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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轻睁开眼睛是看到夜岚笙的脸,松了一口气,挪动身子凑过去,在他的颈间蹭了蹭,满足的叹出声来。
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全心全意将自己托付出去的人,可以有无需方便安然入睡的夜晚,多美妙的事情啊。
“为何不用内功护体?”
邵轻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有你这么个暖炉,我何需费力?”
其实不过是大部分力量用来压制体内的血剑罢了,若非必要之时,邵轻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
夜岚笙自知邵轻的情况,之不过听她这么说,倒也觉得很受用,“肚子可饿?”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饿了。”
夜岚笙轻笑,扬声吩咐候在外面的人去准备饭食。
“萧丛月回凤阁了。”夜岚笙突然道,“林中那些追杀凤阁的人,不过是一些名头并不大的门派。”
门派名头是不大,只是那些人的身手却是不错的。
邵轻面色无异,淡淡道:“命可真大。”
“凤阁的掌权人,没有些本事又如何能当?”夜岚笙声音依旧温柔,平静无波,“他毕竟与你师出同门,身手不属于你。”
单论武功,邵轻和萧丛月当真相差无几,而比起夜岚笙,却略逊一筹。若是用上灵力,毋庸置疑,夜岚笙自是三人中最厉害的那个,而落后的,自是萧丛月。萧丛月与邵轻和夜岚笙一般,身怀血脉继承的灵力,只不过比起邵家和夜家的,稍弱一些罢了。若萧丛月是没有特殊能力的平庸之辈,当年邵轻和萧丛月的师父,便也不会收萧丛月为徒了。
邵轻把玩着夜岚笙的发丝,笑眯眯道:“比你稍低一些。”
夜岚笙一愣,旋即失笑。
“听你说起萧丛月以及那些江湖无名小辈,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事情。”邵轻在夜岚笙怀中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才继续道:“那时我初初下山,满腔正义,并不识江湖险恶,回凤阁的路上,虽出手救过不少人,但救人有的时候是与得罪人同时进行的。”
“犹记得有一次,我一连出手救了十多个人,筋疲力尽的昏倒在地。那时萧丛月被我骗出去买桂花糕了,身边只有一些老弱比年初,那些人来寻仇之时,我并不知,只知道所幸萧丛月归来及时,救下了我以及那些无辜的人,不过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总是唯恐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出事。”
说到这里,邵轻翻了个身,望着帐顶,重重
的呼出一口气,“他与我在一起,未享半分赞誉,却与我一同被那些人给记恨上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他啊,他而后离我而去,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夜岚笙轻轻的握住了邵轻的手,没有说话。
邵轻扭头看着夜岚笙,笑道:“即便他连同萧重燕害死了我,我亦未动过杀他的念头,只因,这是我欠他的。”
可萧重燕,她并不亏欠,因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萧重燕的。
她今生所承受的背叛之痛,将会在萧重燕的身上寻求解脱!
“我知道。”夜岚笙淡淡道,面色温润如玉,瞳孔中波澜不惊。
邵轻与萧丛月的那十几年青梅竹马,并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即便今日成为敌人,往日情分又在,只是这情分仅限于“不取对方性命”之上,仅此而已。
顿了顿,夜岚笙又道:“我不会要他的命。”
不知为何,邵轻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狐疑的瞅了夜岚笙两眼,却见他面色依旧温温润润的,仿若对除了她的事情外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模样。邵轻暗暗的哼哼两声,隐约猜到了夜岚笙的那些小九九,却不作理会。
邵轻终归是护短的,而今她的“短”,便是夜岚笙。
到了前厅,魏程徽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多时了。
嗯,等,边吃边等。
魏程徽比邵轻和夜岚笙还要稍迟一些离开若水镇,邵轻知道是夜岚笙命他去办事情,只是具体办什么事情,邵轻没问,也不打算知道,反正到了能说的时候,夜岚笙自然会说。
想到这里,邵轻不得不为自己的幸运点个赞啊,所幸她托付之人是个看她看得比权势名利更重的人,邵轻一点儿都不怀疑,若非遇到自己,夜岚笙一定会成为这个武林的霸主。
都说邵迟可为轩辕皇子再拾红妆,夜岚笙不也是为她邵轻拾起锋芒。
“下一步有何打算?”不知为何,魏程徽是越看夜岚笙和邵轻这两人不顺眼了,以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哪一个,都是值得他敬的对手,只是现在,成天黏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邵轻瞅了眼魏程徽,眼珠轻转,走到魏程徽旁边坐下,对夜岚笙道:“啧啧,岚笙你听听这语气,是有多不满多嫉妒啊,这还是被誉为当即五大年轻传奇之一的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吗?”
