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天微微皱眉,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终是想不起来历,只暗暗记在心上。
顾松见他不肯多说,也不好再问,胡乱聊了几句,便缩回车中歇着去了。以他的精明,到了这一步,哪里还看不出端倪?只是虽心中忐忑,却也只能暗暗祷告莫要出事才好。对于此次贪便宜跟了萧天出来,心下已是微微有些后悔。
如此拖拖拉拉而行,待到看着日头西斜,已是离了萧县五十余里。前面隐隐一座大山横亘,奇峻险厄。
前面牛皋圈马而回,沉声道:“都头,前面便是砀山了。”
萧天眼中目中闪过一抹幽光,眯眼看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吩咐依汴渠选一处避风的高地扎营,今晚便宿在野外。
顾松下得车来,左右打量半响,脸上神色复杂至极。半响后,却只是轻轻一叹,吩咐自家商队全部听萧天安排,自己一头扎进帐篷中,竟是完全不管不问了。
萧天看的暗暗点头,也不多说,却把商队所有人都安排在了内圈,隐隐护在中间。只调集所有大车,合着装运贺岁槓的车辆,将整个营地围住,只在中间留下进出的通道,直如一片小城一般。
这般摆好后,又唤来赖柱儿,低声吩咐了几句,赖柱儿不停点头。随后将众随扈召集起来,嘀嘀咕咕一通,这才一哄而散,只不多时,已是悄没声息的散入四周林中,转瞬不见。
牛皋在旁默默的看着,眼中不时露出凝重之色。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随扈看似散漫的举止,落在牛皋这等有心人眼中,便从那细微处看出了其中的厉害。
这些人外表看起来不惹眼,甚至有些瘦弱,但行进之间,却总是一轻一重,透着一股难言的韵律。牛皋相信,这种姿态之下,只要稍有危险临近,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正确的反应。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毫无来由。但牛皋就是偏偏有了这么种感觉。
再看这些人走过的地方,若非牛皋亲眼看见,是绝不会发觉任何痕迹的。
能做到将戒备习惯的溶入平日任何行为中,又能在轻描淡写中做到行止无痕,只这份功夫,便实在令人惊骇不已了。而作为训练他们的萧天萧都头,又该当到了何种境界?
牛皋此刻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再看向那边似乎永远是沉静如止水的身影时,眼中便不可自抑的流露出几分火热来。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沉下,冬日的山中,夜色便愈发深沉了几许。两大堆篝火烧的旺旺的,除了安排好的几个警卫来回在外围巡视,其他人都早早钻进了帐篷,抵御寒夜的酷寒。
萧天却似乎对这寒冷并无多少感觉,雄壮的身躯仍是挺得笔直,独自坐在篝火旁,手中拿着一根柴火,不时的挑动着火堆。火光明暗之间,一双眼微微眯着,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
牛皋默默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随手递过来一个牛皮袋子。
萧天伸手接过,拧开木塞,鼻子微微一动,嘴角不由浮起几丝笑意,举起袋子对嘴灌了两口,两眼顿时一亮,吐出长长一口热气,赞道:“好酒!”
身后暗影处,大柱子便眼巴巴的望着那袋子,喉头急剧动了动,发出咕的一声轻响。
萧天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即手一扬,将那袋子抛了过去,笑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休要贪饮,给兄弟们也留些御寒。”
大柱子欢天喜地的接了,忙不迭的凑口灌了两口,只含糊的应了。萧天不再理他,转头看向牛皋,淡淡的道:“怎么不睡会儿?养好精神,厮杀起来才有力气。”
牛皋憨厚一笑,摇头道:“卑下身子一向粗壮,却没那么娇贵。左右躺着遭罪,倒不如这般坐着烤烤火舒坦些。”
萧天默默一笑,点头不再多说。
牛皋偷眼看看他,脸上露出几分犹豫。萧天早看在眼里,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伯远有心事?”
牛皋脸一红,嗫嚅了几下,终是吸口气,抬眼看着萧天道:“哥哥此番到了东京,后面可有什么打算?”
