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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晔和324号战车车长一起下车，迎上刚刚从西门城门洞里开进来的325号车，325号车长拍了拍炮塔顶的铁皮，驾驶员将坦克停在324号车的后方，325车长闫富贵从坦克上跳下来。
丁晔：“怎么样？”
闫富贵：“弹片把散热风扇卡住了，现在没事儿了！”
丁晔：“一会儿打起来可千万别掉链子。”
闫富贵：“不能够，攻城我们就没赶上，这一仗不能再错过了！”
丁晔：“好，我去协调一下步兵。（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后出发。”
324、325两位车长点了点头，各自跑回自己的车上。
丁晔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一营的副营长正站在西门的门洞里抽烟，赶紧跑了过去。
吴大龙懒散的趴在炮塔顶部的机枪上，顺子两手紧握操纵杆，一副随时出击的认真样子。
吴大龙：“哎，你不累啊？”
顺子：“车长说了，鬼子随时都有可能反扑过来。”
吴大龙：“然后呢？”
顺子：“得随时准备开车应战啊。”
吴大龙：“屁，你以为小鬼子都是傻子？眼看着眼前挺着几辆坦克，还来送死？”
顺子：“哦，倒也是啊？”
吴大龙：“我告诉你，鬼子聪明着呐。真要打咱们，他们肯定先派狙击手——唔”
吴大龙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几座民房和一棵老槐树，接着说：
“比如就躲到那个老槐树的老鸹（乌鸦）窝后面，‘啪’的就是一枪”
顺子一听，使劲儿的往远处看了看，紧张的不得了，干脆一抬手抓起驾驶员的舱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舱盖。
吴大龙：“哎哎哎，你不闷啊？”
顺子：“没事儿，这样安全。”
吴大龙：“瞧你那点儿胆儿，鬼子的狙击手要是真打，也是先打我，你怕个啥。”
顺子：“那那你也钻进来。”
吴大龙：“我才不怕”
吴大龙说到这儿，自己也有些怕了，赶紧弯腰拿起丁晔放在炮塔里的望远镜，仔细又把远处的老槐树和民房都检查了一遍。
吴大龙：“他娘的，跟你们呆久了，老子都变怂了。”
正说着，噔噔的登车脚步声响起，吴大龙转头一看，丁晔爬上了坦克。
吴大龙：“步兵呢？”
丁晔：“没有步兵了！”
吴大龙：“啥？”
丁晔喘着粗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丁晔：“一营长让我找副营长要人，副营长让我找2连长要人，2连长说他的人死了一半，剩下一半都派去打县总署了！还说咱要是不赶紧把鬼子的那两门92式步兵炮端了，剩下的这一半都得交代在县总署里。”
吴大龙：“那咋办？”
丁晔再次环视了一遍目所能及的这座小县城的低矮建筑群，
“不就是个小县城和两门步兵炮嘛！咱们自己干！”
吴大龙非常欣赏的看着丁晔那股子难得流露出的狠劲，拍了拍他的臂膀，
“行啊，你总算上道儿了啊！”
丁晔一抬手扒拉开吴大龙的手：“跟长官别老动手动脚！”
吴大龙笑了笑，没有继续跟他掰扯。
吴大龙：“是，车长。”
丁晔拿起送话器，“所有战车，收到回话。”
“324收到。”
“325收到。”
丁晔：“鬼子的炮兵，得咱们自己找了”
丁晔边说，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县城地图，县总署在他们的北面，他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叉子。
“鬼子的炮兵应该不在北面，不然进攻县总署的步兵一定会有所发现，顺子，咱们往东面去。”
“是。”
顺子把战车转向东面，第一个出发。
丁晔：“324、325跟上，间隔30米，注意警戒两侧！”
“324收到，我负责左面。”
“325收到，我负责右面。”
两辆战车跟在323号坦克的后方，一个炮塔指向左前方，一个指向右前方，沿着这座县城的主干道“正西街”一路向东开去。
兰封县城是一座典型的中轴线对称布局的县城，南北向的贡院街最为宽敞，其次便是东西向的东西街。东西街分为三段，正西街、正东街和老东街，由于县城没有设置东门，出入不够便利。所以占据东西街一半长度的老东街那边比较荒凉，只有少量民宅。
正西街和正东街则是县城里主要商铺的集中区域，曾经喧嚣热闹的很。光是看看现在这些上着门板商铺店面大小，丁晔就能想象到这条街昔日的样貌。但现在除了三辆坦克驶过的噪音，和远处传来的枪炮声，街上连条野狗的叫声都听不到。
323号车接近了正西街和正东街相连的路口十字巷，丁晔下令停车。
丁晔：“324、325，让你们的装填手下来。检查路口情况。”
“收到。”
后面两辆坦克的装填手分别爬下坦克，一人手里端着一把专门配给坦克乘员的mp…18冲锋枪，从323号车的左右两边分别跑向前方街口的南北两个墙角。两人探头观察了一下，确认并没有鬼子守军，互相掩护着彼此先后穿过街道，跑到了街口对面，随即回过头向323号车的丁晔竖起大拇指。
