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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槐的话让张灵甫犹豫了，面对完不成任务还是冒死一搏之间，他必须做出决定。张灵甫又问了一句：“附近是否有翻山的快捷通道？”
贾槐摇头道：“应该没有，据我估计翻越整个山脉，最快也要再花费十天时间。”
“好吧，既然如此我带1143团1营先行，国华你率领其他部队继续翻山前进。”张灵甫所说的国华，正是第五十四雪原步兵师师长曾国华。
听到张灵甫这么说他立刻阻止道：“这不行，军长你率队翻山，我带人走那条捷径。”
“不要争了，我必须第一个进入战区，完成司令交付的任务。”张灵甫道：“这是事关全军生死的大事，容不得互相推让。就这么定了，我率队走捷径，你带领大部队翻山，记得小心谨慎行动迅速，我还等着你这个后援的。”
“是。”见到张灵甫坚持，曾国华只好从命了。
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双方确定了联络方式和时间，随后曾国华率领大部队继续爬山，而张灵甫和贾槐营长则带着他指挥的1143团1营转了个方向，朝着不远处的山脚走去。
脚下的砾石越来越细碎，张灵甫知道他们已经走入了一条冰川曾流经的地方，这些石头都是冰川在移动中将岩层碾碎所造成的。贾槐营长带领着队伍，依靠着冰川的痕迹，顺利找到了那个洞窟。
“军长，就是这里。”贾槐指了指洞窟道。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截断归路（）
张灵甫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个巨大的洞窟，大约有近二十米宽，高达六米多。石壁虽然满是裂痕却显得颇为光滑，地上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和沙子，显然都是冰川造成的痕迹。张灵甫点点头道：“我们走吧，大家跟紧了，不要掉队。三连殿后，手电筒轮流使用，尽量节约电能。”
张灵甫和贾槐营长走在最前面，率领着五百多名战士大步走进了岩洞之中。因为是冰川侵蚀而成，洞内的地形较为平坦，但是道路蜿蜒曲折忽宽忽窄，让大家的行进速度始终提不起来。
战士们都已班为单位，用背包带拴在一起行动，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为了节约电量，每个班只打两个手电筒照着路，在漆黑的岩洞中缓慢前行。在这样黑暗的情况下，行军速度自然提不起来，不过张灵甫很清楚，他们不需要翻越大山，去寻找那些能够行军的山谷，而是从山腹内直接穿过，已经能够节约大量时间了。
黑暗中的行军进行了好几天，大家每天都只能在狭窄的通道内睡觉，几乎所有人都被石头咯得腰骨生疼。当地底行军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他们终于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岩洞大厅。
岩洞大厅有几百平米的面积，岩壁上斑驳不堪，布满了龟裂的纹路，看上去年代久远。地面上还算平坦，边角处丛生着晶莹的云母和水晶，在手电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洞顶似乎非常高，向上看去只有黑洞洞的一片，显得那么神秘而深邃。
张灵甫看看周围地形宽敞对着后面的人说道：“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了，咱们就在这里宿营，等明天早晨再走。”
贾营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军长这恐怕不妥。”
“为什么？”张灵甫问道。
贾营长道：“这里的空间太大了，很容易出现坍塌的情况。岩壁受到腐蚀非常严重，我怕会出现危险。不过在这里吃饭还是可以的，这里的洞顶高氧气充足，我们在这里用固体燃料做饭没有问题，等到吃过了饭还是退回到通道里休息更保险。”
“有可能坍塌？”张灵甫看了看四周道：“这样吧，大家赶快生火做饭，咱们两个去看看前面的情况。如果能找到前面的路，就到那里去宿营。”
“也好，前面还有大约两公里的道路，就会进入冰川地带了。”贾营长点头道，两人带着几个警卫，沿着一条深幽的通道走了进去。这里的通道比较宽敞，大约有四五米的宽度，作为宿营地使用非常理想。
张灵甫与贾槐营长等几个人沿着通道向前摸去，走了一公里多的路程，前方突然亮了起来。张灵甫关闭手电筒，大步走了过去，所见之处已经变成了满眼的淡蓝色。
整个冰川通道呈椭圆形，不管是头上还是脚下到处都是蓝莹莹的一片，数亿年前冻结的冰层带着丝丝白色的纹路，瑰丽而绚烂美得令人窒息。这条通道长达数公里，直到延伸至对面深邃的岩洞。
看到冰川通道依然能够通行，贾槐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看来通过这片区域应该不成问题。
当张灵甫等人返回岩洞大厅的时候，战士们已经用固体酒精点着了火，用脱水蔬菜每人煮了一碗热汤喝，再吃上几块压缩饼干也就饱了。吃过饭以后，所有人都进入了通道，张灵甫怕靠近冰川温度太低，所以让大家在靠近岩洞大厅的通道内宿营。贾营长布置了警戒哨，大家全都打开睡袋和衣睡在通道中。
