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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旺这人有四五十岁年纪了,笑起来显得十分温和暖人,再加上朱灿知道他和朱老爹的交情,便只能点点头。
当下,张旺把一双油手在满是污渍的灰色袍衫上蹭了蹭,笑道:
“二郎,你告诉我,你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个小娘子果真是你的授艺恩师?不是什么胡姬妖女?”
这么多天来,朱老三、郑五儿等人一直以为雪娘子是什么来历不明的胡姬女子,想要对朱灿和老朱家谋财害命,也难怪连张旺都这么问。
朱灿顿时感到无比头疼,没想到,即使躲出家门,依然躲不掉这个纠缠不休的问题。他郑重道:
“张叔,我早就说过了,雪师傅不仅是我的授业恩师,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被那些马贼掳去,遇上大雪崩,幸好有雪师傅将我救下,否则现在早已没有我朱灿这个人!”
“哦?那好,”
张旺笑起来:“那二郎你对这位恩师是什么看法?现在她和你爹爹、你的未婚妻势同水火,几乎势不两立,你一力维护师傅固然不错,可是难道就不顾你老爹和五儿的想法?纵然恩师如父,但也总比不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这”朱灿哑然无语。
微微一笑,张旺继续道:
“还有,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不想你背上一个‘负心薄幸’的罪名,你自小和五儿感情深厚,你郑家叔叔也对你十分照顾。现在如果你为了你师傅而让五儿伤心欲绝,只怕老郑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哈哈,想必你也不会忘了,你那位郑家叔叔的脾气可是不怎么好的吧。”
“额,这”
闻言,朱灿不由得苦笑一声,这几天来他也听闻自己那位准岳丈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近几日不过是没有时间上门兴师问罪,否则只怕朱灿也愁不到现在了。
朱灿原本心中一团乱麻,不由得想要向张旺请教。
然而,此时的张旺却哈哈一笑,自顾自摆弄着锅里的面片儿,笑道:
“二郎,你刚刚回家,遇到一些麻烦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越是躲避反而会使得事情变得越加麻烦。与其如此,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将事情解决明白!你以为呢?”
一边说着,张旺一边将锅里几根纠缠在一起的面片强行扯断,一整锅馎饦顿时就变得清明起来。
朱灿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张旺话里的意思,与其犹豫纠缠,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说到底,自从穿越之后,朱灿还是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认同感,可是既然他无法再回去,就必须面对现在摆在眼前的一些问题。
张旺说得不错,雪师傅对自己的恩情固然重要,可是这些天来朱老爹、郑五儿对自己的情谊也不是假的,自己有幸继承那个‘朱灿’的身体,就不该让他们再为自己而伤心了。
“哈哈,张叔,你虽然生在市井之间,却在大是大非上如此明白,侄儿以前是小看你了!不过吃饭还是要给钱,这几文钱便当做侄儿对你的孝心了!”
一声大笑,朱灿心中豁然开朗,当下就将手中的三文钱再度抛向张旺手里。
他本是心性豁达之人,这就转身向朱家返回去了。
“啜!这臭小子!就拿这几文钱来孝敬你做叔叔的!”
张旺笑骂一声,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笑意,顺手将那三文钱收了起来。
朱老三是宜阳坊中有名的屠户,在附近东市也有生意,说起来家底也算殷实。
老朱家的四合院位于宜阳坊深处,这几天来从清晨直到傍晚,总能从其中听到一男一女或是几男几女的打闹声、叫喊声。
这日清晨,朱灿从坊间集市上返回,刚一进门,便见到一个身穿束胸襦裙的年轻女子向自己迎面扑来:
“二郎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朱伯伯又和那个小贱人打起来了。五儿五儿好委屈啊”
迎面而来的年轻女子便是郑五儿,是朱家世交老郑家的五闺女,也就是‘朱灿’青梅竹马的那位未婚妻。
郑五儿大概十四五岁年纪,比朱灿小了三四岁,面若桃花、眉弓如月,生得十分美丽可爱。只见她身材不高,一身束胸长裙飘然及地,上身的短衫紧紧裹住肩膀,整个人居然是显得凹凸有致,十分地珠圆玉润。
一边奔跑着,郑五儿一边哭着扑倒在朱灿怀里,胸间风光已经不由得从宽松的襦裙中洋溢出来。
朱灿脸上一红,急忙扶住郑五儿,一边郑重道:
“五儿,你听二郎哥哥说,雪师傅的确是我的授业恩师,这一年多来多亏有他我才能返回长安城,从今以后,你不可对她无礼冒犯,也不许叫她‘小贱人’,好吗?”
“什么?二郎哥哥,你”
几天来,这尚是朱灿首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嘱咐郑五儿,郑五儿心下一呆,有些迷惘,忍不住又要哭出声来。
眼见郑五儿楚楚动人的模样,朱灿不由得着忙起来,急忙劝慰道:
“五儿别哭,二郎哥哥只是说她真的只是我的师傅,你千万别多想,好吗?”
