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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了。”
名谦收起笑容,板着脸说道:“父母在,不远游。你还是先回家去吧。”
女学生轻哼一声,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出自论语中的里仁篇,将军也是头脸人物,断章取义,欺骗小女子,是何道理。”
名谦被这丫头一下子问愣了,只得拱手赔礼道:“在下学艺不精,甘拜下风,只是姑娘不通知父母就来革命,在下断不敢应允的。”
“本姑娘留下一封信,游必有方,孔圣人都不计较的事,有什么不妥的。”
名谦被这话一噎,急迫间也找不到搪塞的话,急道:“我们还要去别的学校征募志愿者,还要过几日再走,女孩子家多有不便,你看”
女子眉目一挑,嘴角瞬间泛起诡异的微笑:“那我就住你们旁边,帮你们。现在开始,我也是革命党,要敢丢下我!哼!”
第35章 善不了的后()
第一次粤桂战争结束后,广东军政府开始在全省进行善后工作,孙中山见了名谦一面,允许了人民军在广州设立办事处,获得了名谦口头上的承诺,作为回报,封官许愿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人民军正式编制四个团,按照粤军的两团制旅可以编为两个旅,几乎就是一个师的兵力。当然了,这种所谓的“师”跟当时西方标准的师压根就是两码事。一个“师”四个团,总兵力五千多人是常有的事情,纸面上的战斗力连日军一个联队都达不到,实际战斗力还不如一个大队。名谦婉拒了粤军第四师的番号,坚持只要一个旅的番号,编为粤军第二军第11独立旅,且不任旅长,改由张贯一任旅长,名谦只接了一个善后处处长的位置。这个位置如果不接,在国民党眼中,名谦就是专任党魁,不合作态度,这显然是非常不友好的举动。
名谦的态度让孙中山非常高兴,认为这是不慕虚名,不图权贵,一心革命。但另外一个人却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就是广东省省长陈炯明。
早在名谦拜会孙中山的时候,陈炯明就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不少人民军的信息,邓本殷过境的时候,专门让文书写了一本赤区见闻录送给陈炯明,其中写到的水泥排水渠,水车、风车,整齐的田垄都给陈炯明留下了深刻印象。人民军军容齐整,次序井然,行军时竟无交头接耳者,亦无东张西望者,日行七十里,建制完整,入夜前必修工事,入夜后,岗哨兵士若无口令无论是谁绝无通融可言。读到这些文字的陈炯明倒吸一口凉气,一天行军三十五公里,建制不乱,还能修筑工事,这支军队纪律之严绝胜粤军,名谦拜会孙中山时,两名警卫在外站岗,挺直矗立,竟是巍然不动,看得警卫营的人面面相觑。这些陈炯明也听到耳里,在他心目中,也只有邓铿的粤军第一师可以与之媲美。
在名谦拜会陈炯明的时候,双方都是神交已久。
陈炯明是军人,说话倒也直来直去,这个脸蛋微胖,八字胡子的军阀给名谦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地盘的问题。人民军西出湛江,迅速占领湛江全境,而且还突入到合浦钦廉境内,与邓本殷的南路粤军成犬牙交错的态势,不利于善后处理也容易发生误会。陈炯明的意思很明白,人民军退出钦廉,粤军退出合浦,划界而治。
“司令,”名谦想了想说道,“我军占领的地方太大,确实也没有太多的兵力维持治安,不如这样,人民军退出钦廉合浦全境,答应不再进军琼崖,鄙人善后的区域包括阳江,如何?”
陈炯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想要阳江?”
名谦笑笑道:“这个不难理解,我手上就四个团,地盘在粤军里面已经算比较大的了,再要恐招人闲话,所以,到此为止。”
“吴名谦啊吴名谦,别人要是有四个团,巴不得要个师的编制,你倒好,连旅长都不肯当。所图不小吧。”陈炯明叹道。
靠!后面不会有刀斧手吧!名谦吓得冷汗直冒,陈炯明这句话可以说是一种警告。“我辈即献身革命,就不必计较这些,眼下桂军新败,蠢蠢欲动,往后还有仗要打,若是斤斤计较,恐怕日后与友军也不好配合,实在别无他意。”
陈炯明满是不信,咳了一声,说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你部也是刚刚加入军政府,上来就是一个师长,我也怕老人们不好安抚。这样吧,日后你再立新功,另行擢升不迟。至于地盘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
名谦长吁一口气,连连称是。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好感,什么叫就按你说的办,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一样。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名谦顺势抛出了另外一个计划,那就是湛江到广州的水泥公路计划,主体在现有的沙土路上改造,夯实路基后铺上30公分厚的水泥混凝土,湛江至阳江段由人民军负责,阳江至广州段则由军政府筹款修建。
陈炯明一看这种文件就头晕,随手收下,说交给市政部门商议。却是话题一转,与名谦说起另外一件事情。这一次名谦脊背上才是泛起了冷汗。
陈炯明淡淡的说:“省城好啊,本座欲保举你做司令部参谋,常住省城如何?”
