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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军自然不会客气,战斗机鱼贯而下,炸弹一颗接一颗的丢到机场上,凶猛的气浪瞬间将飞机卷起,狠狠的砸到地上,玻璃、钢线、零件碎得满地都是。
燃烧的飞机和建筑又成了最好的目标指示器,第二梯队紧接着投弹,跑道尽头的机群也遭到厄运,人民军飞行员的投弹高度不足200米,几乎就是贴着地皮投弹,延时炸弹砸穿机体,将一切甩到空中,炽烈的黑索金装药,上千度的高温将金属铝化为岩浆,岩浆暴雨漫天飞舞,如同繁星般散落在天涯,将火焰了死神带到每一个溅落的地方。
本来机场应该有完善的防空火力掩护,但国军的警惕性实在是太低,加上人民军从未袭击过机场,也没有夜间出动过,防空炮位上根本没有人!第一批反击炮弹打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此时人民军早就全部丢光了炸弹,扫射也扫射几轮了,机场上的飞机残骸火影重重,铝水肆意流淌,烧的连骨架都看不出来了。
高志航怅然若失的走在燃烧的机体旁,他的座机也在列队的战机中,排在第一架,天黑能见度不好,最前面的几架飞机没有被彻底击毁,那架viii…1号机仍然保持了基本的样子,当然,如果忽略上面的弹孔的话。
“可惜了,如果消防队没有喷这么多水,也许还能飞。”阎志扬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可不是么,水从弹孔和裂缝里渗进电路,霍克式为数不多的电路算是彻底完蛋了,包括发动机启动电机在内。
“那个长官!”阎志扬勉强忍住了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现在国民党空军只剩下三民主义精神在飞行了”
第173章 收破烂()
“高队长!政战处请您去开三民主义教育会。”一名卫兵敲着门说道。
高志航哪还有什么心思开会啊,几十架飞机,付之一炬,就剩下八架比较完好,如果不能拼凑出足够能用的零件,改明儿人民军再来一趟,国军就真的要拿三民主义去飞了!还tm是吹飞的!顾祝同此时也是震怒非常,为了平息他的愤怒,他把负责机场守卫的军官给枪毙了,这也真是千古奇冤,人家连像样的高射炮都没有,用牙咬吗?
但这不重要,把人枪毙了,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下一次就不会再被炸机场了。虽然逻辑不太通顺,不过只要领导认同,那就是好事。
这一天,后勤处的王干事接待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四月的武汉气温已经回升,不过还是有点凉的,来人一身长褂,头戴礼帽,颇有些做派。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唉呀!王兄弟贵人忘事多啊!我啊!谭斐呀!”
王干事恍然大悟,赶紧起来倒茶:“我当时是谁呢,南昌铁道局的谭局长!你可是党国的英模,莅临指导,荣幸之至!”
“王兄弟,不瞒你说,规矩兄弟我门儿清,这次没引子就来过来,是不合适,事情要不是太急,老弟我断不会出此下策!”
规矩?没错,国民党的官场规矩是很多的,很重要的一条潜规则就是引荐,农业社会里说到底是熟人社会,熟人一切都好说,所以不管是男盗女娼还是贪污腐化,熟人都是必不可少的媒介。信得过嘛!谭局长这么冒昧来找他,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谭局长急疯了,这意味着大价钱;另一种就是有人要弄他,这是个陷阱!如果是个信使或者是个不入流的家伙,王干事早就打发他滚蛋了,但谭局长亲自来,那可能真的有事情,毕竟他是政府宣传的楷模,现在已经当上了武汉铁道局的一把手。
在王干事眼里,谭局长是那种既会做人又会做事的官吏,前途未可限量,这也正是谭局长敢来拜会的原因。
“不知谭兄有何见教?”
谭局长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推到王干事面前。
王干事的手就像被开水烫了一样,猛地缩回来,笑道:“金条是很好,可兄弟不把事情说明白,老弟是万死不敢收下的!”
谭局长见对方这么直白,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规矩兄弟懂,空军的报废物资都是后勤处处理的,这一次可否抬抬手,卖给兄弟。”
王干事哦了一声,这下他是明白了!
