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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娘和姨姨们吵架了?”
香菡俯身哄道:“没有啊,你娘和我们感情最好了,怎么可能吵架呢?”
卿远嘟嘟嘴:“香姨骗人!”他回头看了一样倚华冷傲的,高岭之花一样的表情,拍拍胸脯,扔出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一定是娘又任性了!”
朗云听了这话越发笑得开心:“诶呦,卿远,你真是鬼精鬼灵的。女史,你听见了没有,这可是你亲儿子说的,还闹什么呢?别任性了!”
倚华黑了一张脸:“卿远,过来!”
卿远看出端倪,软软糯糯地说了一声“不要”,就往香菡身后躲。香菡忙不迭地给他求情:“夫人,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
倚华看见往别人身边靠的儿子,愈发恼怒:“小没良心的,跟你那个爹一样,不肯乖乖待在我身边,就要往外跑!”
卿远一脸迷茫,却还知道反驳:“才不是呢!爹和卿远都有良心的,爹还让卿远照顾娘呢!”
倚华看着他言之凿凿,起了逗弄的心思:“哦,你爹让你照顾我,那你照顾我什么了?”
卿远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磨磨蹭蹭向前走了几步,把手里的糖交给倚华,垂着头说:“爹说要让娘高高兴兴的,卿远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娘高兴。这个糖甜甜的,娘说药苦,吃了糖就不怕了。”
倚华呆呆地接过糖来,心里五味杂陈。迷迷糊糊地剥了糖纸,吃了下去。糖果融化在口中那一刻,沁入心底竟是不是甜,而是丝丝缕缕的酸涩。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任倚华是因为养胎没事做百无聊赖,远在边疆的冷澄却是在清闲中也放不下担忧的心。
他当初来这边疆,本来是为了带领百姓保家卫国的。不想鲜卑那边首领暴毙,部落里为夺位起了内讧,一时间自己乱了阵脚反而没空去管劫掠中原的事情了。于是他也得了空。
打不了仗就只就整顿内务。镇州民风淳朴,又在同仇敌忾的时候,连着几个月都没什么大案子,大争执。陆同知虽说看不起武官,但对百姓还是可以。官民之间向来和顺。
再说这文武矛盾。那日里纵马跑出去一里多地,小谢当时虽说说了风凉话,可过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眼。结果连冷澄的影儿都没逮到。第二天再见冷知州,冷澄还记恨着裤子开裆的事,连带着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只以为是冷澄自己贸贸然跑快马,受了伤出了事,不免脸上也讪讪的。那张狂的气焰倒也减了些。余怒未消的冷澄继续在军营里待着,不过是冷着张脸,再没有昔日的好好先生样子。每日里兵卒早起训练,他也跟着训。不管动作作的多拙劣,引起别人多少嘲笑,他就是自做自的,权当没听见。中午人家吃大锅饭,他也跟着吃。还是绷着一张脸,吃完就走,不打官腔也不说废话,日子过得跟普通沉默士兵没两样。
他这么一来,倒是因祸得福。凡是人,大抵都有三分贱性。他一个外来人,一个文官,笑眉笑眼地跟这些军士称兄道弟,看起来是平易近人,温柔可亲。却不知人家当面跟他没话说,在背后都嘀咕他是藏奸耍滑,不知道受了朝廷的什么命令来这里收买人心。他如今态度冷硬,除了跟军士同甘共苦以外,一言不发,反而获得了他们的高看。甭管怎么样,还像条汉子!
可汉子也是有妻有儿的。就算是汉子,也不可能除了官事,兵事,自己的事一点都不想。冷澄掐指头算着任倚华的日子快近了,自己烦躁的哪儿都待不下去。
为了散心他头一次翘了军中训练,骑着马在军营附近晃,可巧遇上了不知道为什么锁着眉头的胡副将。
他本不想与胡副将见面,拨转马头就要走。不想胡副将一眼就看到他,一叠声地喊:“冷大人,冷大人……。”
冷澄心里叹了口气,下了马,慢腾腾走过去:“胡副将有何事?”
胡副将打量了他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一句话来:“冷大人你说,咱这仗还打不打了?”
冷澄长出一口气:“这谁能说得准呢?不过看鲜卑那面乱成这样,一时半会儿该是打不起来吧。先让他们先斗去吧,斗得你死我活,万一将来真有打仗那一天,对我们大恒也有益处。”
胡副将挠挠头,露出个腼腆的微笑:“那个,冷大人,我是想啊,你说要是不打仗了,我明年过年能不能回家看看呢?婆娘和小子在家等着我呢。”
冷澄看了看他那张黑里透红的脸,想想家里临产在即的任倚华,不由起了同病相怜的相思:“差不多,那边且得乱一阵儿呢,副将肯定能回去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
胡副将不好意思道:“啥天伦不天伦,俺是粗人俺也不懂。俺只觉得挺对不住家里的婆娘的,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家里的顶梁柱还是在外面打仗的丘八爷,平日里保不定多担惊受怕。我上次回去小子还在学走路,这次回去恐怕会写字了。只是不知道还认不认识我这个爹……。”
冷澄被他触动心思,一时间也想跟他讲讲自己的担忧,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幸好胡副将转了口风:“诶,冷大人,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恐怕还没儿女吧?”
