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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每一个罗马帝国皇室洗不去的原罪！
“陛下，您太急切了！”
“这是历代皇帝想做却没有成功的事情！”
“那就放任不管？”
“任凭那些可怜的农民沦为贵族的普罗尼亚（农奴）？”
“康多斯代法诺斯！”
“你是帝国的执政官，是所有罗马公民的执政官，不是贵族的执政官！”
“你应该清楚朕整顿军区的决心，军区的衰败是贵族和教会共同的杰作，本国兵的减少意味着什么你不清楚？”
“前代至尊阿莱克修斯一世皇帝为什么只能驱使外族雇佣军征战沙场？”
“为什么帝国军的战力每况愈下？”
“还不是因为这些雇佣军不是帝国子民，他们只是垂涎着帝国给予的高额赏金，一旦帝国的财政短缺，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哗变！”
“朕为什么不敢把第二军团放在帝都？”
“还不是怕他们到时候兵变肆虐京畿！”
“这一切的一切的源头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再这样下去，帝国很快就要兵源枯竭，最后乃至要到无兵可用的地步！”
实际上皇帝还有一个没说的原因，就是到了帕列奥列格王朝时期，随着前代拉斯卡利斯王朝整治军区屯垦成果的丧失，帝国兵制的颓坏，最后到了只能依靠外国雇佣军的地步。
要注意还不是外族雇佣军，而是外国雇佣军，这些军队不同于过去罗斯瓦兰吉兵团那样直接在帝国定居，而是为了高额赏金临时充任帝国防务上的值守者。
这样做就等于是不断将本国的财富交给外国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国家承担沉重的军费，而罗马人民则在重压下困苦不堪。
“我们必须对贵族和教会课以重税，土地越多就必须缴纳越多的税赋！”
“而且帝国会委派新入职的官员下访，对过去五十年间的田产交易明细进行追查，任何不符合罗马民法大全的交易都要被纠正！”
康多斯代法诺斯颤抖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您知道么？”
“上一个这么做的皇帝是谁？”
阿莱克修斯直视着帝国执政官，缓缓地回答：“本朝的开创者废君伊萨克！”
皇帝的老臣努力让自己失去了光泽的眼眸瞪得大些，他试图看清阿莱克修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我想我的屠刀应该比他们的脖子更硬一些！”
“查士丁尼皇帝可以为了自己的皇位派遣伊苏利亚的雇佣军将数万帝都民众毫不留情的杀死在竞技场上！”
“巴西尔皇帝可以为了击败保加利亚刺瞎战俘的眼睛，让保加利亚悔恨与帝国为敌，我想我的刀应该不比他们慢！”
第141章 制衡（）
“陛下打算怎么做？”
康多斯代法诺斯自知无法再阻止皇帝的行动，与其等到阿莱克修斯犯错，不如主动积极予以帮助。
正中下怀！
帝国至尊照会这位执政官就是希望在与这位帝国现今最高级别的行政官员的交流中获得他的支持。
阿莱克修斯对朝堂政局的不熟悉导致了皇帝对政府掌控的无力，帝国至尊只能在与这位辅佐大臣深入沟通后才能行动。
“今年的帝国官员招募考试定于九月，我的想法就是在考试结束后，派出这些新兴官员参与调查。”
“嗯？”
阿莱克修斯微笑：“帝国对村庄和军区的管理原则是每年五月份和九月份派出行省税务官员下乡清查土地情况和额定税收。”
“陛下的意思是？”
康多斯代法诺斯掩饰住内心的惊讶，老道的官僚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以皇帝这样的年纪能想到这个就尤为可贵。
“那些贪腐的军区军官要想隐瞒夺取农兵土地的事情就必须和税务管理者以及乡村巡回法官沆瀣一气。”
帝国的《农业法》做出过规定，各地方行省有权下派巡回法官和税务官员对农村居民日常生活中发生的纠纷进行判决，其法律效力可以决断土地契约的归属。
“但是陛下，许多无力耕种和无力经营的农夫不得不放弃土地，或者是那些因为贫穷而借贷了高额利息的平民，他们的破产自然会使得土地转移到富人手中。”
“我们如何界定这些人？”
阿莱克修斯回答说：“由帝国重新赎买，凡是正经经营的，一律由皇室和帝国政府出资赎回！”
“嘶！”
“我们得为此付出多少黄金？”
帝国老臣倒抽一口凉气，不过也让康多斯代法诺斯松了口气，皇帝并没有针对帝国所有富人的意思，哪怕他们的财富可能来得并不光彩。
“帝国司库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支出么？”
“没有五百万金，恐怕……”
帝国执政官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仅仅是对旧有军区军官占地的行为进行约束和整改仅仅是让政府耗费心力，让军队提高警惕。
那么对贫民的拯救恐怕就要让帝国司库变得空空如也。
“大人，我们完全有时间可以慢慢进行不是么？”
“而且我们必须重新建立帝国政府的威信，至少让人民相信帝国一直在努力，在帮助他们摆脱厄运！”