历朝历代,凡是管交通的那都跟拦路抢劫差不多,个顶个的肥缺!在国民党的官场里,一个人升官的速度只与利益有关,与其他的无关。你升得快,那是因为领导需要你为他实现利益,下级拥护你,是因为下级需要你为他们带来利益。这两方面的能力概括起来就是一要能办事,二要能捞钱,办事得力领导有利,捞钱够狠下属够稳。
本来,谭局长不过是千百个蛀虫中的一个,但有一天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人民军来了,来的还是罗三炮!谭局长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地下党的线人,被迫为劳动党提供情报。慢慢的,劳动党要求他安插人员,既是监视也是进行地下活动,随着他手下赤色分子的增加,他的事业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在抗战前,国民党政府还没有彻底腐败,但颓势已经不可避免,突出表现就在最底层公务员的待遇越来越差,而责任却越来越重。在职的公务员,个个忙乱,精力分散。小公务员是忙于柴米油盐,有权的公务员是忙于妻财子禄,精力另有所托,另有所耗,于是大家对公事敷衍塞责,任何问题不能解决。
原因无他,一是高高在上的蒋介石的专制独裁,形成一切唯上,下级在上级面前无一不是唯唯诺诺;二是下边的官员腐化堕落,对上不讲真话,对下能压则压,不能压则糊弄。如此一来,像伍杰这样的年轻人只能选择当个小公务员,在温饱间挣扎,而一些同流合污的,则变成恶吏,疯狂欺压百姓,攫取钱财。
这种情况就是名谦极力在制度上避免的财产非制度性分配,宁可在制度上给予管理者一些优待,换取清廉,也不要极力鼓吹精神的同时,逼着官员去选择当圣人还是当恶人,因为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但是蒋公没有这个觉悟,或者说他的年代还没有现代管理学这门学科,他又无法制定一套比较有效的监督制度,结果官场的腐败一发不可收拾。谭局长管理的南昌铁路局大量为劳动党运输物资,走私违禁品,甚至将劳动党的产品通过铁路运到长江边出口,但业绩仍然是年年第一,原因无他,在没有劳动党员的铁路局,连运行都是困难的。敷衍塞责已经是比较客气的行事方式,什么倒卖零部件,拆卖钢轨,私拉货品,以次充好等等,比比皆是。
在谭局长手下的劳动党员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不仅会拒绝一些不必要的贿赂,还会做出一定的业绩以提高自己的地位,更好地为党组织服务。而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更快的打倒蒋介石政权,这简直就是一种黑色幽默,腐败无能的国民政府中唯一在努力工作的人员竟然是为了尽快终结这个政权。
短短时间内,谭局长就升了官,劳动党的组织也跟着他来到了武汉。接下来,谭局长在武汉找到了更容易发财的事情——报废资产处置。国民政府总既然要公费采办,自然就会报废资产,这笔帐就很难说了,因为物资的使用状态是很难说的,比如说,一个螺旋桨,理论上说只要有一丝裂缝就必须更换,但实际上多用几天也不是不可以的。形形色色的官员无不大肆提高报废标准,将这些报废资产“随意处置”。
现在,王干事手中就有一大堆特别值钱的报废物品,而且必须尽快处置,因为前线已经快顶不住了,德械师的反坦克炮暂时阻挡了人民军的钢铁先锋,但好景不长,这种火炮必须在几百米的地方近距离射击坦克,攻击之后马上就会遭到各种火力的反击,无论是火炮还是炮手都是一种消耗品。德国人的37炮打一门少一门,打一发少一发,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王干事要快速处理这些东西,正好谭局长来了。他的目的就是在空袭中损毁的飞机残骸,特别是发动机残骸。
要说王干事一点怀疑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喜欢玩文字游戏的国民政府很喜欢给敌对势力的领导人挂个匪字,以示党国的正统地位,比如说吴匪名谦,李匪德胜,谭局长名叫谭斐,这不就明摆着告诉你,他就是个“匪”嘛!
面对眼前的“谭匪斐”,王干事心里是百般犹豫,人民军已经快打过来了,党国关心的仅仅是能不能把最重要的黄金白银运往南京,至于那些飞机残骸,才不会有人关心呢!就算是以专业着称的高志航也仅仅是关心能不能把有用的零件拼凑出可以使用的战斗机而已。
王干事思考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我不能随便卖这些东西,我得报告”
“向谁?毛邦初吗?明天他已经飞往南京了。”
“额新的长官。”
“新的长官还没有产生呢,或许根本就不会产生。懂事的已经不再管事,管事的什么事都不懂!让我看看库存吧!”
“跟我来。”
库门打开,还散发着烧焦味的零件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是发动机吗?”谭局长问道。
“曾经是,这是比较完好的,有二三十台吧。”
“那那台呢?”谭局长指着一台比较完好的发动机问道。
“那台么?那是用坏的发动机!可以修的!”王干事鄙视的说道。
“也卖给我吧。”
“你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你是后勤干事,你说多少就是多少,谁也不知道。”
“可是”
“再过几天这里就要埋设炸药,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留在这里。”谭局长看着王干事的眼睛,就像他面对无数长官那样的真诚,“开个价吧。”
王干事沉思片刻,说道:“这个东西算添头,就不要钱了,不过,这几天空军的家属和私人物品都要撤退,你得给我几个车皮。”
“成交,我会给你最好的票车!另外再加十个车皮的货运车厢,只要持有空军的证件,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装上去。”
“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
“很好!运输的事情我来负责,明天火车站交货。”王干事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至少他的金银细软不用丢给人民军了。
与谭局长一样,王干事也没少捞,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把空军的那些家属们给伺候好了。空军,那是天之骄子,全部都是高学历,留学生一教室,大学生一操场,那年月能为这些年轻人购买如此高档次教育的父母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有些人的家就在武汉。现在人民军打过来了,土豪的帽子恐怕是摘不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可你想想这个时候怎么跑?有车你也找不到汽油加!只能靠铁路,他这个武汉铁路局局长一时间就成了香馍馍,谁都要来巴结。就算他不来找王干事,王干事也一定要去拜会他的!
