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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鬼子吗?”孟翔冷汗如雨。
“不是!还是我们的老百姓!”武书源大喊。
日军很狡猾。白天被驱赶到随县城内的一万五六千老百姓只是日军在周围乡镇农村地区抓来的当地百姓的三分之二左右,而现在,日军确实准备发动夜袭,同时将手里还有的七八千中国老百姓驱赶向180师的阵地。日军之所以把老百姓分成两批驱赶到随县,是为了实现两个不同的目的。而眼下,日军的两个目的都已经实现了。
“师座,我们怎么办?”赵海军和杨遇春手足无措地跑过来。
孟翔已经明白日军在打什么算盘了,但他却别无选择。狠狠地咬紧牙关后,孟翔不得不命令道:“放开防线,让百姓们进来。各部队,准备战斗!鬼子马上就会用老百姓做肉盾展开进攻了!快!快!”
“可是这样打起来,会误伤很多老百姓的!”杨遇春两眼冒火。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孟翔痛苦而愤怒地道。
“老乡们!快过来!”阵地上的官兵们拼命地喊道。
人心惶惶的百姓们急忙一窝蜂地涌向城内,一时间,人声鼎沸、人流如洪,呼啸的人群把官兵们的阵地冲得七零八落,维持秩序的官兵们被挤得东倒西歪、乱作一团。而就在这时,摄人心魄的呼啸声陡然间破空而至,霎那间,电闪雷鸣、地动山摇。一波炮弹在撕心裂肺的尖啸中从天而降,落弹处立刻火球冲天、血肉横飞。高度密集并且陷入混乱的官兵们和正在涌入城内的百姓们猝不及防,顿时被炸死了一大片。成群的活人瞬间被撕碎成了遍地的碎肉,鲜血乱溅,断手断脚和残肢头颅漫天飞舞。防线上的几个工事碉堡也被尽皆炸成了齑粉碎末,里面的官兵顿时被轰然倒塌的钢筋水泥齐齐活埋了。
正在争抢着入城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惨叫声、哀嚎声、哭喊声、呼救声汇聚成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巨大喧嚣声,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官兵们还算保持着镇定,但正在进城的百姓们则顿时吓破了胆,继而哭声震天,无数的百姓犹如水银泻地般争相着夺路进城。顷刻间,现场秩序彻底崩溃了,官兵们的防线一片混乱,大批官兵被四处横流的人群冲击得人仰马翻。
“杀给给”数十面血红的太阳旗陡然间出现在了百姓们的身后。在排山倒海般的炮火轰击声和日军指挥官的嗥叫声中,埋伏在百姓们后面的第34师团的日军趁机发动了猛攻。
关龟治中将把时间拿捏得很准,守城的中国军队此时被七八千惊慌失措的老百姓冲挤得一片混乱,各部之间都失去了联系,一时半会间根本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随县几乎是门户大开。顿时,疯狂的日语冲锋声滚滚而来,七八辆日军轻型战车和装甲汽车风驰电掣着,掩护全师团的日军齐齐覆压上来。尽管守军阵地外挤满了老百姓,但日军战车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滚滚的钢铁车轮直接碾压着百姓们的血肉躯体横冲直撞,一路上被卷入坦克履带下的百姓哀嚎震天、血水四溅,后续的日军则踏着遍地的碎肉血泥疯狂冲锋。日军后方的炮兵也肆无忌惮地对着守军阵地狂轰滥炸,不但炸得阵地上火光冲天,更加炸得高度密集的人群不断陷入一团团肉雨血雾中,将混乱的秩序变得更加混乱。
“关龟治,我操你妈的。。。”孟翔几乎把牙齿给咬碎了。他五内俱焚地看着眼前在极度的惊恐中夺路而逃的人群和不时漫天飞舞的血肉所组成的空前混乱的场面。虽然日军已经冲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官兵们根本无法进行反击。四散奔逃的人群让士兵们无法使用武器开火射击,更加无法使用重机枪或迫击炮,甚至连手榴弹都不能投掷。因为眼前哭喊着一窝蜂乱跑的老百姓把官兵们的视野和射界都遮挡得结结实实,士兵们要是开火射击,基本打不中远处的日军,只会将身边和眼前的老百姓给打死,手榴弹要是扔出去,也只会在老百姓人群里炸开。而日军则没有任何顾忌,对于日军来说,把中国军人和中国平民混合起来一起打只不过多费点弹药而已,但却能束缚得对方无法反击。随县城外,进攻的日军肆无忌惮地疯狂开火扫射并轰击炮弹,子弹打得官兵们和百姓们一片接一片齐齐倒在血泊中,炮弹和手榴弹则炸得军民一起化为肉泥。
