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梁王一愣,“他还不来救寡人,又跑了?”
“下邑不是在睢阳的正东方向,昌邑的南向吗?”相如忙道,“周太尉的意图已明,他是要在吴楚大军背后捅上一刀,与我梁军前后夹击,彻底消灭叛军呀!”
韩安国和张羽均点头称是,梁王一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各位爱卿守城有功,待叛乱平定后,寡人定当依功重赏!”
梁王确实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胜利还没到来,就在论功行赏了!
然而,另一名斥候的消息却将他从兴奋的巅峰打压了下来。
“报!”斥候急促地报着,“吴楚大军似乎要发动最后的攻击了,超大型抛石机、临时木桥、攻城车、羊头撞锤、床弩等一应攻城器械全运了过来!”
梁王顿时大惊失色,眼看就要胜利了,不会到最后关头被敌方拿下城来,那是多悲惨的事啊!
“应该是吴楚得到了粮道被断的消息,要拼全力一举攻下睢阳为据点!”相如边随梁王向城头赶去边道。
“你的战略有稳胜的把握吗?”梁王不无忧虑地问道。
“十之七八能赢,”相如望着密密麻麻开往护城河的叛军道,“如果是平时的攻城,有绝对的把握。但现在吴楚害怕腹背受敌,是在拼血本了,他们必会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拿下睢阳!”相如皱皱眉,“打赢这一仗,守住睢阳城绝没有问题,但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再大的代价也要守住城!”梁王坚定地道,随后叫来韩安国,“韩将军,此一战务必不惜一切代价,睢阳城绝不容丢!”
“遵命!”韩安国气喘吁吁地跑来,“只要相如的奇兵一出,胜率是极大的!”
“好!相如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满足!”见韩安国点了头,梁王又对相如道,“寡人到后面去看看,你安心布阵吧!”
城楼上,右司马指着缓慢推进的六架大型抛石机叫道:“韩将军,吴楚大军要用巨石打开我城缺口!”
左司马则指着后面跟着的临时木桥、攻城车、云梯等器械道:“打开缺口,他们就会大军压向城下,后面的十万步兵登城而上,再后边的数万骑兵横扫出城的守军!”
韩安国霍然抬头,只见二十余万吴楚大军全体出动了,已经汇聚成一波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向着睢阳城席卷而来。
“能否守住睢阳,胜败在此一举!”韩安国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问道:“司马将军,准备停当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肃立在身旁的相如道,“等敌军混乱之机,容属下领两千精锐随后冲击,一举捣毁抛石机!”
“好!请小心行事!”韩安国又对传令兵道:“传令机弩手!第一梯队退至城垛后,抱盾隐蔽;第二梯队分为左、右二军,阻住叛军轻骑和步兵突击。”
“将军有令,第一梯队退至城垛后!”
“将军有令,第二梯队分为左、右两军!”
数骑传令兵迅速疾奔而去。
突然,吴楚军队一通战鼓声骤响。
吴楚的大型抛石机共六架,每架多达十梢,一架投石机配五百名步卒来操作。
刘濞本想在攻打长安城的时候将法宝拿出来,无奈在睢阳就被阻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先行亮剑了。
刘濞亲自传令开始攻城。
抛石机旁边的传令官高呼一声:“起!”
三架抛石机步卒迅速装填重达两三百斤的巨石,每架五百步卒齐声暴喝将绳梢拉下。
传令官又一声高呼:“放!”