郑五儿这才止住哭声,一边抽泣着,一边道:
“那这么说来,二郎哥哥你是不会娶你的师父为妻了?五儿还是你的未婚妻对吗?”
朱灿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
“那便好,我早知道二郎哥哥不会对我如此薄情寡义,你若早如此说,便也没有这几天的事情了。”
一瞬间,郑五儿抹掉泪水,变得笑意盈盈起来。她这一欢快,整个人就如同从一枝带泪梨花变为翩翩蝴蝶,顿时萦绕在朱灿身旁笑个不停。
朱灿哭笑不得,心想这郑五儿表面看起来心思单纯,实则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主儿,这几天可没在朱家大闹!
唉,大唐女性不愧是引领古代的自由开放风潮,就没一个好惹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二郎哥哥,这几日我爹爹虽然还没有来,但他想必已经听说这件事了。过几日假若他前来兴师问罪,你一定要小心躲过才是,不可让他伤了你。”
郑五儿笑道。
“好,好,多谢五儿关心,我记住了。”
朱灿无心多说,这就一步跨入朱家大门,当下便见到两道人影在朱家大堂内身影交错,一边叫骂一边打斗,情景十分混乱。
自从进入朱家以来,朱老娘因为卧病在床,一直在自己房中闭门不出,只有朱老爹一人对朱灿嘘寒问暖,继而也就和雪娘子大闹起来。
此刻,大堂中只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矮壮,肤色黝黑,犹如一幢黑色铁塔一般乱撞,在他手中还有一柄宽头屠刀,使起来虎虎生威,颇为厉害,此人便是朱灿的便宜老爹朱老三;另一边那女子身穿一身白色长衫,年纪比之朱灿大不了几岁,自然便是雪娘子了。
雪娘子来历不明,自从和朱灿相遇以来便一直在长白山上,直到最近才进入长安城。只见此女柳眉细长,薄唇轻启,生得十分冷艳,再加上她那一身白色长衫,更加显得如同雪中仙子一般。
不过朱灿知道绝不能被此女的外表所欺骗,要知道,雪娘子乃是当世的刀法奇人,周身无处不藏刀。眼下看起来是和朱老三斗得难分难解,实则若不是她有意谦让,朱老三这一介屠户大概早已经失手落败了!
一个是亲生老爹,一个是恩师如父,其中只要伤了任何一个,朱灿都得落个大罪名。
心中一声叹息,朱灿跨进大堂,猛地大喝了一句:
“够了!师傅!老爹!你们还不停手!再这样下去,坊间的武侯、坊正全都要来了!”
第4章 约法()
呛!
朱灿一声大喝过后,也不见雪娘子如何出手,竟是将朱老三的宽头屠刀猛地震飞。那屠刀被反弹至大堂里的一个矮榻之上,顿时将矮榻戳穿一个大窟窿。
朱老三猛地一惊,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雪娘子是如何出手,更加没有看见对方的刀在哪里。
“小贱人!刀法倒是厉害!”朱老三叫道。
“混账!你再说这三个字试试!”
雪娘子怒气勃发,眼看着又要大动干戈。她这么多天来顾及朱灿的情分,实在是没有使出真本事,若不然,朱老三就是输十次也够了。
就这一空当儿,朱灿急忙抽身进来,阻拦在二人之间,皱眉道:
“够了,师傅,老爹,现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朱老三兀自气得不轻,一张黑脸上杀气十足,刚才见他用刀的时候刀法凌厉,倒也不像是一个杀猪卖肉的。
雪娘子毕竟是修身养性之人,慢慢地便也平静下来。她原本容貌极美,沐浴在阳光之下犹如要化了一般,不过不知为何,雪娘子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忧愁,也不知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阿灿,你有什么话说?”
雪娘子紧紧盯着朱灿道:
“你我之间虽然是师徒,但是如若你家里之人容不得我,那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你且就在这长安城中安家立业吧。”
话音一落,雪娘子心中负气,抬脚就要往外走。
“且慢!师傅这是说哪里话!”
朱灿大急,忙将雪娘子拦下。雪娘子毕竟是朱灿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二人相处一年,期间的情分岂能如此随意抹除,每每想起二人在长白山上茹毛饮血、共度苦寒的场景,朱灿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想要誓死保护雪娘子的冲动。
雪娘子眼见朱灿情真意切,心中一动,犹豫片刻,便也不走了。
朱灿心里稍安,撇下混乱不堪的大堂不顾,这就拉着朱老三来到院子里,低声道:
“老爹,事到如今,你想要怎么办?”
“怎么办?”
朱老三一瞪眼道:“二郎,莫非直到现在你还要维护那个小贱人不成?他害得你流落在外一年,如今又要破坏你和五儿的亲事,老夫我怎可容她!你放心,你不必害怕这妖女,待老爹我去找坊间武侯们前来,定能将她一举拿下!”
“不可!”
一声低喝,朱灿的神情变得十分郑重:
“老爹!我早已说过,师傅她不是什么妖女,更加不会害我!当年是她从马贼和大雪崩中将我救出,更加传授我绝艺,你若是现在擒拿她,那就是陷儿子于不仁不义之地!”
