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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投李帅,只会给李帅制造大麻烦。此外,我等生死是小事,”耿泉山跪在地上说道,“岳冷秋总不能公开砍了我跟陈校尉的脑袋,但是让邵武残军送死的事情,岳冷秋是干得出来的!我与陈校尉会去济南复命,给岳冷秋一个交待,但是邵武军就剩下这些兄弟,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们不能带着他们去济南送死,恳请大人收留!就当他们都在阳信战死了!
“好,”林缚想了片刻,就断然答应下来,说道,“便说邵武军在战前已给我拆散、编入江东左军作战,谅岳冷秋也不能奈我何。我先替你们将邵武军剩下来的这些将卒照顾好,你们先去济南应付岳冷秋……”
“还有楚峥,他是都尉亲卫营指挥,他随我们去济南,怕是会给岳冷秋当场杀了。在济河给虏兵伏击时,楚峥为护都尉已经残了一臂,都尉临死前要他隐姓埋名,也希望大人能收留他。”耿泉山说道。
大将死,亲卫不战死皆斩,亲卫营指挥不战死、诛其族!邵武军打得太凄惨,楚峥未必会给追究诛族的罪名,但是不要想岳冷秋有合理借口下还会保全他的性命。
林缚点点头,说道:“我会安排好他。”
诸事商议完毕,林缚让人将宋博请到营帐来,跟他说道:“岳督要我军挥师西进,追击虏兵、收复临邑、济河等城,我等深思熟虑,以为虏兵会从京东出关,应锐意进击津海,击其侧腹,我决意率江东左军北进津海,请宋书办代为跟岳督解释一二……”
“宋某晓得。”宋博说道,心想只怕岳冷秋也没有指望林缚能依他的命令行事。
林缚又说道:“邵武镇残部避入阳信时,只剩六七百人,为了保证阳信守城战力,我当时已经将邵武残部撤散编入江东左军,除耿、陈两名校尉外,邵武镇军已然不复存在。岳督要是坚持要邵武镇军残部去济南复命,那请岳督稍有些耐心,待战后我将邵武镇的将卒一一从军中抽出来还给岳督。”
“……”宋博讶异的看了林缚一眼,没想到他决定要庇护邵武残部。
不过这个借口也难让人反驳,总不是以削弱江东左军战力为代价,硬将邵武军残部硬抽出来。岳冷秋真要撕破态度强硬起来,林缚也能咬死了不松口。这官司打到兵部去,也没有用,人都给江东左军吃进肚子里去了,还能再吐出来?
何况江东左军的战功是如此的辉煌,什么事情总要偏袒江东左军一些。
宋博只负责传信捎信,林缚有什么说辞,他只负责捎回济南,他才不会跟林缚起什么争执,还事事表现得很好说话。也知道岳冷秋抢功之举,会让真正苦战立下赫赫战功的江东左军诸将很不齿。对此,他也很无奈,但不奢望江东左军对他能有多亲近。
事情便这么决定下来,耿泉山、陈定邦先随宋博去济南向岳冷秋复命,只带少量亲卫先走,其他人都随江东左军北进。
周同率领的晋中军根本不受岳冷秋的节制,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随林缚北进,但是晋中军的出路问题也提到日程上来,周同也是愁眉苦脸,岳冷秋是心胸狭窄之人,郝宗成也不是心胸开阔的主。
在全军开拔北进之前,林缚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将阳信知县张晋贤、县尉程唯远请来,径直说道:“我希望捉俘民夫即时解散,每人发寒衣一件、粮二十斤、铜钱千枚,之后去留都随他们,若是留在阳信,阳信也要以避祸难民视待,不能以捉俘民夫视待。另外,千余叛兵,我都要押送他们去津海……”
