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完颜亮尚未完成战争动员,今年秋日定然来不及。”
“你怎知尚未准备完全?”史浩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金人不过刚下征发令,没有半年时间休想集结完毕,更不要说那些部族军、仆从军。理想情况便是年底完成集结,再者说,春日马瘦,不可出战;夏日炎炎,怕热又容易有疫症;秋高气爽时,马肥膘健,天凉少雨,正是出战时机。”
“若是有你火炮助阵,我军胜率有几成?”赵瑗期待的问。
“不过三成”梁范苦笑道。
“难道火炮作用如此之小,那靡费巨资意义何在?”史浩很能在合适时间开炮。
“正是有火炮加成才会如此,若只有步军,怕是不足一成。”
“胡言乱语!”史浩总算抓住梁范错误。“我大宋与金人作战,向来是胜多败少,二十年之前,几乎要把女真人赶回极北苦寒之地!”
“然后呢?”梁范叹一口气,“莫须有”他看着史浩的眼睛,“所以就是这般赶回去?能战的将军都以如此罪名罗织处死,眼下靠些马放南山,鹌鹑般胆量之辈,如何抵挡得住金人?”
史浩说,“除了一个他,还有吴唐卿(吴璘),李君锡(李显忠),哪个不是将帅之才?”
“若是吴唐卿来淮北,利州路又有谁来?李君锡比之那位,怕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史浩再次被驳斥的无话可说,岳飞一代战神,李显忠自是不能比,虽然后者也是铁鹞子阵里几进几出的猛将,但他率军作战战绩可就差的多了。
“自风波亭后,失去的不仅仅是良将,而是胆量!一群虎狼之师硬是变成老实的绵羊,又有何用?”梁范红着眼睛,向史浩吼道。
岳飞之事不能提,作为更接近皇家之人,这个锅,他不背也得背。梁范不能冲着赵瑗发火,更不能咒骂赵构,于是乎,史浩便是最好的受众。
“无论我们战胜几次,都无法重创金人,可一旦有所疏忽,军阵被打散,步军和火炮队只有引颈待屠的份。”
“我大宋的兵刃何曾差了?神臂弓,步人甲,百炼刀!有一个算一个,从来不比北方蛮子们差,为何总是被压制?无它,胆略!我们的军汉,都是为钱而战,没有开拔钱,或许连兵器都懒得拿。北方蛮子不一样,他们在白雪飘飞的冬天,只能冻死,怎么办,只有向南再向南。一个是求生本能,一个是求财。哪个能胜?已经是一目了然之事!”
梁范化身无敌喷子,滔滔不绝的喊着,那唾沫星子,快把史浩淹死。
“厮杀汉子需要的,是发自内心之渴望,只有渴望胜利,才会变成最为原始动力。有动力,再谈其他!”
“如何才会有欲望?”赵瑗问。
“简单,回归战争本质,财帛,女人!如是胜了,财帛分给将士便是,至于女人,喜欢且不怕家中翻天,大可取用!”
“放肆!我等王师,若行此事,与那禽兽何异!”
“正是抱着王师两字,不知埋没多少忠魂,又不知多少白骨死源于两字。既然敌人杀到我宋境地界上能为所欲为,为何不能还之彼身?”
他换口气,瞪着红色双眼,“王师,教化?只有胜者才配谈,死人连性命都失去,还要脸面作甚?”
梁范话很难听,但道理不糙,一个靠着银钱堆起来雇佣军般军队,怎可能在逆风战拼掉性命?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了不起换个皇帝继续去做忠臣!
“女人还是有些”
“好吧,不说女人,先说财帛。”梁范还是妥协半步。
“既然火炮无多少作用,那火器监意义何在?”史浩突然抓住一个点,开始反击。
“史博士,以您看,火炮作用,是野战追击骑兵威力大,还迎击步战更有效果?”
