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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图瓦伯爵呢?他对王位感兴趣吗?”
“他对游玩更感兴趣。毕竟,普罗旺斯离王位可以说是一步之遥,阿图瓦却得等两个哥哥都死掉,他们还不能有孩子,这几率太小了点。”
然而在真实历史中,普罗旺斯、阿图瓦都做过法兰西国王,甚至沙特尔的儿子也登上了这个宝座。世事谁又能料到?
说到沙特尔——
“那么奥尔良父子呢?他们得让三兄弟在生下儿子之前全死掉,这几率更小;如果用暗杀手段的话,无论怎么巧妙掩饰,他们的死最终都会让人怀疑到受益者身上。按照常理,他们更应该放弃才对。”
阿妮珂一愣:“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看起来,我对沙特尔内心世界一点也不了解。亏我还曾经是他的情人。”
她褐色的眼睛微黯,平日难以见到的迷茫从脸上划过。忽然,她的笑靥如花绽放。
“原来我当时爱上的,不过是我为自己制造的一个幻影罢了。我一直奇怪,不,是懊恼,为什么我竟然被这样的货色给骗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欺骗了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玛丽没有说什么。她知道,阿妮珂也并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两人一先一后回到舞厅里;才迈进柱子中间,她就愣住了。
室内小乐队的多重奏暂停了,现在只有一位女性在唱歌,伴奏的是一把小提琴。但这熟悉的曲调……
她差点想跟着唱“一闪一闪亮晶晶”!
不过仔细一听,歌词不一样(那当然),不是lestar。
女歌手和提琴手被围在好几个客人中间,看不清楚;人群中也有郎巴尔夫人。她微笑着转过身,朝玛丽走过来。
“差点以为你赶不上听这首歌了。这是我特意请他们表演的。”
“别告诉我你把曲子写出来然后自己填词?”
“当然不是,”郎巴尔笑出声,“这本来就是欧洲民谣,叫《ah;vousdirais…je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国家流传开的。是一首爱情歌曲呢。”
仔细一听,还真是——“自从我看见silvandre,眼神柔和地看着我,心中每时每刻都在问,没有爱情如何生存”。好吧。
“对了,这位为我们即兴演奏小提琴的客人,”郎巴尔眨眨眼,“你一定要见一见,不然肯定会后悔。”
“谁这么重要?”
“不是你想的那个方面,”见她一脸正经,郎巴尔笑起来,“是莫扎特呀!”
“他也是这个时代的人?那是真的要见见了。”
不怪玛丽吃惊。莫扎特这时候是欧洲闻名的音乐小神童,但主要是在上流社会;而玛丽在宫廷待的时间实在短了些。
“这几年他一直随父亲在欧洲巡演,这次是准备结束回萨尔茨堡。”
“我记得他后来过得不是很好?而且年纪不大就死了?”
“嗯,他们家受雇于萨尔茨堡大主教,但大主教对他很不友好。1778年他来巴黎谋生,结果无人赏识,四处碰壁,只好又回到萨尔茨堡,后来又因为不堪忍受而他辞职,四处谋生,债台高筑……他比你小一岁,但比你早死两年。所以,咳。”
郎巴尔的心思简直就写在脸上。
“你想到时候赞助他?”以她的财力,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想现在就赞助他,免了以后那些变故。”
“那就去告诉他嘛。”
“已经告诉了。他拒绝了。作为对我的诚意的回报,他送我一首小星星。”
“……”
“我没说吗?他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是个麻烦制造者。以他的才华,到处都有工作机会。当个乐手,拉拉手提琴、弹弹钢琴或者管风琴都行,要不做音乐教师,教教贵族家的小孩。”
“呃,这听起来真不像是一代音乐巨匠的工作。”
“是呀,我俩都知道他注定不凡,他自己也知道,可是世人都不知道,只会觉得他傲气难容。他就是不肯屈就平凡的工作。”
“所以现在在他眼里,你跟那些不懂他的天才之处的跟风贵族没什么两样?”
郎巴尔点头。
“所以你想让我试试看?”
郎巴尔冲她眨眨眼:“你是法兰西未来的王后,就算这个头衔不能改变他的主意,说不定能改变他父亲的呢?更何况——你和他说不定有过婚约呢。”
“……等等?”