朱灿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朱老三,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原本,朱老三一直以为儿子是被雪娘子所迷惑挟持,所以才会一力维护对方,可是现在看起来却不像是那么回事了。
“什么?二郎,你你说的这些话可是真的?”
朱老三神情郑重,一手指着大堂方向,问道:“那个女子果然不是什么胡姬妖女,而是你的救命恩人和授业恩师?”
“嗯。”
朱灿认真点点头:“老爹,你且稍安勿躁,更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伤了大家的和气,还是听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说一次吧”
平复下心情后,朱灿再次将当初在长白山遭遇雪崩,被雪娘子救起并且度过一年时光,乃至于最后拜师学艺的事情都仔细说了一遍。
想来也倒霉,原来的朱灿本是当代的一位大好青年,多年来一边坚持学业,一边四处游历闯荡,见识和阅历都不少,只是没料到一朝穿越而来,还要费力处理这些事情。
也罢,一年多了,朱灿早已不再怨天尤人,他现在只想安定家庭,好好在这大唐朝生活下去。
渐渐地,朱老三终于沉默下来,似乎是在脑袋里仔细思量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此人外表看起来粗犷荒诞,实则内里却是粗中有细,绝不会被人轻易骗过。好在朱灿也并不是撒谎,他虽然是魂穿而来,但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属实,并不需要刻意捏造。
“居然如此?二郎,原来你当年的确是被马贼掳了去的。”
一声叹息,朱老三摇了摇头,看向朱灿的目光中满是怜爱和自责。
这一年多来,他和朱老娘一直为失去爱子的事情心痛不已,现在儿子虽然回来,但一想到这一年多来儿子所受的苦,夫妇二人无不心如刀绞。
眼下,朱老娘多年卧病在床,朱老三只觉得若是自己再不能守护好儿子,那便是愧对所有家人。说到底,儿子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顿时,朱老三又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立即开朗了许多,心想一切以儿子回来为重,至于其他什么事情就全都不重要了。
“也好,二郎,原来那个小娘子果然是你的救命恩人。”
朱老三笑了起来,看似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事情终于解释清楚,朱灿心中也不由得落下一块大石,这就笑嘻嘻搂着朱老三肩膀道:
“嘿嘿,老爹,既然现在真想已经大白,那就一切好说!所谓恩师如父,你一定也不想儿子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恶名吧,是吗?”
“嗯,那是自然。”
朱老三点点头。
“还有,既然是恩师,我师傅现在初入长安,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住所,那么我这个做徒儿的是不是该先让她在这里安顿呢?”朱灿看着朱老三道。
“嗯这话也在理。”
“呵呵,我早知道老爹你通情达理!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又有什么好吵的呢?哈哈!”
朱灿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切问题看似已经全部解决。
然而,事情还没完。
朱老三何等聪明,他刚才是不由得被朱灿绕了进去,此刻微微转念一想,这就转而道:
“二郎,如果事情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你师傅也是我老朱家的大恩人,我朱老三自会对她礼敬有加。不过你要保证,你对此女并无什么非分之想,日后依旧要和五儿成亲,否则老爹宁愿替你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也留她不得。”
朱老三说得义正言辞,顿时就将兴高采烈的朱灿打回原形。
“啊?老爹你”
朱灿苦笑起来。
说到底,这件事才是矛盾的根源所在,据朱灿这几日听说,老朱家和老郑家交情深厚,朱老三是无论如何不会允许朱灿背叛郑五儿的。再加上那老郑家都是脾气火爆之人,如果朱灿胆敢有什么不轨意图,只怕到时候难免要遭殃。
朱灿满脸尴尬,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郑五儿,心想就算自己和雪师傅之间一清二白,可是现在突然间要娶一个素不相识的‘青梅竹马’,这实在是
就在朱灿垂头丧气之际,此时,却是一旁的郑五儿兴冲冲凑上来,只听她对朱老三笑道:
“朱伯伯你放心,二郎哥哥刚才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娶他师傅为妻的,五儿我依然是他的未婚妻子。只要二郎哥哥在这件事上不骗我,那五儿就什么也不管了!”
郑五儿一边抓着朱灿的胳膊,一边笑个不停。
大夏天的,朱灿原本就燥热难安,现在偏又碰上郑五儿这个豪爽女子,他只觉得胳膊上不时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脸上一红,急忙抽了出来。
“哦?果真如此?二郎,如果你真的如此爱护五儿,那么老爹便也安心了,日后想必你那位郑叔叔也不会怪你。不过在此之前,我和你那位师傅还是最好先约法三章一下。”
朱老三淡淡笑起来,一转头面向大堂里的雪娘子,微微抱了抱拳道:
“小娘子,多谢你当日救我家二郎一命,我老朱家对你感恩戴德,终生不忘,之前是我朱老三对你多有误会,希望你不要见怪,以后老夫对你不敢不敬,便也称你一声‘雪师傅’吧。”
朱老三话音落下,大堂里没有回音,不过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