“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做得了，我们必须作出姿态！”
康多斯代法诺斯被说服了，执政官点点头表示认可了这话，循序渐进的将受到军区军官盘剥的农兵解救，然后作出努力的姿态，表达帝国愿意重新救助贫民的愿望，很成熟的手腕。
“帝国御前议会会在陛下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
一旁的秘书长贝塔克记录了所有谈话内容，并将在会议结束后予以保留。
这样高级别的谈话内容机密，参与的人都必须时刻警惕。
皇帝会在听取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汇报中明确谁才是真正能为帝国保守秘密的人。
解散会议，阿莱克修斯斥退了所有侍奉的宦官，贝塔克走上前来为皇帝脱去了长袍，挂于一旁的衣架。
“陛下，保加利亚的移民事宜很顺利，我们在将近半年时间迁走了四万人，现在他们都被安置于安纳托利亚的尼西亚地区。”
“很好！”
“不过我更希望能亲自听取尼西亚总督侯尼雅迪斯的建议。”
“还有，下派一些法官，朕要确保帝国的收税人不会成为保加利亚人最痛恶的敌人。”
“陛下！”
“在尼西亚还没有人敢这么做，都是战场上面退下来的叛军士兵，任何敢于挑衅他们的人恐怕都会被撕成碎片。”
贝塔克半开玩笑的说着，调笑着那些可能为非作歹的下层税吏，他们永远是人民口中最可怕的敌人，搬光家中一切物什的魔鬼。
“不，他们不会的！”
“任何敢于违背帝国律法的人，朕都会剁去他们的双手！”
“保加利亚人要是不满，朕也会毫不客气地拧下他们的脑袋。”
“对了，陛下，保加利亚军区、帕里斯特隆军区（帕拉顿纳翁军区）、塞尔米乌姆军区和达尔马提亚军区现在都开始空虚起来了，是否还要继续迁徙移民？”
贝塔克口中的四个军区全部是隶属于保加利亚地区的军区，在当地它们就是帝国的最高行政机构。
同时这些地方也是与匈牙利王国接壤的边疆防区，可以说是尤为关键。
“帝国当初引进保加利亚人就是让他们成为东帝国的屏障。”
“但是前代的帝国至尊恐怕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桀骜不驯的蛮族最后竟然做大，一度威逼帝都，差点让伟大的罗马帝国终结！”
“朕的想法是引进斯拉夫人！”
“继承了君士坦丁九世血脉的单独战斗者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大公是最后一位有志于恢复基辅罗斯一统的英雄，可惜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现在的罗斯诸国互相征战，各个大公手中肯定有着大量的俘虏和奴隶，帝国也有着引进罗斯人的先例，瓦兰吉卫队可以扩大规模了！”
“削弱保加利亚人在帝国北方的影响力，同时引进罗斯人制衡他们，很不错的想法陛下！”
不过贝塔克微微皱眉，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才继续发问。
“假如罗斯人没有变成帝国预期的那样反而与保加利亚人合流了呢？”
阿莱克修斯注视着贝塔克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就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互相厮杀，血亲复仇！”
“永远不要小看人心的恶毒，只要他们的争端一起就再也没有机会合流了！”
“那么假如两族爆发战争呢？”
“那就让保加利亚人离开！”
“帝国会为他们分配更好更肥沃的土地，当然他们必须在边疆抵御异教徒的入侵！”
贝塔克心悦诚服，确实是很好的计策，即使是保加利亚人知道亦无能为力。
除非用军事对抗驱逐帝国驻军，不然他们在北方只会越来越孱弱，直到全部搬迁到安纳托利亚，在巴尔干的影响被帝国消除得点滴不剩。
第142章 招募（）
“这里简直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怅然若失的意大利贵族骑士伯尼法斯漫无目的的在罗马人修建的伟大城市中晃荡，他的心神俱疲已经无法支撑。
伯尼法斯随同他的兄弟康拉德一起来到东帝国的帝都求学，在这里他们渡过了一段绮丽的岁月。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
意大利人感叹着时间的无情，眨眼间已经三十岁了，对罗马人典雅生活的羡慕以及此地财富的渴望让他迟迟没有动身离开。
作为蒙特菲拉特侯爵的继承人，伯尼法斯注定将在未来继承属于自己位于亚平宁地区的采邑，以大贵族的身份在欧陆续写自己的篇章。
“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呀！”
见识了罗马人奢侈的生活方式，瑰丽的城市建筑，美丽希腊女孩的风情，这位未来的蒙特费拉特侯逗留在君士坦丁堡恋栈不去。
没有几个人会不被这座壮丽的城市吸引！
无论是纷至沓来的意大利诸共和国商人，亦或是异域的蛮族珍奇，更有古老东方国家的美丽瓷器都汇聚于这座万城之城罗马人的地中海明珠。
“我的兄弟！”
“外国人在这里得不到重用，即使我们是意大利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拉丁语，但是那有什么用？”