第105章 音乐之家()
“是您。”郎巴尔夫人一引荐完,年轻的莫扎特就深深鞠了个躬,亲吻王储妃的手背,“想不到我竟会有如此荣幸,能再次见到您。”
他还是个快活的少年人,褐色眼睛里透亮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游动,好似漫不经心;微微抿嘴,他的笑容轻浮,行礼的动作则有些戏剧化地夸张。如果不是经过介绍,玛丽只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如果说有哪些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神色里的娇矜——在她面前,往往只有那些真正有势力的大贵族,才有本钱这样表现;而莫扎特的家庭只是平民。
只看一眼,玛丽就能明白为什么他以后的生活会不顺遂了。
然而少女们会喜欢他的。
郎巴尔已经不是少女,但她是他的音乐的粉丝。
要不是有她提醒,玛丽还不知道“自己”跟莫扎特见过面——莫扎特的父亲在萨尔茨堡主教国,为大主教供职。此时萨尔茨堡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6岁的莫扎特随父亲到维也纳皇宫,为哈布斯堡王室表演,于是遇到了7岁的玛丽。
“反正我看的那本书说,莫扎特当时跟‘你’求婚了,”郎巴尔用扇子遮挡偷笑的嘴,“真假我就不知道了。”
“你中间这口气喘得可够大,我刚刚瞬间脑补了穷小子和贵公主被棒打鸳鸯的悲情故事。”
好在这种事任何有情商的人都不会在对方已经结婚(嫁的还是法国王储)的情况下再提起,她不用担心自己露馅儿。
“记得在霍夫堡宫,我曾经获得女王的首肯,在您的婚礼上亲吻您,”小莫扎特哈哈大笑,“真遗憾我错过了您的婚礼,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补上?”
——这位兄弟你的情商是欠费了吗?法国王储已经在往这边瞧了,你得庆幸他不是那种霸道总裁类型,不然以后你真的别想在巴黎找到任何机会。
“刚才不是已经补上了吗?”玛丽微笑,“你吻了我的手背。”
莫扎特笑得没心没肺,只以为自己的一个玩笑被对方以另一个玩笑回应了,“诚如您所言。顺便说一句,您的手可能是我见过最适合弹钢琴的手,它美得甚至只需要放在琴键上,就会让人脑海中浮现迷人的音乐。”
维耶尔神父撇撇嘴:“居然能看到一个比我还会甜言蜜语的家伙。”
“你们俩都甜言蜜语,可是差别很大。”郎巴尔表示。
“怎么说?”
“莫扎特的甜言蜜语都是他的真心想法,可他的真心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更像是激情和冲动。”
“哦!这么说我的真心更持久了。”
“不,你的甜言蜜语半点真的都没有。”郎巴尔白他一眼。
不理会他半心半意地抗议,郎巴尔盯着那边:玛丽与莫扎特交谈一会儿,又把老莫扎特叫来。一番对话之后,后者惶恐而兴奋地答应,父子俩将在巴黎暂留几天,为王储夫妇进行一场音乐会。
后来郎巴尔私下问:
“你准备在音乐会上招揽莫扎特吗?”
“那他父亲会高兴坏的。老莫扎特急切地希望儿子找到工作。你注意到了吗,在谈话间他几乎只提到儿子的弹奏技巧,而完全没有提到作曲。”
“唔……你的意思是,他还没发现小莫扎特真正的才能?”
“或者低估了其价值。儿童天才弹奏家不少,但成年后大多泯然于众。我能理解老莫扎特为什么会着急。”
“而莫扎特的真正价值不在这里。”
“是。这孩子还没准备好。他的音乐技巧和身体可能都在长大,但心理还没。从8岁到17岁,他随着父亲满欧洲跑,他的生活里恐怕不是表演就是作曲,到处都是新鲜东西,你让他怎么适应日复一日演奏同样曲目、端着礼仪一成不变的乐手生活?莫扎特最好还是跟他的家人在一起,学一些耐心和隐忍。再说了,如果一出道就有雄厚的靠山、优渥的环境,怎么能历练出人生感悟来?古话说文章憎命达,说不定正是因为命达无文章呢?”
“虽然我觉得你只是因为莫扎特跟政治无关,不会影响大局,所以控制狂没有发作,才说得出这番话来,不过我承认有点道理。那么你打算就这么让他回去?”
“倒也不是。”
郎巴尔歪着头,不明白了。
“把他父亲招揽过来,让他全家搬到巴黎怎么样?”
“……收回前言,你的控制欲简直像章鱼触手,伸得到处都是。”
玛丽现在的笑,用郎巴尔的话说就是偷到了牛奶的猫。
“我对他们家一个人感兴趣。”
“谁?”
