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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卿见了,脸上划过一丝了然,随即懒懒的伸个长腰,将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抛,踉跄着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徐琼痴迷半生,一梦二十年。今日醒来方知,原来你不过也是梦中人。世人何尝不都在梦中?哈哈,去休去休,不如归去。今日却是好酒,酒足饭饱,走了走了”
说罢,歪斜着对着众人抱拳一揖,也不和萧天打招呼,便转身向外走去。
厅上众人一时搞不清状况,眼见他大袖飘飘,就那么微带踉跄的洒然而去,都不由的暂且收了声音,大厅上一时安静下来。
夜色中,老远的传来一阵歌声:“西风拂雾竹林边,草屋蓬门篱笆墙。忽有浊酒香满园,高山流水醉无眠。。”
歌声渐远,那瘦削的身影,也渐渐看不清晰,直至隐没不见。
萧天两眼望着门外虚空,眼神中若有所思,半响,终是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若有所得。
这徐长卿本是个有大才学、大智慧的人,今日一旦有所悟,挣开桎梏,顿时便如破茧的蝴蝶,尽显其本色。那最后的歌声,别人或不解其意,他却知道,那是一首邀客歌。
“唉——”
良久,坐于上首的李纲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叹,两眼满是复杂的望着徐长卿远去的方向,摇头苦笑道:“好一个世上皆为梦中人!这世上从此多了个清醒人,朝廷却终是失去了一个栋梁之才。可惜!可叹。。”
说罢,忽的大袖一摆,朗声道:“酒兴即尽,这便撤了吧。今日感诸君相送之德,他日咱们有缘再聚。”
说罢,起身相送。
众人慌忙纷纷起身,连称不敢。随即依次上前施礼告辞,各自招呼下人离去。
萧天这边也扶了梁红玉主仆起身,商量着要走。身后却忽然被人扯住,扭头看去,正是宋五笑嘻嘻的站着。
“萧兄,你却不急。先生有言,还请少留片刻,请往后房续茶。”
萧天一鄂,目光往梁红玉看去,宋五看到,低笑道:“萧兄不必担忧,玉姑娘处,自有人护送其回去,定还你个安好无损的佳人就是。”
这话一出,萧天不由有些惭惭,梁红玉也是玉颊飞红,敛衽施礼道:“公子无须牵挂奴家,且自己一切小心就是。奴家便先告退了。”
话到这儿,萧天自也不好再多说,想了想,又上前低声道:“你。。路上小心。我回去后,便去找你。”
梁红玉美眸划过一丝羞喜,连忙垂下眸子,柔声应了。两下里这才分开,萧天也不理会宋五跟在身边,坦然一直送了出去,看着梁红玉车驾走远,这才回过身来。
宋五微微摇头,一边引着他往后面走去,一边笑道:“到看不出,萧兄还是个多情种子,温柔一发至此,究不知世上女子,还有哪个能挨得过这般手段。”
萧天斜眼看看他,淡然道:“我是男人,她是个女子,大家又是朋友,分手相送,既是礼数,也是风度,跟多不多情却是扯不上的。宋兄,你想多了。”
宋五一鄂,随即大笑,点头道:“妙论,确是妙论!受教了,哈哈,受教了。”
萧天听他笑的猥琐,知他不信,也不解释,一路跟着往里而行,心中却暗暗嘀咕,不知李纲单单留下自己,到底是有何目的。
有心问问身旁这个宋五,但念头一动,随即便抛开了。这个宋五来历神秘,身份只怕绝不简单。他隐隐有些个猜测,但见他竟肯听李纲之命奔走,却又有些拿不准了。
但由此也可见两人之间关系的亲密,既如此,刚才他留客时不说,这会儿多半问了也是白问。
既来之则安之,他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怕谁会来害他。
宋五一路引着,也在暗暗留心观察,眼见他面色坦然,在如此突兀相邀的情形下,这么久还能不多问半句,这份从容镇定的功夫,真真好生令人佩服,不枉自己对他高看一眼,心中不由愈发欢喜。
萧天既然沉得住气不问,宋五便也索性不说了,只低头引路,快步而行。
一路穿廊过院,不知拐了几个弯,终是在一处房前停住。宋五上前拍门,口中道:“先生,我们来了。”
里面哦了一声,“这便请进吧。”李纲的话声传了出来。随着话音儿落下,里面悉悉索索一阵脚步声响起,再抬头看时,萧天不由的一愣。
此刻已然进了房中,但见房中便只有李纲一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去了冠带,竟是站在房中相迎。见了二人,目光和宋五一碰,这才看向萧天,微微一笑道:“萧公子,冒昧相请,还望莫怪。”
第23章 :郑氏之徒()
室内一灯如豆,略略显得有些昏暗。
两边重新见过礼,分宾主坐了,自有下人送上茶来,宋五却是打横坐了相陪。
萧天暗暗打量四周,这里应该是个书房之类的。靠墙处似是用砖石垒成个土炕一样的台子,上面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摊开着放了些文房四宝之类的。
顺着墙,两边搭起两溜儿架子,上面可见放满了各类书籍木简画轴之类的。
此刻,李纲便盘坐在台上,台下左首摆着一张木桌,两边各有一把椅子,萧天便和宋五一左一右坐了。
两人相对的那面墙上开着窗,半敞着,有夜风不时吹进,让这小屋一点也不显气闷,颇有几分静幽之感。
“萧公子可是奇怪,为何老夫要单独相邀于你吗?”