史浩思忖片刻,“自然步战。”
“那攻城和守城就不需我说,此番金兵南来,我方采取守势,火炮用武之地并不明显。”
梁范说完,赵瑗神色一黯,见如此,突然感觉很心疼他。终其一生,都在想方设法北伐,恢复中原。好不容易托付个虞允文,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后边即便有辛弃疾,也因为他北归之人的身份,没有能够成为股肱之臣。
“王爷,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梁范明显能感觉到,方才失去的神采再度回到他脸上。
“何解?”
“倒是简单,火炮不轻易显露,只是在逼不得已之时,给他一击,起到扭转战局,一击定乾坤。反之,若是早早漏出来杀器,被金人防备,失去突然性之后,效果大打折扣”
“莫把火炮当作救命的稻草,真正能救大宋,还是兵士战意,火炮只是危难之际的一种可能。”
与其说皇家奖项是赵瑗在意的事情,不如说火炮的应用他更关心。得到答案虽然不是最满意,但也不失望。至少,没有火炮之前,还真没人敢说出,最后仍旧有一个撒手锏没有施展,眼下,至少真敢。
梁范送他们出门,史浩去招呼门口车马,赵瑗故意落后,小声问句,“小七可曾提起我?”
“不曾,守口如瓶!”
赵瑗叹口气,“那便好,那便好。”说完,若有所思的去了。
梁范心里那叫一个生气,咱说话能不说一半不,猫爪闹心的感觉你没有是不是。
第107章 章一零七 出摊之效()
元丰改制后,武官铨选也从三班院转交给吏部侍郎右选。
钱少卿为能得偿所愿,自己递要求转为武职,吏部不敢自作主张,便将难题抛给中枢。
汤思退看见后,自语道,“你们不敢得罪钱唯物,我又何尝愿意招惹他。”
朝中大员一般甚少勋贵有所交往,尤其相公宰执。
不过一般官员在某些问题上,多半秉公办理,得罪也不怕,还能博得个不畏权贵名声。拿清河郡王张俊来说,虽然简在帝心,谁也动不得他,却早被御史喷成筛子,张俊唾面自干,依然我行我素。
但钱家不同,根基深厚,尤其宗室南渡以来,放眼大宋找不出第二家,便是张俊个混不吝,生前面对钱唯物也不敢放肆。虽然论权势,恩宠,钱唯物不是对手,但他深知,惹急此人,那疯子般的脾气发作,对付起他来,便是赵构也不好多说什么,虽无性命之忧,但绝不好受。
最终,钱四郎这份要求,还是辗转到赵构案上
此时,钱唯物正在大殿与赵构说些什么,不时传出笑声。
伺候的宫人松了口气,钱大官人在,日子好过不少,宫人深知不笑的赵构有多可怕,尤其夜深面对嫔妃却无能为力时,多半会有倒霉宫人成为发泄对象。
“哈哈,那小猴子放着文官不当,却要去做甚丘八,原是为别家小娘子,丝毫不像你钱家后生。”
“好叫官家笑话,犬子无知,不晓个中道理,还请官家恕罪。”
“无妨,朕不好给他泼凉水,省的将来埋怨,等他抱得美人归,心满意足,再转文职也罢,唔,给他个从八品,从义郎,厢军准备将当当也就是了。”
钱唯物连忙谢恩,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原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的想法,已经发生改变。
钱家许久没有出过如此执着的子侄了,如今既然要奋发图强,给他机会便是,反正他几个儿子都算争气,真要失败,倒也不怕什么。若是有所大成,便是意外之喜。
再者说,大宋文贵武贱,文人向来瞧不起武人,一个厢军准备将,实际权利和待遇恐怕连禁军一个都头都不如,在朝中诸公看来,叫花子头而已。
但是,他们没人知道,如今武卫军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可以说,冠绝大宋也不为过。
相比之下,梁范干的事情就有些让人无法直视了。
春日明媚的阳光里,路人要么成群结队去踏青,要么就是三五知己泛舟西湖上,在那嫩绿的柳枝中,梁范可没有情趣。
此刻,他坐在一把胡椅上,面前一张桌子,一套笔墨。头顶一扇凉棚。
小七和陆家大郎一左一右规规矩矩的站立。
边上撑着一个幡子,上书几个大字,“火器监学院招生现场”!
