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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还要头疼怎么逼胡文穆将江州交出来。
好吧,一堆头痛的事情等在前面要一一解决,林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与傅青河、高宗庭道:“们先去休息吧,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今天解决失落的……”挨着傅青河、高宗庭离开,林缚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躺下来,枕到宋佳丰腴、修长的大腿上,道,“唉,一定要装病休养两天,要不陪我一起装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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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收复江西
青濛濛有光线透进来,室内似笼罩在半明半暗的透明水质之中。
林缚睡醒来,睁眼看着宋佳正望着自己,她的眸子在晨光里极美,清澈而无杂质,他与宋佳挣扎了半宿到拂晓时才睡下,看着室内里光线幽明,以为才是清晨,疑惑的问道:“我没睡多久?”
“呵,你都睡了一天,斜阳都下西山了,你还没睡多久?”宋佳嫣然笑道,身子侧过来,趴在林缚的身上,赤身裸/体,叫林缚感受到她肌肤有如绸缎一般的细腻跟光滑。
“那你还跟我赖在床上?”林缚搂住宋佳丰盈的腰,忍不住往她弹性更足的臀摸去。
宋佳臀上的肉最厚,饱满而有弹力,嫩腻无比,有如胶体,特别扶床撅腰叫林缚扶杵而入时,臀波似浪,叫人看了美不胜收。
除了那娇媚的眸子外,林缚最喜宋佳这处。
宋佳叫林缚摸了臀痒挠心,半趴在他的身子上,似鱼在浅水的挪动,说道:“我醒来正看斜阳映窗,看得正美,哪个舍得起床?”撑着林缚的胸口,说道,“这下是要起来了,肚子都饿瘪了。”
“既然已入夜,何苦再穿衣裳、再脱衣裳?”林缚扶住宋佳的腰,不叫她起床。
宋佳手伸下一摸,林缚下面已经龙精虎猛的立了起来,略有羞意的一笑:“你真是饿得慌了。”听着院子里也没有动静,晓得别人不会不识趣来打挠,骑跨到林缚的身上,身子直起来,扶杵而坐,刚学磨面一般转动两下,便听着院子里有人走进来,却是高宗庭隔窗高声禀报:“浮梁急信,池州军在北岸大溃……”
扫兴之极,林缚与宋佳狼狈不堪的起床穿衣,也顾不上洗漱,急奔往大堂议事。
苏庭瞻从浮梁已撤兵,虞文备率部进驻浮梁,使得池州以西经浮梁到上饶的信道就此打通。就是如此,池州军败的消息也是拖到一天一夜才传到上饶。
经浮梁传来的信报,只写及池州军在北岸大溃之事,传信之时,枞阳、宜城、潜山诸城的得失还没有出结果。
林缚与宋佳进来,傅青河、高宗庭等人已经聚集在这里,将信报的消息直观的标识在地图。
“主公密函送达枞阳为二十三日夜,岳冷秋留在北岸,却叫邓愈渡江到南岸协助岳峙,可知岳冷秋二十三日时对主公所言并未入心,”高宗庭说道,“二十四日,子昂在庐州派人去催促岳冷秋调兵北上,但岳冷秋迟疑不决,到二十五日凌晨江州方面突然渡江,岳冷秋也应没有定策。岳冷秋被迫仓促应对,兵马分作三路进逼江州南北,祸根就埋在这里!”
林缚不关心池州军的胜负,问道:“江州兵有无趁池州兵败而掩袭庐州的可能?”