这是张灵甫第一次带队在岩洞里宿营，他很是不放心，尤其天寒地冻的时节，虽然洞内比地面上的温度要高许多，他还是担心有的战士受凉。夜里张灵甫起夜好几次，他打着手电在通道内来回查看，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凌晨四点多钟，张灵甫第五次巡查了宿营地，又回到了自己放睡袋的岩壁下，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他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大地出现了微微的震颤，这种震颤越来越严重，岩顶也因为剧烈的震动开始掉落细碎的尘土。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贾营长失声惊叫道：“糟了，是地震。”
张灵甫听得贾营长所说，心头也是一惊。他知道在岩洞中行走本来就非常危险，一旦遭遇了地震，就算被活埋此地也是非常正常的。何况他们所在的是冰蚀洞穴，岩体本就非常脆弱，坍塌并非不可能。
“所有人把钢盔戴起来，紧靠着岩壁。”贾营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野外经验非常丰富所以都照做了。地震的晃动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对着轰隆隆的一阵巨响，通道内顿时布满了烟尘。张灵甫用袖子堵住口鼻呼吸，双眼紧紧的闭起，等待着地震结束。
终于大地停止了震颤，尘埃也慢慢落下，通道内的能见度再次高了起来。“大家没事吧。”看看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张灵甫打开手电筒询问道。
“没事，还好。”大多数人都这样回应着，张灵甫赶快让贾槐营长布置各级指挥官查看部队状况，情况很快报了上来，除了有七个人被洞顶掉落的石块砸伤肩膀，并没有人受伤，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贾槐营长很快阴着脸来到了张灵甫的跟前道：“军长，咱们有大麻烦了。”
“怎么回事？”张灵甫皱了皱眉头问道。
贾槐营长指了指身后道：“我们昨天吃饭的那个大厅坍塌了，看来这就是刚才那声巨响的来源，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不影响我们的作战，我们需要的是前进，是去打垮敌人。”张灵甫说道。
贾槐咬了咬牙道：“问题是岩洞都塌了，前面的冰川管道是否能过去。”
“我们看看再说。”张灵甫听得心中一沉，他知道如果前方也不通，他们手下这五百多人就可能困死在这里。但身为最高指挥官，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张，因为他的慌张将会传染给部下，甚至造成士气的崩溃。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艰难的挖掘（）
见到这条冰川下的通道尚未坍塌，张灵甫和贾槐都松了口气，两人带着警卫继续前行，打算查看一下这里是否安全。通道非常宽阔，左右能有五米多的距离，高度也有四米左右，因为是拱形结构，即使地震过后还是颇为结实的。
向前又走了两千米左右，张灵甫和贾槐看到了前方大量坍塌的冰块，他们大量脸色顿时一变。
“糟了，这里已经被堵死了。”贾槐冲到那些冰块前，发现是冰川管道已经完全坍塌，堵得严丝合缝了。
“这里距离那边的岩洞还有多远？”张灵甫冷静得问道。
贾槐计算了一下道：“应该还有一百多米，我们已经走到了冰川的尽头。可惜这里过不去了，早知道昨天就让部队越过冰川在宿营。”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看看是否能够将此处清理出来。”张灵甫说道。
“恐怕很难，这里的管道已经坍塌，上面几万吨的冰压下来，很难通过了。”贾槐摇头道。
张灵甫观察了一下四周道：“我看中间的这块冰非常大，应该可以作为支柱，我们只要从旁边清理出一条路，应该可以过去。你去叫人，我在这里查看一下，相信还是有希望的。”
“是。”贾槐立刻向着来路跑去，很快隐没在通道之中。
张灵甫带着几个警卫靠近了坍塌的冰层，在那里仔细观察了起来。他向警卫要了一把工兵铲，小心的探查着堆叠在一起的碎冰，可是刚刚挖掘了几下，就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张灵甫只好停了下来。
“小赵，你不是学工程建筑的吗？你来看看这里怎么干？”张灵甫忽然想起自己的警卫中，赵同宇是齐鲁省立大学工程建筑系毕业，对于承重问题他应该更加在行。
赵同宇点了点头，他拿着工兵铲靠近冰层，东悄悄西探探的查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贾槐率领全营战士到达，他这才回到张灵甫身边道：“报告军长，坍塌的情况非常复杂，要想打开一条通道是很难的。根据我的查探，沿着左面的冰壁下部，打出一条让人爬过去的通道应该没有问题。”
“非常好，立刻开始挖掘，大家轮班进行，务必在一天之内挖通，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张灵甫说道。贾槐大声答应着，立刻将连排长都召集过来，与赵同宇一起开会，确定挖掘的位置和大小。
施工很快开始了，大部分人都退回岩洞休息，每次只有一个班在这里工作，七八个战士抡起工兵铲，开始小心的挖掘破碎冰层。根据赵同宇的指点，他们很快挖掘出一个高度八十多厘米，宽一米左右，深达半米多的冰洞。按照赵同宇的说法，他计算了承重力，这么大的洞已经是极限了。