“刚刚小莫扎特提到她姐姐了,叫她‘南纳尔’。眼高于顶的他对南纳尔赞不绝口,还抱怨父亲不应该将她留在枯燥无聊的家里浪费青春。如果音乐事业多一位天才作曲家,也算是买一送一,稳赚不赔。”她眨眨眼。
“我敢打赌你关心的不是音乐事业。”
“当然也是会关心的。不过……我确实另有目的。”
如郎巴尔所说,这一家人无论是去是留,都对政治影响不大。玛丽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一直巴巴地望着她,满怀心事的奥地利大使梅西身上。
自从玛丽回凡尔赛,梅西就一直想和王储妃说上话,却一直没有机会。
以往在王储妃梳妆打扮时,贵族们要在一旁陪侍,他总能抓住时机;但玛丽在外两年,宫廷众人有意无意地忘记了曾经的“习惯”。各个装聋作哑,玛丽也趁机取消了这项令她觉得非常浪费时间的活动。两年前,关于此事的争斗闹得整个宫廷都在看好戏,现在却静悄悄地解决了。玛丽怀疑路易十五这次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应,是为了将其添加到离婚的罪状里面去。
失去重要沟通途径,梅西立刻就变得被动起来。他透过热内小姐给王储妃送了好几封请求见面的信,目前却都没有回音。
这两年里,特蕾西亚女王对玛丽失望透顶,几乎快要当这个女儿不存在了。如今她大张旗鼓地重返预定的道路上,堂而皇之的迈步前进,做母亲的当然欣喜万分,透过梅西寄的信也一封接着一封,都是给玛丽的谆谆教诲,教她如何重获国王和宫廷的欢心。
有一段时间,玛丽甚至不敢拆开这些信件。母亲并不知道女儿早已悄然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能给她任何回应了;那些牵挂和寄托,尽皆空付。玛丽从不回信,一方面是担心笔迹被认出,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回信——虽然她事实上已经取代了原来的玛丽,可是一旦回信,就好像生生偷走了一份真挚的母爱。
第106章 毒杀()
“梅西伯爵,好久不见,很高兴见到你身体安好。”
王储妃的主动问候说是惊喜也不为过——梅西眨着眼睛,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到底是老辣外交官,他立刻就恢复了常态。
“您难以想象见到您平安回到凡尔赛宫我有多么欣喜。”
“我相信的确如此。”
随即而来的寒暄不必冗述,见周围无人注意,梅西微微靠近一步,低声道:“殿下,据可靠的消息,奥尔良公爵意图用□□谋害王储,请务必要小心。近段时间请不要尽量不要食用任何不明来源的食物,如果可以,就养一条狗,无论吃什么,都先让它试吃……”
“慢着,这个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虽说一国公使有时也是间谍头子,但这样的核心机密都能被外国大使知道,奥尔良公爵是有多不小心?
从对方无动于衷的表情上,梅西仿佛读到了轻慢,语气不由得严肃急迫起来:“陛下,来源相当可靠,您不必担心它有任何问题。此事关系到您们两位的安危,两年前的事件万万不能再重演了。”
“明白了,”玛丽点头致意,“感谢你的知会。接下来这句话,并不是警告或威胁,你不妨看做一种陈述:我这个人,讨厌与那些遮遮掩掩的神秘主义分子打交道,对这类人,我的信任度是零。”
“……”
“晚安,梅西伯爵。”
“等等!”梅西背后冒出汗来。两年不见,王储妃的成长更见惊人;不只是越发成熟饱满的美丽外表,还包括果决的意志力。他听过那些口耳相传的微服小故事,一直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词,直到现在,才觉得或许真有其事。一定是经历过许多风波,王储妃的心才被锤炼地越来越坚硬如铁。
“您知道‘小黑屋’吗?”
“国王的通信检查机构。我知道。”
又是一个意外。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的墙,小黑屋的存在并不是秘密,但也平平常常就能知道的。梅西越发觉得,眼前的姑娘比两年前更加难以掌握。
“奥尔良公爵的计划要保密,就必须提防小黑屋的检查。但对于涉外的信件,他就没有这么防备了。维也纳也有一个类似的机构,叫skanzlei(机密办公室),为女王服务。但表面上,它是相对独立的组织,和奥地利的关系不那么紧密,甚至也会向他国出售情报。作为交换,它掌握的资源比别国‘小黑屋’要多一些。它恰巧截获了奥尔良公爵向意大利朋友购买□□的信件。”
我勒个去。玛丽想。千万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慧,你想到的东西很可能别人早就想到了。一个出售情报的秘密机构!简直就是电影大片的节奏。应该学后世那样,给这些机构起特别酷炫的简写名,而且必须是三个字——cia、kgb(s),国王机密局叫sdr(duroi),奥地利那个叫gkk好了。
——还是算了,好像更难记。
“意大利朋友?”
“一个主教。自称是‘坎特雷拉’的继承者。”
“博尔吉亚家族传说中的那个不外传的祖传□□?”
“是的。”
……还真是下了血本。但话说回来,奥尔良公爵有钱。
唯一的疑问是,这和艾吉永的突然转向是不是有关?他是对此事有所知情,还是干脆参与其中?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高度重视,请放心。”
梅西仔细解读王储妃的表情,确定她脸上的郑重不是虚假,悬着的心才总算松了一半。
“国王那边……”
“我不会说的。”
两人心照不宣。开玩笑,现在正是她和身后的奥地利倍受猜忌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主动跑去展示力量?
“对了,有一件事,需要劳烦梅西伯爵,我准备给自己建一个个人图书馆,缺采购、整理和看管图书的人手,希望你为我物色职员。要受过教育、机灵肯干的年轻人。我主仁慈,不妨对给平民出身的人一点机会。还有那些背井离乡来到法法兰西的人,他们在异国谋生已经相当不容易,我身为本地人,总要友好地待他们。”
低级出身则容易笼络,外国出身则少与本地人有瓜葛。这不像是建图书馆,倒像是要建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小组织了。王储妃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交给梅西,就意味着王储妃准备将他也纳入组织中,而且地位不低。梅西心中一喜。他很受特蕾西亚女王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