“不要管老百姓了!打吧!”赵海军几乎是目眦欲裂,两眼红得像炭火。
“不行!我们是中国军人!不能对自己的老百姓开火!”孟翔暴跳如雷。
“那怎么办?束手待毙吗?我们束手束脚不能开火,鬼子却在疯狂扫射!难道弟兄们的命就不是命吗?”赵海军怒火冲天地跳了起来。他这是第一次在孟翔面前发怒。
“杨旅长!带着你的旅立刻进城!准备巷战!”孟翔厉声命令道,“老赵!带着你的部队顶住!假如百姓和鬼子混在一起,只准用刺刀!实在不行,放弃城外阵地,退入城里战斗。”
“知道了!”赵海军咬咬牙,然后放下了手里的花机关冲锋枪,挥起背上的大砍刀,“弟兄们!跟老子操鬼子的娘去!”
日军风尘滚滚,一路踩着百姓们的尸体转眼即至,顷刻间便涌上了守军的阵地。防线上的365旅炮兵们狠狠心,竭尽全力地使用火炮覆盖冲上来的日军。飞雷炮怒发神威,将完全混在一起的日军、己方官兵、己方百姓不断炸飞上了天。孟翔痛苦地看到,很多身经百战的365旅的老兵们不得不端着刺刀冲向疯狂开火的日军,忠心耿耿地执行了孟翔下达的“假如百姓和鬼子混在一起,只准用刺刀”的命令。但在日军的火力网中,端着刺刀不敢开枪的士兵们成批成批和身边的百姓人群倒了下去,或者被己方的炮弹给炸死。这些场景让孟翔几乎心如刀绞,因为那些士兵们阵亡得实在太没有价值了,明明荷枪实弹,却不能开枪,只好端着刺刀,迎着日军的子弹发动近乎自杀性的反击。足足好几百屡屡出生入死的老兵,就以这种极度窝囊的牺牲方式白白流干了最后的鲜血。
我下的这个命令,到底对不对?孟翔在痛苦中又感到茫然。
“师座,这里太危险了!我们立刻退回城里吧!”武书源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不行!”孟翔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是师长,就应该身先士卒!”在看到那些士兵因为自己的命令而白白送死后,孟翔的内心很愧疚,痛苦得几乎是油煎汤煮。这种极度愧疚的心情让他万般不愿意离开火线。
“师座!”武书源火急火燎,“城外防线应该守不住了!你在这里,太危险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弟兄们就群龙无首了!”
“不行!我不走!”孟翔几乎喊起来。
“轰!”地动山摇的爆炸中,一团巨大的火球突然间在城内冲天而起。孟翔和武书源举目望去,顿时大吃一惊,两人都认得出来,那是师部所在的地方。
“怎么回事?”孟翔几乎急疯了。
“师部有危险!我们快回去!”武书源也急得声音变了调,他对身边几个卫兵挥了挥手,几个人连架带扛地拖着孟翔返回城内。
城内到处都是溃乱的人流,大部分是老百姓,其余的是退回来的城外部队,全城混乱得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大街小巷一片极度的混乱。在返回师部的路上,武书源和孟翔几乎被人群给冲散。距离师部几十米的地方,孟翔瞠目结舌地看到,师部所在的一座大院子位置居然陷入了激烈的近战交火中,守卫师部的卫兵们正在和数量近百的身穿便衣的“百姓”展开激战。
“师座!”几个浑身血污、汗流浃背的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为首的是师属狙击营的营长宋来鹏。看到孟翔安然无事后,宋来鹏欣喜不已:“师座,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孟翔真的要疯了。
“师部遭袭了!”宋来鹏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一小群精锐的鬼子伪装成平民混进了城内,然后在刚才突然间对师部展开了进攻。我怀疑城内有鬼子的奸细!”
