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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科学的认知,所谓防腐药剂往往只是凭着经验和直觉配成的,起的作用不大,有时甚至还会加速腐化;从结果来看的,灌酒精倒也不差。
中国讲究“停灵守灵”,但一般下葬较快,夏天一般三日,天冷时也可停久一些,一般依照农历,让道士算出良辰吉日。法国自然不依农历,国王去世后,要等40天后才能下葬,期间要进行各种准备工作:教堂要布置,邀请宾客要落实,祝祷词要写,安魂曲要排练——此时最负盛名的安魂曲来自让·吉勒,也是一位早逝的音乐家,留下的安魂曲多次在王室成员的葬礼上使用;使用者还包括了他自己。鉴于最终排演任务落在了列奥波得·莫扎特身上,玛丽很是好奇,小莫扎特会不会因缘际会,提前写出后世那鼎鼎大名的安魂曲来。不过此时小莫扎特还未曾感受到死亡迫近的力量,即便作出一首来,怕也未必有相同旋律。
棺木和运送棺木的马车是专门打造的。特别是三轮马车,四柱各有一个金色天使像,车顶上三个天使举着金制王冠,车盖和布幔镶着金线,可说金碧辉煌、精致细腻,
葬礼将在圣丹尼斯举行,在这里,与老国王作伴的有他的历代祖宗,还有他的儿子。欧洲中世纪以后,国王没有修王陵的习惯,一般集体葬在王室墓园中,这倒是省下了很大一笔开支,节约了民力。
绝不是说就完全不扰民;斋戒要做,礼炮也要放。
至于新国王的加冕典礼,就要拖得更久了;作为天主教国家,新王加冕还需要梵蒂冈的认可,几个来回就花费不少时间;加上庄严宏大的加冕典礼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虽然新王很早就将开始行使权力,但正式加冕预计要等一年以上。
第138章 议事()
历史上路易十五在病榻上缠绵了十多天才去世,有充分时间交待后事,在临去估计前没少给小路易面授机宜,部署今后的大政方针。
现在老国王走得匆忙,小路易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结果就是一切都手忙脚乱。幸好与历史不同,先前路易主动求学,跟着他爷爷学习政事有小半年时间,不至于一头雾水、从零开始。
玛丽不失时机地提出建议:第一,在变动时期,以稳定为上。
“即便是艾吉永公爵也不能撤换?他可是把你当成了害死爷爷的嫌疑犯,想要把你抓起来呀。”
“至少在半年内不能换,否则人人自危,都会担心自己是下一个。”
“好吧。其实如果不是做得太过分,我也懒得换。”
玛丽提的第二点,是将召集大臣开会的时间固定下来。好处显而易见:让路易尽快熟悉大臣们的秉性能力;让朝臣有和新国王熟悉的机会;重复的拜见仪式能加固新王的威权;保证上下之间的最低限度的交流和反馈。
“据说太阳王每一天都要开会?他的伟大之处正是我们值得学习的地方。”
“呃……太阳王确实无与伦比,但是我们不必每一样都学吧。我也从没想过能和他相比。要是每天都要召见大臣开会,我还有什么私人时间?这个国王当得也太没意思了。”
“……”
玛丽暗自叹了一声。到底还是个好玩乐的少年。王冠对他来说,真的太沉重。
但话又说回来,如同中国古代那样的每日朝会,倒也不是维持政权所必要的。很多时候朝会只是走形式,真正议事还是要依靠公文往来、官僚自决或者规模更小一些的会议。何况,法国的面积和人口都不能跟中国相比,事务也没有那么庞杂——或许也因为如此,文官制度的发展也没有同期中国这么成熟。
“每周开两次会议——就固定在周二和周六怎么样?时间就定在……嗯,你觉得呢?”
“更衣仪式结束后?”
“好主意。”
但这不是玛丽的真正目的。
“如果你觉得开会无聊的话,我就陪你一起。”
“好呀!”
确保她的参与才是目的。虽然他俩是夫妻,但也不是全天候黏在一起;玛丽不希望一些重要事情在她不在场、不知情的情况下决定下来。举行固定朝会的目的就是让朝臣们养成在此讨论重要议题的习惯。
事实上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好的反例。
那天同玛丽吃晚餐的时候,路易兴致勃勃地告诉她,艾吉永承认了他的错误。
“他说先前之所以怀疑你,完全是被错误的证据误导。现在他完全相信你的清白了。”
“哦?这下他觉得证据是假的了?”玛丽心中不住冷笑。这个艾吉永还真是拉得下脸面;一见乾坤已定,就立刻转变风向。
“他当着我的面把那封假遗书烧了呢。”
玛丽执着刀叉的手一顿。
烧了?这可是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你看过那份遗书了吗?”
“为什么要看?”路易那双清澈的眼睛闪着不可思议,“明明知道是假的,我还费那心干嘛?你根本不可能办到那样的事。再说了,艾吉永说你的动机是爷爷想要让我们离婚,可是爷爷的态度早就软化了。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如果不这样,他哪会让我在结婚纪念日带你出来游玩?”