挖到这个深度，已经无法几个人同时施工了，大家只能轮流进行挖掘。三班长第一个提着工兵铲进入冰洞，开始用锋利的铲头一块块啃下冰块。这样的工作必须非常小心，每啃下几块冰，他就需要将其清理出去，避免堵塞的通道。可是身穿棉衣的三班长本就已经非常粗壮了，他与通道之间的缝隙，根本不够将冰块运出去。
试了几次无果，三班长又退了出来，他三两下脱去了棉衣，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和衬衣再次钻入了冰洞。虽然地下的气温略高，但在冰川之中，温度也达到了零下十度左右。在这个温度下，没有好的保暖措施，只需要一两分钟人就会被冻僵，然而三班长为了挖掘的顺利进行，仍然放弃棉衣，咬着牙挥舞起工兵铲在通道内挖掘着。
隔着单薄的毛衣，身体紧挨着冰洞，温度变得非常低，他的身体一片冰冷，仿佛血液都要凝固的一般。可是三班长知道，如果不尽快挖通冰层，不但他们全体都会困在此处，甚至连氧气都可能不足。为了能够让所有人活下去，为了完成上级的任务，他必须咬着牙硬挺。
挖掘了三分钟之后，三班长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冻僵了，战士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拉出来，赶快捂上棉袄。可是身体表面的温度太低，即使包上棉袄三班长还是脸色发紫冻得瑟瑟发抖。
“赶快到岩洞里去，点上火暖和一下。”张灵甫看着被冻得脸色发紫的三班长关切的说道。
“千万不要。”三班长阻止道：“军长不能点火，我们被封在这段通道里，也不知道氧气够不够，不能为了取暖消耗宝贵的氧气。”
张灵甫知道三班长说得是实情，他只好点了点头。可是看着三班长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感觉一阵的揪心，如果体温长期过低，很容易给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隐疾。作为一个爱兵如子的将领，张灵甫不忍心让他留下什么隐患。
皱眉想了想，张灵甫一把解开自己的军大衣。“军长你要做什么？”三班长好奇的问道。
“给你取取暖。”张灵甫二话不说将三班长揽入怀里，隔着衬衣用自己的热度温暖着他。
“军长，你会冻坏的。”三班长想要挣脱张灵甫，他不想让军长承受自己的冰冷。
“都是自家弟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冻坏了难道我会好过吗？”张灵甫的话让在场的战士们肃然起敬。一位军长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个士官，这样爱兵如子的情况也只会在华兰军中才能出现。三班长的体温在逐渐恢复，而他的心里更是暖烘烘的。
张灵甫的做法让战士们士气大振，后面的战士都脱去棉袄，一个个爬入冰洞里继续挖掘。为了不让战士们如三班长一般冻得脸色发紫，张灵甫要求他们最多工作一分半钟就必须出来取暖。
随着冰洞的延伸，为了及时将碎冰运出来，战士们不得不一个连着一个钻入冰洞。他们全都脱去棉袄，用绳子拴在腰间，在冰洞里连成一串。最前面的战士挖掘冰洞，后面的人则接力将碎冰推出洞外。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走出岩洞（）
每工作一分半钟，一队战士就会被外面的人用绳子拉出来，再换下一组进去，而外面的人则主动用自己的体温给刚出来的战士加温。人在一批一批的轮换冰洞也在逐渐加长，按照贾槐营长的估计，很快就能挖通了。
最后一个班被外面的人拖了出来，整个营都已经进过冰洞了，最早进过冰洞的三班长招呼着自己的战士，准备重新进入冰洞，他的肩膀却被人按住了。三班长回头一看，却是张灵甫走了上来。
“大家都已经进过一次冰洞了，该我了。”张灵甫说着一把脱去了军大衣。
“军长，你不能去啊。”附近的不少人纷纷上来阻止，贾槐更是一脸的焦急，他生怕张灵甫钻入冰洞，会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他可没办法向上级交代。
“大家都能进，为什么我不能进？都给我让开，最后这一段我来挖。”张灵甫并非作秀，他脱去军大衣之后，抄起一把工兵铲就钻进了冰洞。眼看自己阻拦不住，贾槐营长只好也脱去军大衣，第二个钻入了冰洞，紧接着是副营长，连长，副连长，在张灵甫的感召下，所有军官都自觉的脱去军大衣，跟着钻入了冰洞之中。
冰川通道里的气氛正在发生着变化，所有战士的内心中都有着一份感动。一位军长以身作则，向他们所有人诠释了什么叫做官兵平等上下一心，什么叫做以身作则同甘共苦，这个时候战士们不仅对张灵甫这位军长肃然起敬。
张灵甫正在冰洞里艰难的爬行着，因为宽度过窄他必须用两个肘部当做手使用，一点点的爬入冰洞之中。这里的温度非常低，寒气一丝丝投入衣服侵彻着身体，冻得他全身打颤牙齿也在不自觉的相互磕碰着。
努力将注意力从感觉上移开，张灵甫肘上加力，很快爬到了冰洞的劲头，那里已经微微透出一层黑色，显然距离对面的岩洞不远了。挥动起锋利的工兵铲，碎冰在一块块的剥落，与此同时他也注意着上方最大块的冰层，不敢去稍加触碰，也不敢去挖掘它的下部支撑。
一分钟在张灵甫的感觉中，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感觉自己的血液越流越慢，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