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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粥,饶是任倚华游刃有余,仍然觉得挨不住这么多里面酸溜溜外面浇了糖水的虚话。
两人好不容易逃上了马车,倚华怨气满满地问:“这下可好所有人都知道你带妻子去查案,还保不定在背后说什么呢。当初不是说好了我假扮你的丫鬟吗?我还跟你说了叫我云珠就好呢?”
冷澄有点虚弱地背靠着车厢:“哦?是吗?我忘了。我只记得你叫任倚华,是我新婚不久的妻子。他们问,我就照实说了。“
任倚华气结:“你——。”
车轮碰到石子,起了一个小小的颠簸,冷澄身子微晃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倚华忙膝行过去,摇了他两下:“喂,你怎么了?没事吧?头还晕不晕?”
冷澄憋红了脸:“别,别这样,还有人呢。”
倚华看看跨坐车沿上的可怜巴巴的张叔,前边那个一阵一阵像是为憋笑而颤抖的赶车背影,“蛮不讲理”地说:“什么有人没人?你刚才不还说的好好的嘛,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关心关心你的病难道——还有旁人管不成?”
这一路上两人就在“你到底怎么样?”和“你顾好自己就好,自重一点,还有别人呢”的拉锯战中过来了,伴随着冷澄阵阵的咳嗽声,任倚华咻咻的气息声和抱怨声,车辚辚,马萧萧,他们总算到了传说中的晋州城。
刚下马车任倚华感到一阵天昏地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天公用铁笔刻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满满的都是风霜的痕迹。天空很蓝,不过不是京城里有点虚假的天蓝,也不是江南水一般柔婉的蔚蓝,而是明亮而大气的湛蓝。天边的云朵不多,形状却有些狰狞,像是奔腾呼啸的苍龙。
倚华不由得长吸了一口气,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出冷澄那样执拗的呆子吧!
冷澄到了家乡,像笼中鸟到了外面的广阔天地一样,感觉什么束缚都没了,一种从心底往上升的轻松。眼前,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包着白头巾在田里干活,有穿着花棉袄的小丫头在沙枣树下仰着头看并不丰硕的果实。
冷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些人虽然他不认识,但同是晋州人,应该都算他的乡亲吧。
他满怀信心地向眼前这些人走去,以为他们会像梨花乡的父老一样,给他一个亲切地,带着依赖的笑容。
可是人世间的事儿,怎么可能顺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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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附小剧场)()
包着白头巾的老农刚抬头看见一身官袍的冷澄,眼神里就闪过一丝冷淡。/top/ 小说友上传 可当他看到了钦差仪仗,瞳孔就莫名地瞪大,竟是急忙招呼了田里的同伴,拿着旁边的干粮慌慌张张地遁走了。
任倚华心生不屑,分明是没见过世面,看一个仪仗就吓成这样!
冷澄想安抚下逃走的老农,不想官袍绊脚,没拦住别人倒差点把自己绊一跤。只好一步步走向看沙枣的小丫头,刚想伸手摸摸小丫头毛茸茸的头发,结果旁边窜出一个妇人,紧紧把小丫头抱入怀中,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呢喃:“乖,二丫,跟娘回家。”好似冷澄是洪水猛兽一般。
冷澄的手僵在半空,落也不是,放也不是。
没一会儿,面前的人走的干干净净,剩冷澄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高山深壑之间,说不出的落寞。
任倚华看的难受,低低地说了一声:“这都什么人啊,不识抬举。”一转念,想到平民百姓被仪仗吓到倒是可能,可是避之而不及的态度就比较罕见了。
说不准,是有人使得坏吧……。
远远处,已经有官员在城门外迎接了,知州莫闻遭了弹劾,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只是还未定罪,所以混迹在官员队伍里。领头的是他的副手同知方知微。
方知微,永承三年进士(如今为永承六年),曾以词赋著称,时人称其有三鼎甲之才,然而最后只博得一个二甲第一,传胪之分。曾进翰林院为庶吉士,因私德不修被弹劾,明升暗贬到晋州做个同知。
冷澄与官员们见了面,官员们行礼问了圣躬安,冷澄又拿出圣旨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大家跪着的站着的一起感叹一遍皇上圣明,皇恩浩荡也就得了。
轮到起身的时候,其他人都训练有素,默不作声。只有方知微自己特意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站起来了还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友上传
冷澄看他这副样子就头疼,可是就目前形势而言他只能和这么个人交流。
冷澄清清嗓子:“方大人……”
方知微打断了他的话:“啊,冷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吧,来,我引你进城好好休息休息。”
冷澄:“方大人,我不……”
方知微:“知道,知道,冷大人为官清正,不讲究吃喝玩乐,我给您安排的住处就在在下家里,绝对不铺张浪费……。”
冷澄:“方大人,我想去……。”
方知微:“知道知道,冷大人不是想快去查案嘛,可是您一路风尘,我们怎么着也得接风洗尘。孔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今日我们就在晋州最有名的酒楼,鸿雁楼给您摆宴。”
任倚华见冷澄被噎得不知所措,只好肚里偷笑。
冷澄已是忍无可忍,幸亏没有桌子要不肯定会一拍三丈高:“方大人,我说我要尽快去梨花乡查案,什么酒席宴饮我没兴趣!”