数块巨石飞向了睢阳城。
睢阳城的守军虽说已早早地作好了准备,可仍有一两个不走运的,当场被砸得脑浆迸裂。吴军前三架的投石机装填石料的时候,第二排继续发射。
终于,睢阳城经受不住密集的石雨轰砸,城墙的东北角“轰”的一声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刘濞抓住时机下令,停止巨石攻击,搭建木桥,步兵率先冲过护城河,攻城车、羊头撞锤、床弩、云梯等一应攻城利器迅速运送到了城下。
“滚木擂石侍候!弓箭手发射!”韩安国一声令下,顿时,城下惨嚎声一片。
但吴楚叛军已铆足了劲势必拿下睢阳城,一批又一批悍不畏死的步卒爬上了云梯、攻城车,开始向城上攀爬。
“沸水侍候!”城墙守护的梁国军士将早已烧得滚烫的油锅搬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倒了下去,顿时吴楚军兵又死伤一大片。
吴国大将军钟肃然靠前指挥,令旗一摆:“命令精锐步军,压向东北角缺口!不惜一切代价冲上去!”
韩安国发现吴楚军队分开,楚军绕向西南,而吴军则黑压压地压向了被砸开了一个大缺口的东北角,心中暗暗叫苦。
“张羽何在?”
“末将在!”
“带上你的五千兄弟和两千机弩手到东北角,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堵住缺口!”
“末将得令!”
张羽飞身从正面作战中转入东北角,一场肉搏战随即展开。
吴军人多,在角落里施展不开,人多反倒成了累赘,张羽死死地顶着吴军的冲锋。
攻城与守城战开始进行惨烈的短兵相接,双方士兵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
“岑木何在?”
“末将在!”
“带上五千精锐,援助西南角!”
“末将得令!”
眼见吴楚大队人马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相如宝剑出鞘,猛喝一声:“出击!”
倏忽之间,睢阳城紧闭的城门轰然洞开,接着洞开的还有四个吊桥上方刚刚开辟出来的四个临时城门。
正汹涌而至的吴楚步卒和纵骑突进的吴楚骑兵们吃惊地发现,洞开的五道城门后面居然聚集着一群黑压压的公牛!
放眼望去,城门内全是公牛,少说也有上千头!
这些公牛角上居然都绑着闪闪发光的尖刀,背上捆着一捆捆的干草,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燃油的味道!
所有的吴楚军士全都惊呆了!
“放火!”相如一声令下。
“哞——”突然,一片痛苦而响亮的长啸将呆过去的吴楚军士猛地惊醒。
“火,火,火牛阵!”
一个吴楚军官脸色倾刻间变得煞白,惊恐地叫出了声。
“火,火,火牛阵!”
更多吴楚士兵也跟着变脸变色,惊恐地叫了出来。
“啊!”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吴楚大军齐齐地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大喊,因为他们都已经看清,那正快速向自己奔来的,正是上千头全身浴火的公牛!
公牛浑身剧烈燃烧着红色的火焰,一个个痛苦地咆哮着,红着眼睛冲过护城河,只一个劲地向前狂奔。
空气中传来一阵刺鼻的焦糊味道,这群痛疯了的公牛哪管前面阻挡着它们的是什么,只管闷头冲撞过去!
群牛已经风驰电掣般钻入吴楚大军之中,很快,吴楚大军哀号声不断,极为凄厉,一个个直接被发狂的公牛用角上的尖刀或胸或腹戳开两个血窟窿。
或被狠狠地一刀挑飞,或被狠狠地一脚踏成肉泥!。
眼看着群牛一路疾驰而来,沿途的军士惊骇异常,往两边闪避,根本躲不开,往后跑的话,又哪里跑得过已经发了狂的公牛!
顷刻之间,吴楚军士的鲜血在空中狂飞,马匹也未能幸免,受到攻击的战马也痛得疯狂起来。
整个吴楚大军的中前部,在群牛的发疯奔走攻击中,在战马的来回冲撞踩踏中,早乱成了一锅粥,血流成河,尸体和残肢抛洒得到处都是,惨不忍睹。
后面的大军哪阻挡得住疯狂逃命的士兵,同伴悲惨凄厉的叫声连续不断地传来,听得他们毛骨悚然,不得不蒙头乱逃。
“哞哞哞——”
“希律律——”
“噗噗噗——”
“嗷嗷嗷——”
震耳欲聋的公牛嘶吼声,战马长啸声,踩踏碰撞声,悲蹙哭喊声掺杂在一起,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相如已带领两千精锐随在公牛之后冲过了护城河。
相如轻轻一挟马腹,踏雪乌骓便从阵中疾驰而出。相如策马来到护城桥前,锵然抽出司马剑举起空中,倏忽之间,两千将士坚毅的眼光齐刷刷聚焦到了相如身上。
正午的阳光照在司马剑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银芒,相如手中的剑重重挥出:“冲进去,毁掉攻城器械!”
