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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菹朐倌苷业剿
这诸般念头说来话长,但却不过只是一闪念间。
暗暗吸了口气,他抬头看向玉娘子,面上波澜不惊,淡淡的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给姑娘带来了不便,实在非在下本心。既然如此,萧某这便离开就是,绝不会让姑娘为难就是。”
他口中淡淡的说着,却不知对面的玉娘子心中是如何的惊骇。方才他那灭口的念头,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一直便仔细观察着他的玉娘子,却在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下,隐约感受到了一丝端倪。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如当日在江边,被这个男人忽然锁住了喉咙时的感觉。
只不过不同的是,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和当日比起来,微弱的几乎可忽略不计,让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却莫名的肯定,那绝不是什么错觉。眼前这个始终面带淡然笑容的男子,便如同冰川下的激流一样,一旦真个爆发,绝对是可畏可怖的。
“公子误会奴家的意思了。。”
暗暗稳了稳心神,水袖中,微微沁出细汗的手心握了握,这才坦然迎着萧天的目光说道。
“。。奴家虽是女子,但却知凡事当有始有终。公子非是凡人,想来日后也当是有大作为的,又怎可屈就在这腌臜之地,做那些贱役之事?奴家敬重公子豪杰,便想着趁今日这个时机,帮公子将这落籍之事办了,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她语意淡然的说着,便如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儿。身后阿沅却不由的脸色一变,忍不住出口道:“小姐。。”
玉娘子眉头一皱,斜眼瞟了她一眼,阿沅便不由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落籍之事可大可小,若说玉娘子是个世家大绅的身份,自然没什么关系。
要知道,在这大宋,落籍是需要担保的。玉娘子出面办这事儿,便等若是担保人了。
以一个教坊司歌姬的身份办这事儿,一旦萧天后面出了什么状况,首先问责的,便是玉娘子这个担保人。以其无权无势的低下地位,可想而知,真要有什么事儿,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状况了。
阿沅原本以为小姐喊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过来,只是想带着他一起见见世面,哪成想竟然要冒这个风险办这种大事儿。
有心想要拦阻,但眼见小姐眼神中的警告之色,也只得使劲忍住。心里却是不由的暗暗焦急,祷告可千万莫要由此引来什么祸事才好。
萧天听到玉娘子这话,也是不由的一怔。他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但却听懂了这个女子话中的意思。
所谓的有始有终,其实就是明确的告诉自己,不必担心她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否则,也不需当时那么费事的救治自己了。
而她主动要帮自己办理落籍之事,更是一种明确的态度。敢作敢为,豪气任侠之气,竟不下于任何男子。
自己还是小瞧了她啊。
只是心中感念归感念,却同时又不由的起了一丝疑虑。她一个教坊司的歌姬,何以竟敢说出这番话来?
萧天就算再无知,也大约能了解道,这个时代的等级森严,是何等的严苛。以一个女子之身,还是一个歌姬的身份,竟能对话一县主官,她究竟有什么凭持?
尤其旁边的阿沅虽面现焦虑之色,但他能察觉到那种忧虑,并不是担心她家小姐能不能办成这事儿,而是似乎担心她家小姐,真把这事儿办成了的成分更多一些。
“据我所知,这教坊司。。呃,似乎大多是收拢些犯官的家属吧。”他心中转着念头,目光直视着玉娘子说道。言外之意,自然是一种质疑了。
玉娘子神色不由一黯,尚未及说话,身后阿沅不由的忿忿。忍不住怒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家小姐肯冒着风险帮你,你竟还”
“住口!阿沅,你且去收拾一下,莫要待会儿出门又忘了这忘了那的。”
玉娘子忽然开口叱道,狠狠的瞪了阿沅一眼。阿沅呆了一呆,随即两只大眼睛中蓄满了委屈,恨恨的跺了跺脚,却是不敢违拗,一阵风也似的奔了出去。
萧天眼睛微微眯了眯,这才从阿沅的话中琢磨出味儿来。看来,办成这事儿还真难不住眼前这个女子,倒是办这事儿,似乎会给她惹上一些麻烦。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动。
“公子勿怪,这丫头被奴家宠的惯了。”轻轻叹了口气,玉娘子望着阿沅奔出去的身形,向萧天轻声道。
萧天轻轻摇摇头,示意无妨。
玉娘子低着头,编贝也似的玉齿轻咬着红唇,迟疑了一下,这才又吸了口气,坦然抬头望着他道:“奴本梁氏,小字红玉,父丧母在,东京人氏。向日家父在世时,与庞大人有同乡之谊,奴家落到这教坊司后,也多有庞大人暗中照拂。。”
她淡淡的说着,语气中虽极力保持着平淡,萧天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悲愤。
只是稍一品味之后,却又不由的蓦然瞪大了眼睛,心中霎那间震惊起来。
姓梁,小字红玉。。梁红玉!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梁红玉!
