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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就坐,群臣跪拜。
然后内侍宣示主题:“驸马都尉、忠王觐见!”
韦晞出列,向武则天行礼,武则天亲自说了:“平身!”
没开始奏事,先来“臣启陛下,乞上地图”
呈上了西征的大地图,韦晞站在地图前开讲。
韦晞禀道:“……陛下圣寿无疆!臣韦晞,奉陛下旨意,西征阿拉伯帝国,赖陛下圣德,公主支持、众将士用心……今攻占大食国都大马士革,尽占大食国都、小亚细亚、叙利亚、两河流域、波斯、呼罗珊等重要地方!”
“……我军死伤三十万,歼敌过百万,阿拉伯帝国哈里发被我军射死,大马士革城迎降,得财货百万贯……”
他用教鞭一一点明位置,说清楚某年某月进攻某地,多少人马,敌我多少人马,双方战斗过程,战果如何。
虽说拣大的战役来说,也花时一小时,但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绝大多数的人都以无比钦仰的目光看着他:他沙场百战,本色尽显,金戈铁马,傲里夺尊。千军万马,指挥若定;攻城灭国,探囊取物!
不止是说的,还有实物证明。
“献宝!”内侍高呼道。
首先端上来的……“国玺!”“玉玺!”官员们惊呼着,后排官员纷纷向前挤,惦起脚探长了脖子去观望。
殿中侍御史不得不出声道:“众官请站好自己的位置!”
就算大家再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外国的国之重器:大大小小的九块印玺!
它们古朴大方,皇家气息油然而生。
内侍把国玺有字的一面展示给大家看,看得大家心花怒放!
壮哉,我军宣威于域外!
国玺之后,又有白衣大食的皇家用器,琳琅满目,珠光宝器,看得大家眼花瞭乱。
物品多有白衣大食皇家印记,此乃韦晞进献给武则天的重礼!
再多的黄金白银,岂有那些皇家用品有意义。
别人给不了武则天,因为是韦晞抢来的!
除了送物,还有献俘。
韦晞没搞过去的上万大食俘虏在城内招摇过市呼口号,他只带出了四个人。
她们上殿,又引发轰动
白衣大食国的吉尔皇太后还有三个白衣大食哈里发的孩子(一子二女),哈里发有不少子嗣,被俘的就这几个人,其余都跑路了。
“吉尔见过至尊的大周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吉尔皇太后以生硬的汉语道,后面的三个稚子也跟随着一起念。
她得到通知,为了她的生活好过,她要努力讨好大周皇帝,好在大家同为女性,应该好说话。
“从大马士革到神都,你辛苦了!”武则天道。
“不辛苦,他们照顾得我们很好!”吉尔皇太后道。
“照顾”?一帮家伙自以为是地笑出声来,很是不堪。
后来听说韦晞没有上了吉尔,家伙们惊到下巴都掉了下来!
看着柔弱的异国女子,知道唐军打死她老公,又俘虏了她,灭她的国,武则天怜意大起,决定放她们一条生路。
为了展示上国的宽厚,武则天降旨封吉尔皇太后予以”亲王“礼仪待遇,实封五百户,而那三个孩子为国公待遇。
……
他们下去之后,武承嗣一声不吭,在那里装傻,武三思心忖这等事能够无视?他头一个站出来道:“驸马都尉、忠王韦晞奉诏西征,今已攻占白衣大食首都,打死哈里发,生擒其皇太后及皇子,占有广大地方,得胜归来,臣为陛下贺,为大周贺!”
又有同平章事(宰相)的王方庆和李道广和郭待举三人带头,与众臣纷纷跪伏在地高呼道:“臣等为陛下贺,为大周贺!”
这是给武则天脸上贴金,但韦晞也是认的,武则天大悦!
毕竟是她的女婿、还是她的臣子,足以告庙。
待到欢呼声平息,武则天对韦晞说道:“你已经赏无可赏,再赏,朕只能把这个位置赏给你了!”