此语一出,周遭立刻就冷了下来,冷澄这种行为,往好了说叫愚直,往不好了说叫不给面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倚华忙去拉他的衣袖,强笑着说:“各位大人,外子他查案心切,因而说话不顾及了些。外子他的确对饮食不大注意,平时也不爱应酬什么的,可是这酒席是各位的一片心意,怎么可能不去呢,是吧?”说罢又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用旁人听不清的声音说,你是来查案还是来吵架来了的?“
冷澄拧眉半刻,又想好好查案,又是狠不下心落这么多人包括任倚华的面子,终于吐了口:“好吧。就当是答谢各位帮我查案了。“
倚华快被他气个倒仰,这是什么话,什么话!越听越不舒服。于是倚华接了上:“大家如此盛情,我夫妻却之不恭,如此就多谢各位了。”
说了这么多,各官员才注意到冷夫人的存在,见她柳叶弯眉,剪水双眸,眉目含笑,比那个冷面示人的冷澄不知道赏心悦目了多少倍。再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想想她以前的身份,大家都在心中默叹了一句,真是水灵灵的一朵鲜花,插到那什么上去了。
众人吃完了味同嚼蜡的一顿饭,席间总有人敬冷澄酒,冷澄是坚决不喝,任倚华就负责给他编天花乱坠的理由。方知微听倚华说话听的很欢乐,可每当冷澄想跟他谈梨花乡的事,他就开始引经据典地吹捧当今皇上,肉麻的连精于此道的莫闻都听不下去,更不用提冷澄了,不到三个回合冷澄就干脆闭嘴。莫闻见冷澄不说话就大为高兴,虽然坐在不显山露水的位置,但他照样能跟手下嘀嘀咕咕,商量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时不时抛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刺刺冷澄。
酒足饭饱,除了方知微其他人纷纷告辞,大部分都踉踉跄跄一去不回头,只有莫闻意味深长地看了还在喋喋不休的方知微一眼。
方知微殷勤地把冷澄一行三人领到他家——同知府的客房,只见屋里窗明几净,墙上挂着一幅墨兰图,运笔柔中带刚,花朵及兰草叶均一笔点划,土坡用飞白笔轻拂,略加点苔。兰叶皆用淡墨,花蕊墨色微浓,变化含蓄,格调高雅。颇有文士之风。
冷澄喜欢兰的寓意,倚华喜欢画的韵致,至于张叔还是忽略他吧。
方知微看出两位主人都还满意,又给张叔指了指他住的下人小间,就向二人浅施一礼告辞了。
倚华站在墨兰图下,“你觉得方同知这个人怎么样?”
冷澄本想说十足的小人,可想到方知微席上虽说口中尽是谄媚之词,但神情却带了淡淡的疏离和清冷。刚才在单独与他二人相处的时候,也没有趁机套什么近乎。似乎还带着些天子门生的清傲。因而只是闷声说:“这个人,我看不大透。”
倚华趁胜追击:“那莫知州呢?”
冷澄答:“看起来很阴险,但似乎看起来并不似脑满肠肥的贪官。”
倚华低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看方同知和其他人不大一样,若是查案过程中有什么事说不定可以问他。那莫知州,还好你碍着官箴体面,没跟他撕破脸。用心防着就是。”小剧场红楼梦版
冷澄:“不知女史可有两袖清风,一腔报国之心?”
众人不解其语;倚华便忖度着因他有这心;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两袖清风,一腔报国之心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冷澄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咬牙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难得‘不难得‘呢。尚书没有,宰相没有,文武百官没几个有,今日里连我娶的这个神仙样的妻子都没有,可见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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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晓来谁伴孤鸿影()
次日,方知微还有一脸莫测表情的莫闻莫知州,伴着冷澄一干人来到了梨花乡。百度搜索,
冷澄已是将昨日乡亲的表现抛之脑后,一心认为是晋州城里的人不认识他,把他当成身边横征暴敛的某人所致。今日他到了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怎么可能再被别人拒之于千里之外?为防止这样那样的误会,他今日执意不带仪仗,连带着莫闻和方知微都是光身前来。
倚华看冷澄步子里都带着雀跃,不知不觉被这一团喜气感染了似的,本来就含笑的眉眼之间更添了几分自然的欢欣。
方知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恩爱夫妻,莫闻明里一团和气,暗里一脸哂笑。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冷澄当年居住的小村村口。
村口两颗歪脖子梨树,雪样的梨花早就谢了,大大的梨子也被人摘的只剩了几个,棕黄色的叶子在阳光的抚摸下像发黄的宣纸,又像旧时的梦境,温柔而沧桑。
村口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只有一个穿着翻了面的旧棉袄的大爷,半躺在破破烂烂的折椅上,吸着一杆粗制滥造的烟枪,优哉游哉地吞云吞雾。
冷澄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叫了一声:“柳大爷。”
大爷继续抽,继续做梦一般地抽烟枪,没什么反应。
冷澄斟酌一下,适当加重了语气:“柳大爷,柳大爷,柳……”
柳大爷总算醒来,看着俯在他身前的冷澄,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开出了一朵花:“我当是谁,原来是澄儿,你小子还记得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骨头……。”
冷澄见大爷还记得他,自然心里熨帖了好些,正待要和大爷闲话些家常,只听得大爷突如其来地呼了浑浊的一口气,语气却冷了下来:“澄儿,不,冷大人如今是官儿了,不应该现在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在一起搅合,你还是去做正事吧。”
冷澄听出这话里的疏离,但是他不肯相信这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经常慈爱地摸摸他的头的柳大爷说的话。他只好掩耳盗铃地继续讲:“这次我回乡一边为皇上做事,一边也看看你们,柳大哥柳大嫂都还好吧?”说到这偷瞄了一眼为避嫌站的远远的方知微和莫闻,问道:“前些天假传金矿的事,你们有没有被波及到?”
