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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把文本合上,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他还真是有胆量,这个时候还把这事做的大刀阔斧的,是糊涂了呢还是想作孤臣?”
处置一个莫闻,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莫闻做这件事可是打着为军方好的旗号做的,中间还掺着国丈定远侯的关系。皇后刚刚怀了孕,正是皇室和秦家再靠近一步,误会涣然冰释,装成君贤臣忠样子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皇上要惩治一个地方官,这地方官儿干了什么呢?
在所有的地方官都着眼政绩,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他想到了还在保家卫国的军人,他给边疆的将士筹钱,他在替国家分忧,他为了这些大头兵不惜挖了自己治下的土地?
军方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肯定不会想到莫闻这么做对普通百姓有那么大的损害?更不一定会相信莫闻敢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做着受渔翁之利的勾当。
定远侯倒是不会被这种把戏骗到,不过欺世盗名也是依附的一种,何况莫闻与左家,左家和秦家,确实有分不清,辨不明的关系。自己如果重重处置了莫闻,就相当于在军队武人脸上扇了狠狠地一巴掌。
这么好的时候,不适合干这种煞风景,惹人怀疑的事。
可是冷澄执拗的脾气他也有所了解,他若是留中了这折子,不对莫闻做处置,说不定他会不停地言辞恳切地上折子,直到把事情真正闹大。
没办法了,只有轻拿轻放吧。百姓自然可贵,可是跟手握大权的军方权贵的面子比,他们的筹码在天平上,太轻了。
晋州大堂上,冷澄跪着听圣旨听的脸色青白,指甲都刻进了砖缝里,隐隐渗出血看小说最快更新
逼得张家老夫人吐血身亡,众富户背井离乡,整个晋州鸡犬不宁的莫闻只不过降了两级,打发到一个小地方做了知县。至于罪名,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办事不利,扰民不浅,种种恶行竟一字不提。自己呢?只得了一个勤勉认真的赞扬,将功抵罪,不愿追究的交代,外加几句回京做正事的催促。唯一聊以安慰的也就是方知微被提了一级,成了晋州的新知州。虽然他还是对方知微没什么好印象,但他总比那些总是挂着一脸难看的笑,只会溜须拍马的人好那么一些。
可是为什么?难道身为天下至尊的皇上也要顾虑到权贵的力量,难道天子为民做主,只是一个笑话?
圣旨念完,冷澄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接了旨。刚从牢里出来的莫闻听完圣旨,狂喜不已,竟是纵声大笑,笑的别人心里慎得慌。
“哈哈,哈哈,冷子澈,今日感想如何?你是恨不得我死吧,可是本大人偏偏有吉星护佑,大难不死!”
众人有一点点懊悔,早知道这家伙这回居然死不了,当初就不做那么绝了。现在讨好的钦差没什么发展,要回京城做郎中去了。不过,众人眼睛骨碌碌一转,好歹还有位方知州呢。管未来的事做什么?顶头上司换了是正经!
冷澄紧握着手里的圣旨,恨不得把它捏碎,又听得这话,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阴测测地扔出两个字:“住嘴。”
莫闻倒是来了劲:“冷大人,冷郎中,你我现在还都是大恒的官员呐,虽然知县小,但起码也是一方父母不是,您不应该这么无礼啊?”说罢又是一阵狂笑,直是要笑得天崩地裂一般。
冷澄恨不得冲上去踢打他,碍着传旨的人还在,身为钦差代表的是皇家面子,不能失了仪态。只是紧咬着嘴唇,用痛来提醒自己要镇定。
又是几句敷衍,冷澄一个人走出了大堂,身后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孤独和寥落。
倚华正在屋里不安地踱步,晃得张叔眼花也不敢说什么。
冷澄刚进了院子,张叔可算见到了救星,就大呼:“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把一边走来走去,一边锁着眉头深思的倚华吓了一跳。
倚华转头,抛给他一个“不知所云”的笑容:“怎么样?这么快回来?圣旨可下来了?”
冷澄并不答言,面无表情地走过她身边,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伸手去够茶杯。明明都拿住了,不知道怎么了手一抖,茶杯摔到了地上,一声清响,四分五裂。
倚华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只见冷澄睫毛深处一对眼珠亮晶晶的,唇边笑容似有若无,口气也是淡淡的:“任女史,你说对了。”
倚华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就我说对了?冷澄你风寒还没好,烧坏脑子了吧?”
冷澄弯唇而笑,笑容惨痛,眼角似隐泪光:“莫闻,他果然只被贬了两级。皇上只怪他办事不利,扰民不浅,什么假传金矿,草菅人命,竟然是一字未提。”
倚华一缕恼怒爬上心头,厉声说:“说他做什么?圣旨上对你是怎么处置的?”