“杀!”两千虎狼之骑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顷刻间漫延过护城桥,向着吴楚大军汹涌而去。
燃油浇在六架超大型抛石机上,这六个庞然大物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随后,又以同样手段毁掉了临时木桥、攻城车、云梯等吴楚的攻城器械。
吴王刘濞、楚王刘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脸色都变成一片死灰。
因为他们惊恐地看到,几乎整个战场都已经混乱,而且攻城器械全被毁掉。
第68章 吴楚之败()
“砍断公牛的腿!”好在吴将钟肃然毕竟身经百战,军已败但心未乱,迅速组织起一批又一批精锐刀斧手与公牛死战。公牛再猛毕竟是野兽,一旦被砍断一条两条腿,就只有等死了。
当钟肃然领军与疯狂的公牛奋战时,城中三万军兵已倾巢而出,全面围剿过了护城河的两万吴楚步卒和骑兵。
这两万吴楚军士吓得想急着退回去,但临时木桥已被毁掉,一丈宽的护城桥顿时拥挤不堪,不少人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掉落深及数丈的护城河中。
即便逃过护城河的,迎面碰上的是相如带队掩杀回来的两千精锐。于是,城下吴楚大军俨然成了瓮中之鳖,被士气正旺的梁军杀得哭爹喊娘。
被逼入死胡同的吴楚军也有被激发血性的,高喊着:“冲啊,不冲就只有死路一条!”
“冲啊!”醒悟过来的吴楚军士奋起拼命冲击。
一名吴军偏将挽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锋利的狼牙箭掠空而至,冰冷地射中了闻土的腹部。
“啊!”的一声惨嚎,闻土死劲捂住腹部,却仍有殷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顷刻间便将他的双手以及握到手中的钢刀染成了殷红色。
“去死!”闻土眼神霎时变得格外狰狞,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钢刀奋力掷出。
尖锐的破空声中,钢刀掠过长空恶狠狠地切入了吴军偏将的胸膛,刀刃直透后背,将其胸腔整个剖了开来,鲜血随着流淌的肚肠淋沥而下。
“哈哈哈……”眼看吴军偏将颓然栽落马下,闻土狂笑起来。
下一刻,一名楚国轻骑狂暴地向闻土撞了上来,相如“呀”的一声大喝,也一骑撞了上去。
刹那间,踏雪乌骓一肩将对方一人一马撞飞了出去,相如一伸手臂,将闻土从受惊的马上揽了过来。
当吴楚大军消灭掉疯狂的公牛,再组织人马来救援时,这两万吴楚军士早已所剩无已,相如也带领人马退回了睢阳城!
“哈哈哈,弓箭手侍候!滚木擂石侍候!”韩安国哈哈大笑着一声令下,顿时,城下惨嚎声再起。
吴国大将军钟肃然见大势已去,士气低落,不得不鸣金收兵。
此役太过惨烈,吴楚牺牲军士近五万人,梁国牺牲军士也逼近一万。
至此,吴楚大军连带伤兵残将超不过二十万,梁军连带伤兵残将仅余不到三万。
梁王虽然成功地守住了城,但在军兵总量悬殊过大的情况下,损失亦甚为惨重。由于睢阳城下的面积所限,吴楚每一次攻城不可能同时启动十几万人,否则挤都挤不下,谈何攻城?因此,吴楚大军只要人数保持在十万以上,攻城的战力依然不减。但梁军数量却日益减少,守城的战力则愈来愈弱。
因此,梁王及一干文武大臣甚是着急,在迅速抢修被损毁城墙的同时,号令全城居民甚或老弱病残者全都参与到守城大战中来,或夹杂到巡逻队伍中去,或运送滚木擂石,或帮助照顾伤病员。
吴王楚王虽暴跳如雷,亦只有徒呼奈何,因为他们没想到梁国军队竟然会奇招不断。
但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拼死拼活地攻城,一定要赶在周亚夫到来之前攻下睢阳城!