岳冷秋率军北进,势必要从阳信借道,林缚不会傻到将被俘的民夫、叛兵都留给岳冷秋去砍头算成他的战功。这些事情不处理好,他还不能立即离开阳信。
“都照林大人的意思办。”张晋贤、程唯远对战前避走、战后赶来争功的岳冷秋也极度的厌恶,阳信能保存下来,谁才是最大的功臣,他们心里最清楚,当初岳冷秋若留在山东,山东的形势也就不会有这么恶劣。
“我问过楚校尉以及陆都尉身前还留下来的那些亲卫的意思,陆都尉停棺在阳信,不能随我们北上,他们要留下来给陆都尉守棺,”林缚说道,“还希望张大人、程大人代为照顾……”
“阳信能否将他们留下来?”张晋贤问道。
林缚知道张晋贤的意思,阳信现在地上兵备一千多兵力,虽然经过战火的考验,但是训练、作战经验远不如正规军,若是能将楚峥等军官、老卒留下来,对地方兵备的加强将是显著的。
楚峥等都是陆敬严的亲卫,陆敬严战死,即使法外开恩,楚峥等人至少也是判流边充军。张晋贤、程唯远等人是阳信地方势力的代表,再说兵荒马乱的,他们自然有能力将十几二十人掩护好,林缚点点头,说道:“这个要问他们自己的意见,阳信要是能将他们留下来,我没有什么意见。”
从江东左军、晋中军、邵武军这十多天的守城战表现,张晋贤、程唯远他们知道能将楚峥等人留下来,是对地方极有利的事情。即使事情败露会给问罪,但为了地方利益,为了下一次迎接虏兵的入侵,冒这些风险也是应该的。
张晋贤、程唯远两人就没有再耽搁,立即照林缚的意思去准备。
林缚将诸将喊来,吩咐周同道:“我们押送叛兵北上,很可能会遭遇小股虏骑骚扰,我决定由你率部先行,担任前锋,掩护我军左前翼。前探距离以二十里为宜,再将斥侯放出十里许……”
又与周普说道,“降兵北上的编伍是个大问题,我决定即时给降兵发放枪矛刀盾等军械,你从军中抽调一百名有能力的老卒出来,临时担任都卒长、旗头。行军时,以你与赵青山率部掩护左右,邵武残部我来亲自统领,一起为中军;宁则臣率部掩护左后翼。”
捉俘降兵里的武官都给砍了脑袋,将捉俘降兵的组织体系彻底打散,发放兵械、临时编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么一支临时军队的士气跟战斗力弱到成渣,很可能给虏骑一冲就成溃兵。眼下最要紧考虑的事情,就是途中万一与虏兵发生遭遇战,不能让这些溃兵冲击到本阵。掩护在里侧,虚张声势倒是好的。如此一来,伤病都移到朱龙湾登船,他们沿海岸线北上的兵力粗粗的看上去也将达到四千人。
林缚让诸将都去准备,争取在天黑之前就离开阳信北上。
今日天晴,夜里很可能是个好月色,就能在夜间行军,强行到沧县北,就有零散的坞寨可以依托,行军相对又将安全许多。虽然风向不利,船北行不易,但是津海南下接应的船只,明天午后也会出现在沧县一带海域。
黄昏时分,诸事准备齐全,伤病也早在午前移往朱龙湾登船,此时怕是已经到朱龙湾了,侦哨、斥侯也放出二十里外,林缚翻身跨上马背,使周同率骑兵先行,他与周普、赵青山也随时率部拔营,留宁则臣部殿后,满城百姓也多都聚北城相送。
看着跪了一地的满城百姓,林缚也是硬着心肠不吭一声,元鉴海等人站在北城楼上送行,小郡主元嫣瘦小的身子远远看去就在城头的一株鲜丽的迎春花,林缚朝着那边微微一笑,与出城相送的张晋贤、程唯远等阳信官绅拱手作揖,便勒了缰绳拨转马首北上了。
林缚这边的大军一开拔,那些守在朱龙坡未散去的民夫,就一起跟了上来。
阳信方面虽然给他们发放了衣食及路费,但是他们绝大部分人的家乡还都陷落敌手,没有光复,也无处可去。
有些人自以为有门路的,留在阳信等战事彻底的结束再回家乡去,大部分人本来就是贫穷佃农。经此大劫,家人要么给掳走,要么给杀害,要么逃难异乡、失散怕是今生再难相见。他们中大部分都已经家破人亡,一件寒衣、二十斤粮、一千枚铜钱又管什么用?