这笔生意王干事算是赚了个大发,不仅一分钱没搭,还倒贴了他一条金条,想着那些金银细软和烟叶的利润,心里就一个爽字!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谁也不可能清查他丢了多少物资,特别是已经被炸毁的物资。
不过王干事却没有注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去关心,为什么谭局长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找他买走这些破烂呢?
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国民党中央警卫军狼狈撤回江北的时候,这批破烂已经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车厢里,停在铁路上,由专人看守。在这几个画着化学废料标志的车厢旁边,几辆人民军的装甲车森严戒备,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迅速占领制高点,只等工兵施工完毕,列车连夜向广西开去。
601所的技术人员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火车上卸下这些烧得乱七八糟的零件,然后把尚可使用的零件尝试着组装成飞机,而那台相对完好的莱特飓风r…1800…f3发动机则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由沈霍伊亲自检查维修。
短短几天时间,劳动党的工程技术人员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将被高志航拆成骨架的破烂组装成了一架几乎完好的霍克ii,填补了一些铝制蒙皮之后,试飞员还真的把这架拼凑起来的飞机给飞了起来。霍克ii给劳动党飞机制造业带来的不是范例,而是震惊!非常非常的震惊!
这架飞机的发动机汽缸竟然是用铝铸造的!重量比劳动党自己捣鼓出来的仿制发动机轻了一半,九个硕大的汽缸拥有1800立方英寸的排气量,在2000米的空中可以输出710马力的澎湃动力。整个外形光洁漂亮,发动机中轴那些本该污油处处的地方竟然连油泥都没有——美国发动机不漏油!
这款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发动机已经明确无误的告诉沈霍伊,他还在研发中的“大行2”发动机根本就是一块废铁!他甚至一度怀疑,劳动党的发动机研发路线是不是错了,发动机的未来属于气冷式。在劳动党内,名谦对于技术路线的直觉一直有一种近乎神明的正确性,无论是发展精密铸造、大型锻压机、火车工业、航空铝材,还是对中专生为主的产业工人培养,无一不证明了他对工业发展的高瞻远瞩,质疑党主席的路线是非同寻常的。
但沈霍伊真的这么做了,他将数年来研发液冷式发动机遇到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写了一封万言书,把液冷式路线批得一文不值,然后撂挑子一样将万言书递了上去。这件事情可闹大了,有人公开质疑党主席,这还得了?消息甚至惊动了怀孕中的孙璇,她特别给胡必成写了一张纸条,要求“肃反”。
的确,沈霍伊给名谦出了一道难题,有着现代民主底蕴的名谦显然不可能像蒋公一样把人家给肃反了,但要他直接下令宽恕沈霍伊,这也是一种人治,实际上的效果是一样的,那就是把劳动党引向领导说了算的无解死局之中。
名谦是个理科生,理科生的信条是实事求是。沈霍伊写材料质疑他的技术路线,这一行为是不妥当的,毕竟这是经过党组织讨论后定下结论,但就实际困难来说,他的意见不是没有道理的。武汉前线的捷报给了名谦充分的时间与身边的人交换意见,或许沈霍伊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引发了劳动党内部关于言论自由的大讨论,这是后话了。
沈霍伊并没有等到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审问,他等来了名谦。
名谦亲自察看了这架传说中的战斗机。抚摸着精细的发动机曲轴,名谦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是恒温车间制造的!”
随着发动机制造技术的发展,部件越来越精密,加工这些精密部件的时候,温度也成了一项重要的影响因素。如果要达到活动部件紧密链接却又不会卡住的程度,就必须在恒温恒湿的空间中组装,甚至空气中都不能有较大的粉尘,这种厂房连日本都没有,或者说日本人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就在这架霍克ii的机翼下,名谦拿过一张小马扎,与劳动党的技术人员坐在一起,大家都看着名谦,这是一种迷茫中的希望,就像以前无数次他们看着名谦一样。
“我们先放下技术路线的问题,看看这架飞机的优点。”名谦慢慢的说,“他的发动机汽缸是铝制的,比我们的轻,在恒温车间中制造组装,工艺更好,出力更大,这是第一个优点。他的油箱是自封闭的,即使中弹也不会漏油,这是第二个优点。座舱有装甲保护,风挡是防弹的,对飞行员的保护很周到,这是第三个优点。但也不是那么无敌。”
名谦喝了一口水壶,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