所谓当世五大,不过是近年来武林中四处谣传罢了。
武林都传,薄魇绝色倾城,不夜城城主最为神秘,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剑法最为精妙,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医术独步天下,凤阁现任副阁主萧丛月为人最是仁义。
而今这五人,有三人坐于厅中。
夜岚笙似笑非笑道,“你我知道就好,毕竟自己人,他名声太大,不宜到处张扬。”
魏程徽目光微闪,看了眼狼狈为奸的夫妻两人,淡淡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她说她认识邵轻,让我带句话给你。”
这话是对邵轻说的。
邵轻眨了眨眼,“这武林,嗯,认识我的人真的很多。”
魏程徽知道邵轻想表达的是什么,茫茫江湖认识邵轻的人不少,邵轻不过是说他竟也帮,嗯,帮人传话,不像他的性格。魏程徽没有多解释什么,他不是夜岚笙,也没有夜岚笙那份耐心,遂只是道:“她说她名唤林潇潇,凤阁叛徒,请你不要靠近凤阁铸剑宫。”
林潇潇这个人魏程徽还是知道,而且还曾出现在龙门与任笑呆过一段时间,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替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人传话了。
夜岚笙和邵轻相视一眼,邵轻问道:“她现在如何?”
“我已着人将她送去若水镇中的宅子。”魏程徽淡淡道。
邵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吁道:“看来该来的,该见的,终归是逃不了啊。”
夜岚笙挑眉,“这又是何意?”
邵轻将瘦肉咬下,肥肉放夜岚笙碗里了,才慢悠悠道:“你当我为何会断风崖找林凌?”
夜岚笙脑海中有光芒闪过,“林潇潇与林凌?”
也不对,据他所知,凤阁的前右护法,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娶的并不是林潇潇,而是林家堡的一名同姓女子,
那女子相貌才能并不如林潇潇,只不过却有一手调香的技艺,那林护法嗜香,不顾父亲之意硬是娶了林家堡堡主的小女儿。林家堡的堡主自也不愿,后来是那林小姐闹自杀,这是才应允了下来。
后来这事情被传了出去,他也只是无意中听到的。
邵轻浅抿了一口茶,“若我说……”
夜岚笙和魏程徽不约而同的朝邵轻投去了目光。
邵轻视线落在手中的半杯水中,浅浅一笑,声音飘渺虚无,“若无说,林潇潇其实便是那已经死了的林护法。”
夜岚笙和魏程徽同时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邵轻笑道:“这个林护法,若不是我熟知他,都要被他给骗了,只是可惜了我这条命啊。”
当年,她可谓说是因林护法的死,才“死去”的啊。
“你是说,她……嗯,他男扮女装?”魏程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就他见到的,那可是一个有着玲珑身姿的女子啊,“那是为何?”
邵轻看了夜岚笙一眼,眼底浮现笑意,都说夫妻同心果然不错……额,不是同心,是默契,看来她与夜岚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程徽目光阴郁的看着眼前这对奸。夫。淫。妇,“炙热”到邵轻和夜岚笙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夜岚笙淡然回视,挑了挑眉梢,道:“很简单,铸剑宫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或许,与他改换身份有关系。”
“铸剑宫下有何秘密?”魏程徽沉思,忽的脑中精光一闪,看向邵轻,“莫非,是有……”
邵轻点了点头,“或许是有人。”
“这那日在暗中杀了银狼的人?”魏程徽问。
邵轻目光忽然变得复杂,“魏程徽,你早就猜到那幕后之人是谁了不是吗?”
前魏国的四大灵力家族,其族人皆身负灵力,得天独厚,同存与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传四大家族原先是一家人,因而彼此之间才会有那种因血脉而相生相惜的感觉,即便彼此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即便彼此并非亲人。
可以说,薄魇和夜岚笙之所以被萧轻悦吸引,除却才能,还有血脉之间那与生俱来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当年邵轻宁愿违抗薄魇的命令去救魏程徽,是因血脉,魏月零同样是个世人命为草芥的人,他从一见面开始便对邵轻好,也还是因为血脉。
就连那个邵轻半点儿好感都没有的夜澜溪,她出走那晚邵轻出去寻找,更是因为血脉。
前魏国四大家族也曾同气连枝,更甚曾经还是一家人啊,这是时过境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魏程徽和夜岚笙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东西。
邵轻了然一笑,她与他们两个不同,他们都是声誉不夜城长于不夜城的人,感触自然是要比她这个从未感受过四大家族曾经共同的“家”的人来得要深。
与邵轻而言,不夜城只是她丈夫的家,她族人曾经的栖息地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带风云会后,这平静了几十年的武林,也改乱了吧。”邵轻又夹了一块半肥瘦的猪肉回来,咬掉瘦的,肥的给夜岚笙,“风云会,会后且看武林风云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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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计费:自开文以来,第一次更这么晚,真是醉了。。。这个月最后一天,嗯,大家么么哒~~~】
第216章 【215】抵达洄城(6000+)()
是夜。
夜岚笙带着魏程徽出去了,留下楚风和楚雾二人守着院子。
邵轻抱着暖炉坐在石阶上,淡然的看着这两兄弟吵架,却在暗叹原先身边还有不少人,现在离开的离开了,伤的伤了,剩余在身边的也不过这几个,况且现在还离风云会有些时日,日子过得很是无聊啊籼。
“那件事情你打算何时告知夜岚笙?”血剑突然问道姣。
邵轻抬了抬眼皮,无声道:“你不继续睡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哼,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若是你再瞒下去,夜岚笙恐怕饶不了你。”血剑哼哼两声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并非我不愿继续睡,只是近来觉得很是烦躁啊。”
“你烦躁什么?”