冷澄低笑:“和您一样,有个小子,刚三岁,顽皮得很。”
胡副将一惊:“没看出来啊,刚见到您的时候,您就是个小白……不,就是个书生的样子。还以为您连婆娘都没有呢?那,您又不上阵打仗,官署又住的下人,为什么不把夫人和儿子带回过来呢?”
冷澄苦笑:“我倒是想带,也得能带才行。本是说好了一起走,不料她诊出来有了身子。为了不出事,只能让她和我娘待在京城,等儿女出世了再往这儿来。”
胡副将也不禁为他担忧:“这女人有了身子可得注意,那你家里可有男人照看着?”
冷澄垂头:“走之前托了朋友照看,也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着她快生了,还是忍不住担心……她又是个好逞强的性子,家信里从来都报喜不报忧。真怕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说,我成日里想着,练不了兵,判不了案,只好出来遛马散心,真是……。”
胡副将心有戚戚焉:“我家那口子也是。当年生小子的时候,我正在前线拼命,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托人写信,说她生了个大胖小子。等那次有了假回去才有人跟我说,那小子出来的时候位置不对,疼得她死去活来,半条命都没了。生了孩子又没有奶,一边求邻居家的给点奶水,一边自己瞎寻摸东西吃来下奶。有几次险些吃错了中了毒。女人家就这样,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可一到了做娘的时候,就比谁都厉害,比谁都要强。可她们一要了强,就未免要自己吃苦,看她们吃苦,心疼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没用的爷们。”
冷澄宽慰他道:“副将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如何称得上没用?像我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才是没用呢。我就是在家也只能是请请接生婆了,然后站旁边,干看着她难过。”
胡副将叹了口气,眼睛里的光芒黯了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虽说是保家卫国,但对我那婆娘,我终究还是亏欠了她。哪怕一个农夫,妻子生产的时候也能陪着照看着,也能伺候月子,我明里是个当官的,实际上却连陪她过个年都做不到。”
冷澄拍拍他的肩膀:“胡副将这么说让我怎么办?说白了我比您还差些,她本是个娇气的人,自打跟了我是嫁妆也被费光了,气也生足了,她好生跟我说,让我辞了官陪她好好过日子。结果我不干,硬是到了这里当这个官,把她一个人扔在京城里。最后就算她平平安安地生了孩子,我还要害她背井离乡地,抛家弃友地过来我这里,我没当兵,可我也真真切切地欠了她。”
因怕冷澄骑马再出事,跟了他一路,又偷听了半天的小谢跳出来:“你们俩够了!是在这里攀比谁更没用么?嫂子和冷夫人都没抱怨过什么,你们两大老爷们在这唧唧歪歪烦不烦?想她们了就争取回去看,担心她们就写信去问,托人去见,没能伺候月子就在回去的时候好好对人家,害她背井离乡的就该更心疼她,让她不寂寞不难受。光说不练假把式,在这唠唠叨叨有什么用?”
冷澄似是有所触动,好脾气地笑笑:“小谢你这些话倒是有理的很。”
胡副将尴尬地转过身去:“童子鸡知道什么?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
镇州平平静静,京城的朝堂上却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从军职转文职,刚被提拔上来,一腔热血的兵部郎中:“皇上,如今鲜卑首领暴毙,部族内乱,正是我朝出兵一雪前耻的好时机。在下不才,愿请出战,把那群胡虏赶回他们的老巢去!”
礼部尚书何为青听这措辞就听不过耳:“朝堂之上,身为臣子,上书进言均要有理有节。满口“暴毙”“胡虏”成何体统!”
秦如琛本是不管这种小事的,不过自何凝秋生女以来,他与老丈人的关系也好了起来。泰山大人发了话自然要有技巧地跟上:“正是,在圣上面前,就算是谈到敌对的蛮族,义愤填膺,也不该言辞失当。这事若认真论起来,可是“失仪”的罪过。”
那郎中被翁婿两个说的涨红了脸。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被一打断竟是期期艾艾起来。
几位武官倒是恼了,只觉得是文官们集体不给他们面子,连秦如琛话里的回护之意都没听出来:“国家大事你们不管,倒在小事上斤斤计较。。我们一心要打鲜卑,平定边疆,为皇上分忧,你们不支持也就罢了,还在这儿咬文嚼字……。“
萧卓眼见得文武二方又要吵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刚要喊停。林国公四平八稳地踱了出来。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这位郎中为国为民这片心当然是好的,何尚书讲究礼仪也没错。大家各司其职,你让兵部的人去讲究字句,让礼部的人去谈打仗的事儿,这不是本末颠倒吗?现在我们还是说鲜卑的事儿吧。”
萧卓赞许地看了林国公一眼,难得他这舅舅兼岳父这回如此的知情识趣,非但没在这里搅浑水,反而肯平事了。
不如,就再试试他吧?
刻意把口气放亲密了:“那舅舅对这件事怎么看呢?这鲜卑是该打还是不该打呢?”
