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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皮卡第人被拽得一个差点踉跄,狠狠瞪了科尔一眼:“再碍事就踢你下去!”
这个时候,更多的马蹄声响了起来,仿佛雷云正在滚滚接近。科尔小心翼翼地扒着车厢往后张望,只见七八个骑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正在追赶马车。
最先来的修士在马车旁紧跟不放,大喊着:“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话语传到车厢内,车里也传出了骚动声。
假皮卡第人冷笑一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那个骑手直直砸过去。那骑手的额头被打了个正着,从马背摔了下去。
“你把他怎么样了?”科尔忙问。
“放心吧,也就砸了个酒瓶,”假皮卡第人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啧啧,可惜了我唯一一个中国货。”
说话间,马车夫把鞭子挥得啪啪响;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原先走着直线的马车以差点要侧翻的姿势拐上了一条小路。
紧追不放的七骑追逐者灵活转了弯,以更快的速度逐渐靠近。黑夜中两阵马蹄声混杂着,似乎就要粘到一起。
副会长双手交握,暗自祈祷,却不知道该祈求万能的主帮助哪一边,只好请他的上帝护佑虔诚的笃信者平安无事。
不一会儿,在马车前方出现了一支骑兵小队;他们打着火把,仿佛在此等候多时。
科尔看清他们手臂上的金百合标志,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这是法国军队!
然而假皮卡第人和马车夫的脸色一丝变化也没有。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骑兵队,科尔灵光一闪,悟出了一个事实:他们也是法国政府的人。
见到这样的阵势,追赶的骑手队伍果然停了下来,再也不敢靠近。远远观望了一会儿,他们掉头离开了。
马车在骑兵队面前慢慢停下;假皮卡第人翻身跳下马车。
“等等!你们要怎么处置我们?”科尔垂头丧气地问。
对方露出夸张出来的疑惑:“不是说了要保护你们离开巴黎吗?”
“为什么?你们不是法国政府的人吗?”
“我只管听上面的命令,”假皮卡第人耸耸肩,“不过至少我知道,刚刚那些家伙是英国人雇来的,准备把你们暴打一顿,然后栽赃给我们法国人。”
“英国是普鲁士的盟友!”
那人好笑地说:“哦?但是,假如法普停战,对英国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科尔喉咙一哽,忽然颤抖起来:“其他几辆马车上的人呢?”
“放心吧,他们只选了一辆马车做目标。要是全都被打了,就不像是暴民干的了。”
法国人笑笑,转身向骑兵队长走去,两人简要交谈了几句。
不一会儿,他坐回马车:“恭喜了,骑兵护卫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了。不过,建议你闭紧嘴巴,别宣扬出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明白?”
除了点头,科尔没有别的选择。
“送出去就好。”
在当事人看来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在夏尼夫人这里只得到了一句话。
王后的要求是低调行事——民意汹汹,王后不想跟大众明面上对着干——但当有意外出现时,动用一点明面上的力量也是允许的。
需要保护的普鲁士人也不只这些:应用科学院、王后实验室、图书馆协会都有普鲁士籍的访问学者或留学生;普鲁士商会会长也透过各种关系求助,希望能让普籍商人安全撤走。不能光明正大地派警察保护的地方,只能暗中照看。
除此之外——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她问的是先前给雅诺送行引发的大□□。想要煽动群众与当局对抗的幕后指使者,到现在还没有查出去。
被询问的人是她的副手。后者一反刚刚知无不言的态度,踟蹰着没有回答。
“怎么?”夏尼夫人挑眉。
“如果我说错了,希望夫人谅解,”副手低着头,“这件事夫人不再过问为好。”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夫人什么都要做、什么都做好,在王后那里就可能太过显眼——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副手还是低着头。
夏尼冷冷地看着看似恭敬的对方。
他是老女装骑士在退休前培养出来的,在雅诺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以学习、支援的名义交换过来,既是副手、也是未来接班人。他叫“葛哈,但这也许只是一个代号。
夏尼知道他的作用是牵制甚至监视,但葛哈从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再加上能力出众,夏尼仍然可以把他当作心腹——仅限于工作。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葛哈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那件事……以后由你全权负责。”
这或许是葛哈由衷的想法,或许是上面想透过他传达的意思;无论如何,他的话对夏尼是一种提醒。
她让葛哈离开,自己则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久久没有动作,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在她的背脊上。
在这个隐秘的房间里,只有坚硬的木质独椅。假如坐得太过舒适,就容易忘记自己站在悬崖边缘——这是她一贯的坚持。
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烛台上的黄色光线轻轻摇晃。蜡烛越来越短;直到烛芯忽然爆了一下。
她突然起身,吹熄了蜡烛。屋内顿时一片黑暗,只有一个小孔从墙外透出光线。她凑在孔边观察一会儿,才熟练地摸到门边,推开门走出去,再合上门。从外面看,这不是一扇门,而是钢琴房里的一个普通的陈列架。
她穿过走道,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半掩的窗帘,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映照出一副面孔,银白色从褐色头发间爬出来,敷了粉的眼角边刻上了几条细纹,脸颊如同被无形地手拉扯着。她以指尖摩挲了一会儿。
她拉响了仆人铃。不一会儿,一个女仆匆匆走了进来。
“我要进凡尔赛宫,帮我换衣服。”
走进王后的会客室,夏尼夫人把一个贝雕漆金礼盒双手放到茶几。在待见室等候时,卫兵已经检查过里面的东西。
她不是第一次带东西来,王后便问:“这是?”
