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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所有大车俱被调用,能拉走的全部装上大车,光兵器铠甲粮草便装了足足百辆大车,不能拉走的统一归纳到城中点火焚烧一空。所有俘虏用绳索绑缚成串,排着长队由明军兵士押解了浩浩荡荡出城向西而行,如今的白塔山石城已是空城一座。
明军押解着俘虏及缴获的大批物资,于次日正午方才赶到当初登岸之地。大奎先令五百明军过江,这才让元军俘虏将物资装船。不足百只小船足足来往运送了十余趟才将物资俘虏运到了河对岸,等到大奎带着五百兵士再过河又已是暮色低垂。
大奎乃是农户出身,自然是节俭得很。所有物资都不舍得丢弃,车马不够只有再到马滩镇征调大车,费尽周折用了三天才回到兰州。张温薛显得知大奎得胜而归,顿觉羞愧难当并双双上门请罪。大奎倒也大度,庆功宴上声言每人罚酒三杯了事。
张温及薛显大喜过望,谁知大奎叫人拿来的酒杯大了些,却是要用木盆盛酒权作酒杯。
张温望着面前的木盆脸色发苦,告饶道:“大人说笑了,此乃木盆。莫说三盆,便是一盆喝下去也非醉生梦死不可。”薛显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身为武将这疆场厮杀却不畏惧,但这酒醉之苦却是比死还难受。
大奎脸色一板,佯装恼怒道:“本官身为文职且自行出战,那时两位将军百般阻挠面色为难。本官九死一生尚不为难,两位喝点酒却推三阻四?”说着一拍桌案道:“此乃家中饮宴并非军伍,你二人须听本官调度。”
薛显叹气道:“即是大人执意如此,我二人从命便是,只是万望少倒些。”
大奎冷脸望着张温及薛显半晌,这才哈哈大笑道:“两位将军当真啦,哈哈哈哈,本官开个玩笑而已。”说着吩咐府内侍卫抬上两只大瓮来,指着大瓮道:“此乃蒙人的奶酒,早年本官曾喝过,劲力不大却芳香无比。今晚与两位将军同享,切莫害怕”
张温及薛显闻言这才如释重负,当晚大奎府上张灯结彩,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次日一早,兰州派出两个信使,一个明军兵士,另一个却是元军兵士。明军兵士骑乘快马绕路赶往沈儿峪向元帅徐达报信,元军兵士却是骑了一头骡子向沈儿峪直行而去。此乃是张温的主意。只要元军信使见了扩廓帖木儿报知东岗石城已破,城中粮草尽失,晓是扩廓帖木儿沉稳如山也是坐不住的。
此时元明两军于沈儿峪对峙已足足过了三个月,双方近四十万大军每日厮杀战况激烈非常。直到此时,元帅徐达才见识了扩廓帖木儿麾下大将实力。这几个月里,明军中汤和、蓝玉、邓愈及手下诸将轮番上阵,每阵过后便是大队人马的冲锋混战。
扩廓帖木儿麾下猛将如云,知名的不知名的层出不穷。更有一人与汤和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后来得知此人乃是扩廓帖木儿的妻弟毛峰。
得到兰州军报,元帅徐达心中大定,遂亲自带领众将登高向对面的山坡观望。只见元军军营中井然有序不见乱象,汤和心中不禁疑惑,便上前问道:“兰州来报,东岗石城及白塔山已被我军清缴一空,扩廓帖木儿若知此信怎会无动于衷?”
徐达微微一笑扶冉道:“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汤和沉吟道:“从元军大营的表象看来,似乎没甚变化。”
徐达却是道:“我们所见只是元军大营的沧海一滴,试问我军大营虚实元军可能望得见?”