再说他们也担心留在阳信会给地方上清算。
江东左军虽然将他们捉住,但是这两天供食供衣,今日又使阳信给他们发寒衣、干粮及路费,在溺水的人的心里,江东左军、江东左军主将林缚无疑就是狂涛骇浪中的救命船,除了跟着江东左军北上,还能有什么好的出路?
这么多的民夫形成流民潮在后面跟着,严重影响行军速度与阵形,林缚起初派人驱赶了两回,只是这些人散而复聚,就跟着大军后面。
林缚不得以使周同率部先行去津海,对涡口这样的小城寨来说,有两百精锐赶到,是很有力的支援;将宁则臣、赵青山部都调到左翼掩护大军,他与周普、敖沧海带着大军与四五千驱散的民夫一起缓慢的往津海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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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军功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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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率军初九日从阳信出发,一直到十四日才到津海南的涡口。
岳冷秋率南线勤王师主力动作也不慢,三万步卒东进章丘,绕过黄泛区,从阳信借道,十四日收复德州。东虏南线主力已经撤入保定府南,东虏殿后骑兵由那赫雄祁,差不多约有万余骑留在邢州监视南面的岳冷秋部,迫使岳冷秋部不敢过分逼近叶济尔汗亲自率领的南线主力。
对于东虏来说,这次收获已经足够丰富,安全的满载而归才是其根本目的。其监视津海的骑兵增至八千人,但没有在津海南发动会战、攻城夺寨的意图,林缚率众抵达涡口,监视涡口的东虏兵马即往北收缩,避免接触的意图很明显。
即使这时能肯定东虏南北两线主力汇合后会从京东地区借道撤出关外去,林缚在津海也难有什么作为了。
包括江东左军、晋中军残兵、邵武军残兵以及地乡坞寨武装以及捉俘降兵,在涡口、长芦、青齐三寨地区集结的兵力差不多也有万人,但是真正能出寨野战的精锐也就五千人左右。这些兵力协守涡口、长芦、青齐三寨足矣,但是要在野战中击溃东虏监视津海的这八千骑兵却难。
东虏北线主力同时也从京畿西移至京畿东面的蓟州、宁河一带,距津海也就百余里。
大同、宣化、蓟北三镇的勤王师主力共六万精锐屯驻于京畿东的香河、三河等地,眼睁睁的看着虏兵南北两线主力于十九日在蓟州南合兵后继续胁裹着三四十万青壮丁通过京畿东部地区。
那赫雄祁率领的殿后骑兵也撤出河间府青县西境,加快与虏兵主力汇合一起出关的速度。
岳冷秋率部进入德州之后就迟缓了许多,一直到十九日才北进收复邢州。
二十二日,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到黄昏时开始飘起小雨,这是津海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林缚在营帐里阅读公文,初时听着从帐篷边沿滴下的雨滴声也没有觉察到是下雨了,还是孙尚望从涡口寨过来找他,站在营帐帘子外脱湿淋淋的雨蓑引起林缚的注意,林缚才注意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啊!”林缚将笔搁在笔架上,伸着懒腰,走到营帐外,走到遮棚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角落的那些浅雪给雨水一浇,也无踪影了。
“呵,这雨落了快半个时辰了,你才有知觉,”孙尚望说道,将塘抄递给林缚,“虏兵主力已经到昌黎了,那赫雄祁部也撤到蓟州北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出关了,宁河也已经给郝宗成部收复,津海算是彻底平稳了……”
“今年春天算是能安心的渡过一段时间,但是入秋之后呢?”林缚蹙眉忧心说道,“东虏此番入寇,损兵折将不过万余,但是给他们捋夺走的人丁约三十余万口,青壮应超过十万,此时还有近两万降兵……虏兵撤出关去,留下的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谁来收拾?”