“比如掩袭庐州,我以为奢文庄有可能先夺江夏,”高宗庭分析道,“池州在北岸兵败之时,存信将军率第三水营最多行至庐江,闻池州兵败,第三水营即行止于庐江。庐州虽说兵少,但有第三水营相依,庐州应无大忧。而在北岸及池州水军相继大溃之后,池州在南岸进逼彭泽的兵马即往回收缩,岳冷秋在秋浦应还能集结近三万兵马……”
林缚点点头:淮山南麓地形浅薄,除非奢文庄有把握控制扬子江水道,不然其步营东进,侧翼会暴露出来,实非不智。比起攻庐州还淮东以颜色,奢家残部应该急切在北岸获得一定的生存空间,趁荆湖不备,集兵于江夏,进逼汉水,对奢家残部获得更多残喘延息的机会才更为有利。
“如此看来,燕胡兵马南下之势已难更改了,这一步踏出,奢家将脚下的路走绝了!”宋佳幽幽叹道。
奢家失去江西,就失去据地自立的本钱,残部渡江北逃,就是打着替燕胡开道的目的而去。渡江北进荆湖之后,夹于罗献成与胡文穆之间,没有奢家的生存空间,挟罗献成一起归附燕胡,是奢家最后的选择。
到这一步,淮东当初所定的驱虎吞狼之策,也算是用到极致了。
这时,淮东军主力仍然滞留在信江沿岸,还要先解决横峰之敌,尔后还要解决袁州黄秉蒿这个后患,才有可能最终腾出手来。
黄龙岭江段,是杨子江中游最适宜的渡口之一,而鄱阳湖口正当黄龙岭,使得奢家在江州的人马可以先从鄱阳湖内线登船,然后趁夜出湖口抢渡扬子江。除非能够水陆并进,彻底封围江州,不然很难阻拦奢家弃江州北渡。
池州军元气大伤,荆湖那边给隔绝在外,一时难以联络,淮东在庐州的步卒仅够守城,即使敖沧海与张季恒率部先行北上,汇合赣东兵马,也难及时赶到江州外围。
池州军在北岸大败,奢家在江州残部渡江北逃一事就难以再改变结局,最好的结果,就是胡文穆能守住江夏。
不过胡文穆能守住江夏也难。
江夏位于鄂州以西,府治汉津,即后世武汉汉阳。此前胡文穆受命从鄂州进逼江州,兵力多集中在南岸,在汉津的驻兵主要防备陈韩三。
陈韩三率残部南下后,虽得罗献成暗中支持,大半年才攒了一万兵马,还要左支右绌的受荆湖、池州夹击,对汉津能有多大的威胁?
胡文穆在汉津所布的兵力十分有限,池州军给打得大溃,奢家残部渡江之后,东翼就没有威胁,就能集中兵力进攻汉津,胡文穆要是反应晚了半拍,江夏府在江北诸县很难保全。
罗献成不是甘于寂寞之辈,从其暗助陈韩三起,林缚就放弃拉拢罗献成的努力,转而在分化随州将众身上下功夫。
此前,随州夹于南阳、淮西、荆湖之间,而燕胡兵马给阻隔在江淮之外,故而罗献成不敢有所异动。奢家残部渡江后,将直接成为随州南部屏障,罗献成就很有可能公开投附燕胡,对南阳或汉中用兵——这种情形下,曹家还会孤守关中吗?
局势对淮东并不算有多恶劣,至少江西大局已定,即便燕胡兵马大股南下,董原在淮东难以抵挡,淮东军主力也能从江西抽身北上守住庐州、徐州两个要点。
荆湖形势一时难以顾及,眼下还是要尽快的稳定江西局势,使江西由乱变治,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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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形势剧变,林缚也等不及循序见进收复江西。
二十八日,张苟进占抚州,转从抚州南下,往赣闽之交的杉关进军。
在横峰之残敌,得知奢家弃江西渡江北逃的消息,绝了待援之心思,也于二十八日出横峰城往西突围。周同故意让开西面通道,诱横峰之残敌散开花亭与横峰之间,而借水营之利,从中段抢滩冲击突围残敌的侧翼,在花亭隘以西,将横峰之敌击溃。
此后数日,淮东军主力滞留在赣东,更多的是追歼溃兵。
与此同时,北线的形势也在迅速发展,变化之快,也叫人应接不睱。
恰如事先所料,江州军虽得小苍山大捷,但锐气已失,无意东击庐州,甚至枞阳也取而复弃。
在宜城外围,与孙壮所部接战受挫后,陈韩三担心枞阳过于突出,有给淮东军从水陆包抄之虞,退守到枞阳以西、与黄梅交界处的小苍山,以遮护奢家残部的渡江通道。
池州军残部退守秋浦,没有陆路的支持,靖海第三水营在江上优势不明显,难以逆水西击,退守庐江、居巢沿岸。
奢家则借小苍山大捷的余势,用江州水军遮护东翼,征用大小渔舟数百艘抢渡江州人马过江。仅二十六到二十八日三天,或自愿、或被裹胁随奢家从江州渡江北逃的军民多达九万余人。