“我啊……”后面的话,悉数化作一声叹息。
邵轻将暖炉放在一边,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扭头看了那两兄弟一眼,悄无声息的走到墙头下,翻身而出。
约莫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两边的商铺多数已经打烊,冷冷清清的。
邵轻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血剑轻轻道,“你当真要那么做?”
“嗯,”邵轻点头,仰头望天,那上面只有零落的几颗繁星,“我不能去找她,便也只有引她出来找我了。”
“那样做,你会很麻烦。”
“我知道啊,只是若不那样做,这场拉锯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邵轻抬手,轻抚着面上的银质面具,指尖下一片冰冷,“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强烈些吧。”
沉默良久,血剑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的……邵轻扭头看向那巷角瑟缩的两抹身影,淡然一笑,“我不杀人,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人,即便是当年,且不论后来成为了习惯,我救人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一个夜岚笙,当年我想要的是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那现在呢?”血剑追问。
“现在啊。”邵轻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掌缓缓握起,紧我成拳,“他安好,我便无所求。”
血剑嗤笑,“无名之时夜岚笙,扬名之时夜岚笙,隐落之时还是夜岚笙,女人,你死后会不会也是夜岚笙?”
邵轻翻了翻白眼,“怎么,你嫉妒不成?”
却没想到血剑竟然答道:“是,我嫉妒。”
邵轻一愣,旋即失笑,“你只是一把剑罢了,还是一把没有剑身的剑魂,你嫉妒什么?”
“剑魂就不能嫉妒?”血剑反问,“剑魂就不能奢想?”
邵轻敛起了笑容,“那你想要的,除了剑身,还有什么?”
血剑没有回答,邵轻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血剑的声音,也便不再追问下去,抬步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也是伤口又裂开了?”
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邵轻闻声望去。
墙角处,一稍矮的男子扶住另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似受了很重的伤。
“安儿,小声些。”男子腿一软,用身子撞开了那稍矮的男子,无力的靠着墙壁滑落下来。
“哥,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不能去,会被他们,发现的。”
“可是,可是……”
“安儿,听话!”
看着那两名男子,邵轻挑了挑眉,抬步离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一度追杀过邵轻的曹氏兄弟。
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而且人数不少。邵轻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快步朝那两兄弟走了过去。
“是你?”曹安似乎认出了邵轻,惊呼出声。
曹柏缓缓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邵轻,“你也是来要我兄弟二人命的?”
邵轻淡淡道:“若我没记错,是你们兄弟二人主动招惹的我啊
。”
曹柏一滞。
事实确是如此,从最初探入薄魇的院子开始,便是他打算灭她的口,而她,只是砍断了他的双臂,并未要他的命。
只是,她可知,砍断了他的双手让他一个已柔软的双臂为傲的人,简直比死了更难受。
“你恨我?”邵轻对上曹柏的目光,“我自认留你一命,已是宽容大度了。”
曹柏冷笑,“我倒是宁愿你当时就取了我的性命。”若如不然,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邵轻似笑非笑,却没有接话。她自出道以来,手中虽未染上任何一条人命,只是断落在她手中的手,却是数不清了。
有些人,会认为留着命便好,失去双臂并不算最不幸的事,但有些人,与他们而已,要他们割下骄傲成为一个残疾人,那比取他们的性命更为让他们愤怒。
显然,曹柏属于后者。
“哥,那些人来了。”曹安扶起曹柏,将他背了起来。
只是他们的动作,又怎比那些人快。
几个呼吸间,那些拿着火把追来的人,便将曹氏兄弟与邵轻团团围了起来。
“这下,看你们哪里逃!”一名男子从那堆人里走了出来,手中的剑直指曹氏兄弟。
“敢问阁下可是凤阁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