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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武昌城外的大营,既义军大营,驻扎着上万官兵,这些官兵不仅与此训练,附近的陆军武备学堂的学员,亦与此进行训练。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这片面积多达六千余亩的无主之地,即是士兵的训练场,同样也是武备学堂学员的训练场。就像此时,当四个营的新兵部队于训练场上进行方队演练时,武备学校的学员亦充当军官,指挥着部队于行进中变换队列。
而在四个方队间,炮兵部队更是根据着后方传达的命令,调整射界,消灭“敌军”。
“现在敌军骑兵于我军左翼发起冲锋,我军应该怎么办?”
莱纳斯的话声方落,一旁杜心远转立即接腔说道。
“左翼第三营应该立即转成空心方阵,以掩护左翼……”
杜心远的话声刚落的便听到一个反对声。
“我认为应该组成单线纵队保护左翼,”
提出这一反对意见的是孙达成,他与杜心远不同的,他并非是文山义熟中的“超龄学生”转入武备学堂,而是由部队考入武备学堂。
单线纵队!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对于这些学员来说,他们一直在学习着掌握着各种队列以及战术,甚至达到照本宣科的地步,不过也正因如此,现在的义军一天比一天正规化,越来越娴熟的掌握各种战术。
“单线纵队很容易被骑兵突破!”
“是的,那有用单线纵队防御骑兵的,在拿破仑战争时期,英国人就是用空心方阵阻挡了法国人的骑兵……”
“时代不同!”
面对同学们的质疑,孙达成将视线投向莱纳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们仍然使用滑膛枪,那么使用空心方阵无疑是正确的,但是,现在我们使用的却是线膛枪!”
这才是孙达成提出这一建议的根本原因就是武器的变革,尤其是线膛枪在义军中的普及。
“教官,根本我们的射击试验表明,使用滑膛枪在100公尺的命中率为74。5%,260公尺为42。5%,300公尺为16%,400公尺为4。5%,而改用线膛枪后,100公尺为94。5%,260公尺为80%,300公尺为55%,400公尺为52。5%,在400米以上距离,线膛枪的命中率提高十数倍,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更远的距离准确击中骑兵,使用单线纵队,可以形成更大的射击面……”
孙达成口中的“公尺”,实际上是督府引进法国的米制单位,目前军队使用最为广泛,线膛枪的表尺,同样使用这一单位。相比于外界,军队现在反而更适应这一新单位,当然这也是军事近现代化的必然。
在孙达成提及线膛枪的命中率时,莱纳斯只是略点点头,实际上这个试验正是由武备学堂进行的,虽说知道其所说的数据不虚,但是却摇头说道。
“没有试验之前,一切都推测,我认为,我们应该用骑兵靶进行一次试验!”
学习,相比于世界上任何一支部队,义军无疑更擅长学习,准确的来说,他们没有历史以及传统的牵绊,即便是对于莱纳斯来说,他同样不反对应用新战术,比如在意识到线膛枪对于步兵方阵的毁灭性打击后,他们就曾有针对性的进行了讨论,得出的结论一是卧倒射击,二是在堑壕或者胸墙的保护下射击,而无论那一项,都需要淘汰方队,但是方队的淘汰却又势必将会影响到火力密度。
尽管现在义军还不需要面对拥有大量线膛枪的敌人,甚至义军的敌人是一支手持冷兵器的敌人,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将目光投注的更为长远,正如莱纳斯所说的那样——敌人绝不仅只是清军。
“我们的敌人绝不仅是清军!”
站于坡顶的朱宜锋凝视着坡下数千名正在进行着方队战术演练的官兵,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有很多人觉得,我们现在的兵力太少,一共只有四万六千人,而兵力少的原因,就是因为火枪少……”
对于军队朱宜锋从未曾放松过,相比于其它,军队才是力量的源泉,也正因如此,在意识到满清可能进行变革的时候,面对这一威胁,立即想到自己的义军,只有一支强有力的、现代化的军队才能无惧于满清的变革。
“所以呢,有些人觉得,能不能把一个团的四个营,分成四个团,让火器营作为营的主力,三个营使用红缨枪之类的冷兵器……”
提及此事时,朱宜锋冷眼撇了下丁老六,提出这个建议的正是他和那一群习惯了大刀长矛的主。
“好嘛,这样的话,我们的部队一下子就膨胀了三倍,有十四五万大军!可是……有个屁用!”
冷言训斥之余,朱宜锋又继续说道。
“我们在黄州的时候,用200洋枪和一千多支红缨枪击败了几千精锐楚勇,有人觉得现在也可以这么干,反正清军拿是大刀长矛,反正太平军全凭蛮勇,我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自己不思进取便罢了,还要拿战士的性命不当命,让战士们拿着大刀长矛去撕杀,他们和你有杀父之仇是不是?”