“现在的罗马皇帝只讲希腊语，他们的臣僚也全都是出身此地的贵族子弟，你觉得他们会启用你么？”
“伯尼法斯，你应该庆幸生在贵族之家，我们仍旧可以回到意大利继承属于我们自己的产业，而不必继续留在这里忍受希腊人的白眼！”
伯尼法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算是回应了他的兄弟，他的年纪也很大了，该是时候回到家乡去了，在君士坦丁堡的游历求学很快就会随风飞去消失不见。
但是这个生在意大利的蒙特费拉特侯居然还有一个为罗马帝国复兴效力的伟大梦想，说出去只怕连他的兄弟也要耻笑他。
顽固的帝国政府官僚强硬的拒绝了伯尼法斯的屡次求见，将这个身怀壮志的意大利贵族拒之门外。
如果有人可以预测未来就会骇然发现，这个被希腊人逐出帝都的人居然会在二十年后带领十字军摧毁这座东地中海经济中心，让罗马人引以为傲的城市化为废墟。
“那么该是时候离开了！”
沮丧的伯尼法斯此刻必须坦诚自己的失败，他在君士坦丁堡求告无门，想要为罗马皇帝效力也被视为意大利教皇的奸细而被拒绝，那么就回去吧！
“可恶！”
攥紧拳头，伯尼法斯恼怒起来，将在这里的数年蹉跎一事无成全部归罪于希腊人的歧视。
康拉德其实已经和威尼斯人约好，他们将坐共和国的船队离开，作为意大利人，他们将回到自己的故乡繁衍后裔，在海边终老。
这是最完美的剧本！
“请等等！”
伯尼法斯在登船的前一刻被人叫住了，回过头他愕然发现来人居然是一个宫廷宦官，罗马帝国的禁卫军也跟在后面。
“这位尊贵的大人，您有什么事情？”
虽然不大瞧得起这些希腊人的宫廷宦官，但是在罗马帝国的帝都，伯尼法斯及其兄弟还有一众随从都做出了恭谨的姿态，以避免落下口实。
在归途之前成为监狱的客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您是伯尼法斯大人？”
“蒙特费拉特侯的继承人？”
对希腊人的宦官提出的问题有些疑惑，但是伯尼法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的，鄙人正是来自意大利的伯尼法斯，蒙特费拉特侯的继承人！”
“奉伟大的帝国至尊的命令来召见您入宫觐见，您能否随我一起去见阿莱克修斯皇帝陛下？”
不可置信！
在君士坦丁堡的日子里，伯尼法斯根本就没有机会获得罗马皇帝的召见，可恶的希腊贵族官僚也不会允许一个异端信仰的意大利贵族去见伟大的至尊。
蛮子就是蛮子，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那臭烘烘的家乡不就好了，这可以说是当时拜占庭帝国官员普遍的想法。
“当然愿意！”
“我立刻就可以去觐见皇帝陛下！”
伯尼法斯激动不已，整理下自己的衣容，使之看起来简洁干净，意大利贵族迫不及待想要与皇帝会晤了。
其实宦官也暗暗松了口气，帝国至尊给出的命令中就有一条，假如伯尼法斯不肯过来，那么就扣押威尼斯人的座舰，不让这个男人离开帝都。
离谱的命令！
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旦伯尼法斯反抗拒捕，宦官带来的禁卫军就会出动，以违反帝国禁令的原由将这个意大利贵族当场格杀！
索性，伯尼法斯坦然接受了这个召唤，两边也不用刀剑相交，意大利人大概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行人刚刚差点可能因为一念之差丧生于罗马人之手。
…………………………
富丽堂皇的宫廷装饰，美轮美奂的景观，位于云霄的帝国皇宫。
每一个路过的侍从都托着金银杯盘，奢华至极。
当见到皇帝的时候，伯尼法斯更加为之震动。
对面的罗马皇帝衣服上点缀着的黄金宝石多不胜数，腰间挂带也是纯金打造。
相形见绌！
伯尼法斯来的路上对自己的装扮虽然并不满意，但是心底还是认为至少他应该算是一个体面的上等人，可是现在的场景，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自惭形秽。
帝国至尊皇冠上镶嵌的宝石就让伯尼法斯挪不开眼睛，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走进大殿的时候，这位意大利贵族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
丢人丢大了！
未来的蒙特费拉特侯已经对自己拙劣的表现不抱希望，神情越发低落起来。
阿莱克修斯紧绷着脸，内心却是平缓，帝国皇室的雍容华贵很是震慑了这个意大利贵族，让他意识到自己在故乡的一切与罗马相比不过尽是粪土。
充分的展示了帝国充沛的财力，皇帝也不免疲惫，如此沉重的礼服，其实阿莱克修斯很少穿在正式场合，今天为了这位蒙特费拉特侯才特意派人从帝国司库领出来的。
足见盛情！
第143章 收纳（）
“蒙特菲拉特的伯尼法斯？”
“是我，陛下！”
“伟大的至尊，能见到您，我倍感荣幸！”
意大利的贵族骑士努力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哪怕是被罗马皇帝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