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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进门,不管结果如何,都能有大名,这才有脑袋热的一干人冲出去闹,这样的事,年年都有,不过这次撞上墙了而已,东主不必担心!?”边上一人接口说道:
“清流斥骂内卫武卒,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会觉得有人煽动,既然那王通有手段,只能说他们倒霉。”
“内卫武卒”这四个字一出,骆思恭猛地瞪了过去,接口那人愣了愣,干笑着起身赔了个罪,骆思恭这才冷着脸坐到了座位上,内卫这个词没什么,但这个“武卒”对武将武官来说却是个莫大的侮辱,这年头所谓的,老卒”老军,都是对武人的蔑称,内卫武卒这个词更是连骆思恭一并骂上。
“你们也太小瞧王通了,大张阁老和小张阁老压了他那么多年,可怎么样,王通把自己手中的局面越做越大,宫内那场乱子你们想必也有耳闻,有这样的功勋,你们觉得能压住他,还弄出这等笑话事情,你们不要太有把握,到时候牵扯出来,大家都没有好过。”
骆思恭在座位上连说了几句,猛地用手拍了下桌子,恨恨的说道:
“不行,明日我就上奏,说身体不适,请辞这个都指挥使,当日高兴,还以为运气落在了自己头上,没想到是自己来到火炉上被烤,不做了,不做了!!”
听到他说这个话,叫他东主的那位文士一愣,也不说话,直接靠上了椅背,那名称呼内卫武卒的文士则冷笑了声,森然说道:
“骆都堂,眼下这时节你要下去可不是好时机啊,学生想,你要辞官,后日言官们就会弹劾,分驻河南那个千户你收了五万两,淅江那个你收了六万两,那个想从宁夏回来的,送了多少,这一桩桩的瞒不住人啊!”
骆思恭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喝道:
“混账,你们要挟本官!!”
“不是要挟,只是提醒,骆都堂,你是张阁老举荐上来的,目前京师内阁六部之中,除却辅申时行之外,其余都是张阁老举荐上来的,若有一个张阁老举荐上来的人下去,其余的人自然也就能下去,这个。子不能开,再说了,陛下那边都没有说让都堂去职,你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作甚!!”
这话近乎训斥,或许觉得过僵,那名称呼东主的人连忙笑着说道:
“对咱们锦衣卫亲军这边,大家伙也不愿意一个莫名其妙出身的到了都堂的位置,什么规矩都不熟不说,还整日里瞎管,再说了,陛下疏远朝中百官,却亲近佞臣,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大事,咱们做臣子的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骆思恭站在那里左右看看,有人笑,有人怒,他心里也明白,这里的人说是自己的幕僚清客,背后都是那些大佬们,自己无可奈何。
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骆思恭长吐了一口气,开口疲惫的说道: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本官倦了,要去歇息。”
那几名文士都是站起,客气的告辞出门,这些人出了门,外面走进骆思恭亲随的仆人准备打扫收拾,看到骆思恭手捂额头在那里愁,动作也就轻手轻脚了些,走到骆思恭跟前的时候,却被骆思恭一把抓住,听到他低声喝道:
“都不要出声,等下出去帮我做件事!!”
…………
尽管王通不在京师五年多,可他的宅院、马三标的宅院都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这次听到王通回来,在他进门前,屋中的火夹墙就已经烧了起来,走进屋温暖如春,茶水什么的都已经置办好。
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王通左右看看,不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五年,却好像是刚回来一样,能听到外面值夜的护卫在那里小声交谈,这才让王通感觉到有些不同,王通摇头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
茶碗还没放在桌上,外面就有人通报,顺天府总捕头李贵到了”王通说了声,请“那李贵掀开棉布帘子走了进来。
一进屋见到王通,李贵连忙跪下施礼,王通笑着上前搀起,开口说道:
“都是自家人,这么生分做什么!?“
“王大人如今地位不同,却还这么亲善宽宏,是小的做的不对,下午大人进城的时候,小的在衙门那边等着,没去迎接,还望大人莫怪!”
如今王通是实打实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和李贵的地位更是天差地别,李贵的小心比从前多了不少,王通却笑的爽朗,开口说道:
“有那么多人在城门处吹吹打打的迎接,闹腾的这么大,这声势就不小了,不用咱们自家人再去麻烦!”
双方哈哈一笑,李贵禀报说道:
“晚上抓进来上百号人,抓进来的时候已经找人混进去了,左右人多,又是天黑他们也不知道谁在城外呆过没有,不管是那陈戈还是外面什么人,都说是在会馆那边听人讲王通带着大批银子进城,要是能阻住或者面斥,那可是彰显正道大义的好机会,这帮文官们这般说,他们下人治安司也派人套话,说的都是自家主人让他们出城看个究竟,确定王通拉着大笔的银子进京,还说这是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王通坐在那边沉吟了会,开口说道:
“没有供出背后的指使?”