丁晔点点头，“324、325跟随我快速通过，注意保持警戒。”
“收到。”
顺子双手猛推驾驶杆，坦克急加速冲过了路口，后面的324和325也紧随其后，穿过街道后，两车的装填手也都爬上了各自的坦克。
通过十字巷后，三辆车继续谨慎前进着。
顺子：“鬼子是不是撤了？”
吴大龙：“不好说。”
丁晔：“控制了兰封县城就可以掐住陇海线铁路的命脉，鬼子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里的。”
正说着，丁晔的余光扫见一个人影从坦克斜前方的小巷子里一闪而过，立刻警惕的将炮塔转向那边，手指扣在同轴机枪的扳机上。
第23章 索敌（）
丁晔刚要开火，旁边的吴大龙连忙伸手拦住了他，并冲着那个人影用河南话喊道：
“哪个龟孙儿，快出来！”
见那边没有动静，吴大龙接着喊：
“百摸出！（别墨迹）俺们是好人！”
只见一个14、5岁的小伙子从墙角探出头来看了看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小伙子走到坦克前面，一脸的兴奋和好奇，大声的冲着吴大龙“咿啦哇啦”说了一大串方言。
丁晔：“他说什么？”
吴大龙：“没听懂”
丁晔：“你刚才不是会河南话吗？”
吴大龙：“就会三句半”
丁晔白了吴大龙一眼，探着头问站在车边的小伙子：
“小兄弟，前面有鬼子吗？”
小伙子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鬼子都藏哪儿了吗？”
小伙子又摇了摇头。
吴大龙：“咱走吧，看来这傻小子啥都不知道。”
丁晔：“等我再问问他，见没见过鬼子的步兵炮。”
吴大龙：“别瞎耽误工夫了，他知道啥样是枪啥样是炮啊？”
小伙子：“我咋不知道？细的是枪粗的是炮！”
吴大龙：“呦呦呦，你挺懂啊？”
丁晔拍了吴大龙一巴掌让他闭嘴，继续耐心的问：“那鬼子的大炮，你见过吗？”
小伙子：“见过，日本人的那个炮，可比你这个炮管子还粗呢！”
丁晔：“对对，就是它，你在哪儿见过？”
小伙子扭过半拉身子，指了指身后的县城东北方向。
小伙子：“老东街往北的小学堂院儿里！”
吴大龙和丁晔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丁晔连忙拿出地图找到县小学的位置，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圈。
丁晔：“顺子，开车。324、325注意跟上，鬼子炮兵小队很可能藏在县城小学堂里。”
三辆战车继续向前进发，吴大龙指了指让到一边的小伙子，说道：“你赶紧回家去，别在大街上逛荡，尤其别去小学堂那边，知道吗？”
小伙子目送着三辆坦克轰隆隆的离他远去，目光中仍然充满了崇拜和羡慕。
沿着正东街继续前行了一段，323号车来到了正东街与老东街之间的路口，这条南北向的街道名叫公祠巷，以小学堂南侧的县公祠命名而来。在这里，已经能够隐约听见东北面传来的一阵阵炮声了。丁晔再次派出两辆后车的装填手探查敌情，这里距离鬼子的炮兵阵地已经越来越近了，丁晔快速思索着如何才能该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敌人的炮兵小队，
“日本人的92式步兵炮除了曲射，也可以进行近距离直瞄射击，他们的炮击方向一直都在西面和西南面，如果我们从现在的方向攻过去，一旦他们反应过来把炮口的射界压平，就有可能击毁我们的坦克。但如果想绕到这个炮兵小队的后方，又不知会不会遇到鬼子的步兵”
正想着，吴大龙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步兵炮一般不配备穿甲弹，但要是近距离挨上一发，咱们的坦克还真不一定扛得住。我觉得咱们应该从城东绕到鬼子的后面去，这样的话，不等他们把炮口转过来，咱们一个齐射就能把这帮龟孙儿送上西天。”
丁晔抬起头，看到两个探查敌情的装填手都对他做出了安全的手势，丁晔再次低头瞄了一眼地图，这一次他注意到，如果顺着老东街继续走，要经过很大一片民宅，沿途很可能还要经过县城东部的城墙和东北门，才能绕回到位于老东街北侧的小学堂。想要实现迂回包抄的计划，就要面对更为复杂的路线和更多陌生未知的路况地形，这样做不仅很容易遭到鬼子步兵的伏击，而且一旦交上火，这个炮兵小队必然会有所准备，意外性反倒不如现在单刀直入的进攻来突然。
“不，这次我要正面突袭！”丁晔说道。
吴大龙：“你可想清楚了？”
丁晔：“嗯，就算正面进攻，也可以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县城小学堂的是老东街密集的民宅中唯一一块比较开阔的区域，鬼子把92式步兵炮布置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开周围建筑的遮挡，以达到几乎接近360度覆盖县城外围的水平射界。但这样做的弊端也很明显，就是使得这支炮兵小队也失去了可供隐蔽的遮挡物，如果遭到近距离攻击，他们会彻底沦为靶子。