“有没有人员伤亡?”孟翔震惊不已,他记得副师长张宗衡和参谋长李兴武等很多军官还在师部里。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正带着弟兄们在附近巡视和休整,突然间看到师部处猛烈交火,便带着弟兄们急忙赶来增援了。”宋来鹏回答道。
“老武!老宋!立刻给我消灭这股鬼子!”孟翔愤怒得脸色近乎狰狞。他这晚上被日军玩得团团转,在城外看到弟兄们反击时白白送死的悲壮场景,再加上日军用老百姓作为肉盾的卑劣做法,都让孟翔愤恨得怒发冲冠,眼下意识到鬼子居然还想对自己来个“擒贼先擒王”,孟翔自然感到又惊又怒。种种愤怒交织积累在一起,让孟翔真恨不得把关龟治中将碎尸万段。
而在这同时,关龟治中将正沉浸在极度的得意中。他的计划很周全,也很周密。白天将大批的中国平民驱赶进城,是为了第一个目的,并且那个目的也完成了;晚上再驱赶大批的中国平民进城,是为了正式进攻和鱼目混珠,而这两个目的也已经基本实现了。日军的进攻十分顺利,可谓一战获胜,城外的中国军队根本无法还击,只能撤入城内,使得城外防线基本不战而弃,并且在这种完全不对称的交战中,日军付出的伤亡简直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同时,中国军队却付出了惨重的伤亡,365旅大概有一千五百多官兵以及是这个数字两倍有余的中国老百姓被日军打死在了城外。如此惨重的伤亡数字,再加上之前为了歼灭日军第2骑兵旅团而进行的恶战,使365旅这个180师的核心主力部队短期内基本一蹶不振了。
日军对180师指挥机构的“掏心”作战彻底超出了孟翔的预料。关龟治中将很有一手,他很有自信地估计出,当第34师团以大批中国平民为肉盾而发动全面夜袭进攻时,守城的中国军队肯定陷入空前的混乱,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军队的指挥部不可能还保留团级或营级的警卫部队,正好是来个“猛虎掏心”的好机会。只要打掉了中国军队的指挥部,再加上城外防线全面崩溃,那么这支中国军队彻底溃败也是注定的事情了。关龟治中将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部队急切间是不可能全歼这支中国军队的,因此他的目标是彻底击溃这支中国军队并占领随县城,如此一来,第11军司令部交给第34师团的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
在难民人潮里混进城的日军训练有素,指挥官也十分精明。他们统一穿着难民的衣服,然后在奸细的带路下,悄悄地顺着穿梭城内城外的中国军队电话兵的足迹,找到电话线最多以及最集中和最密集的地方,从而判断是中国军队的指挥部,最后直接攻击。这种办法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最有效。而日军这天晚上发动的全面进攻,由于使用的进攻方式“别出心裁”,使得中国军队都陷入措手不及中,各个阵地都告急,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增援遭到日军突然袭击的指挥部,更何况,中国军队即使城外有多余的部队,一时间在城内混乱的人流中也很难及时赶到指挥部。
关龟治中将的计划堪称完美,并且在很大的程度上确实可以将180师一举打得陷入瘫痪和溃败中。但阴差阳错,孟翔这个180师的最高指挥官当天晚上却偏偏不在师部,而是在最前线的战壕里。可以说,孟翔这种身先士卒的精神以及他身体力行和以身作则所倡导的“官兵平等”的做法,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尽管180师的师部在日军的这场“掏心”突袭中损失惨重,但孟翔这个日军最大的目标却毫发无损。
围绕着师部的作战很快就偃旗息鼓了,毕竟日军混进来的突袭部队不可能携带重武器,而且人数也不多,再加上一开始警卫部队陷入慌乱,才使得日军占了不少便宜。如今得知孟翔安然无恙后,再在师部狙击营的回援下,装备大量冲锋枪的卫兵们回过神来后迅速便将突袭过来的这七八十便衣日军给消灭干净了。