萧天眉头轩了轩,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伯远可有什么勾当与我?”
牛皋连忙双手急摆,赫然道:“自家哪有什么好勾当,只是随便问问,都头若不方便,不须理会就是。”
萧天眼中笑意更浓,笑道:“倒也没什么,此次进京,某亦不过就是看望贱内,若是顺利,便接了妻小回返京口罢了。”
牛皋哦了一声,眼中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低头不再言语。
萧天嘴角微微勾起,又曼声道:“伯远在郭大人麾下,年纪轻轻便做到了都尉,前途未可限量才是,怎么看起来却似不甚开怀?”
牛皋脸色一黯,轻轻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的道:“有什么开怀的?左右不过是整天厮混罢了。”
说到这儿,不由猛然一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似乎与郭大人颇有交情。倘若这番话落入了郭大人耳中,怕是要吃些排头的。心下一时栗六,脸色不由变幻起来。
萧天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又道:“伯远家中还有什么人?可是想动一动?”
牛皋正自心神不属,闻言啊了一声,愣愣的道:“尚有一老母。呃,都头何以这般问?”
萧天不答,两眼望着火堆,手下又翻动了几下,那火光猛然一亮,一溜儿火星窜起,腾入空中老高,才又随风不见。
“我在京口倒是有些个勾当,眼下还谈不上甚么气候,却也正缺人手,让我颇有些施展不开。。”
牛皋两眼猛然一亮,抬头看着萧天,眼中露出渴望之色。想说些什么,终究觉得交浅言深,那话头儿却是难出口。
正踌躇着,耳边却听萧天又道:“若伯远远行,家中老母怎办?”
牛皋心中一喜,下意识的脱口急道:“某族中尚有百多族人,老母自有人照应,不。呃。。”
话到一半,猛然顿住,急急看向萧天,却正迎上一双笑眯眯的眸子,心中不由一跳。
萧天哈哈一笑,丢下手中柴火,慨然道:“某与伯远极是投缘,不知伯远可愿来助我否?大功业什么的不敢说,终不叫你碌碌一生便是。伯远意下如何?”
牛皋大喜,正要点头,忽又凝注,讷讷的道:“哥哥相邀,皋岂有不愿之理?只是郭大人处”
萧天哈哈一笑,挑眉豪气道:“但只伯远乐意,郭大人处,自有某家分说,岂有让伯远为难的。”
牛皋这才喜动颜色,起身唱了个大喏,欢喜道:“这一路来,小弟见哥哥手下轻捷剽悍,早已心向往之。如今多蒙哥哥不弃,日后自当以哥哥马首是瞻,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萧天大喜,连忙起身扶住,心中满是欢喜不已。这牛皋进退有度,深通领军之道,却哪有后世书上半分鲁莽模样?这一路来,他早想挖角过来,只是一来碍着郭亨伯面子,不好太过主动。这二来,毕竟牛皋在郭亨伯麾下,好歹算是正规出身,怕是不会对自个儿感冒。
却没想到,今晚竟能主动投过来,实是不胜之喜。细究他话中之意,原来竟是被自己操练出的那些随扈吸引,心下由是得意不已。
两人即定了重新定了从属,少不得又有一番见礼。赖柱儿也过来凑热闹,嘻嘻哈哈恭喜一番,热情处自然与先前不同,更多出十分的真诚来。
三人正说得高兴,暗影中忽然传来几声枭鸟啼叫之声。赖柱儿笑容猛然一僵,眼中瞬即爆出一片光彩。
牛皋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萧天。萧天淡淡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轻笑道:“猴儿们耐不住了,这天儿,冷啊”
第215章 :肥羊()
猴儿们耐不住?神仙也耐不住啊!
数九寒冬的,尤其又在山里,那刺骨的寒意更是加了三分。
汤怀和张奎怎么也想不到,那只肥羊从萧县出发,直直走到晚上才到了山边边上。随即,便是安营扎寨,竟而就此宿在了那里了。
这尼玛不科学啊!