顿时殿上鸦雀无声,韦晞连忙跪下道:“陛下此言折杀儿臣了,儿臣惶恐,儿臣无以自处!”
“儿臣是陛下的女婿,若无陛下厚恩,提携儿臣,再将太平公主嫁给儿臣,岂有儿臣今日!儿臣在外用兵,多得关内保障,陛下大力支持,军资、军费、军人样样无缺,还有各位大臣的鼎力支持,终究克成大功!……”
“陛下对儿臣有天高地厚之恩,儿臣感激涕零,岂会做不忠不孝之人。儿臣在此声明,只要陛下在,儿臣的西军绝不入关!”韦晞掷地有声地道。
之前太平公主也曾经说过,但韦晞讲出来最是有力。
“只要陛下在,儿臣的西军绝不入关!”这话发人深醒,轻轻的一句话中有许多内涵,官员们咀嚼着个中意思。
“甚好,甚好!”武则天欣然道:“韦晞听封!”
“臣在!”
“加封你为尚书令、上柱国!”
大家发出阵阵惊叹,辅国大将军是武职寄禄官的二品、尚书令为文职中二品官(职位)、上柱国为勋二品,韦晞之前的文职寄禄官为“开府仪同三司”,从一品官,加上爵位为亲王,位极人臣矣!
“朕的那个女儿,也是封无可封了,好在她是朕的女儿,就省下了!”武则天干笑道,引起一阵讪笑声来。
太平公主是开府仪同三司的衔头、镇国太平公主,爵位与亲王同等,还能怎么封!
也亏得是母女,否则有功不赏,只怕闹出事情来。
武则天加封韦晞与太平公主的孩子以及庶出孩子,封爵殊厚。
再有韦晞的保举奏书上给西征的文臣武将们加功晋爵,一律照准,皆大欢喜。
武则天下旨由武三思筹备“告庙”之事,又安排御宴,给韦晞庆功。
第九二十节 饮宴起风波()
明堂的宫门大敞,梳着盘桓髻的宫女轻快地拿着东西成群结队地经过,一个个看起来干练利索,她们正在准备大宴的用度;宫女们身上穿的月白裙让她们看起来清雅婀娜,把身子衬得修长。
除了美貌,她们的精神活泼,
武则天年纪老迈,但特喜欢年轻人,进的宫女都是年轻美丽。
她受了韦晞“人文关怀”的影响,对待宫人给予较丰厚的薪金,给予衣食住三方面的关照,让她们的日子好过。
近些年来,她还开辟了一些皇家庄园让宫人们分批去旅游、休养。
宫庭里有了商店、茶餐厅等,供宫人们购物、休憩,变化实在不小。
如此宫里的欢乐多了,大家都开开心心,武则天也是开心。
宴饮开始,武则天知道她在大家都是不自在的,遂喝了一杯酒,众人应和之后,她就回内宫了。
而武承嗣也借口身体不适,早早离席归家。
大家彻底放开,笑语声声,觥筹交错,互划人气极旺。
酒是上等白酒、葡萄酒,
韦晞站起来贺道:“祝陛下万寿无疆、大周国家安定,百姓生活富裕!各位身体健康,加官晋禄。”
所有的人举杯相和,一起饮进。
再来是:“我西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武运长久!”
“干了!
大家闹哄哄地道,西军胜利是好事,整个社会都积极向上,发财的发财,上位的上位,好处多得实在不胜数。
喝过三杯酒,韦晞即将杯子倒过来往桌上一放,不肯再饮。
这是他的规矩,他以“贪杯误事”为理由一向只饮三杯,依他现时地位,无人敢强迫他,哪怕一些老臣说他刚才第二杯祝酒词说了三件事应干三杯才行,但韦晞不为所动。
有人不信这个邪,只见两个衣着华丽,浑身香气逼人,俊俏无比的哥儿俩上前,一人一杯酒向韦晞道:“王爷,我们敬你一杯!”
