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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使顾耀文与人通奸,人证物证确凿,在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紧接着,云南布政使入京述职,提及云南旱情时,才知道,他呈交朝廷的公文居然未达天听。圣上大怒,令人彻查各处驿战,银台,才彻查出,通政使司顾耀文诸多违法之事。
顾耀文胆大包天,除了截留云南奏报外,还有各地方上呈上来的各类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也让其私自扣下不少。天子震怒,顾被打入天牢,并让锦衣卫介入。
锦衣卫可是抄家训审的好手,最喜连座挖掘,如此一办,又牵扯着不少藤藤网网,通政司里就有两位官员落马,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还有各地方上的不少官员,皆被锦衣卫抓了不少人进去。
丈夫是工部尚书的蒋夫人则神色凝重地说:“这些当官的,还真是胆大包天,官官相护到这等境地,实在是闻所未闻。只是可惜了次辅大人,平白受顾耀文牵累,唉,可惜了。”
目光似有似无地看了张大夫人一眼。
后者神色僵硬,面无表情地坐着,肩背挺得笔直。
顾芸儿却轻松地笑着说:“我家二爷说,次辅大人确实冤枉呢,不过更冤枉的还要数于正臣,明明有望入主吏部,偏出了这档子事,唉,怕是无望了。”
第1774章()
这回受顾耀文牵连出来的各部官员,大都与范鸿儒有关,有的是范鸿儒的同乡,有的是范的学生,也有的是范曾经公开举荐过的。虽说后来重要证据被迅速消灭一空,但范鸿儒最近的日子也着实不好过就是了。
涉及权利斗争,掌派争锋,朝堂格局变化要顾及,圣心也要揣测,这其中的分寸,总得掌握个度才好。
以方公的能量,范鸿儒哪是对手,但身为成熟老道的政客,与其斗垮对手,还不如留着此人在位置上。至少占着坑,总比新的继任人不知根底万一又与自己作对,又得斗上一斗来得强。
所以范鸿儒依然呆在内阁。但个中滋味,也只有他本人才能体会出了。
徐璐笑眯眯地道:“……真是可惜了于正臣。多好的官呀,奋斗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不容易呀。”
蒋夫人等人也跟着点头附和。
张四夫人看了妯妯那铁青的脸色,心头暗爽,但面上却说:“于正臣是范阁老举荐的,只是出了李敬明顾耀文一事,怕是只有被炮灰的命了。不过,不是还有程勋华么?程勋华年富力强,又有担当,最难得的是,是难得一见的纯臣,这样的臣子,向来得上位者喜欢的。”
张大夫人脸色微微好转让,恢复吃菜的优雅动作。
顾芸儿笑道:“说起程勋华,我记得,我听说程大人与张家还是亲戚?”
张大夫人没有回答,依然面无表情地吃着她的饭。
张四夫人看了她一眼,回答道:“程勋华的太太,是大嫂姨母的女儿。与大嫂素来亲厚。”
顾芸儿就笑道:“那……这么说来,程大人也是范阁老的亲戚?”
张四夫人赶紧说:“也算得上是亲戚,但程大人与范家却是没什么来往的。”
但张大夫人却说:“以前是没怎么走动,但如今妹夫进了京,理应走动才是。总归是亲戚嘛,哪有不走动的。总不至于放着亲戚不走,跑去与不相干的人家走动吧?那样岂不本末倒置!”
张四夫人嘴巴张了张,以不可思仪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妯娌,正要说什么,但见妯娌一如即往倨傲的下巴,滚到唇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而徐璐等人则像捡了金子似的,兴奋得红光满面。
徐璐夸张地叫道:“原来程勋华大人与范大人也是亲戚,唉呀,这个世界还真够小的。”
张大夫人微扯唇角,露出矜持的浅笑,正要刺上两句,忽然张四夫人在桌底下踢了自己一脚。力道还挺猛的,踢痛了张大夫人,但她却没功夫去感觉脚下的疼痛,因为张四夫人盯着自己,一脸警告,张大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她刚才没有说错话吧?