受池州军大溃的影响,荆湖在鄂州的兵马也变得迟疑不定,既然无胆进逼到江州城下,拖住奢家渡江北逃之势,又舍不得立即弃江州而去、调兵加强江汉腹地的防守。
二十七日,奢家渡到北岸的先部兵马,包括奢家本部精锐、田常所部等在内,差不多就近四万人。趁淮东在庐州方向兵力空虚,池州军又新逢大败、退守秋浦,皆无力从东线牵制其部之际,奢家先部渡江进入北岸的兵马就迅速往西、往汉津方向、往汉水北岸展开。
从江西腹地撤出来的奢家兵马,包括苏庭瞻、韩立等部以及最后留守彭泽、湖口、江州诸城的余部,约两万众,则五月初一则全部从渡江进入北岸。
以五月为分野,奢家在经历上饶惨败之后,弃江西,顺利的逃往北岸鄂东地区。
苏庭瞻率部渡江后,接替陈韩三进驻黄龙岭、黄梅城。江州水军杨雄所部,则与苏庭瞻、韩立所部水陆相依,以水陆兵马四万众,暂守奢家腹后。
陈韩三率部从五月上旬就率部从小苍山西进,与奢文庄、奢渊、胡宗国所部的浙闽军残部主力联兵进逼汉水北岸。
胡文穆被迫放弃孤悬汉水北岸的汉津城,在汉水南岸重新构建防线。
受敖沧海之命,虞文澄、虞文备于五月初率部先后收复彭泽、湖口。池州军退守秋浦后,就一直不敢有大动作,在陈韩三率部从枞阳退出后,岳冷秋也未敢纵兵西进,而是在宜城收拢溃兵。
奢家残部往汉津方向展开,兵锋直指荆湖的侧后,胡文穆再不敢进取江州,而从鄂州调兵西进,以实汉水南岸的荆州腹地。
一是胡文穆此时再不敢激怒淮东,二是荆湖在汉水南岸需要更多的守兵,不能在江州分兵。
粟品孝率水营于五月初五在鄱阳湖西北岸登陆,收复几如空城的江州城;在上游得到支撑的情况下,葛存信也率第三水营一部战船大胆西进,到江州与敖沧海汇合,彻底将江西掌握在囊中。
奢文庄也晓得待淮东军调整部署过来,特别是淮东军主力进占江州之后,靖海水营主力也将随之西进到江鄂一线,而其水军将不足以在江鄂一线与淮东争峰。
为避免沿江受靖海水营兵锋进逼,奢家也有意缩短北岸沿江防线。
随着淮东军逐渐控制江州等地,奢家也五月上旬军逐渐放弃淮山南麓的沿江地带,兵力往西收缩,一直退到蕲春境内,于淮东西南麓构筑防线。
蕲春的南岸是为鄂州,是荆湖的防区。只要胡文穆不放弃鄂州,而蕲春以西又名义上是池州军的防区,奢家就暂时能避免跟淮东军锋芒相对。
奢家残部宁可将蕲春以东的地段都放弃了,也要暂时避过淮东的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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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庙堂
初夏时节的江宁,阴雨霏霏不绝,宫城里殿阁的角落,也因持续的阴雨天气,生出绿苔。
元嫣身着裙衫,依窗而坐,望着廊脚下所生的绿苔出神。
虽说奢家渡江北逃,使得荆湖的力量对比发生剧烈的变动,但江西的局势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黄秉蒿、陈子寿等叛将在袁州也有归降之意,接下来湘潭也将随之摆脱困局,这也就意味着持续将近二十年南方乱局将在这个夏天彻底平息下来。
胡马即将进逼江淮,在荆湖地区的拉锯,也许会叫南北对峙的形势恶化,但也不会比燕蓟崩溃时更岌岌可危。朝廷自淮东以下,挟淮西、荆湖、南阳、湘潭、池州、川陕、河中诸部,拥兵六七十万。即使叫燕胡进逼拿下关中,进逼到淮水一线,朝廷保半壁江山,也应无忧。
这些道理,便是元嫣身处深宫之中,也能理解。
不过,林缚率军在上饶斩获大捷的消息传回江宁,宫城之内就笼罩在阴云之中;池州军在枞阳大溃的消息传回,太后与皇上都相继病体生恙、不见外臣,使得宫里的气氛更加怪讶。
这边宫里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宫女动辄挨一顿训,给鞭笞者也不在少数,元嫣从旁劝了几句,也挨了太后一顿训斥,心里郁结了两天。
这里面到底为哪般,元嫣心里也清楚,恰是如此,她才越发的左右为难、柔肠纠结,日夜转辗难眠,这些天下巴也瘦尖了。只是心里的愁思,叫元嫣找不到人诉说。
这时候前殿有辚辚车马声传来,恰有宫女从前殿过来,元嫣问道:“是哪个进宫里来探望太后?”
