“卓文君,你疯了吗?竟敢对太守无礼!”
“啪!”刘太守也气得狠拍一下惊堂木,没想到砸住了手掌肉,一下子痛得“妈呀——”一声叫了起来。
大堂上早乱着了一堂,叫医生的叫医生,帮吹手的吹手。
印月却在轿内继续道:“难道这刘太守把大汉的公堂当成他私人的了不成?”
“卓文君藐视公堂,目无法纪!把她拖出来给我狠打二十大板!”刘太守痛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叫道。
“不用你拖,我自己会出来!”说着,印月掀帘走出轿来。
窦丁惊道:“她,她不是卓文君!”
刘太守给弄糊涂了:“什么?她不是卓文君?”
第168章 落入虎口()
印月抬手拍拍衣裘上的灰尘,嘲弄地笑道:“你们本来就弄错了!”
“你,你为何要假扮卓文君,可知犯了欺上之罪!”刘太守怒道。
“丧夫再嫁本不违背汉律。”印月理都不理他的话,不屑道,“卓文君嫁与司马相如,乃有临邛县令王吉证婚。你们偏要信口雌黄,胡说她还是窦家的人!你们不但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你给我住嘴!”刘太守气急败坏地道,“这儿是公堂,只有我说的,没有你说的!”
印月冷笑道:“原来还真把这公堂当你私家的了!”
“是又怎样?”刘太守一拍惊堂木,“来人啦,把她拖下去关进死牢!隔日再审!”
“你要把我关起来倒无所谓!不过,我警告你们,谁要欺负了文君夫人,司马先生可是饶不了你们的!”印月不紧不慢地道,“我从京城来,知道司马先生深得皇上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