名谦脑子里一阵混乱,倒不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而是自己根本没有得罪陈炯明,怎么会一进来就杀机四伏呢。“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如今革命尚未成功,不敢谋求权位。”
陈炯明眉头又皱,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名谦果然是军人本色,那好吧,我向孙先生保举,你们改编为粤军第四师,归入第一军,如何?”
名谦的汗珠已经从额头上冒出来了,这是搞什么鬼啊,为什么非要我归入第一军呢?“若是孙先生的命令,我辈定当从命。”
陈炯明哈哈一笑:“既然如此,由我做主,给贵军发饷,名谦能否报个编制啊。”
名谦这回可是彻底听懂了,哈哈大笑:“多谢司令,请按四个团的编制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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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一次有读者朋友说黑话看不懂,所以这一次就在正文给大家翻译一下。
陈:我给你官做,你就在广州住,听我的。
吴:不好意思,我怕你neng死我。
陈:那你选边站,跟着我混。
吴:不好意思,我要看情况。
陈:那你有多少人,总该给我交个底吧。
吴:你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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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
名谦两步一回头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两个人叫住了。名谦吓得魂不附体,差点拔了枪。定睛一看,竟是李德胜!刚才那口子湖南味的吆喝就是他喊出来的。
“怎么会是你啊?”名谦高兴的连连拥抱,“我回国的时候李教授说你回了湖南,可把我想死了。”
李德胜收起笑容,给名谦做起了介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独秀先生,广东省政府教育委员会委员长。”
名谦连忙上前握手道:“‘南陈北李’,久仰大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新亚饭店,我们好好聚一聚。”
名谦点了一个雅间,关起门来,又朝窗户外望了望,确认没什么人观望,这才回过头招呼二人。李德胜是名谦在北京就认识的故人,同在李大钊门下学习马列主义,感情很好,相较之下,陈独秀反而像是个外人。
“名谦啊,你可有表字?”陈独秀问道。
名谦哈哈一笑:“本来没有,孙中山先生替我取了一个,叫得中,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得中啊,李先生托我将这封亲笔信交给你,请你过目。”
名谦接过信,果然是写着“名谦亲启”四个字,从笔迹上看,确是李大钊无疑了。李大钊在信中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共产主义小组将要组党,定名为中国共产党。第二件是他推荐陈独秀担任领袖。名谦马上就明白了李大钊字里行间暗示的第三件事,那就是名谦这支共产主义先锋队——劳动党全体并入中国共产党。
这这是空降夺权吧。名谦遇到了投身革命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在反复思考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在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确实在留恋这个权位,而且他对陈独秀并不是非常信任,但如果强行拒绝,恐怕也不是自己参加革命的初衷了,与那些军阀又有什么区别?
“陈先生,劳动党当初就是以共产主义先锋队的名义开展农村土地革命实践的,如今并入组织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太大,我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这样,我派人送二位去根据地,开党员大会决定,先生以为如何?”名谦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处理好这个问题,于是就一脚把皮球踢到了党组织这边,如果大家投票决定并党,那么名谦自己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独秀听到这个表态并不是很高兴,他希望名谦兴高采烈的答应这件事情,他补充说道:“我们已经与共产国际取得了联系,获得了他们的承认,只要我们建党,就是共产国际在中国的正式支部。”
什么意思?就说劳动党不被苏联承认,不是正牌的共产主义政党咯。名谦长舒了一口气,用很正常的语气回答:“我代表个人意见,同意这件事情。这些天我除了要见各方头脸人物,还要去联华央行和东亚商社订购一批机器,恐怕没有时间陪二位视察根据地,这样子,我派警卫员护送你过去,那边都是老相识,你们再行商议怎么样?”
陈独秀终于笑了,既然名谦已经表态,这件事情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阻力了。名谦也不再挽留,吃过午饭之后,就将二人送到门口。踏出门栏的时候,名谦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李德胜,说道:“陈先生,我与李兄多年未见,可否留他几日?”
陈独秀看大势已成,也不怎么纠结这些小问题,便自行去了电白。
劳动党的老党员都是认识陈独秀的,陈某立即受到了革命同志般的欢迎。
电白县积善堂大厅里,孙璇坐在主席位置上主持这次重要会议,这些日子的善后让孙璇重新站了起来,只是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天真,而多了一份冷定与坚毅。陈独秀只被她的目光冷冷的一刺,便浑身不自在。
孙璇笑了笑,说道:“陈先生好,我们都认识您是陈先生,但是对不起,我还是要进行问讯。”
所谓的问讯就是对来人进行身份鉴别与盘问,陈独秀拿着李大钊的信,本来以为过来是一呼百应,不想孙璇先来了个问讯,一通盘问下来,上下挖三代,左右查一圈,各种马克思着作问了一遍,弄得他心惊肉跳。
陈独秀出来的时候,心中不免气恼非常:“孙璇同学!你这么对待长辈与革命同志,我表示抗议。”
孙璇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陈先生见谅,为了防止敌特破坏,每一个人都要进行甄别,多有得罪了。请问先生来意?”