尽管看不起妯娌的为人处事,但不可否认,这个妯娌心思慎密却是自己没法子比的。所以张大夫人努力平息心头怦怦作跳的心脏,努力回想刚才与徐璐等人的对话。
而徐璐正与顾芸儿等人说着京城各高官显要在京城盘枝错节的关系。并感叹,随便出去走上一圈,就算有不认识的人,但七弯八拐,总会认出几门不同的亲戚来。
这话得到众多的附和,就连一直巴结张大夫人的另两位妇人也说了自己的看法:“可不是呢,比方说,咱们家与少夫人,少夫人怕是对我没印像吧?其实,论起来,咱们家与少夫人也还是亲戚呢。”
徐璐吃惊:“真的吗?”
丈夫是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的太太笑着说:“我家老爷的一位姨母,可是凌家姑爷妹子的婆母,这样算起来,咱们不就是亲戚么?”
徐璐慢慢地理着其中的关系,应该是凌芸小姑子官令菲的婆子,是这位太太丈夫那边的姨母,真真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关系,居然也让她找了出来,这认亲戚的本事,着实厉害。
尽管不以为然,但徐璐从来不会在人前给人难堪,就笑着说:“这样算起来,还真是亲戚呢。真够巧的。”
这妇人见徐璐认可了自己,愈发高兴,又拉着张家两位夫人说:“凌少夫人的兄弟,即将迎娶张家的小姐,那凌张两家,岂不也是亲戚了?唉呀,这转来转来,其实咱们都不是外人。”
张大夫人微哼,说:“亲戚也要分三六九等的。刘太太,在堂堂尚书夫人,侯府世子夫人面前,你又是第几等呀?”
刘太太被堵得讪讪的,徐璐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君子相交淡如水,不尚虚华。更何况,连佛祖都说了,众生平等。咱们都是信佛的,又何必分出三六九等来自筑蕃篱呢?”
刘太太正被张大夫人堵得下不了台,徐璐这番解释让她如释重负,赶紧笑着说:“少夫人说得极是,以张大夫人的门弟,往来皆鸿儒,出入无白丁。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会被夫人看在眼里了。好在凌少夫人是君子,并未瞧不起我。”
这刘太太也是绝了,居然暗指张大夫人爬高踩低,是个小人。
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张大夫人气极,但又不便发作,只能紧捏着拳头,暗自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她见识下得罪自己将会有何凄惨下场。
第1775章 是个人物(1)()
出了宫后,张大夫人左右瞧了,见四下无人,这才冷声质问张四夫人:“刚才你什么意思?”
张四夫人看了她一脸长房族妇的派头,很是不豫,在心里顺了遍气,冷然道:“罢了,现在与你说怕是迟了。”心里却是堵得慌,婆母与人为善,眼光独到,精明一世,儿子出息,可在选族妇方面的眼光,却是大大栽了个跟头。
这范氏,刚才被徐璐算计、离间,让刘太太怀恨在心都不自知,还在自己面前摆长嫂的架子。张四夫人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实在不愿与她浪费唇舌,转身就走。
张大夫人光顾着生气,倒是忘了叫住张四夫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四房妯娌越过自己先一步启程上路。
“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也不知婆母什么眼光,怎的就选了她做我的妯娌。”
……
两日后,吵了一个多月的吏部侍郎人选,总算尘埃落定。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先前呼声最高的程勋华,却未曾入主吏部,反而是先前并不怎么被看好的顺天府尹张健明,异军突起拿下侍郎位置,惊曝了所有人的眼珠子。
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以为张健明应该有深厚背景,或是抱了哪位大人物的大腿。而知情者,则会认为张只是运气实在是好到爆,天下掉馅饼就把他给砸中了。
而方公向圣上举荐的理由则是:“矮子里拔高个。”
言官李敬明,品性恶劣,以手上权利不知害了多少无辜官员,犯在方公手上,也不算冤。但也还影响不到范鸿儒,但坏就坏在顾耀文身上。
顾耀文稿在通政使的位置了,截留了不下二十封各地方呈交朝廷的各类奏本,涉案官员高达三十余人,而这些官则,件件桩桩,都暗指范鸿儒。就算最后方公有意抓大放小,没有动范鸿儒,但圣上对范鸿儒已是厌恶至极,对于范鸿儒举荐的于正臣,自然就没了半分好感。
原来程勋华是最佳上位人选的。
耐何他遇上了个猪队友。
按凌峰的话就是:“大成和刘向东,都是为了于正臣和程勋华作陪衬的。谁会想到,程勋华会这么倒霉,遇上个猪队友。”
凌峰指的猪队友,徐璐自然是清楚的,而这个猪队友,还是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
想着自己居然凭一张巧嘴,就能狙击三品要员的升迁之路,徐璐顿觉得瑟,挺了挺胸脯:“那程勋华估计现在恨死我了?”