饮过茶,放下茶盏后,李纲笑眯眯的首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萧天抬眼看看他,微微躬身道:“长者相招,小子自当遵从,一些诧异吗。。自然也是有的,但老大人清誉素著,宋兄性子质朴纯良,能得老大人单独相招,小子心中诧异固然有,更多的,倒不如说是激动和审慎了。”
“哦?”李纲听他说完,先是一鄂,随即眼中攸然划过一道异彩,接着,以手指点着他,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原道萧公子不善言辞,是个忠厚的,此番却知是错了。这般口舌,可是比泥鳅还要滑溜。哈哈,哈哈哈。”
旁边宋五亦笑,附和道:“先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须知萧兄若真个只是不知变通的呆板人,又如何才来不久,便能让这京口教坊司第一美人儿,便那般倾心以待?”
萧天便微微笑着,也不反驳。他刚才确实是话中有话,可谓是绵里藏针。
先暗点是你们喊我来,我不得不来的意思。随即,又随口捧了这两人一句,后面却用激动和审慎表明了态度。
就是说,我知道你们身份不一般,所以单独喊我相见,我很激动。但是激动归激动,我也很谨慎,可不会一时冲动的答应或者许诺什么,您二位可要听明白咯。
李纲年过半百,长久以来身居高位,在朝堂上那般人心鬼蜮之地,整日价见的,便是各种皮里阳秋,所以,萧天那份小心思,又如何听不明白?
但也正是这样,让他在大笑之余,心中却真的有些惊涛骇浪了。以这般年纪,以两人之间现在的身份差距,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听到萧天说出这么一番攻守兼资的话来,而且,偏偏还说的礼貌无比,让人丝毫感不到半分无礼。这得是多妖孽啊!
“敢问萧公子,却是师从哪位大家?”
眼见萧天在自己笑骂之后,兀自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既无局促不安,也不见骄傲得意,李纲这心里真心的好奇起来。甚至,隐隐的,还有几分嫉妒之感了。
他嫉妒的不是别的,而正是现在所问的,那位教授萧天的师傅。试问这个年代,若没有大家高师教授,怎会如此?而能得如此佳徒,更有何求?
萧天微微一呆,这个简单的问题,偏偏还真不好回答了。自己的师傅?这咋说?严格说起来,自己的师傅应该算是后世无数人痛恨,并为之指责的义务教育吧。当然,还要加上强大的网络世界。
可这能说吗?显然不行啊。这咋办?他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低头沉吟起来。
“怎么?难道萧公子有何难言之处?”见自己问起这个,萧天皱眉不语,李纲不由的一愣。
萧天一惊,心中电转,摇摇头道:“倒不是,只不过小子恩师向来名声不显,怕是说来,老大人也是不知啊。”
李纲释然,不以为然的笑道:“何妨试言之?”
萧天笑了笑,点头道:“家师姓郑,讳燮,字克柔,号理庵,人称板桥先生,不知先生可识得?”说罢,笑吟吟的看着李纲,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
郑板桥,那是清朝人,隔着现在还好几百年呢,他这会儿抬出来,让李纲哪里猜去?明摆着欺负人嘛。
李纲果然愣了愣,皱眉苦苦思索半响,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板桥先生的任何记忆,不由终是颓然道:“令师高士,老夫却是孤陋寡闻,真汗颜也。却不知令师现在何处?他日有暇,可否容老夫拜识一二?”
萧天心中一凛,暗道这个李纲果然不好对付。自己搬出后世人的名头来,他虽猜不出,却以这种方式试探。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否则,岂不要露了马脚?
想到这儿,脸上却故意露出迟疑之色,微微迟疑了片刻,这才似笑非笑的道:“这个怕是难了,要见家师,估计怎么也要个漫长的旅程了。。”
李纲扬了扬眉,哦了声道:“我闻令师之名,该当是我大宋汉人才是,莫不成是老夫猜错了?”
萧天摇头道:“这倒没有,家师自然也是汉人,祖籍便是这扬州的。”
李纲诧异道:“既如此,何来旅程漫长之言?”
萧天叹口气,神色一正,面上露出哀戚之色,叹道:“家师原本向居海外,便在此番小子归来之前,已然已然仙去了。”
李纲啊了一声,没料到他说的旅程漫长竟是这般个解法,不由的一时无语。但旋即却怒由心中起,喝道:“天地君亲师,师长虽是最末,却亦是人伦大常!今令师逝去,乃是大悲之事,何以你先前说起来时,却竟以那般轻佻的口吻?”