大都督的厉声,只让丁老六等人无不是额头直冒冷汗,虽说这坡顶上寒风逼人,可他们却都感觉到大都督话声中的不满,这种建议他们还真提过,之所以会提这样的建议,就是瞧着人家太平军号称百万,满清朝廷也是有百万之师。可就是义军,兵尚不及五万。
“你们觉得满清也好,太平军也罢,都是坐拥百万,可是有个屁用,本督用一万人就可以打下一个湖南,太平军用十几万人拿不下江西,就是有几十万军队,又有个屁用?还不是平白给旁人送战功,再说,现在就是把义军扩编十几万,你们告诉我,有那么多军官吗?随便点一人当排长、连长,营长?和太平军一样?打仗的时候一窝蜂的冲,然后让人家杀着玩,动过脑子吗?一支枪才十两银子,部队里死一个兵督抚要拿多少银子去抚恤,告诉我!”
对阵亡官兵的抚恤制度并不是义军独有,实际上清军、团勇皆有这一定制,只不过相比于他们,义军的抚恤更为丰厚。
“回大都督,按我义军军制,于战场上阵亡者按军阶不同各有恤银,标准为其在役时三年军饷,另加烧埋银十两。纵是普通下等兵抚恤金亦多达一百三十六两!”
王大龙于一旁连声回答道,或许他并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军官,甚至打仗都显得有些呆板,但是他却知道必须紧随大都督,现在大都督这般问,他自然连忙答出来。
“大都督常教导我等,士兵劳苦,须时时存休恤之念,我义军军饷优厚,是以厚饷养兵,以为激励士兵于战场上奋勇争先,而恤银丰厚,则是令士兵无后顾之忧,纵是阵亡、伤残,亦无须为生计发愁,固而可稳定军心、解以后顾之忧,如此方才有义军于战场奋勇当先,誓言搏杀之勇!”
厚饷养兵也好,厚恤重抚也罢,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为了让士兵卖命,至于什么用理想、信念之类的言语去说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不懂,太平军不也是“天天讲道理”吗?可是太平军中最为悍勇的并不是成年人,而是那些被“小天堂”所惑的少年,这也是太平军每到一地必尽掠少年、视少年为珍宝的原因。甚至当初在武昌,武昌城炸开之后正是那些悍不畏死,被洗脑的少年率先冲进城。
但朱宜锋并未能无耻道效仿太平军蛊惑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为自己卖命,所以也就只有通过厚饷、厚抚免除士兵的后顾之忧,再通过树立集体、团体意识的“洗脑”,令其在战场上悍勇杀敌。这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行之有效的且见效最快的办法。
“好,很好,那么,你们现在告诉我,守黄州时我们伤亡多少?打湖南时,我们的伤亡又是多少?”
“守黄州官兵伤亡计527人,打湖南时,阵亡不过百人,其中病亡过半……”
这就是悬殊!就是冷兵器与热兵器的对比。
“那你们告诉我,若是用那个什么狗屁冷热兵器混编,少量精锐装备火枪,大部分人用大刀的话,一场仗下来伤亡有多少?督府要拿出多少银子去抚恤伤亡官兵,在黄州的时候,我们拿出了近四万两银子去抚恤,那么大一个湖南打下来,不过只拿了一万六千多两,这就是区别!!”
朱宜锋的心底之所以会这般恼火,就是因为现在几场仗打顺之兵,在整个义军之中都充斥着一种浮燥的心理,也正是这种浮燥才会出所谓的“扩军”思想。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第245章 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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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大都督的话声落下时,还佩带着“学”字领衔梁裕秋注视着大都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到大都督的训示,尽管大都督作为校长,曾经不止一次的前往武备学堂,但那是在讲台上演讲,与现在的场合截然不同。
听着大都督的训示,梁裕秋看着那些士兵时,心下忍不住想到,或许这些士兵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运,能够于大都督麾下服役,尽管大都督的语中说着“银子”,但言词中却不掩对兵士性命的在乎。
“为什么现在我们的士兵不害怕打仗?为什么我们的士兵于沙场上悍勇非常?仅仅只是因为抚恤?”
摇摇头,朱宜锋用手中的望远镜指着下方的士兵说道。
“当然不是,他们之所以敢打敢战,是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种百战百胜的信念,才是他们敢于战斗的关键,是他们的勇气之源,同样也是军人的荣誉所在,胜利给士兵带来了荣誉和勇气,可是给某些人带来的却是自大!却是狂妄,却是不知天高地厚!”
冷眼环视着身边的十几名团长时,朱宜锋又把视线投向那些领衔上带着“学”字的军官生,在未来几年,这些于武备学堂接受八个月培训的军官,必然将会取代眼前像丁老六那样的旧军官。
“有些人总以为清军拿是大刀,总以为只需要一阵排枪,一个刺刀冲锋就能把他们打败,所以呢,我们也可以用红缨枪,用红缨枪去刺刀冲锋,扩军十几万之后,我们想打谁,就打谁,谁也不用怕,兵力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可我们能败的起吗?”