元嫣未出阁,与太后梁氏同居万寿宫里,前殿有什么动静,她自然也能知道。
“是门下舍人元侯爷进宫来。”宫女回道。
元嫣轻轻一叹,池州军大败后,政事堂程余谦、余心源、左承幕三相便沉默起来,除了大前日进宫问安外,有三天没见到人影了。相比较之下,元归政则频频进宫密议,倒不晓得枢密院盯不盯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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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归政登堂入室,边参礼边道:“南阳使者已归,罗献成其部有往东收缩之势……”
“军国之事,衰家也不大明白,你便直白了跟衰家说。”太后梁氏俯下身子,要元归政起来说话,她迫切想知道北面的形势,要元归政直接说出他的判断,不要绕弯子。
除内侍监张晏以及内侍少丞苗硕侍立左右,太后也没有叫其他人进来,所以说话没有什么不利。
苗硕对军政了解也少,不过张晏听过元归政这话,北脊凉气直抽。
元归政说道:“罗献成据襄随二府,其兵力往东收缩,即往随州聚集,有将汉水沿岸让给奢家以击南阳之意!”
“这该如何是好?”太后梁氏心急于热锅上的蚂蚁,说道,“淮东军到底何时会北上,可曾有派使者去上饶问一问?”
“枢密使昨天有折子进江宁,他人已从上饶移去豫章了。”苗硕提醒道。
豫章在地理位置上要算江西的中心,林缚离开上饶前往豫章坐镇,也就意味着会留在豫章一段日子,不会急着回江宁来。
“上饶也好,豫章也好,总要派人过去。”太后说道。
林缚的折子,太后也看过,所写不过上饶战事的经过以及处置江西后续局势的种种条陈,洋洋洒洒有万余言,太后看得心烦意乱,到这时还没有耐心看完。
“崇国公立此殊功,要派使臣过去劳军,这封赏要先议啊,”张晏说道,“或许等沈大人从秋浦回来再说?”
池州军在枞阳大溃,兵力折损近半,使得江宁榻侧唯一能制衡淮东的武力给大幅削弱。更为关键的,岳冷秋违枢密院军令不遵,拖延了战机,要承担战败的责任。
林缚要以此直接谏夺岳冷秋的兵权,朝廷都没有几个人能挺着腰杆、硬着头皮替他说话。真要有人不识抬举,都不用淮东系的官员出面,朝堂之上大把为池州军大溃而愤怒的官员以及江宁城里聚集的士子,能一人一口唾沫的将其淹死。
淮东兵马在上饶大捷,打得叛军丢盔弃甲,使其连江州都不敢守。如此大好形势,岳冷秋竟然在枞阳打得大溃,使得叛军残部得以渡江北逃,使荆湖形势陡然恶化——这一仗已经将岳冷秋这些年来所攒的声望败了个干净。
所谓成王败寇,在庙堂之上,也是如此的现实。
岳冷秋有违枢密院所令,延误战机,败就是败了,没有人会去体谅他的难处。
太后梁氏也是不解岳冷秋怎么就这么败了?她也恨岳冷秋不争气,使得形势变得越发的复杂。但她心里再恨,这时候也不能袖手不管,真叫池州军给林缚解散掉或给淮东一口吃个干净,遂以质问其责的名义派沈戎去秋浦与岳冷秋紧急商议善后事宜。
虽然沈戎已西去秋浦有两天了,但元归政、张晏等人都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