孙尚望也黯然一叹,他的妻子、长子及兄嫂都给捋走,老父、老母及幼子给虏兵杀害,只有次生及侄子在沧南大捷后撤往即墨,此时还在即墨,距家破人亡也不差多少。
林梦得手遮着额头走过来,看到林缚手里拿着塘抄,接过去就在站在营帐前翻看,说道:“这几天风向一起利于南行,葛爷他们应该差不多到崇州了吧?”
“算时间是应该早到了,”林缚看到观军容副使刘直在大营外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见他没有过来,也就没有理会他,跟林梦得站在营帐遮雨棚下说话,“南行容易、北行难,要等他们再回来,差不多还要再等上一个月……”
林缚率部抵达津海之时,郝宗成写了一封亲笔信托刘直捎给他,要江东左军不可再浪战,一切都以将虏兵送出关外、不再生变为首要。
没有京畿勤王师的主动进击配合,在津海又由观军容副使刘直的牵制,林缚也知道江东左军的牙齿就算再锋利,也咬不动虏兵主力,遂紧守津海门户,放弃北进追击虏兵的努力。
既然没有打会战的可能,林缚早在十六日,就使葛存信将大批缴获的口外马、军械、金银财货等物资以及需长期休养的伤员往崇州转移。
四次会战,不计算轻伤伤愈归队的,随林缚从江宁一起出发到燕南的三千新卒战死者超过四百人,伤员一千一百余人。前后三次从沧南、津海补充兵员约一千二百人,这一千二百人中,战死二百人,伤员近六百余人。
江东左军战斗减员比率超过50。
在沧南、津海补充的兵员,战死者会在沧南、津海安葬,伤员会在涡口休养,再决定去向;其他战死者尸体以及伤员以及邵武军残部四百多伤员都运往崇州安葬或休养。
除了留下东阳号外,林缚将其他六艘千石船及两艘五千石船都遣回崇州。
突击运兵时,一艘千石船载人载马载军械可硬塞进半营的兵力,长程海航就不能这么瞎搞了。
以一都队甲卒加船工、水手、杂役近百人为千石号的标准编制,五千船为主力战船,以一哨队甲卒加船工、水手、医官、杂役约两百五十人为标准编制。南行六艘千石战船、两艘五千石战船,共编加强护卫营甲卒八百人,以曹子昂为营指挥。这八艘船除了护卫甲卒及船工、水手、杂私及随船医官外,主要是运送伤员跟牺牲在燕南的士卒的尸体以及除了一些轻便、不占地方的军械物资外。
此外还专门跟登州海商雇八艘运马船将一千两百匹口外马运往崇州。
口外马在南边的售价奇高,一匹口外马是普通骡马的十倍甚至几十倍价格。
跟后世有钱人或当官喜欢高档轿车显示身份一个道理,在江宁、维扬、平江等地的大商贾,也将出行马车视为身份的标志,身为大户人家,却没有几匹像样子的好马是要让人看扁的。一匹口外骏马在江宁、维扬买出上百两银子甚至数百两银子的高价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就算将这些口外骏马卖掉很让人心疼,但是养不起啊,精心伺养一匹口外马一年需二十四石粗粮、三百六十围草,加上其他种种开销,一年总要吃掉二十两银子。
林缚只打算保留一个营的骑兵编制,由周普这个昔日的流马寇来当营指挥,其余的口外马都运到崇州、维扬、江宁等出售,换回银子弥补军资上的亏空。
林缚在津海只保留八百匹口外马,普通骡马也有一千两百多匹。
由于河间府也极需畜力,江东左军沿海港驻营,没有后勤上的压力,林缚只保留了两百头普通骡马,将多余的骡马都转让给河间府地方。
这次倒没有白给,也没有永远白给的道理,再说这次买单的多为地方上的乡绅,他们急需要骡马进行春耕、重建家园,在南方一头普通骡马才值七八两银子,在津海由于大量的骡马给东虏抢走,需要激增,价格翻了一倍也供不应求。
不过相对于林缚在军资开销上的大手大脚,近千匹骡马也仅仅使林梦得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