“这些人说的应该不假,这么看就是有人煽动,京中这些清流为求彰显声名,听风就是雨,为求扬名什么都不顾得,小人觉得,煽动的人应该也在城门处看热闹,不过肯定没有向着前面去凑。”
李贵顺天府多年捕快,又在治安司历练了几年,经验还是有的,他的分析也是合情合理,王通沉默着点点头,李贵又是说道:
“倒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有几个开口说了实话,这帮人平日里和咱们治安司打交道多,都是熟了,外面不敢说话,到里面客气客气也就说了,说是五城兵马司指挥陈久英得了吩咐,在大人进城的时候,要好好检查检查,却没想到城外早就有人堵着闹,他们也就不动手在,在边上看起了热闹。”
王通嗤笑了一声,摆摆手说道:
“兵马司那几个兵卒录了。供之后就放了吧,私下里给些茶水银子,以后还有用得到的地方,李贵,你看看这京师里好多人不想让我来,来了也不想让我做那个位置啊!!”
“小人别的不知道,就知道大人您来京师,小人们的好日子就到了,心里也有了底气!!”
…………
正月二十八的早上,王通刚刚洗漱完,外面护卫有人通报,说是宫内来了名宦官,迎进来之后,那宦官客气的说道:
“万岁爷宣王通入宫!“
王通不由得纳闷,心想上午不是皇上和群臣听政议事的时候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要去见驾。
第六百六十三章 朝堂激辩
WWw、 对于宫外的群臣来说,王通可能是个祸害,经他手遭殃的人实在是太多,不过对于宫内的人来讲,王通却是个福星,多少人因为和王通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现在都飞黄腾达
当然,有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御马监监督太监都义这层关系在,这王大人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宦官引领王通,一路上都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什么怠慢,进了皇宫,又有几人上前,这是规矩,不过这几人同样是恭敬的很,对王通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从前老张阁老在的时候,朝会都是在文渊阁的,现在则改回了老规矩,移到奉天门那边了”
听着宦官讲,王通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御门听政了,不过还是纳闷到底找自己有何事,锦衣卫都指挥使是有资格在朝会上的,并且是站在武官排列的位,但自己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却没这个资格
现在太阳还不高,时间还早,明显是朝会时候,让自己过去干什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领路宦官倒也回答:
“朝会小半个时辰后,万岁爷传的旨意,小的也只是办差,委实不知道”
…………
御门听政是从成祖朱林时就传下来的规矩,说是在奉天门前听百官奏事,不过也不可能在露天进行,四季都是在奉天门这边修的偏殿进行,此处却比文渊阁要大很多了
此时还在正月间,说不上冰天雪地,可也寒意未退,偏殿中也是放置着装银丝炭的铜炉,烘的温暖如春
“臣王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你是昨夜到的京师?起来回话”
万历皇帝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王通谢恩之后,站了起来,起身时候趁机扫视了周围一圈,这还是王通第一次参加这个场合,万历皇帝端坐在御座上,脸色不怎么好看,张诚等人穿着红衣蟒袍站在皇帝的右后侧,一名身穿锦衣卫都指挥使袍服的中年人站在万历皇帝右下,左下有一人神色淡淡的坐在绣墩上,其余的人则都是三品上的服色,脸色都颇为阴沉
王通在这个场合中认识的除了万历皇帝之外,也就是张诚了,其余的人认出骖思恭,左下那位自然就是内阁辅申时行,辅位尊,在天子面前一般要赐座的
“王通,今日一上朝,正经事没有议论,说的都是你昨日在东门那边抓人的事,说你飞扬跋扈,说你依仗寡人的宠信胡作非为,这种事光听他们讲也不公平,你是亲历者,来解释解释”
万历皇帝这番话偏袒之意实在是明白的很,除却申时行神色未动之外,其余的人脸色又是阴沉了几分
“陛下,臣请询问王通”
“王通,这是工部尚书杨巍,你据实回答,不得欺瞒蒙骗”
王通应了声是,杨数这个名字王通并不陌生,这人是张四维的亲信之一,而且和张四维还有乡党的关系,他出来诘问也是正常
“王通,你身为锦衣亲军副将,知不知道列祖列宗的刮诫,言者无罪”
“下牢知道”
“你既然知道,昨日为何在门前大肆搜捕,那其中都察院御史十二人,各部主事十六人,还有翰林院、国子监各处官员十几人,他们那里不过说了几句,你就将他们抓起投入监牢,斯文体统被你败坏殆尽,这个不必说,言者无罪,你把列祖列宗的i诫放到何处去了”
“杨大人,下官知道言者无罪,可也知道这句话是说通过通政司呈奏的话语,奏疏言语中对国政指摘讥刺,都将宽宏对待,但昨夜城门外几百上千人喧嚷不停,说下官送往宫中的金花银是民脂民膏,是百姓血泪,是下官搜刮所得,东门处每日进出何止万人,这万人将所见所闻传扬各处,陛下声誉岂不是大受毁损,身为臣子的,断不能坐视狂悖之徒毁谤圣上,污蔑天家声誉,下官身为锦衣亲军副将,维护陛下安全,维护陛下声誉是职贵所在,所以才下令抓人”
身为武将,说话有理有据,口齿伶俐的人并不多,王通就是其中的另类之一,杨巍一直远离京师的圈子,在南京做户部尚书,对王通却不太了解,本以为在朝会上搬出列祖列宗责问,必然将这个武夫问倒,却没想到被王通用同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驳了回来
错愕之间,杨巍居然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殿堂中也是安静,还是万历皇帝笑声打破了这个安静,听到万历皇帝悠然说道:
“王爱卿是忠心臣子,知道到处维护腿的声誉,有功无过,不该罚,当赏啊”
“陛下,臣有本陈奏“
看着殿中情势不对,站在杨巍下的一名官员也走出列,万历皇帝瞥了一眼,点头说道:
“原来是刑部的潘季驯潘爱卿,你有何疑问?”