中枢里的实权高官,一个萝卜一个坑,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踌躇满志瞬间跌入泥里,没有过硬心胸的人,怕是一蹶不振了。
毁人仕途,无异是杀人父母。徐璐不用想,都知道这会子的程夫人,肯定在家札小人了吧。
看着妻子一脸的得瑟相,忍不住莞尔一笑:“错,这会子她最恨的应该是范氏才是。”
……
凌峰对人性的把握已到张驰有度的境界。
对程夫人黄氏来说,丈夫半只脚已踏入吏部大门的腿,却被人生生拦下,眼睁睁看着别人一尘绝骑,捷足先登。先前有多大的希望,这会子就有多大的愤怒。
她恨的不是故意散播谣言的徐璐等人,而是张大夫人,自己的表姐。
第1776章 是个人物(2)()
“哐啷!”杯子摔地发生的脆响,丫鬟们全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发,恨不得隐身,生怕被主子迁怒。
屋子里响来粗重的喘息和咬牙切齿的咒骂,“可恶,混账,你自己得意忘形让人钻了空子,怎的就怪到我头上了?”张大夫人在屋子里气得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在得知表妹夫与吏部侍郎失之交臂时,她比任何人都还要震惊错愕的,还赶紧派人四处打听究竟怎么回事呢。黄氏就气势汹汹闯进来,不由分说,甩手就挥了她一巴掌,嘶声骂道:“你这自以为是的性子怎的还没有改?真想缝了你这张总爱到处炫耀的嘴巴。”黄氏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双眼血红,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显然是受了家暴所致,不消说,应该是让仕途失意的丈夫迁怒了。
范氏被打蒙了,捂着脸呆呆地说:“妹夫丢了侍郎之位,我也很震惊很心痛,可你也不能迁怒我呀?”
黄氏满身邪火,怒声尖叫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张嘴巴,你这张总爱四处炫耀的嘴巴,才让我家老爷与侍郎之位失之交臂。范氏,你这个蠢货,笨蛋,贱人……”越说越气,黄氏抓起茶几了盛着瓜果的盘子就往范氏掷去。
范氏被扔了个正角,果盘打中额角,痛得钻心,丫鬟婆子们赶紧进来相劝,黄氏被人制住,无法近身,只好冲着范氏破口大骂。因为暴怒,说话也不利索,翻来覆去就是指责范氏:“生了张人贱无敌的嘴,除了四下炫耀你有个好的出身,有广大的人脉外,你还能做什么?你不炫耀会死呀?你自己四处树敌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你这个蠢货,贱妇。你怎么不去死?我与你何冤何仇,你要这样害我?”骂到最后,想着到嘴的肥肉飞了,侍郎太太也做不成了,多年的努力付之一溃,黄氏泣不成声。
范氏仍是不明白,程勋华败给张健明,与自己何相关,怎么还是她害了的。只是她一张嘴,黄氏就像个塞足了火药的火炮桶,一点就着,跳起来就是一通怒骂。
“……皇后千秋节,你不是与凌家顾家蒋家张家几位夫人一起吃饭么?你在餐桌上说过的什么话这么快就忘了?”