韦晞摇摇头,那两人脸上顿时色变!
五郎张易之,莲花六郎张昌宗!
“我们两兄弟的面子,王爷都不肯给?”张昌宗冷笑道,语气不善。
韦晞再度摇头,连话都不多说一声!
张易之嘿然道:“一个卖药的,还真的……”
“哎!”武三思挤进张家兄弟们的中间道:“那个王爷不喝,我这个王爷代他喝!”
“你算什么东西!”张易之一句轻飘飘的话塞过来,让武三思的笑容凝结。
张昌宗则一脸憎恶地避开,仿佛武三思亵渎他的样子!
武三思的脸呐,一阵青一阵白的,想发作又不敢,窘迫无比。
两兄弟拿起杯子,正欲向韦晞再度逼宫。
他们知道韦晞“饮宴喝酒不过三杯”的惯例(兄弟们的聚会又不同),想的是凭借他们的身份,要是韦晞破例,那他们就大有面子了。
张家兄弟自视甚高,但他们也知道别人看他们不起,因此他们触动韦晞。
连韦晞都屈服了,谁还敢说他们坏话!
却见韦晞的面前站了一尊铁塔,黝黑脸庞,胡子硬得象一根根的针的大汉冷冷地道:“我三弟管理军国大事,若是头脑不清楚,我们就倒霉,所以他只喝三杯,不是对两位侯爷不敬!”(张家兄弟皆封侯)
“两位如蒙不弃,就由我老程陪两位侯爷饮,多少杯都没有问题。”大汉举杯道。
柱国、秦国公、冠军大将军、右卫大将军程伯喜!
“你……”张易之只说了一个‘你’字,程伯喜狞笑道:“想跟我老程说我不是东西?说出来我看你们就没有了东西!”
张易之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了!
看到对他们目露凶光的程伯喜,张易之毫不怀疑真要是讲出对武三思同样的话,则他张易之身上真的会不见东西了!
武三思是京官,依附其姑母而得势,对于张家兄弟丝毫不敢怠慢。
程伯喜是外官,官爵多由自己的努力得来,成了势力,是大军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他不造韦晞的反,几乎没有谁可以动得了他。
而且他给韦晞出面摆平此事,大不了出关外一躲,武则天都奈何他不得。
直白点:张家兄弟的东西,武则天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程伯喜是韦晞的手足兄弟,是他的重要支持者,韦晞绝对不会自断一臂。
闹下去谁更倒霉,一目了然。
……
“啪!”“啪!”两声,酒杯破碎。
张易之和张昌宗没有与程伯喜干杯饮酒,把酒杯往地上一惯,愤愤离去。
后面是程伯喜的狂笑声道:“大家喝酒,我给大家讲一个秘密助兴,这个秘密为什么我家三弟只喝三杯酒!”
“愿闻其详!”好八卦哦,大家竖长耳朵来听,就连张家兄弟也放慢了脚步。
“那是太平公主,我的弟妹!”程伯喜得意洋洋地道:“我家三弟以前很能喝酒的,我们三师兄弟都喝不过他,不过他喝酒之后……”
“发酒疯?”人们兴致勃勃问道。
“不,他喜欢舞剑!”程伯喜告诉大家道:“他用剑把太平公主最喜欢的、亲手种下的葡萄园林都给砍光光了,公主殿下最喜欢用那些葡萄酿酒的,这一砍光光,公主殿下就罚他以后喝酒每次只能喝三杯!”
“原来是妻管炎!”大家恍然大悟。
这时韦晞出来为程伯喜背书道:“这妻管炎好啊,是幸福的事,天底下没有谁够我幸福,因为我娶到的是天下第一的好妻子,独一无二的太平公主!她说什么,我都听!”
“听老婆的话,会发达!”韦晞讲出一句名言。
程伯喜举怀道:“敬世上最好的妻子!”