忆起那时爷爷和蔼慈祥的神情,路易忍不住一阵酸涩。
“我一定会把真凶找出来,把这个可恨的家伙送上断头台。一定。把你当做嫌犯只会浪费搜查的时间。我训斥了一顿艾吉永,”他忍不住有些得意,腼腆又讨好地瞥一眼妻子,“他乖乖认错。我想他很快就会亲自找你道歉了。”
“但是……”
“哦,你是不是担心他烧毁的是不是那封假遗书?怕他随便烧一张纸骗过我?”路易眼睛里仿佛有星星,“放心吧,当时还有许多重要人物在场见证。不管他烧的是不是那封信,那东西都不存在了。以后他无论拿出什么,通通都是假的。”
这不是玛丽想要的答案,但她必须承认,路易精明的一面已经初显。
而后他还聊了一些事——瑞士近卫军那个囚禁他的上校被发现淹死在河里,身上有酒气,但他绝不相信这是一次酒后失足,然而这条线索也不得不中断了。他把忠心耿耿的意大利籍瑞士人本纳里奥升了职,让他补了上校的位置。在如何奖赏芳芳和艾德琳娜上,他有些犯难,因为他们说既不想要爵位也对金银财宝不怎么感兴趣,他考虑着送一座庄园给他们。
“说到这个,杜巴利夫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就会搬出小特里亚农宫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玛丽和杜巴利曾经轰轰烈烈地对着干过,后来杜巴利也没少给离婚的事推波助澜。路易虽然不讨厌这位前国王情妇,但还是觉得非要惩戒一下不可。至于方式,当然要由玛丽来决定了。
玛丽摆摆手:“处置什么?”
“就是——你想对她怎么办?需要我下令放逐她吗?”
实际历史上,杜巴利就是被放逐到了一座女修道院,并且长时间被软禁,不允许外出,直到一年后才得以解禁。
“你是说我应该报仇吗?那么让我写一封信,狠狠地骂她一顿好了。”
路易不解。
“你的命令,无论你怎么理解,再我看来都是公权。公权在惩罚一个人时,必须有罪名。”
“她冒犯了未来王后,这个罪名足够大了吧。”
“那是曾经的事。假如当时公权力选择了没有惩戒她,那么事后就不应该再去追究。除非她的错误那时没有被人们发现。”
路易思考了一会儿,简单粗暴得出结论:“我的妻子真的拥有一副好心肠啊!”
玛丽:“……”
“好吧,那就随她去哪儿吧。对了,”路易面色微红,“我把小特里亚农宫送给你吧?”
要是换一个敏感的人,这句话就有点冒犯了——那可是为一个情妇建造、让另一个情妇一直住着的屋子,现在竟然送给一个堂堂正正的妻子,难道不是一种侮辱?
不过在历史上,路易也这么干了,而玛丽也毫无障碍地收了。
路易的心她明白。毕竟,他说的是“送”,而不是别的什么。要知道,杜巴利虽然一直住在这儿,但只是住而已,产权一直属于路易十五——现在被路易十六继承。送给玛丽,意味着产权的变动。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改造,不需要路易的同意。历史上的玛丽就在这里进行了大幅改造,做成了一派颇具田园风格的悠闲去处,将小特里亚农宫当做逃避凡尔赛拘束、苦闷生活的乐园。
对现在这个玛丽来说,小特里亚农宫的利用价值就更高了。她需要一个独自处理事务的地方,所以先前在凡尔赛镇上买了那栋楼,名义上和实际上都是图书馆,同时也是她的一个小秘密基地。如果有了小特里亚农宫,她就可以更光明正大地行动。
路易对待妻子真的很好。
可越是这么好,玛丽心中就越有一块地方,持续释放着不安。
第139章 美人计()
“连看都不看一眼?王储、不,国王对你可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呀。”郎巴尔眼角带笑,“看来那封信是白准备了。”
玛丽却是双手交握,在屋内转圈,脚步忽轻忽重,面色凝重。
“怎么了?”