等范氏知道自己不过是不想看徐璐太嚣张,这才故意炫耀张家与程家的亲戚关系,居然就成为程勋华被弃的原因,范氏惊呆了,也实在不敢相信,就这么点小事儿,居然会发生如此严重后果。
黄氏发泄了一通,理智回归脑海,冷声道:“你是有口无心,可人家却是特地带着笼子诓你跳的。你怎么就蠢成这样?明知顾耀文一案,已让范家动弹不得,你还把老爷往范家凑,这不是明着堵老爷的路么?你怎的就不多长个脑子?顾耀文一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范鸿儒在里头扮演了并不光彩的角色,全京城除了三岁小孩子外全都知道了。于正臣也正因为是范鸿儒的人,这才被取消了资格。你怎的还要把我家老爷往你娘家凑呢?骂你蠢货还真是轻了。”
“亏你还是阁老夫人,就这么点眼界格局,难怪你婆母早些年一直拘着你不让你进京,就冲着你这又蠢又笨的猪脑子,没给你男人儿子带来灾祸还真是几世烧了高香。”
第1777章 是个人物(3)()
“有你这种媳妇,我现在倒是同情起你那婆母。”
范氏的婆母张老夫人是公认的有眼界有魄力有本领的老太太,在整个张家那可是有口皆碑。范氏对婆母是又恨又怕,黄氏这么骂,完全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黄氏搁下一句狠话,又如一阵风地离去。留下又气又悔的范氏在屋子里发泄怒火。
“徐氏,可恶的徐氏。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心眼。”范氏气得胸口疼,又扔了个杯子在地上,然后捂着胸口跌坐在罗汉床上,“这事能儿能怪我么?谁叫那徐氏这么阴险卑劣?”
……
五月七号,诸事大吉,徐珏与张家小姐成亲的大喜日子。
徐成荣恰巧在婚礼的头三天赶了回来。对于凌峰的高升,徐成荣是由衷的高兴。
对于二女婿,徐成荣也还一视同仁地劝勉了几句。
“你升了官,虽说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但未偿没有你大姐夫的关系。外人仍是会在你身上打上凌家的标签。以后行事要多加注意些,千万别给你姐夫拖后腿。”
已从团营五品千户升转到京卫指挥使任正四品京卫指挥使司的庄良,满口应诺。
看了唯二品大员才有资格穿的绣麒麟补子的大红贮罗便服,庄良心里闪过敬畏。
对于兄弟的婚礼,徐璐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虽然她从未办过喜事,好在凌家有的是得力能干的婆子,再去请教已办过两场喜宴的顾芸儿,由顾芸儿帮着找来了京城最有名的司仪,组建迎亲乐队、去喜糖铺子订喜糖,又去廖王府借来了两支戏班子、再临时从凌家官家抽调了不少人手过去,再布置新房……
尽管徐璐不准备大肆操办,但架不住成堆的客人主动来凌家索要请谏。王公贵族,公卿仕家,凌家姻亲中也来了相当一部份客人,徐璐交好的官太太们更是不必提,如此细算下来,客人居然坐了八十桌。
虽说客人大都是冲着安国侯府的面子,但徐璐仍是与有荣嫣。
婚宴上也还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比如,新任吏部左侍郎兼顺天府尹的张健明夫妇,户部浙江清吏司刘太太,甚至连程勋华的太太黄氏也来了。
凌峰与张建明是表兄弟,有着这么一层亲戚亲系,自然亲厚,加上这回张健明能够以顺天府尹的身份兼任吏部侍郎,也多亏了凌峰的运筹帷幄,对于张健明来讲,绝对是赚大了的。
至于刘太太,丈夫虽位卑,但来者是客,加上又是杭州人氏,徐璐格外关照,倒让刘太太受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