“干杯!”
……
程伯喜粗中有细,一场风波被他平息,韦晞悄悄地对他道:“谢谢!”
“两个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岳母的面,我早宰了他们,敢辱王爷,就是辱我西军百万之众,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程伯喜冷哼道。
“一旦陛下龙御归天,他们的生命是倒数来算了,我保证!”韦晞面容平淡地道。
面子是互相给的,不给我面子,那我只好让他们没了面!
第九二一节 朝堂势力()
御宴罢,大家离开宫殿,韦晞与洛阳令崔千寻走在洛水河边,那里大肆开发,高楼林立,异常的热闹,不过行人们看到韦晞前后左右如虎似狼的部属,乃纷纷让路。
“干得不错啊!”韦晞赞扬道。
“那都是殿下的教导!”崔千寻不敢据功地道。
他对韦晞道:“……目前的朝堂上主要势力对殿下您的敌意并没有减弱,还有所加强。”
“哦,讲来听听!”韦晞饶有兴趣地道。
崔千寻作为韦晞势力在朝堂上的代表,韦晞回来的头一个晚上就是调动秘密情报系统查证他的可靠性,并无投敌迹象,可以信任。
“一是武家兄弟们,他们想登大位,视您为最重要的反对者,与您势均力敌,别看武三思表面与您交好,那是因为武承嗣是他哥,首当其冲,他没必要惹您,一旦武承嗣不妥,则他争取上位,与您的冲突不可避免。”
“我从来没想到过与武家兄弟们有和平的时候,我们的斗争是有我无他的!”
“殿下此言甚是!”
“武承嗣有无可能登大位?”韦晞闲闲地问。
崔千寻失笑道:“怎么可能!”
“陛下对武承嗣很信任,她觉得武承嗣等人的‘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很有道理,但李昭德,狄仁杰、吉顼等人说的‘自古没有侄子为天子,而为姑母立庙的,更何况为姑父立庙祭祀’同样有道理,她举棋不定,所以在立子、立侄为太子问题上,长期犹豫不决。”
“不过,我认为,战斗是一鼓作气,倘若不能胜利,再而衰,三而竭,武承嗣久拖不决,应该没有机会成功了!”崔千寻下判语道:“更何况,他想登位,还得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韦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陛下以前问我对武承嗣的看法,我说我肯定说他坏话的,陛下就没有问下去。”
武承嗣本来很有机会,但他的机会看起来随着韦晞的越来越成功而没有了机会,毕竟武则天不可能让国家里有这么大的军头反对而她无动于衷的,要不顺了军头之意,要不削除军头。
可是军头已得势,韦晞的话里有“……儿臣的西军”,万一他没有掌控西军,则他不保证西军将会做什么事情出来!
可想而知,西军的任何一个最高指挥官都会打着为韦晞报仇的旗号,这也是掌控西军的最快方法。
“这么直白!”崔千寻不禁莞尔,然后他说起了第二个敌对势力:“狄仁杰!”
狄仁杰!
韦晞的眼里掠过一丝杀机!
千古名臣狄仁杰确有才干,放到哪里就哪里闪亮,因其才干深得武则天的信任,成为鸾台侍朗,今年很可能拜相。
狄仁杰维护正统,坚决支持李旦的继承权,其他人等,如女帝的侄子、女儿等想登位,都被他坚决反对!
双方矛盾不可调和,是狄仁杰又如何!
如今东方帝国大位有三方势力角逐,武承嗣、李旦还有韦晞太平公主夫妻俩:武承嗣与武则天同姓,先天上占有优势,李旦是封建社会的正统,韦晞最有实力。
不过韦晞一直没有公开表明他方态度,只说支持李旦,遂行联合李旦斗风头正健的武承嗣,且他光做不说,在关外称孤道寡,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除此之外,朝政上还有一方重要力量崛起:张家兄弟!
他们跟随武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