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宋五,此时也是脸色不虞,两眼看定萧天,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惊诧。
萧天却并不惊慌,目光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半开的窗户,这才摇头道:“这个却是先生有所不知了。盖因家师曾一再教导弟子,道是天道之妙,凡人未可尽窥。世间凡生死之道、万物之枯荣、朝代之更替、时事之顺逆,莫不藏奥妙其中。又焉知死不是生之始?枯为荣之端?若无今日夕阳之落下,又哪来明日朝阳之升起?是以,但凡说及死生之事,自无须悲悲切切,效那俗人见识。”
这番话一出,李纲和宋五齐齐啊了一声,隐约间,似乎窗外也传来一声轻呼,萧天目光一凝,刚要有所动作,却见宋五眼神似也是极快的瞟了那边一眼,随即却看向自己,不由心中一动,便即装作不知,将目光垂了下去。
窗外有人,这是刚才他便隐隐察觉到的,只是他只感到有人,却没感到任何杀气,心中反倒拿不准是什么路数了。
这里已然是内宅范围了,来时他便发觉四周暗桩无数,防卫极是严密,与白天前厅那边,可谓天差地远。若说这种情形下,便他想要不知不觉潜进来,再没有翔实的调查准备下,也是千难万难之事。
既然如此,那外面偷听之人,又会是什么人?难道只是因为好奇?又或者,是自己搞错了,那里只不过也只是个暗桩之类的?但无论是哪种猜测,在没搞清楚之前,自己却是不适宜贸然动手的。否则一旦闹出乌龙,在这内宅之地,可就不好收场了。
正是心中存了这个念头,这才有了他临时动机,特意转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有了今天和宋五、徐长卿两人交谈的经验,已经知道后世一些言词说法,在这个时代有着怎样的震撼效果。
所以,此时突然抛出这么一番话来,一般人乍听之下,必然难以自持。那么,若是外面只是个暗桩,职责所在,注意力自然也不会放在屋内几人的谈话内容上,自然也就不会为之所动。但若不是,嘿嘿。。
事实证明,外面那声微不可闻的轻呼,虽然极为短促,却仍然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但他没料到的是,从宋五的举动上看,显然他却是早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第一反应,是观察自己了。
以他对身体的控制,既然发觉有异,掩饰起来自然是毫无破绽了。此刻垂头之际,暗暗用眼角余光留心宋五,见他眼看自己没反应,果然脸上显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但不过转瞬间,却又恢复原先模样,两眼望着前方,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死为生之始,枯为荣之端。。令师之语,真发人深省啊!如此高贤,老夫却无缘拜谒,真憾事也!”
就在他暗暗判定自己所得时,反应过来的李纲,却适时的发出一声感慨,感叹唏嘘起来。萧天也只得收回思绪,配合着谦逊一笑。
至于窗外偷听之人,既然是宋五认得,那危险自然是没了,虽然他仍是心中存疑,倒也不必多加理会了。
“对了,适才听闻公子所言,令师乃是祖籍扬州?”满面失望的李纲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又向萧天问道。
萧天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是啊。”
李纲喜道:“既如此,那萧公子此番回来,是不是便是准备为令师迁葬家乡而来?若如此,老夫生不能见这位大贤,却有幸能去拜祭一番,也是不胜之喜啊。就是不知公子可否能为老夫代为指引一番?”
我去的!
萧天这下可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老头书生气一发,竟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拜祭?!你妹的,郑板桥究竟埋在哪儿,鬼才知道好伐。就算知道,那也是后世几百年的事儿啊,这个时候,别说老郑了,就算老郑他爷爷在哪儿还不知道呢。这要他怎么带着去拜祭啊?
这个时代,先人的墓葬那可是头等大事,埋葬之地,也是各家有各家的祖坟之说。那可不是说随意找个坟头,就能糊弄过去的。
尤其他刚才为了追求真实,将郑板桥连字带号的,报的那般清晰明确,这会儿冷不丁的,计算想撒赖也是不成了啊。
霎时间,他心头不由的转过千百个念头。不行,一定要想个说法,将这老头的注意力引开才好啊。。
第24章 :圆谎()
书房中,李纲忽然的起意,彻底打了萧天一个措手不及。
若说他还没去办这事儿,那老头要提出参拜遗骸咋办?难不成让他去临时偷个死人去?
但是若说办完了,那究竟埋在哪儿啊?扬州地儿大了去了,难不成自己带着这老头,满世界的找坟头去?
这也太纠结了!
萧天首次感到急了,额头上都不由微微沁出一头白毛汗来。
“萧公子,为何迟疑不答?莫不是以为老夫这身份,尚不配拜祭板桥先生吗?”
看着萧天只低头不语,老头不由的有些想岔了,颇为不乐的向萧天发难道。
萧天这个无语啊。
没坟!没死人!老子现杀现埋一个行不?他有点要抓狂了。
“这个,老大人误会了,实在是。。实在是。。呃,实在是家师遗骸,此次并未移回啊。”
没法了,萧天逼的只能放赖了。
“什么?!”
他哪知道,听他这么一说,引来的却是李纲和宋五齐齐惊呼,霍然而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