最为关键的是,位置恰在太学对面!
边上围观看热闹之人,远远多过上前询问的。努力赶走一波因为无聊带来的瞌睡虫,梁范看看陆大郎和小七,“你二人可觉得不自在?”
“大哥,没有。”小七扑闪着眼睛说。
“你不是之前不想在临安街上抛头露面么,今日怎生如此有胆?”
“因为太学啊!”小七星星眼继续扑闪。
完了,是个太学迷。梁范把头转向另一边,“大郎,你呢?”
哪知这货口水都快流出来,“我何时才能去太学啊”
“一对没出息的,将来高攀的可是我火器监学院。”
对如此自负言语,陆大和小七都当作没听见,继续对太学想入非非,甚至没有注意他们已经成为围观的对象。
或许是感觉梁范过于孤独,张镒不知从何处走来,垂头丧气的来到他们凉棚下。
“天宇,你这是作甚,钱庄不忙么?”
“唉,岳父大人说,让我来好生跟你学学算学,不然钱庄迟早亏得裤头不剩。”
“为何?”
张镒便把自己前几日算错帐的事说出来。
“好吧,倒是适合你,反正钱庄已走上正轨,你多来学些没坏处。”他顿一顿,“小七,给张大官人名字记上。”
张镒不过刚刚寻了杯饮子,钱少卿和钱少云结伴而来。
“十二,你不去好生打理协会,来凑甚热闹。”
“族长说我还需要多锤炼,尤其足球联赛是新玩意,还有关扑算法,让我好生学习,跟着您定然不会有错。”
白白净净的钱少云说起话来干巴利落脆,十分讨人喜欢,可不像之前猥琐的二世祖。
“哎呦,承蒙抬爱,突然感觉我们不是那么被冷落了。”
张镒和钱少云也就罢了,曹珍这家伙也孤魂似游荡过来。
几人一看,都围过来,“老曹,你来此作甚,就凭你那手,能握得住笔杆子?”
“滚你的臭鸭蛋,钱老四,你能当准备将,老子就不能当秀才?赶紧闪一边去,莫要碍眼!”
“哼!以前你是仗着蛮力,现在不怕,我在范哥儿处好生习练,到时把场子找回来。反倒是你,我看你捉刀的久,怕是拿起笔来只会砍吧,哈哈哈哈”
面对钱四嘲笑,曹珍并没有和以前以前一样挥拳上去,毕竟也是带兵之人,脸面还是要给的,将主丢脸,兵可就带不成了。
几个都是老面孔,也没什么多说的。但是接下来几人,就让人摸不到头脑。看形象,分明是纨绔中的纨绔,名副其实的废物点心。梁范自然而然想象到星爷电影里华文华武两人
这特么,算他们狠
张镒小声凑过来,“知足吧,好歹让你的火器监还有火器监学院开下去,不然火炮恁大杀器,怎能放心。”
“天宇兄,不是我说,就这帮歪瓜裂枣,咱宁可关门大吉。”
梁张二人刚嘀咕完,又来个家伙,“吆,众位哥哥都在啊,看来咱在丽春院没有凑齐,倒在这火器监凑齐了,不如兄弟我做局,先请大家去丽春院,一人两个,好好庆贺一番如何?”
话音刚落,就见沙包大一个拳头飞来,直冲脸面。
“好汉,打人不打脸,骂人哎呦,哪个孙子打老子后脑勺,会傻!唉,后脑勺也就算了,别扒我裤子!!!”