睢阳城下的尸首已经堆积如山,城上也好不到哪去,吴楚联军与梁国部队连日来的交锋让双方都腾不出时间来清理尸首。
好在是春寒料峭之时,要是在炎炎夏日,尸体的恶臭味定然要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谁都清楚,吴楚联军这样攻下去,睢阳迟早要完蛋。
梁王眼见守城军士疲惫不堪,不断有伤亡出现,急得直跳脚,援军为什么还不到?
梁王每天都几乎要骂上周亚夫几十遍,至于在梦中骂过没有就没人清楚了。
但睢阳守军的韧性太强了,吴楚大军居然一时半会攻不下来,而且更令吴王楚王恐惧的是,周亚夫这一把尖刀已经逼近心脏,随时都可能发力一刀捅进来。
正在梁国又一次处于紧张恐惧的备战状态时,斥候的一条信息一下子把他们给打懵了。
“报!”塞曹掾史郅他一路小跑着进入议事大厅,半跪着报道,“斥候来报,吴楚大军正在撤离睢阳!”
“什么?”梁王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楚大军正在撤离睢阳,”郅他再报,“去势极快但阵形不乱。”
“唔!好,好!再探,再探!”梁王马上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兴奋地道,“各位爱卿,随寡人去城头看看!”
正赶往城头的途中,又有斥候来报:“吴楚大军去势乃下邑方向。”
“周太尉正从昌邑往下邑进军,意在从刘濞背后捅他一刀!”相如望着城下疾速退去的吴楚大军道,“吴楚大军欲抓住周太尉行军途中无城可倚的情况下,来个正面大会战,一举将朝廷军包了饺子!”
“哈哈哈,他周黑脸也有今天!”梁王乐了。
“大王,微臣愿领两千精锐从后追击!”张羽谏道,“然后再迅速回撤,待敌退去再追击,扰其军心!”
“此计不错!”韩安国和相如都点头赞道。
“本王不允!我梁国目前能战者不足一万,还要防备吴楚大军杀个回马枪,一兵一卒都牺牲不起了!”梁王坚定地道,“那周太尉乃名将周勃之子,兵绕函谷关,强攻昌邑城,掌控淮泗口,一个个奇迹都能创造出来,还怕连我梁军都能击败的乌合之众吗?若真是那样,那大名鼎鼎的周亚夫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周亚夫乃文帝看好的将军,必有其过人之处!”公孙诡附和道,“我们可以先看看情况,再作决定!”
“传令斥候,每时辰三报!”梁王颌首。
吴楚大军的撤离,让睢阳城终于缓过气来了。
梁王将城池修复得更为坚固,并不断在辖内四十余城招兵买马,回复战力。
“郅爱卿,可又有好消息要报?”近日来,梁王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主管斥候的郅他乖巧顺眼。
“这消息微臣不知是好是坏!”刚刚小跑过来的郅他平静地道,“朝廷军至今还被围得铁桶一般。”
“嗯?”梁王疑惑地看着郅他,“报来,让众将都听听!”
“据斥候报道,周太尉扎营于山坡上,被吴楚大军死死围住!”郅他看看梁王身后的韩安国、相如等人,“不知他们唱的是哪出戏?两军就那样对峙着!”
“周太尉不出兵?”韩安国问道。
“嗯,吴楚大军攻击时,只以强弩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