“是送给陛下的。”
“送给我?”
玛丽打开盒子;绒布包裹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黑漆描金东方庭院扇;亭台楼阁的图案中间,还有一个椭圆纹饰,中间刻着金百合,两旁是花体字的LF及MF——是路易·德·法兰西和玛丽·德·法兰西的首字母。
“是在中国专门订制的,从广州港海运过来。”
王后喜欢中国的东西,这不算是秘密。不过,有资格送她礼物的人不多。
“只是礼物?”
“只是礼物。”
玛丽越发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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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第348章 辞职与辞退()
中国来的折扇是全欧上流社会的风靡货。
玛丽虽然不太玩扇语那套把戏; 但也收藏了几把不同类型的扇子,像是象牙人面绢扇、玳瑁浮雕扇、羽毛绘扇之类;不过这些广东外销扇大多更符合客户的西方审美; 色彩艳丽复杂;她最常把玩的还是素色的檀木扇或象牙雕扇。
夏尼夫人送来的这把黑漆描金扇整体只有两个颜色,黑底显沉稳,金色不刺眼; 纹样细腻和谐,显然是为了迎合她的趣味而特地选的。
还特意订制的花样,价格一定不菲。
这样费劲地准备礼物; 通常是有求于人;但以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小事不需要送礼;大事即便送礼也没用。玛丽把扇子包好放回漆盒; 静待对方的下文。
“有件事我想求求陛下。”夏尼的笑容无懈可击,“这些年我攒了一些积蓄,多少购置了点产业; 有赚有赔; 全靠运气才没有挥霍光。最近; 我听说沃居庸公爵因为有笔急用开销; 准备卖掉手上郎巴尔公司的股份,就和他商量好了价钱,准备买下来。您知道; 没有比这更可靠的产业了。”
克里夫夫人婚后按惯例改了姓,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的公司没有改名。
“郎巴尔公司有规定,超过5%的股份转让需要获得董事长同意,我想; 如果陛下能在克里夫夫人那里提一两句,这事就可以尽快定下来。”
就这件事?玛丽虽然没有出声,但还是任由些许疑惑出现在脸上。夏尼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低下头。
“陛下,我经营沙龙这些年,虽然承蒙大家关照,交了许多朋友,但什么事情干久了都会累。买下股份后,我就打算离开巴黎,安安心心地养老了。陛下要是不嫌弃,我那里还有一些好东西,搬不走,就送给陛下了。”
“……去哪里养老?”
“我打算去杜伊斯堡,看看法国的新领土。”
夏尼夫人半点也没有提暗地里的工作,仿佛真的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沙龙女主人,为了一桩产业讨好王后陛下。
但她又把意思传达得很明确:她准备卸下担子退休了。安度后半辈子的地方是精心挑选的;既不会留在巴黎惹王后的疑虑,也不会带着众多密辛消失不见。她会在离巴黎最远、却又属于王后势力范围内的地方待着。
玛丽的喉咙涌起一股酸涩。她想起了当年那个接连甩掉两个主人,最终宣誓对玛丽效忠的年轻女人。她将自己比作猛兽,把玛丽比作圈围的地盘——只有足够大的地盘,才容得下一头凶猛放肆的豹子。
对权力无比渴望的阿妮珂现在温顺地望着玛丽,说自己要去养老了。
人是会这样随着岁月改变的吗?
玛丽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将杂陈的情绪咽下了肚子里。
属于理智的那部分大脑运作起来。
是的,人有时很难改变。
这些是夏尼夫人的真心话,还是一种试探呢?