第108章 章一零八 或许可以救下()
“再打出人命了!我说错啥,你们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胖揍!”
“滚你的臭鸭蛋,还有脸说,庆祝个屁。不晓得学院中所有人都要习武读书?你可知那弓马教头可是打遍临安的吴老五?如只是背诵,我还能怕得了谁?当初你们怎么害人家吴老五,心里没数?”刘集贤劈头盖脸冲着他就是一顿数落。
“啥!你说啥?吴老五真来当教头?那多半是死翘翘!”被打之人闻言,颓然坐在地上,动手之人也没了兴致。
“吴老五名声很响么?”梁范小心凑到张镒身边问。
“当年吴仲烈首来行在,就被官家看中封个大官。纨绔们一看,不得了。大家都是荫补,凭啥他官就大,于是一拨人想尽办法寻衅滋事打压他一番,落其面子。开始吴挺处处吃亏,后来熟悉情况,基本上有三个揍三个,有四个揍两双。不管文武,都占不得便宜。不曾想,这般被他成了事。”张镒感叹一声。
“看着眼前闹剧,梁范很是头疼。掺沙子之事,我不反对,但一堆祸害凑在一起,不怕点了火器监的猛火药?”
“这才是高明之处所在,反正他们都是些不受待见的酒肉之徒。若是都能和钱四和钱十二一般剧变,岂不是多一条人才!”
梁范撇他一眼,“天宇兄,人才用条,能合适?”
“有啥不合适,你可不知,眼前这些娘不疼舅不爱的。之前用狗来骂他们,都是对狗的侮辱。”
“”
梁范彻底被张镒这番言论打败了,感情这些人还真是被发配到火器监学院而已。
“范哥儿,莫要惆怅,看看我们,原来不也都是不成器,好歹有个严厉的辛公和人见人怕的吴老五。你再找几个厉害些的教授,不信教不出几个。我们这些家主眼里的废物点心,还不是他们放任自流,如此,才没有人对下任家主造成威胁”
如此一说,几人眼中分明显露出不一样的火焰,那是希望的小火苗。
火器监学院总算有第一批学生,大约二十六七,因有两个家伙不确定能否成行,他们刚打一架,彼此还在床上躺着遥相对骂。
听到曹珍讲述两人情况,梁范感觉刚才那些豪言壮语都是过眼云烟,他们能在课堂上不互相掐架,便是一场伟大胜利。
归根到底,还是底子薄,唯一德高望重的是辛次膺,但他老人家只资历深厚,在地位和文名上,不足以吸引天下人目光。
大宋学术争斗向来厉害,互相倾轧之事屡见不鲜,自古时起,学术之争就比党争还要厉害。他即将开展的格物学,更是一条不一样完全不同的路径,受到阻力不会小。
如此一想,不见的是坏事。比起那些学业有成的嫡子,眼前渣渣们简直如同一张白纸,想怎样画就怎么画,只要方法得当,或许可拯救一下,受到的反弹和异见,要比那些好上许多。
挑战与机遇并存,正是这个道理。
一旦他们成为种子,壮大格物力量,到时种种功绩在手,又有着世家背景,再想动摇,可就难得多。
几人说着话,终于还是有一波此间主人过来。
一群文士青衫学生结伴而来,不知是谁指点一下幡子,一个手执折扇之人悠然展开扇子开口道:“火器监学院,不过贱民之事耳,一众云泥之辈,焉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虽说龙生龙、凤生凤,但大虫窝里出耗子,又非稀罕事!”
说完还鄙夷的看他们一眼,似乎是怕脏眼睛一般,翻个大白眼便转向其他学生。
有些过分了啊,上门骂!说你不来报名就算了,还贬低别人,谁给的自信?
然而,作为太学生,就这么自信,金华门唱名给足他们说话的底气。
朝堂上的官员们敢于指着勋贵们鼻子骂,作为太学生的他们当然有样学样。
什么,挨揍?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