梁红玉,初为歌姬,后嫁与南宋名将韩世忠为妾。从此夫唱妇随,在后面南宋政权稳定,还有对抗金国的战役中,屡立功勋。
飞马传诏、桴鼓亲操,纵观韩世忠几次对阵金兵之战中,无论胜败,总是能从中看到这位巾帼英雄的身影。
后来因攻受封为安国夫人、护国夫人,死后追谥为杨国夫人。历数古代名女人之中,梁红玉之名可谓璀璨夺目,后人每有提及,都是赞叹感念不已。
萧天对历史极为模糊,但是对于这位巾帼英雄,却也是久仰大名,极为推崇的。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来到这大宋时空,遇到的第一个人,救了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这位奇女子。
“你。。你竟然便是梁红玉”
他愣怔了一会儿,不由苦笑着喃喃道。只觉此番际遇之奇,便和穿越那事儿也是不相上下了。
梁红玉见他听完自己名字,一直以来古井不波的脸上,竟然悚然动容,不由大为不解。后面解释的话,便不由的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怎么,公子何以如此神态?”
萧天怔怔的看着她,一时出神,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红玉被他看得久了,白皙的双颊上不由的渐渐浮上一抹红晕,不觉低下头时,心中暗暗啐道:这人,恁的无礼,岂有这般盯着人看的?
只是心中暗骂之余,却也犹如鹿撞。与其说是羞恼多些,倒不觉实则欢喜更多一些。
萧天怔怔出神,随着梁红玉低下头去,这才蓦然省悟,不由的微感尴尬。
“原来姑娘就是梁红玉,早闻姑娘豪气不亚须眉,慷慨任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唉,方才言语之上,多有冒犯,还请红玉姑娘莫怪。”
他长身而起,整了整衣衫,郑重的施了一礼。
梁红玉一惊,搞不懂这人为何前倨后恭,只得慌忙也起身躲开,回礼道:“何敢当公子谬赞。”
一边还礼,又想到他口中对自己的溢美之词,并非如平日里那些公子哥儿一般,只是赞美自己容貌,却从自己性情上称赞,言中极是真诚,不由的心中忽起知音的感觉。只觉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世间男儿,唯有此人懂得自己,不觉霞飞双颊,一时不能自已。
只是激动之余,忽然一缕疑念升起。他说早闻自己之名,说的却不是自己的艺名玉娘子,而是自己的本名。自家道中落后,自己的本名从未显露人前,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便算在昔日,自己也远在东京,作为一个女子,虽不像那些个大家闺秀般,整日躲在绣楼之中,但若说自己一个云英未嫁之身的女儿名姓,便能让外人所知,也是荒谬至极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心中惊疑起来,忍不住抬头问道:“公子何以知道奴家名姓?久闻二字,又是从何说起?”
第5章 :风波起()
此时已是六月,江南之地已然是繁花似锦、绿意葱然。
京口城外的驿道上,不时的驰过各式马车。每辆车旁,都是侍者云从。而这些侍者打扮,也与往日廻然,个个都是一身簇新,显得极为隆重。
所有的车辆都是向着一个方向而去,彼此之间,间或有相互招呼的,待得说及所去的地方,便会都露出一种自得。倒似能同赴一处目的地,甚是与有荣焉。
众多车驾中,教坊司玉娘子的车驾也掺杂其间,不疾不徐的悠然而行着。
那些各家公子的车驾或前或后的驶过时,便有无数的热切眼神从车厢的帘窗中显露,在这辆车上转个不停。
只是不同于往日,无论那车中之人的眼神如何炙热,却再不像往常那样,磨磨蹭蹭的跟着。而是掠过之后,毫不减速的往前驶去,如同在赶场一般。
萧天一身宝蓝色长袍,腰扎玉带。除了玉带正中嵌的那块白玉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一件饰品,虽看上去少了华丽之气,但却反而透出一种干净明快。
头上半长不长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来到这大宋时空不过才两月有余,原先的一头短发,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长到跟众人一样长短。
既然长度不够,自然也没法系冠。萧天便索性任其散开,如此一来,衬着他那雄壮的身形,反倒别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洒脱之气。
此刻斜斜的倚在车辕上,与驾车的安伯坐在一起,引得过往的众士子纷纷侧目不已。
要知道,这个时代等级观念森严,他此刻穿着打扮已不是杂役,却和一个低下的御者同坐,放在旁人身上便是一种大失身分的事儿了。
萧天也不理会旁人惊异中夹杂的不屑,游目四望之际,心中却只想着上午和梁红玉在绣楼中的对话。
当梁红玉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不经意的漏洞时,让他不由的猛然省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之下,只能默然以对。
但梁红玉见他脸上显出尴尬难答,却反而释怀。只当他也是如同旁人般,顺嘴的一种客套,终只是嫣然一笑,让阿沅取来一身衣巾鞋帽,竟是早早为他出门就准备好了。