陈独秀气愤稍平,说道:“我带来了李大钊先生的亲笔信,希望与诸位谈谈。”
陈独秀把对名谦说的话又当众说了一遍,劳动党又将李大钊的信件传阅了一次。孙璇小心的捧起李大钊的信件,吩咐警卫员拿来一个信封,仔细的将纸抹平,装入信封中,郑重写上“吾师李大钊先生来信”字样,送交保存。陈独秀看到孙璇如此珍视李大钊的信件,顿时信心倍增,希望再接再厉说服众人。不想孙璇却是抢先开了口。
“陈先生,敢问现在的党员有多少人?”
陈独秀想了想,说道:“五十多人,包括预备党员。”
孙璇冷笑一声说道:“陈先生请看,这大堂上一百二十一人,都是劳动党党员,其中正式党员六十三人,另有十三名党员不能公开到会。老师远在北京,并不知道实际情况,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劳动党组建报告团,向老师汇报过后再行决定。另外,虽然我们都很尊敬陈先生,但我们还是希望由老师出任领袖,这个意见我们会一同向老师呈达。”
陈独秀这下意识到,麻烦大了,“南陈北李”,这些人都是李大钊的学生,而且是兵权在握,说得不好听点都已经成了军阀,尾大不掉。他不大高兴的说:“既然这样,同学们可以选出代表,随我的个人代表一起到北平向李先生求证。”
又是一个不欢而散的结局。劳动党最终决定由丁超随陈独秀的个人代表包惠僧到北平向李大钊汇报这边的情况。孙璇的内务人民委员会趁机为二人安排了两个警卫,或者说是高级间谍同行,通过这次北上,打通上海的地下组织。这样一来,劳动党在广州、上海、北平三个最重要的城市都建立起地下交通站,人员暂时由翻车龙发展的成员充任。
另一方面,名谦带着李德胜环游广州,同榻抵足而眠,弄得李德胜糊里糊涂收了不少礼物,也算沾了光。
晨钟渐起的镇海楼上,名谦与李德胜坐在石桌旁,细细品尝广式早茶的味道,艇仔粥,鲜虾饺,萝卜牛腩,马蹄糕,光看名字就是口水泛滥,名谦这等吃货自然不肯放过。李德胜更倾心于风景,叹道:“这镇海楼是明代修成,乾隆皇帝出有一对,曰烟锁池塘柳,这纪晓岚对的便是炮镇海城楼,说的就是这里呀。”
名谦吞下一只虾饺,说道:“德胜兄,前日小弟所说的农民革命路线,你想的怎么样了。”
李德胜放下茶杯,点头答应:“你说的不错,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对你所说的武装推翻反动军阀的路线,持保留意见。”
名谦一下子愣住了:“难道你真的相信这帮军阀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成?”
李德胜摇摇头:“我相信人都有人性,他们所做的恶,仅仅是环境所迫,只要给他们机会,我想他们也会回到正确道路上来。”
名谦叹了口气:“德胜兄啊,陈先生过来跟我谈合并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会不会影响我的地位,你我立志为民尚且不能脱俗念,你又怎能期望军阀都是圣人。你也是熟读史书的人,为了权位,杀父弑兄的事情还少吗?至亲都能杀,何况是民众啊!”
李德胜心中一凛,若有所思。名谦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有很多实践案例,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留下来参与我们的实践,六个月后,如果你还是坚持这个观点,随时可以走,如何?”
“好!我正好看一看你们的农民运动是怎么开展的。”李德胜这句话就是同意了,名谦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告诉你,”李德胜小声说道,“听说孙文和陈炯明闹翻了!”
名谦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难怪陈炯明这么问自己,原来他早就跟孙文吵了起来,自己去拜见孙中山,在他眼中就是投靠,这么一支能战之军雄踞粤西,而且还是孙中山一系的,简直就是卧榻之侧他人酣睡,怎能不如鲠在喉!
“到底怎么回事啊?”名谦问道。
“陈炯明不同意孙文召开非常国会,认为这也是破坏临时约法。”
“临时约法早就破坏,哪有破法一说。就为这事么?”名谦更糊涂了。
“不只如此,孙文执意北伐,陈炯明不同意,要搞联省自治,将广东模式推广全国。”李德胜说道。
名谦登时无语,难怪陈炯明会找来陈独秀建党,简直就是两个幻想家,按说这两人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早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