雅诺去世,情报工作就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假如夏尼夫人不甘心受钳制,豁出去大闹,即便不能从根本上动摇玛丽的地位,狠狠咬下一块肉还是能办到的。
玛丽提高小黑屋的地位、在夏尼夫人身边安排人员制衡,未尝不是一种保护对方的手段——至少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就好像从小孩的手里夺走火把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一样。
“实话说,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离开。你应该多少看得出来,我是期待你进入三级会议的。”
“我明白。但那样一来,我说话的分量就太重了。”
只有成为默默无闻之辈,说出的话才不会被人相信;王后也才能放心地让那些阴谋诡秘留在她活着的大脑中。
她不相信王后会相信她,正如王后可能也不相信她会相信王后一样。
即便夏尼夫人可以把自身性命押在她的信任上进行一场豪赌,王后也不可能把法国的稳定局势用来下注。两个人都知道,极端条件的人性试验是没有好结果的。
玛丽点了点头,叫来侍女,将装着折扇的漆盒收起来。
“那件事我会和克里夫夫人说的。最近巴黎有点不太平,等过一段时间再出门为好。”
夏尼夫人暗舒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向一直紧攥着裙边。
得到了王后的许诺,夏尼夫人便将精力全部投到了最后的工作上。就她记忆以来,她的王后承诺过的事情,除不可抗力外从未有过食言。
这既是对王后的信任,也是在争取王后的信任——胡思乱想或多余动作,都无助于两个善于怀疑的聪明人维持目前的互信。
她当下的工作,与其说是密探,不如说是治安巡逻队。凡是外国人、特别是日耳曼人聚集的地方,她和她的手下就得盯着,采取各种手段防止矛盾冲突发生。巴黎警察局也总是收到“热心市民”的举报,焦头烂额地派出人手去维持秩序。
虽然各方努力卓有成效,但各种流言还是甚嚣尘上。
有些甚至说得有鼻子有眼:某地某时,哪个来法国旅游的普鲁士人在酒吧里闹事,被看不顺眼的当地人打了;或者某地某时,几个普鲁士人调戏姑娘,被正义群众愤而群殴。
又有人说,普鲁士派来和谈的大使会在某月某日从哪条路到达巴黎,呼吁大家一起动手把那些不要脸的家伙打回去;一会儿又说法国哪位外交官是媚普派准备极力推进议和,召唤大家一起到他家门前抗议。
报纸刊物得到上面的要求,每天忙着写各种辟谣文章,但效果嘛——连编辑自己都不太相信。
传言之所以愈演愈烈,也许是因为一部分部分内容其实是真的。
例如,普鲁士确实有大使抵达了巴黎——作为大使团的先遣代表——正在和法国外交部交涉。
法方态度很明确:普鲁士必须严惩责任人。
这是玛丽对外交大臣小巴托罗缪亲口传达的指示。后者虽然没有问原因,不过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在当前的舆论环境下,不给群情激愤的法国民众一点交代是不行的。
普方代表一听这个要求就皱起了眉头,考虑一会儿才小心地开口。
“那么,我国查出开枪射中贵国使节的,将他处死,怎么样?”
法方笑了:“贵国就是这么敷衍我国的吗?没有人下令,那个替罪羊会开枪吗?这种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代表阁下难道不懂?”
普国人早就意料到了,深吸一口气,绷起脸:“那么我们可以处死下令的小队长。不能再让步了。”
法方代表冷笑一声,低头喝起了从中国进口的茶。
难耐地沉默了几分钟,普鲁士人终于坐不住了:“那个擅自决定追击贵国外交使团的副官已经自杀谢罪了。”
法国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普方代表起身踱了几圈,咬了咬牙:“……我可以向上级请示,给布吕歇尔中将降职处分。”
法国人放下茶杯:“如果阁下准备请示的话,最好直接向柏林请示。要把一个中将抓进大牢里,应该还需要国王同意吧?”
普方代表瞪打眼睛,手掌往桌子重重一拍:“希望贵国不要忘记,假如停战协议不能谈妥,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英国人睁大眼睛盯着!还有那个奥地利,你们的王后不会天真地以为亲哥哥就会是永远的盟友吧?”
“是吗?”法方代表放下茶杯,“有个小偷从两个人那里偷走了100里弗尔;虽然他们都遭受了损失,不过其中一个原本有10000里弗尔,另一个只有200里弗尔。阁下觉得法普两国,哪个是拥有10000里弗尔的人,哪个又是另外一位呢?”
他又指指桌上熨过的最新早报:“报纸每天都在辟谣说普国使节还没来。阁下认为,要是哪天他们不小心得知真相、还顺便得知来普国使节的住处,会发生什么事呢?”
“阁下想要威胁我吗!”
“是诉苦。要知道,我们的王后与国王是非常有诚意的,一直想办法替你们灭火。我谦卑地希望贵方多少能体谅体谅我们的辛苦劳动。那个布吕歇尔一天不抓起来,人民的怒火就一天也不会平息。还是阁下想牺牲自己,向柏林那边展示一下人民的怒火烧起来会多么可怕?”
没等晚饭时间,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