柳大爷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快散架的椅子,但是手上已青筋毕现。
冷澄被唬了一跳。
柳大爷放缓语气说:“你是京城里的官儿,就该好好在京城待着就是,不用操心我们这些不相干人的事。至于假传金矿——”柳大爷不甘心地咬咬牙:“假传金矿这事儿多半是捏造的,反正我们柳家没见过。”
冷澄如遭雷击,一刹那什么都明白了,乡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柳大爷爱答不理的做派,莫闻胸有成竹的样子,果然,县官不如现管,将来的日子需要太平,可若是眼下都过不去,谁还肯寄希望于他?
天地苍茫,他却不过孑然一身而已。现在的他只想仰天大笑,越职言事,得罪权贵,被大半朝的人目为小人,最后就是这个结果?
柳大爷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忍,到底还是开了腔:“乡里别人你还是别去问了,那几家家被拆了的都逃到外地去了,估计你也找不到。作孽啊。”
冷澄木偶般地点点头,拖着脚步转身离去。
柳大爷闭上眼睛,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呛得他涕泪交流。
倚华开始跟着冷澄,就站在两人不远处,对话虽是有几句听不清,但大体意思却听了个七七八八。可她心里并没有那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得意,相反却捧上了一团浓浓的悲哀。
冷澄的坚持她都看在眼里,她讨厌这种执拗,不认同这种迂腐,害怕他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她却永远无法看不起他的坚持。
冷澄一步步走的异常的艰难,倚华上去扶,差点被推开,倚华知道不是置气的时候,忍着又去扶,结果冷澄还不依不饶。倚华微怒,又怕他这幅样子被远处那两人嘲笑,不管不顾冷笑着扔出来一句:“冷子澈,你就这么认输了?”
冷澄无神的瞳孔陡然闪了一闪。
倚华乘胜追击:“你再想一想,京城里的被你藏起来的李大叔和铃儿,还等着你查清案子,还梨花乡一个太太平平的日子呢?’
冷澄气息弱了,话却刻薄了:“任女史,你真是比我还天真啊,事已至此,一个李家和一个越职言事的官儿,怎么斗得过整个晋州城和怀化将军?”
倚华伸手抚平冷澄被风吹皱的衣角,动作温情脉脉,说出来的话却冷冽万分:“事已至此,你若是坚持查案,或许有翻盘的机会。你若是放弃,怀化将军也不会就此饶过你。现在就束手就擒,为时太早了。已经很愚蠢了,不妨就这么愚蠢下去吧。”
冷澄仰头看天,炊烟袅袅升起,染了这一片湛蓝,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这片湛蓝会变成煤炭一般彻骨的黑?他能做什么?就这么看着?
淮阳王为正钦差的时候,圣旨上写着的是查办莫闻,轮到他一个人,就成了不痛不痒的莫知州协查。看的出来皇上也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兴趣,上位者大概都认为不过是个贪官借个引子兴风作浪,又没作什么动摇根基的大事?何况他身后怀化将军和身为国丈的秦家都不好惹,干嘛为打老鼠伤了好端端的花瓶儿?
可是冷澄从来不这么想,他从小读圣人书,又受过乡亲们的抚养,在他眼里最重要的一个是仁义,一个是恩义。仁义就是对普天下百姓的仁爱之心,恩义就是滴水之恩,涌泉报答。这次晋州假传金矿的事,把仁义,恩义都触犯了个尽,他怎么能就这样放任这些人逍遥法外?
冷澄慢慢吐出一口气,用半调侃的语气说了一声:“是啊,我只能这样愚蠢下去了。”顿了一小下,笑着说:“我信我不会输。”
说罢一步一个脚印地,在倚华的搀扶下,向远处的二人走去。倚华的睫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