林国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忐忑了一会儿才开言:“虽说鲜卑现在正在内乱,不过若是没半点把握就开战的话,恐怕会得不偿失啊。另外,臣还有一事向皇上禀报。”
萧卓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舅舅要禀报何事?”
林国公缓缓问出:“皇上可曾记得当年鲜卑送到我朝的质子拓跋锋?”
萧卓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是他。他是前代首领之子,记得当年鲜卑与我朝开战之前,他在内应的帮助下逃出京城,但是听说时运不济,在路上就被我们大恒朝的军队射杀了。”
林国公毅然下拜:“可据臣得到的消息,拓跋锋仍然活在世上,而且已经回到了鲜卑部落之中!”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而此时,“死而复生”的拓跋锋嘴角正噙着阴凉的笑,安排着一场在部下看来匪夷所思的战争。
不解的人纷纷询问:“王子,如今您叔父已死,我们势力虽说比不上您其他几位兄弟,但放手一搏尚且有希望胜利。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跟那些人真刀实枪干上一场,反而要偷偷摸摸地出兵,去烧那汉家小儿的营寨?”
拓跋锋摸了摸营帐中悬挂的,他从京城买回来的地图:“就因为我们实力薄弱,所以更不能真刀实枪地和他们拼。要借力打力,借力打力你懂吗?大恒的主事人以为我早就死了,这段时间又是拓跋英不停地跟他们纠缠。要是平时来说,他们挨了打估计也就是忍气吞声。可现在我们部落这个样子,他们要还是忍气吞声,除非个个都是兔子胆!你说我出兵烧了他们的营寨,他们是会找我这个“死人”算账呢,还是会牟足了劲去跟拓跋英死磕呢?到时候他们打得七七八八,首领的位子,哼,迟早是我的!“
部下恍然大悟:“王子英明!”
拓跋锋的手指从鲜卑所处的白山黑水一直滑到大恒的京城,笑容莫测。
他口中将要成为冤大头的拓跋英这时焦躁不已:“我们这里乱成这样,那汉家小儿倒是得了清闲!看着他们的日子过的逍遥,我就跟在赛马里,被最讨厌的人超了一大段一样!真是可气!”
他帐下的谋士宽慰道:“王子稍安勿躁,目前争首领的位子才是要紧,可不是跟大恒动手的时候。”
拓跋英红着眼捶倒面前的凳子:“哼,这首领的位子,我就不信,除了我还有谁敢和我争!”
京城里,冷府中,任倚华闲闲地顺口问道:“最近街上可有什么关于边关的传言?”
朗云简单答道:“自打上次传来鲜卑首领翘辫子的消息,大家似乎都放心了。你想想,首领死了,他们不忙活着争位子,抢牛羊人口,哪儿还有心情跟我们折腾呢?你就别瞎想了,大人不还写信来说他成天都没事干,让你放宽心了嘛。”
倚华嗤之以鼻:“你这点倒跟他挺像,把所有事都想得挺简单。大恒朝前几代有争位的事,还有王爷会引外面的兵打进皇城里呢。他们鲜卑虽是异族,也未必就没有心眼多的人,想借着跟我们开战浑水摸鱼……。”
朗云不堪其扰:“就你想得多,你当鲜卑那帮胡虏跟宫里娘娘一样,眼珠一转十几个念头就飞过去?连朝堂上历练过几番的大人,都认为没事了,就你偏偏要危言耸听。行了行了,都快有第二个孩子了,想那么多干嘛?”
倚华哂然一笑:“你说我多想也罢,说我过分小心也行。反正我把想法都写在信里给那块木头看了,要是事情正像你说的那样,我倒宁愿是我瞎折腾了。”
与冷府相距不远的酒楼里,林慕遥带着苦笑听着一帮公子哥“大放厥词。”
“你说圣上怎么就不肯发兵打那帮鲜卑人呢?多好的机会啊!”
“就是,说不定哥几个趁这个机会,寻摸个武职,到时候在前面一喊一冲锋,回来就拜将封侯了呢。”
“可惜,可惜啊……诶,林公子,你是上过战场的,你说哥几个这材料,能不能崭露头角?”
林慕遥但笑不语,被逼问的没办法才说了一句:
“打仗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的。”
他的声音湮没在众人的推杯换盏声中,轻得像一声叹息,苦得像深夜里做的一个关于杀戮的梦。
第二百五十八章 金戈鼙鼓动地来()
镇州军营里依旧是平静的一夜,因为训练太累而干脆歇在营帐里的冷澄睡得香甜,胡副将披着披风在军营里转了好几圈,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小谢在灯下看书,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听着外面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鼾声和风声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一小股鲜卑兵士正蹑手蹑脚地靠近,趁着夜风放了一场大火。
黑暗的夜里,鲜卑人的手里,火柴上跳跃出微微的焰花,然后乘着一个抛入的动作,火焰舔上了营帐的一角……风越刮越大,火焰恍若饥饿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扭动着身躯,誓要把面前的一切吞噬殆尽。
最先发现的人惊慌地大叫:“不好啦,起火啦,起火啦!”
他正喊着,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