汤和不禁道:“军营有山坡阻挡,岂能让元军随意窥探。”顿了顿汤和续道:“只是从表象看,尚不能断定元军是否有撤兵的迹象。”
徐达叹道:“拼杀一日两军暂且罢兵,但我军却不能安然处之,须做好全军出击的准备,若是元军阵营有变即可一战而定。”说罢吩咐道:“传我将令,三军加紧埋锅造饭。将士身不解甲马不离鞍,随时候命。”身后众将齐齐躬身领命各自回营安排。
中军帐灯火通明,徐达甲胄在身外罩斜襟蟒袍端坐于帐中,两侧各有五名甲士候命,徐达在等探马的回报。苦战数月以来,徐达每日皆是派出精干士卒打探军情,今夜应该有好消息了。
月上中天之时,一樵夫打扮的年轻汉子一路闯营直奔中军大帐。沿途有巡营兵士拦截,这汉子只亮出一块腰牌便即畅通无阻。那腰牌乃专属中军哨探持有,而每一名中军哨探皆为精挑细选的军中精干兵士。
这汉子奔到帐前扬声道:“属下王恒来报。”帐内传出徐达的声音:“快快报来。”
王恒这才进帐向着徐达施礼道:“属下探知,由兰州来的元军信使已到扩廓帖木儿营中。”
徐达不仅问道:“兰州据此不过百里,却为何如此之慢?”
王恒据实言道:“那信使乃是兰州守军俘获的元兵降卒,此番来沈儿峪却是只骑了一匹骡子。”
徐达听到这里点点头道:“你且去歇息吧。”
王恒领命退出中军大帐后,徐达这才吩咐道:“传我将令,各军将领中军帐议事。”候立两侧的甲士各自领命出帐,不到片刻间元军各营将领便已齐聚中军大帐。
“汤和邓愈。”
“末将在。”汤和及邓愈双双出列抱拳道。
徐达于条案上的牌楼中抽出一支令箭道:“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于沈儿峪以西乱坟岗设伏,见元军败兵即截杀之。”
汤和接了令箭转身与邓愈出帐而去,徐达又取一支令箭道:“蓝玉。”
“末将在。”蓝玉上前听令。
徐达微微一笑道:“蓝将军带领本部兵马埋伏在沈儿峪以东,见到峡谷内烟起便率部自东侧冲上北坡掩杀便是。”
“末将遵令。”蓝玉接了令箭也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随后徐达吩咐: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初刻叫阵,一阵胜则火炮齐鸣,掩护步卒杀上北坡。
众将齐齐领命,徐达摆手道:“散帐。”谁知众将却不离去,徐达问何故。一精骑营千总问道:“元帅,诸位上将军皆已派出,明日若是元将毛峰对阵,谁可敌之?”
徐达微微一笑道:“你等且各自回营准备,明日之事本帅自有计较。”众将闻言这才告辞各自回营。
沟壑深邃,南北高坡长枪林立兵甲生辉,战鼓骤起号角声明。
今时不同往日,元军格外慎重,第一阵便派出大将毛峰。徐达立身于南坡顶,目光却不是望向坡底,而是望向对面,看到的事物令徐达不由心喜,元军已在拔营起寨。
正当此时,坡下奔来一明军兵士,到了徐达身前十余步处屈膝禀道:“禀元帅,敌将毛峰三番对阵,已杀我军战将两员。”
徐达闻听此言不怒反笑,吩咐道:“牵我青鬃马取我乾坤刀来,看本帅亲自上阵斩那毛峰。”此言一出,徐达身周兵将尽皆惊骇。自从军到如今,很少有人见过元帅徐达亲自上阵,今番竟要亲自与那毛峰对阵,实在是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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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定西大捷()
元将毛峰仪表堂堂身躯伟岸,银盔银甲乌骓马一派儒将打扮。 此刻正值连胜三阵,身后坡上元军呐喊助威,声势震天。徐达身为三军统帅,有恐己方连输三阵军心不稳,故此亲自策马提刀来到两军阵前。