换谁刚在城里一举杀散了觊觎自己的敌人,又得知了没人再敢打自己注意了,剩下的还不是快马加鞭的赶路,好早一步进入下一站城池安顿?
怎么偏偏这队鸟厮,却如此懈怠,慢吞吞竟比蜗牛爬快不了多少。这帮狗官差,想来定是平日里便偷懒耍滑惯了,却让自家白白算计了这许多心思。
偏这帮鸟厮扎营的地方,离着自家埋伏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倘若一来自家就冲出去,不用冲到一半就会被发觉。以官军的弓弩犀利,即便最后自家胜了,估计也要填上一大半的性命。
要是那样的话,日后在这河北道上,兄弟二人哪里还能称雄称霸?即便不被人吞了,日子也绝不会好过了去。
是以,眼下局面只能由奇袭改为偷袭了。若要偷袭,就得保持绝对隐秘寂寂,只要挨到夜里,才能借着夜色悄悄摸出去,使得偷袭成功。
这天杀的姓萧的,原本见他武艺着实不俗,又被郭亨伯那狗官如此看重,想来便该是个犀利人物。哪成想竟也和平常所见的官军一般,惫赖懈怠如出一辙,真真。阿嚏!冻死你家爷爷了。
两位颇通兵法的山贼老爷,一边恨恨的咒骂着,一边小声驱使着一众贼人起身。
整整三个时辰啊,好歹总算熬到了过了子时。这要是再多上个把时辰的,这仗也不用打了。劫人?怕是到时候只等人家来捡冰人儿吧。那还得有个前提,是人家能发现这些趴在半山腰里,藏在石坷垃后面的人棍儿才行。
一杆子人刚爬起来,个个都是面色发青嘴唇乌紫的,头发眉毛上蒙着一层白惨惨的白霜,乍一看直如山魈厉鬼一般。
甚至一半的人腿都冻的不打弯儿了,只能努力一蹦一蹦的,扮鬼都不用化妆,整一个活脱脱的僵尸。
直到奔出小半个时辰,总算渐渐回过来一丝暖意,汤张二人对望一眼,俱皆是满脸的苦涩悲怆。但愿接下来一切顺利,不然,这番罪遭的,可不要令人郁闷死。
小半个时辰,放在平日里,足够大伙儿出其不意的杀到肥羊跟前了。可这会儿。。唉,都是眼泪啊。
寒风中,一帮子白毛人形生物,抖抖瑟瑟的艰难向前挨着。如此倒也省事儿,不必叮嘱什么,整队人行进之中,竟也做到了悄没声息,倒和了偷袭的要义。
噗!
啊!
一声低沉的响声,随即一声闷哼。
汤怀激灵灵打个冷颤,急忙一挥手令队伍停下,目光警惕的向四周梭视着。
“当。当家的,”一个抖索着的小贼跌跌撞撞的靠了过来。
“什么情况?”汤怀没理会,仍是注视着四周,旁边张奎怒气勃然,瞪着那小贼低喝道。
“没没。阿嚏!没事儿!”小贼努力想挤出个谄笑,但是冰冻之下,却只让脸颊扭曲着抽抽了几下,一时间那脸竟狰狞的诡异起来。
张奎看的心头一阵的发毛,不由猛的打个寒颤,这才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泼才,作甚么鬼样,不用扮都跟鬼一样了。没事儿是什么情况?”