平日在朝中,不过称呼个潘爱卿,今日却叫了全称,殿中诸人对视,脸色是难看,这分明是万历皇帝在给王通介绍,如此情势,还怎么诘难
“陛下,王通所作所为或许有理,但亦显得其人飞扬跋扈,锦衣卫权重,侦缉四方,令天下人不敢言,此等恶政,已经有前车之鉴,王通所做纵有理,也要严惩申斥,杜绝小人借构陷株连之策以求幸进”
“王通,潘尚书说你所做是小人求幸进,你可有什么话说?”
听到万历皇帝问询,王通躬身答应,侧身对潘季驯说道:
“潘大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大明律乃是祖宗所制,有法可依必当遵从,锦衣卫本就有侦辑抓捕之责,有人违法,那就当依法严办,不抓不办,就是违背大明律条,就是违背锦衣卫本职,下官恪守本职,遵从律条,尽职尽贵,并无不是之处,何谈求幸进,况且,下官既然做的对,又为何要严惩申斥,难道今后锦衣卫和天下的差役捕快,不得抓捕凶徒,眼见谋逆作乱之人却只能袖手旁观吗?”
“这……老夫有没有说,他们不能做份内本职”
“那为何下官做就是小人求幸进,其他人做就是本职,难道下官做本职之事反倒成了小人所为吗?”
刑部尚书潘季驯双目瞪大,脸色变得通红,抬起手又放下,哑着嗓子说道:
“花言巧语,你……你不过是在城外设下圈套,诓骗仁人志士,等他们出于义愤,你好借机抓捕……”
“潘大人在刑部为尚书,为何这般说,昨日抓捕欺君狂徒,有口供有人证,都有画押手印,这其中还有五城兵马司官兵作证,下官进京赴任,护送金花银入京,这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公差事,又何谈什么圈茶……””,
这话分明是反问潘季驯是否算是合格的刑部尚书了,潘季驯张口结舌,边上有人刚要说话,潘季驯急切无比的开口说道:
“天津卫送宫内金花银都是每月送十几万两,为何今年一次送百余万,这不是圈套又是什么?”
听到这句毫无章法的诘问,殿堂中不少人都心中叹了口气,王通微笑着躬身说道:
“宫内需要天津卫在正月里将当年金花银全额送到,下官自然遵从,是不是潘大人说的圈套就不知道了?”
“张伴伴,可有这桩事?”
万历皇帝悠然问道,站在后面的张城躬身回话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是有的,宫内去年多处失火,殿阁院落损毁严重,修缮花费甚多,今年宫外金花银要三月才能送来,奴婢几个合计,就先让天津卫那边凑出一年的份送来,司礼监曾和内阁知会过”
众人目光又是投向申时行,申时行起身施礼,从容回答说道:
“臣的确接到过司礼监和御马监的知会,臣当时以为此事是宫中事,不必弄的沸沸扬扬,所以就没有通报阁僚各部,没想到有今日的误会,这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申阁老又没什么错,联这边要用银子,户部凑不出,还要天津卫那边挤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你做的对,潘爱卿,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六部尚书加上左右都御使,或者投靠张四维,或者由张四维举荐,但内阁辅申时行却不是,他一开口之后,朝堂众人谁能不明白,刑部尚书潘季驯脸色红白接替了几次,总算平静下心神,躬身说道:
“臣没什么话要问了”
说完这句后,颇为狼狈的退回了队列,众人心中都是凛然,这王通他们以前没有打过交道,却没想到如此难对付,他又有皇帝的支持,如果让他在亲中立住了,那可是大麻烦,但此时却不知道怎么对付了
吏部尚书严清干咳了一声,出列施礼说道:
“陛下,王通出任锦衣卫指挥同知,不知分管何职啊?”
第六百六十四章 自讨苦吃。
吏部尚书有权决定五品以下京官以及四品以下地方官的任命升迁,而品级更高的官员则是由吏部尚书领衔六部高官会推,在大明的官僚体系之中,权势极重,吏部尚书被俗称为太宰。WWw。
自嘉靖年开始,为吏部尚书者必然入同,更走进一步加强了这个地位,由刑部尚书升任到吏部尚书位置上的严清在张四维去职之后,隐约间就是张四维亲信余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