“兴武兄!兴武兄!”孟翔心急如焚地喊着。
卫兵们从被日军便衣队扔的手榴弹给炸得硝烟袅袅的师部内陆续抬出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或搀扶出一个个同样鲜血淋漓的伤员。孟翔看得几乎是脸色铁青,他一个接一个地安慰受伤的人员,同时急如星火地搜寻着李兴武的下落。说句难听的话,孟翔宁愿其他人出事,也不愿意李兴武出事。当然了,像黄永祥那种人,孟翔暗地里巴不得他被日军打死,可惜事与愿违,黄永祥和师部政治部那几个政工人员都没死,只是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大概是孟翔平时对他们的提防心太重,担心隔墙有耳,因此把政治部安排在了师部一大段距离外的地方,导致攻击师部的日军并没有过重地殃及到政治部。想到这里,孟翔都有点后悔了。
“黄主任,你没事吧?”虽然心里巴不得对方早点死,但该说的安慰话还是要说的。
“谢师座关心,卑职无碍。”黄永祥的回话让孟翔很不高兴。要是他说“师座,我可能不行了。。。”,那才顺了孟翔的心。毕竟,自己身边有几个人一天到晚蹲在暗地里观察着自己,并且随时会打自己的小报告,那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师座!参座在这里!”宋来鹏喊道。
孟翔急忙奔过去,看到担架上被抬出来的李兴武后,忍不住一阵心酸。李兴武的腹部几乎是血如泉涌,两个军医正手忙脚乱地包扎止血。“参座伤得怎么样?”孟翔痛心地问道。
“师座,参座伤得很重,腹部中了一枪,子弹嵌在了腹腔里,失血很多。。。”
“赶紧治!用最好的药去治!实在不行,把参座送到重庆去治!如果还不行,送到香港去治!”孟翔吼着,然后紧紧握住李兴武的手,“兴武兄,撑住啊!”
面如金纸的李兴武艰难一笑:“我没事。。。”
孟翔内疚不已:“兴武兄,真对不起!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让你留在师部了。。。”
李兴武吃力地笑了笑:“幸好我留在了师部。。。”
孟翔心头一颤,他知道李兴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师座!副师座抬出来了!”宋来鹏又在另一边喊道。
孟翔急忙对李兴武道:“兴武兄,好好养伤,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看到李兴武微微点了点头后,孟翔急忙奔向副师长张宗衡在的地方,但他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躺在担架上的张宗衡仍然怒目圆睁,手里握着一把军官配备的驳壳枪,保持着战斗的姿势,但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手榴弹炸得稀烂,腹部有个深深的贯穿性弹孔。师部遭袭的关键时刻,张宗衡临危不乱,并且身先士卒地和突袭过来的日军展开激战,确实无愧于真正军人的勇气和本色。孟翔看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内疚和伤感。张宗衡是以前180师老军官在商丘战役后活下来的最高级人员,孟翔接手180师后,为了真正如臂使指地控制这个师,自然将自己的心腹部下安插到师里各个实权位置,或多或少地排挤了张宗衡等以前180师的老军官。张宗衡明面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师长,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实权,完全被孟翔给架空了。张宗衡这个副师长实质上只是管理全师上万人每日消耗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后勤部总部长”,甚至都没有管理军需物资的权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