徐达缓缓而行,直到相距敌将毛峰十丈这才止步。见到毛峰英姿,徐达心中不仅暗赞。当下开口道:“元庭气数已尽,将军何必执着。本帅受太祖皇上错爱,官拜征虏大将军。太祖皇上惜才爱贤,正缺将军这等英杰辅佐,若是将军有意定然仕途无量。”
毛峰一带马缰,却是向着徐达抱拳施礼道:“徐元帅屈尊来说,毛峰受宠若惊。然各为其主,为人臣自当守节;久闻徐元帅文武兼备,今番冒昧领教一二。”
“呵呵呵呵。”徐达未言先笑,随后道:“疆场厮杀以命相搏,何言领教?既如此,近招吧。”说罢一摆大刀立个门户。
毛峰再次抱拳道:“得罪”说罢厉喝一声:“驾。”双脚一磕马腹,胯下乌骓马猛然奋蹄,毛峰手摆长枪向着徐达冲杀过来。
两军虽是人山人海,却寂静无声。望着策马冲来的敌将毛峰,徐达微微笑了。长枪迎面刺到,徐达竟是松开握缰绳的左手,猛地抹面一抓。‘啪’一声轻响,众目睽睽之下竟将毛峰的枪头抓个正着。
不等毛峰再动作,已是刀光一闪气势如虹。毛峰何常见识过如此本领,索性眼睛一闭就此等死。谁知等了半晌不见动静,睁开眼再看时。徐达笑意盈然面目慈祥,哪里有半点杀机。刚刚徐达一刀只是将毛峰头盔上的两只鸾羽斩断,却并不伤其性命。
徐达缓缓松开毛峰的长枪头,笑道:“将军且听我一言,兵者虽为生死存亡之道,却本意在和。待到天下安定,百姓自然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将军以为然否?”毛峰望着徐达却没说话,徐达仍是自言自语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知忠义为立身之本。毛将军身为汉人,却为何助纣为虐?若是将军愿降,仍不失高官显爵且大明幸甚百姓幸甚。”
徐达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更是和缓适中。刚刚抓住毛峰的枪头,徐达左掌已是鲜血淋漓竟似毫无所觉,两军对垒身处险地竟也安之若素。毛峰弃了长枪马上一抱拳道:“徐元帅大仁大智,毛峰拜服。元帅虽是手下留情,但毛峰也会给元帅一个交代。”
徐达不仅笑道:“将军既是如此说,请便。”
毛峰当即打马回转,没走三丈外便一头栽下了马来,原来竟是在回转的时候取匕首自刎而死。徐达心中无限痛惜,缓缓一摆大刀,不等元军阵中救援人马下坡,明军已是千炮齐鸣,接着全军潮水般冲下了高坡。
一瞬间,北坡一片涂炭。隆隆炮声中元军死伤累累,不由得退向坡顶。明军是以刀盾在前,火枪弓弩在后,只一番冲杀便攻占了北坡大片地方。四处硝烟滚滚,身在沈儿峪以东的蓝玉见到烟起,当即率领部下三万人马杀出。
扩廓帖木儿虽命毛峰对阵迎敌,但大队人马早已整装待发,却没料到毛峰败得如此快而已。毛峰的兵马一败,扩廓帖木儿当即带领大军向西溃退,明军随后掩杀,一时间尸横荒野血填沟壑。
胜负虽已注定,徐达不免神伤。毛峰乃是将才,其文韬武略徐达久有所闻。其身为扩廓帖木儿的得力臂助,且又是扩廓帖木儿的妻弟,自然不能投身明廷改弦易帜。人虽英杰,怎奈世事无常,或许死是毛峰唯一的解脱。
元军大败,败在不反击。扩廓帖木儿得知东岗石城及白塔山石城陷落,后方不保却哪有心思再与明军缠斗,可怜天公不佑。元军刚刚败逃至沈儿峪以西的乱坟岗,只听号炮声起。汤和与邓愈各领五万人马已将去路死死堵住。
这一下前后围堵后有追兵,扩廓帖木儿大军已是插翅难飞。
“全军听令,舍弃辎重粮草。侍卫军随我打头阵,余众殿后杀出重围,冲啊。”扩廓帖木儿一声厉喝,身周五千侍卫军齐声相应。一时间蹄声隆隆向西奋力冲杀,无奈明军势大已将元军团团围住,这一场厮杀自清晨到日落,再由日落战至清晨……足足三天三夜,扩廓帖木儿麾下十余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扩廓帖木儿只带亲随千余人杀出重围向北落荒而逃,汤和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急忙赶往中军向元帅徐达禀告。