败得起吗?
梁裕秋诧异的望着大都督,他朝着身边的同学看去,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些疑虑。胜负实为兵家常事,有什么败不起的?
是的,有什么败不起的,非但梁裕秋这般想,其它人同样也是这般寻思着。
“看到那个烟囱了吗?”
指着远处的蒸气机的烟囱,朱宜锋朝前走了数步。
“咱们现在于武昌办工厂、大用蒸汽船,接下来还要修广州至武昌的电报线,还要修铁路,你们以为地方上没有阻力吗?当然有!”
或许世间没有永远的保守派,或许最多的是投机者,但任何改革都有反对派,传统依然影响着许多人的思维,在没有真正意义享受现代科技带来的便捷之前,他们会固执的反对变革。
“只是他们不敢反对,他们不敢反对,不是因为本督对这一切的支持,而是因为本督身后有枪杆子,本督身后的义军,百战百胜,无人能敌,今日本督据以湖广,他日即可凭此夺以天下,所以,他们不敢!”
这才是督府推行变革而未遭受抵触根本的原因,决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于地方士绅的眼中,他们能够看到一个新王朝的勃然兴起,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努力站队。试图在新王朝中保持自己的地位,而不是成为新王朝的垫脚石。这正是士绅们现在保持沉默的根本原因,他们不是不保守,而是因为他们在观望!正因为他们在观望,所以自己才输不起,义军才必须要赢!因为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的永远只会追随胜者!
“今时之百姓,经满清奴役愚民统治两百余载,其中华之骨气几近全失,今天之百姓畏威而不怀德,以至男无情、女无义,贪财、怕死、好面子,如此种种不足,全为满清愚民所治,本督意欲于此重铸百姓之观念,之道德,欲重开我中华日月天,非得士绅支持不可,今日士绅与普通百姓别无二致,畏威而不怀德,一味以德怀之,只会遭其反噬,所以,本督唯能以法制国,以法教化百姓,今时士绅所畏者绝非官威、法威,而是本督之军威,只因本督军威所致,可横扫六、合!所以,他们不敢,可若是义军屡战屡败,何人还会再畏本督之威?”
清醒的意识!
相比于其它人为眼前的胜利所迷惑的有些浮燥的心神,朱宜锋无疑更清楚的一些,他非常清楚,自己败不得,同样也败不起,任何对敌人轻视所带来的后果都是灾难性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给这些军官敲边鼓,敲打一下他们,毕竟朱宜锋非常清楚,现在义军看似兵锋所致、锐不可当,可实际上,义军与帝国列强的常备军仍然差距甚远。
如果他日满清的军队也采用西式练兵、全部使用西式火器,到那时,义军的优势又在那里?若是现在就是这般自大,那么与另一个时空中的湘淮军又有何区别?总以为在国内无对手,可是到了朝鲜便尽显原型!
自大!
从来都是一支军队没落的开始!
而作为领导者的朱宜锋绝不会给这支军队自大的机会,更不会给那些“老将”们任何“开倒车”的机会,如果谁想开倒车,那么就把谁淘汰。
坐在马车上,骆秉章看着神情凝重的大都督,先前大都督于营中话语,依似雷鸣般的在他的耳边浮响着。
何以再畏本督之威!
畏威而不怀德!
诸如此类的言语,恰似警言般的于他的脑海中浮现时,却听到大都督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些人非得淘汰不可!”
虽说大都督的话声不大,看似在自言自语,但是却听得骆秉章心头微颤,他听出了大都督话中之意,所要淘汰的那些人,自然是指那些心存懈怠或者说根本没有看出形势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那些可谓是“从龙元老”,可就是因为他们不识时务,不知通变而被大都督所淘汰,即然军中诸将能因其不识时务的自己以为是而被淘汰。那么像他这样的文官呢?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骆秉章终于明白了,今天的这顿敲打,敲打的不仅仅只是行伍,同样还有像他这样的府中文官,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谁敢言挡,那汉督他便会毫不留情的摘下谁的帽子。
军中的那些悍将尚可如此,更何况是他这样的文官。
“看来这次回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洋文和那西学学好!学个通透!”
暗自于心底这般寻思着,骆秉章再不敢像过去一般,只求知晓个皮毛,那些将会被淘汰的军中诸将,可不就是因为只知个皮毛,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吗?
别人犯下的错误,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朱宜锋并没有注意到骆秉章的心态变化,同样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敲打会对文官造成什么影响,眉头紧蹙着,一边看着窗外的武昌的街景,一边对骆秉章说道。
“儒斋,回到府中之后,你着手拟定一个军属优待办法,”
因为军队是自己根本依靠,所以朱宜锋才会提及对军属的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