冷澄笑意却浓了些:“我么,他都没什么大事,我又能怎么样?我勤勉认真,皇上宽宏大量,允许将功抵罪,女史且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回京!“
倚华听得此言才松了一口气,本要宽慰他几句,但一仔细端详,冷澄面上在笑,心里却像在痛哭。虽是结为夫妻不长时间,但她知冷澄并不是喜欢掩饰的人,能让他做出这副样子来一定是伤心至极。
这个结果,对倚华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对冷澄来说却是他新年崩塌的起点。他为了让莫闻得到应有的惩罚,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以及最珍视的名誉和做人的准则。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几乎胜券在握,却被皇上轻飘飘的几句话打回了原形。一直支撑着魂魄的那把火在这个夜里,被一把细细的冷风吹灭了。又有谁能真正的风轻云淡呢?
倚华犹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张了口:“冷澄,你……。”
冷澄面上兀自笑着,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如果是安慰,就别说了,如果是道喜,何喜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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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局罢谁为执手人()
倚华的表情僵住了,低头展了展领子,揪了揪衣襟,踏出门去就喊:“张叔,还不过来给大人收拾随身东西,咱们明儿就回京城了。百度搜索,”
张叔听到回京两字乐呵呵地就跑过来了,直到看到冷澄那张脸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到:“这给大人收拾随身东西的活儿,好像是夫人干的吧?那夫人为什么叫我来呢?她糊涂了?”
眨眼的功夫,倚华就出了府,微挑的柳叶眉泄露出内心的想法:冷子澈,你真是好担当,没下狠手收拾莫闻的人又不是我,你倒冲我横了起来,本女史欠你的不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又不是你手下,哪有这种帮你做事还有受你气的道理?你不是随随便便就态度不好嘛,本女史还不伺候你了呢?“
她深蓝的衣裙在秋风里飒然飘响,声音随着阵风停停歇歇,短短长长,
扬起卷落,都在心上。
那个在冷澄面前总是如孔雀一般骄傲地女子没意识到,她这次明明被气的不轻,委屈地不行,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口出恶言地顶回去。
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那人的绝望,为了那人的不甘心,还是只是为了那人眼角将流未流的一滴泪?
倚华正在心里谴责冷澄没事找事的时候,方知微雨后春笋一般地冒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崭新五品官袍,眉目疏朗,气质如深夜庭院传来的清歌,只是他眉宇之间始终围绕着淡淡的忧郁,可见这支清歌绝不是什么欢快的调子。
“刚才听到夫人说话,冷大人这几日就要走?”
倚华点头。
“那就祝冷大人和夫人一路顺风。冷大人前程万里,夫人福寿绵延。”说罢礼貌一笑,转身离去。
他背影像受了伤的野兽,说不出的孤独与寥落。
倚华突然叫住他:“方大人——。”
方知微回头,阳光下他面容显得模糊。
倚华忽视掉他眼中的疏离:“官升一级,是何等快意之事。纵然曾落魄不堪,但今时不比往日,何必缩手缩脚,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能真正做些大事好事,那无行罪名也能变成风流佳话。”
方知微晴空下惊诧不已:“夫人怎么会知道方某这些事?还有夫人这话说的委实有些……。”
倚华眉目在光下镀了一层金,挥之不去的明媚灿烂:“有些什么?离经叛道?不是女子该说的?方大人不要忘了,我除了是冷夫人,还曾是宫中的女官,朝堂这些事虽不大懂,但是知道还是知道的。这次外子能顺利过关,也少不了方大人的仗义援助,我也是感念的。我有一个闺中好友,曾说自己若是个男人,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倚华也深以为然。巾帼尚且如此,方大人总算是一方父母,还是大有可为,怎么能就此消沉,白白错过了出头的机会?”
方知微恍然大悟,莞尔一笑,端的是风神如玉:“我说冷大人这次表现怎么和以往风评不同,原来是有贤妻相助。”
倚华嘲讽地笑笑:“妻子终究只是个内人,外面的事还是要仰仗朋友同僚的帮助呢。”
方知微收敛了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夫人放心,这次事后,方某已是和冷郎中站到一起,绝无二心。”说完就转身离去,连脚步都潇洒了很多。
倚华带点懊恼地想锤锤自己的脑袋,结果不舍得下手,只是敲了敲。本来是感谢他帮了自己“男人“的忙,看他郁闷想安慰几句的,怎么说着说着又说道拉拢利诱上面去了,待在宫里那么多年,根本就学不会不带私心杂意地去做任何一件事,更是没办法改掉总想老想捞好处的行径。
幽怨地一转头,看到院子里一角远远站着的冷澄冷大人。
倚华莫名有种被抓奸的感觉:“那个,冷冷冷……冷大人,你没事站在这里干嘛?”