“路易现在的对我的信任,或许是一种本能,或者一种直觉——”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东西,在复杂的世事和人心面前,最容易迷失、改变。”玛丽轻轻摇头,“我宁愿他对我有怀疑,哪怕一点也好。”
比喻成是百炼成钢也好,或者哲学上的“否定之否定”也好,在人的成长中总会遇到这种事:小时候曾迷迷糊糊地抱持着的信念,在人生的某个时期,会突然受到强烈动摇;此时,你或者信念崩溃,从此将其贬得一文不值;或者此信念得到更多的支持,反对意见被击倒,从而建立更加牢固的信念。
她希望路易的信任,是一种经过锤炼的信任。假遗书与其说是为了自保准备的,不如说是为了给路易准备的。萌生过怀疑,被强大的事实反击,那种结合了愧疚、庆幸的信任,才能在将来抵御更多冲击。没想到,路易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路易只是觉得我办不到这件事。但是等过一段时间后呢?等到我的羽翼丰满壮大,等他发现我拥有谋害路易十五的能力的时候呢?他会想起自杀的库宗是我的侍女,他会想起老国王临死前见到的最后的人是我。或迟或早,他对妻子的信任都会经受一次质疑。我希望质疑发生在我可控的范围内,而不是不能预测的未来。那就像一颗不□□。”
郎巴尔牵着她的手,拉她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将一杯红茶送到她手中。
“听着,我觉得你又在杞人忧天了。”
“永远的信任是不存在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宗教了。”郎巴尔笑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永远的信任不存在。一个人从一而终,可能只是潜意识地维护自己曾经投入的成本,可能只是一种自我强化、自我洗脑。可是事情也不一定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既然路易现在这么信任你,那么将来,假如他遇到信任危机,那么当然也会给你更多解释和证明自己的机会。到时候,你再耍手段也好,真诚地解释也好,总有的是办法。”
玛丽停顿了一会儿,才将茶杯送到嘴边轻啜。
郎巴尔露出欣慰的笑容。
“比起这个,有一件事我更加在意。”
“嗯?”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为什么他的不信任会让你不安?”
玛丽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郑重地点头:“你说得没错。以别人的信任为基础来考虑问题本身就是不牢靠的。我应该以‘无论路易的态度是什么,我的计划都可以顺利进行’为前提条件来思考对策。”
“我的老天,我不是这个意思。”郎巴尔真是够佩服她了,“我的意思是,你在意他的态度,是因为他对你很重要。打住,无论你想的是什么,不是那种重要,是那种‘重要’,明白吗?”
犹豫了一下,玛丽点头:“是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就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也会不安的。”
……无法反驳。
扳回一局的玛丽露齿一笑。
“说真的,别忙着替我的感情操心了。你要真的非要操心不可,不如先替自己想想——再嫁也好,找个小情人也好。之前看到你给小莫扎特通信?”
“作为乐迷,是的。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用的是假名。再说了,我现在忙着成立公司的事情,连听一场音乐会的时间都没有。”
玛丽摊手。以郎巴尔的样貌、性情和身家,多的是男人愿意娶她,只不过是真爱还是虚情的区别而已。找或不找,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说起这个,我记起了一件事,关于历史上的奥尔良公爵的,说不定会对你有用……”
“引蒙特森夫人到巴黎?”维耶尔神父一愣,笑起来,“自然不是问题,不过这件事交给那个奥地利女人不是更快一些?”
“她现在是纯正法国贵族。”
神父耸耸肩。
“这件事你们得合作。假如只是一方安排,就会显得太刻意了。”
“好吧好吧。话说回来,美人计我能理解,您这么安排,就好像事先知道这位‘美人’对奥尔良公爵一定奏效一样。为什么不是那位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韦蒙布勒夫人?或者是他的其他情妇?”
“不必了,先试试这个,不行再说。”
身世的把柄捏在玛丽手上,奥尔良公爵基本已经构成不了大威胁了;但一道锁链套在脖子上还不够牢靠,最好还要在眼前放好饵食,让他既不能离开、又不愿离开。
郎巴尔告诉她,在历史上,奥尔良的第二次婚姻,选择了一位寡妇、低级贵族蒙特森夫人,两人身份差距悬殊,引起不小的议论,反对者包括还活着的路易十五。最终,经过两年的尽力争取,奥尔良终于还是在47的年龄结束了13年的单身生活,与蒙特森夫人结为连理。从此番种种来看,两人间怎么看都像是真爱。
或许是蝴蝶效应的作用,1969年,也就是郎巴尔穿越后一年,郎巴尔的小姑嫁给沙特尔的同年,蒙特森夫人的丈夫去世,奥尔良却没有像历史那样,向国王请求婚姻许可,反而把她送到了巴尼奥莱城堡。
现在是该让心爱的人重回他的视线,让该发生的发生了,为了结婚,奥尔良自然会有求于新国王。恩威并施,这个心腹之患,就可无忧。
维耶尔不明就里,只觉得相当奇妙;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领略新王后的神奇之处了。有时候他暗中怀疑,玛丽若不是天堂来的圣女,就是习得黑魔法的巫女。
他没有纠缠过多——他们要讨论的话题不少、其中就包括他的叔父。
“您当初承诺将在三年内让我叔父光明正大地回到法国,没想到不到两年,条件就已经成熟了。”他颇有些感慨。
“连我自己都预料不到。你放心,我会劝国王取消对你叔父的放逐令的。”
传奇的女装骑士迪昂到底长什么样,她自己也很好奇——在伦敦的时候未能一见,实在有点可惜。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已经不可能重回国王机密局了。”
神父有些诧异。迪昂以近乎撕破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