徐达得报却是不以为意,扶冉笑道:“扩廓帖木儿乃是当世虎将,太祖皇上甚爱其才曾多次招抚却未能如愿。此次扩廓帖木儿能杀出重围也在本帅意料之中,故此本帅尚留有后招。”汤和等众将大惑不解,徐达也不说破,只是号令全军整顿兵马向兰州进发。
却说兰州城内,大奎整日里与杨小虎等人耍枪弄棒研习武艺。东岗石城有孟歌及区大锤带兵镇守,料来不会有事。东岗石城内虽然只有一千兵士,但城高墙厚就算十万大军来攻也需耗费几个时辰。
大奎不相信扩廓帖木儿能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攻城,到时只怕攻城的元兵还没登上城墙,城下就会与元帅徐达率领的明军打成一锅粥。
杨小虎的枪法大有进步,每招使来中规中矩沉稳有力。只需假以时日,将这些招式熟练成巧,便可有所小成。父子二人一个悉心教导,一个刻苦习练,不知不觉已近午时。
突然门外兵士来报:东岗石城燃起烽火。
大奎闻言大喜,向杨小虎交代道:“在家勤练武艺,为父有事要出门一趟。”杨小虎虽是不明所以,但仍是遵照吩咐老老实实呆在院中,眼看着义父急匆匆出门而去。
大奎换了甲胄提了镔铁乌龙枪,出门后翻鞍上马便直奔东门,东门处一千精骑早已整装待发。城门开启,大奎一马当先冲出兰州城,身后一千明军骑兵紧随其后蹄声隆隆一路向北绝尘而去。
由沈儿峪临行时,徐达元帅曾授计曰:“两万精骑驰援兰州目的有三,一为加固城防,二为试探元军虚实,三为断其后路。”而此刻大奎要做的便是去断其后路。
沈儿峪大战,数十万人绞杀在一起,战场绵延数十里,遍地烽火处处狼烟。东岗石城居高望远早早看得真切,故此按大奎约定的讯号燃放狼烟。大奎见了狼烟心知大局已定,自己所要做的便是截杀元军败兵。
纵观大明军中,能与扩廓帖木儿战阵中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张大奎一人,故此徐达方才作此安排。
草木逢春,清风暖阳。大奎率军一路驰骋,很快赶到了黄河岸边,接下来便沿着黄河一路向东巡查,不知不觉竟到了一处村镇。黄河之水浊浪滔滔,唯独在此地有一小股支流,水势和缓绕村而过。
大奎号令全军止步,转头问道:“此地是什么去处?”
军中向导上前道:“此地名为小河湾,此村以河为名就叫小河村。”
大奎点点头,望着村中炊烟袅袅,当下吩咐道:“全军在此待命,本官亲自入村查探一番。”一千兵将就此下马,原地歇息。大奎只带了两名侍卫便向小河村行去,进了村随便找了户人家询问,竟是没有丝毫元军的消息。
谢过这家百姓,大奎又带着两名侍卫出了村,回到兵将们歇息处大奎犯了愁。带兵的千户上前问道:“大人,这一路来不见元兵踪影,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大奎摘下头盔,千总忙吩咐人搬来一块石头请大奎落座。又有人递上水袋,大奎喝了口水这才道:“元军新败,仓促间不可能寻到数量众多的渡船,故此需寻觅水势和缓处,本官料定元军败兵必由此地渡河。我们再沿着河边走一程,若是仍不见元军踪影便回到此地守株待兔。”围在身周的将士们纷纷点头称是。
一千人马就在原地埋锅造饭,只歇了小半个时辰便再次上路向东巡查去了。
再说扩廓帖木儿杀出明军包围,带着不足一千人马一路向北奔逃,将到黄河边时便折转向西。十余万大军竟只逃出了不足一千人马,此刻扩廓帖木儿心中愤恨交织难以名状。他要赶到对岸,因为自己的爱妻还在白塔山等着自己。建城之初,白塔山上的白塔寺便是扩廓帖木儿经常去的地方。因为他要给有了身孕的爱妻祈福,爱妻毛氏是扩廓帖木儿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