冷澄现在想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他站那么远,什么都没听到,他只看到倚华对着方知微不知道说了什么,方知微就眉开眼笑地走了。
要不是以他对任倚华“趋炎附势”的认识,觉得自己现在还比方知微官大,又是京官,前程也比他广阔,他一定下断言:“这肯定是准备红杏出墙了。”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很气愤。
他铁青着一张脸冲任倚华走去,刚要开口质问。倚华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恼他看清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摆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一分装相三分卖弄四分气人地开始念诗:“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冷澄脸抽搐了两下,终于输给她了:“我看方大人不像买得起明珠的样子,就算他买得起也不会送给你的。”
倚华斜睨了他一眼:“至少他会念诗。”
冷澄一下被点到死穴,他当初一是穷,二是为了科考,四书五经八股是精熟,诗歌也就读读李杜的,情诗啊,应景的诗啊。他是一句都不会念。
精雕细琢的玉怎么会愿意被放在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里呢?无论那铁有多坚固,多结实,到底还只是块铁。
冷澄耷拉下了眼皮,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
起风了,院子里的枣子被刮了下来,一颗颗砸在冷澄的心上。
冷澄嗫嚅了半天,也不过挤出了五个字:“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她们凭什么和你说这几个字?”盈嫔对着面前亲信宫女凉凉地问
亲信宫女忙答话:“想是皇后娘娘近来有喜,她们又知道了些那人暴死的说法,所以才来在奴婢面前瞎耀武扬威。娘娘不必挂心。”
盈嫔哼了一声:“这么重要的时候不想着积德祈福,反而瞎折腾了起来。“
亲信宫女忧心忡忡:“现在就如此,那将来岂不是更不容人了?“
盈嫔冷笑:“放心,就算她得偿所愿,这位置她也未必就能坐一辈子。“
宫女不敢接话,只是低头更加精心的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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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辞根散作九秋蓬()
回京的马车已经套好,准备着颠簸。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倚华一脸明亮地和晋州众官挥手作别。冷澄倒是没臭着一张脸,还露出了些似有似无的微笑,弄得众人几乎要“受宠若惊”了。
倚华心有疑惑,但只当是冷澄装正常人装上了瘾,暗自寒了一下,偷偷往旁边挪挪,挨着窗子看看沿途风光。
“希律律”一阵马蹄声贴着车厢响起,一辆相反方向的华贵的马车慢慢地靠近。
两辆车就快要擦肩而过的当儿,那边车里一个粉雕玉琢,脖子上挂着玉锁的小姑娘伸出了脑袋,调皮地看看天,看看地。
倚华见那小姑娘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不由得从内心里生出了几分喜爱,微微伸出头,想逗弄逗弄她。
不想那车厢内传来一声轻叱:“依依,做什么呢?还不把头收回来。”听声音是个年轻少妇,语气严厉中掺着温柔,说不定就是那小姑娘的娘亲。话音刚落,小姑娘不情不愿地缩回去了,那少妇伸出一只玉手来要将车帘挡上。
倚华一时起了好奇,趁机会“拉长了”脖子,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不想一抬头,看到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看着那张脸慌张变色,看着那张脸染上惊异还有莫名的恐惧,看着那人急急忙忙地撂下车帘。听着那人催促要快走,听着那拉车的马一骑绝尘,踏的铿铿锵锵地把自己抛在黄尘之后。
任倚华也悻悻地放下了车帘,合了眼睛,睫毛像草上蜻蜓的翅膀一阵一阵地颤动,念出两个字:“梦华。”
梦华,我的亲妹妹,不肯认我的妹妹,在父母的教唆下说我是外人的妹妹,在我进宫当宫女几年后以任家旁支小姐身份顺顺当当嫁给了一个六品官的妹妹。
拥有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的妹妹……。
没有天生的“引弟旺族”命,逃过了被过继给长房的命运,得以在父母膝下骄傲平安地长大。家里得了长房的好处,有人张罗婚事,太太平平地嫁给了佳夫婿,很骄傲对不对?很幸福对不对?得了多少便宜还要鄙视“认他人作父母,到最后没落到好也活该”的长姐对不对?如今隔了这么多年,见到和长姐长相相似的人第一反应是走的远远地,撇清关系对不对?
恨意汹涌而来,如一波一波的浪潮把礁石一般的心拍在千层雪之下。
一只手的指甲掐在掌心,另一只扶着车厢的手慢慢地滑了下来,滑到身边,无力地垂落。
冷澄觉出不对,出声询问:“女史,你这是怎么了?”
倚华摇摇头,像是在告诉自己什么:“没怎么,不过是刚才眼一花,把陌生人误认成了熟人。”
任梦华,任梦华,为你失态如此我真是不值得。早在长房的那两人不肯信我没有偷玉钗的时候,早在你父母在我一个大家小姐被送入宫中当宫女,冷眼旁观,不出一言相劝的时候,我就和你,和整个乐安任氏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从此陌路。只恨我改不了姓,也改不了血脉。
当两人回到了冷府那个小破院的时候,冷澄显得有些轻松,反倒是这回倚华一脸的凝重。
朗云兴奋地扑出来,像只猫似的软趴趴地钩住了倚华:“女史,女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