抚着这大小合身的衣衫上细密的针脚,饶是萧天两世为人,一颗心早已磨练的山石一般,也是不由的真有些感动了。
再想想方才有那么一霎,竟然还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不由的更是惭愧不已。
其实按他本心,这落籍不落籍的,压根就不在意。凭他的本事,随便找个山林耕猎为生,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有了这么一出后,这话反倒不好说了。尤其梁红玉话里言外,对他的期许推崇,让他实在不忍拂了对方的一番心思。是以,只稍一迟疑,也便慨然允诺下来。
那庞大人请客的地方却不在县衙,而是在城外五里外的别院。毕竟此次梁溪先生是贬谪,若是堂而皇之的在县衙大宴特宴,一旦传到那些个言官耳中,可是大大的不妥了。
宴席定在午时之后,几人便稍事整束,这才登车而来。这沿路所见车马,便也都是往别院赴宴的。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不请自来的,多是慕名自荐的。
那庞大人在此地官声相当不错,梁溪先生虽然在朝廷上向来以刚直闻名,但私下里对后进却从不摆架子。所以,有眼前这般景象,便也是题中之义了。
萧天虽然来了有些日子,但大半时间都是在养伤之中,今日这次出门,反倒是来后的第一次。此刻放眼之处,但见处处青山,满目青翠,不由的心旷神怡,便也抛开了心事,恣意欣赏起来。
五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马车不过半个来时辰后便到了。到得门前,但见早有不少人进进出出,颇为热闹。
早有门子出来迎了,将马车从侧门接了进去,却是直往后院安置。梁红玉隔着车窗低声嘱咐,道是自己先去和主人家打个招呼。萧天不方便跟进,便在门外下了车,跟着领路的家人踱步而进。
这别院号称拥柳山庄,占地极阔。萧天放眼看去,只见屋脊重叠、鳞次栉比,竟不知深有几许。一路徜徉而行,十步一阁五步一亭,假山楼榭,便是后世有名的苏州园林亦不遑多让。
花树掩映之中,随地可见一些早来的士子,三五一堆的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吟诗作赋,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尽显少年人意气风发之态。
大宋文风鼎盛,号称与士大夫同治天下,眼前所见,倒是让萧天多少能和后世记忆,找到了些相符之处。
家人将他领到了一处园子,只说开宴时自有人来招呼,随即便告辞而去。萧天意识中的什么不许这不许那的规矩,却半字没有,倒是让他惊愕之余,大为放松下来。
窥斑知豹,由这下人的做派,便也能知主人的气度,萧天不由的暗暗点头,对那位庞大人,倒是有了些赞赏之心。
他在这儿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便一个人随意溜达着,四下里赏看着风景。
走不多远,前面露出一角朱漆小亭,里面几个年轻人团团而坐,正在高谈阔论,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几个下人垂手立在四周照应着,此刻忽见萧天转了出来,目光在他有些另类的打扮上一转,不由都是一鄂。
萧天也怔了怔,没想到自己瞎走乱撞的,竟然惊扰了别人。正要说句抱歉退开时,却见众人中一个青衫公子站起身来,含笑抱拳道:“在下江宁丁道临,这厢有礼了。兄台想必也是来见梁溪先生的吧,既然来了,便是有缘,何不入席同坐如何。”
萧天犹豫了一下,随即也微笑抱了抱拳,坦然走了进去。众公子便七手八脚让开处地方,招应着重新落座。
待到众人坐定,萧天暗暗打量,见那丁道临自顾居中而坐,其他人却并无任何异议,显然这堆人中,他的身份最高,不由暗暗留心。
“在下吴宝山,便是这京口人氏”
“在下徐奉。”
“在下。”
其他几人在坐定后,依次拱手报了名号,原来却都是这京口的一帮大家子弟,言谈之中,皆面有傲色。
萧天一一含笑答礼。
丁道临等众人介绍完,这才一摆手,目注萧天道:“却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此番不知是应邀而来还是”
萧天微微一笑,简短的道:“在下萧天,只是陪朋友过来看看罢了。”
众人不想他如此惜字如金,这萧天之名,也从未听闻,不由的都是有些愕然。要知道今日之宴,除了受邀之外虽也有慕名而来的,但多少总有些名气的,毕竟梁溪先生身份摆在那儿,又岂是随意一个阿猫阿狗便可来见的。可众人搜肠刮肚一番细思,也想不起京口附近,究竟哪里有萧天这么一号人物。
丁道临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下不由有些不悦。在他想来,今日能参与此会的,应当都是一时俊彦,但以他的身份,能主动相邀见礼,不过是显示自己谦恭有礼罢了。却不想这个萧天名不见经传,架势倒是不小,大伙儿说了半天,他便这么简单一句话给打发了。
是以,此时心中不悦之际,也不由的有些后悔,暗暗觉得此番真是有些冒失了。
“却不知萧兄是陪哪位大儒而来,这般矜持,想来定是大大有名了?”
他虽心中不乐,但矜着身份不好说话,旁边那个叫吴宝山的青年,却忍不住出了声,只是言语之中,便多了几分讥讽之意。
萧天何等人物,只目光一转,已是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只不过他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