小贼心中委屈,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矮了矮身子又道:“只是有个兄弟,不小心踩到一处隧隙里,冻僵了之下不觉,折了腿”
张奎心头一松,大出了一口气。随即却又大怒,一帮废物,可险险没吓死个人,真真可杀。
待要发作,汤怀终是转过头来,冲那小贼挥挥手,淡淡的道:“使人将那兄弟抬了,先自回寨里去就是。通告前面弟兄,仔细留意脚下,宁可慢点也莫出了岔子。”
小贼慌忙应了,转身急急走了。相对二当家的,还是大当家的更体贴些。
这边众贼重又上路,张奎冻了一晚上,此番气儿又没发作出来,闷闷的脸如锅底一般黑。
汤怀跟他搭伙日久,早知他脾气,笑着劝道:“二哥恼些甚,小小意外而已。都是自家儿郎,你总这般打骂,若寒了他们心思,这勾当可靠谁去做?你若终不解气,一发将性子使在自家头上就是,自家早做了这许久的出气筒,却是习惯成自然了,左右不妨事了。”
张奎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不由露出赫然。正如汤怀所说,两人搭档这么久,每次都是汤怀笑语温言劝着,有时候急了,也不管大小的,那脾气自然也就落到了汤怀头上,却是好生惭愧。
想到这儿,嘿嘿干笑两声,涎着脸讪讪的道:“哥哥让着我,小弟岂有不知。我没气,就是冻的久了,这舌头倒似不好使了,嘿嘿,嘿嘿。”
汤怀笑笑,伸手拍拍他肩膀,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听前面接连又传来几声痛呼,不由的脸色猛然一变,眼中登时射出凌厉的光芒。
“闭嘴!怎么回事?”低声喝住几个慌乱的喽啰,这才趋前几步,迎着几个返身回来的身影问道。
当先一个喽啰呼呼直喘,嘴中正自咒骂不已,猛抬头听到问话,见正是两位当家的,不由的脸一垮,忿忿道:“回当家的,不知哪个缺德的,却在这当道放套子,咱们几个兄弟不查,冻的僵硬之下被伤了脚,这些个天杀的。。”
喽啰说罢,又是大骂不止,汤怀眼光闪烁,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起来。
猛然挥手让喽啰闭嘴,两眼眯着向前看了半响,这才低声问道:“这里离着那话儿只有半里了吧?”
喽啰迟疑着点点头,旁边张奎面上一惊,猛然转头看向汤怀,低呼道:“哥哥,你可是怀疑咱们被。”
汤怀皱着眉不语,沉吟了片刻,又使人将前面斥候唤回来,仔细问道:“肥羊可有什么动静?”
斥候摇头,回道:“没,除了一伍卒子来回在外巡视,只有火堆前面有三个人在喝酒说话,瞧模样,正是打头的几个,不过都没异常。”
张奎面色一松,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这便是了,我就说嘛,这般寒夜,连咱们自个儿都没成想潜伏这么久,那鸟厮又不是神仙,又怎能知晓。。”
汤怀却是目光闪烁不定,挥手打断他话头,又一再问了斥候那边几人的神态,这才打发人下去。
张奎有些不以为然,轻轻跺了跺脚,催促道:“哥哥,不能停,再这么不动不作的,便只冻也把人冻死了。咱们这冻僵了手脚,那边却烤着火舒舒服服的,一个不好被发现了,可真就只剩等死了。如你所说,左右不过几个小小意外,若是有诈,这许多功夫,怕不早围了上来了,那容咱们在这儿啰嗦。快走吧。”
汤怀听他催促,终是强自按下心头那股不安,勉强点点头,转身吩咐众喽啰仔细再仔细,如果再发现什么陷阱之类的,便要立刻回报。
众喽啰应了,转身再去时,果然比之先前又再加了十分的小心,这一次,却是甚是顺利,直直摸到了远处营帐一箭之地,也未再碰上任何陷阱。
有了这一路活动,众贼手脚也终于活动开了,虽仍不如往日那般灵活,却好歹不似先前那般玩僵尸跳了。
张奎两眼死死盯着远处那团火光,脸上露出嗜血的兴奋,扭头看向一旁的汤怀,眼中有询问之意。
汤怀此时也是心头松了口气儿。想来方才接连两处陷阱,果真都是意外,那么,接下来,就是兄弟们的饕餮大宴了。
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从怀里掏出温热的布开始往手上缠了起来。
如此大寒的天气,刀剑铁具被寒气浸透,若是一个不小心,直接用手去抓,说不好就会连皮带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