不过狂妄自大的日军仍然犯下兵家大忌这样布置了炮兵小队，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认为国军真的会威胁到身处“后方”的炮兵。直到城墙被国军的三辆坦克轰塌，日军指挥官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轻敌了，他已经下达了命令，让炮兵小队完成这最后一轮的支援炮击后，就从县城的东北门撤出到城外去，同时还加派了一个满编十三人的步兵分队前往小学堂接应。
丁晔指挥的坦克排沿着公祠巷向北驶去，两边的房屋都稀疏有序的连成一串，吴大龙从炮塔顶露出半截身子，仔细的循着他们的行进路线观察着右侧的情况，力图从一栋栋房屋之间的缝隙中瞥见目标。
丁晔：“吴大龙，马上要接敌了，你这样很危险。”
吴大龙：“这小窄巷子，咱在车里跟瞎子一样，唯一的优势就是能站得高点”
吴大龙说的没错，丁晔也很清楚这一点，没再继续反驳。
“324、325，我们的目标是鬼子的炮兵，如果遇到外围步兵，不要恋战，尽快突破。”
“咱们没有步兵支援，把鬼子放到身后，恐怕会吃亏。”
无线电里沉默了一小会儿
丁晔：“325，跟车间距改为200米。我和324突破，你负责我们的尾巴。”
“325收到。”
325号坦克的速度明显减慢，渐渐和前面两辆坦克拉开了距离。
这时，吴大龙透过飞速掠过自己眼前的建筑物间隙，看到自己的右方出现了一小片黄土地，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他本能的确信，那应该是县小学堂的操场。
吴大龙：“目标在右边。”
丁晔：“停车，全体停车。”
三辆坦克先后原地停下，此时323号车身的位置已经错过了刚刚方便观察的建筑物间的空档，停在房子北侧的院墙边。
第24章 炮决鬼子（）
丁晔看了看旁边的几栋房子，干脆踩着炮塔顶部，一个大跨步迈上了自己右后方的房檐，吴大龙见状也跳了过去，跟他一起沿着屋檐爬到房顶，慢慢探出头看向远处。
远处的那片空地就是被鬼子当做炮兵阵地的小学堂，它周围的矮墙都被推倒成了半人高的街垒，两个炮兵分队除了正在操炮的五六个鬼子，其他的后备炮手、弹药手等等都伏在街垒后面承担着警戒。
吴大龙又往四下张望了一圈：“鬼子的步兵都跑哪儿去了？”
丁晔：“很可能都去支援县公署了，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丁晔边说，边快速的观察了一下地形，计算好了进攻路线，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出发，只需横穿三座并而建的小院，就能直冲进小学堂的操场。同时他也注意到再往北100米有一条东西向的小路，可以直通小学堂的后门。
打定主意后，丁晔起身快速滑下房檐，吴大龙紧跟在他后面，两人几乎同时钻回到炮塔里。
丁晔：“324，跟随我右转进攻鬼子炮兵阵地。325，请你从我北侧100米处的小巷向东，包抄鬼子的后路。”
两车同时回答：“收到。”
丁晔：“顺子，右急转全速前进。”
顺子驾驶坦克原地向右转弯90度，然后加足马力撞开了面前的院墙，324号车则从南面30米的位置撞开院墙，与323号车平行突进。325号车等前面的两辆车驶离公祠巷后，按照命令加速冲向丁晔指出的那条小巷而去。
在两辆十吨重的钢铁巨兽面前，小县城里这种低矮的砖土墙就像纸糊的一样，被一张张的撕得粉碎。
距离并不是很远的日军炮兵先是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停止了射击往自己的右前方看去，远处的院子里，由远及近的掀起一阵阵烟尘，好像局部发生了地震似的，接着在墙体坍塌的噪音中，传出坦克履带滚动特有的“吱扭吱扭”的金属摩擦声，炮兵小队长脸色骤变，大喊着命令两门步兵炮向坦克来袭的方向转动炮口。
由于两门炮的水平射界只有5度左右，想要射击突然从侧面出现国军坦克，日军必须将整个炮身都转向目标，这么近的距离，谁先开炮谁就能活下来，遭到突袭的鬼子很快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在分队长的指挥下，两门炮除了保留2号炮手在旁边快速摇动高低机摇柄将炮口改平外，其余炮手包括原本在前方警戒的后备炮手都回到了炮位，他们跑到炮尾驻锄的位置，有点抬支架，有的推动左右的牵引轮，有的拿铲子挖开新的驻锄沟，只求在坦克冲破他们面前那堵墙之前完成射击准备。
几乎在两辆t…26开到小学堂矮墙边的同时，日军两门92式步兵炮的驻锄也被放进了驻锄沟里，两门炮的炮手也以平射姿态瞄准了各自的目标方向，他们静静的等待着国军坦克撞破挡在双方之间的那堵围墙，就可立即开火射击。（此时日军的92式步兵炮并未配备二式破甲弹，且炮弹安装的是触发引信，因此炮膛里的九二式榴弹必须直接命中目标以产生杀伤力。）
但就在这时，两辆坦克炮塔的舱盖突然打开，吴大龙和324号坦克的装填手同时操纵塔顶机枪，居高临下的越过矮墙向日军扫射起来。原本聚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