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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除了上前线打仗之外什么都做了吗?!”图立普大吃一惊,“不仅包揽了一些原来军部都干不了的事,还抢走了之前各级指挥官的一些工作。这么大的动作,之前怎么都没引起注意?”
“怎么说呢,参谋部任职的人员很杂,有一些中低级军官,外交部来的秘书,财务部调来的会计,甚至图书馆来的管理员,炮兵学校出来的学生——对了,我营里的一个年轻中士也被破格提拔调了过去。平心而论,波拿巴确实颇有才干,但即便是对他,这也是一步登天的殊荣了。王后把这些人收集在一起,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难道军队那些老顽固没有抗议或者反对?”
“显然他们觉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低级人员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哈!那现在他们该后悔当时的傲慢了吧?现在这个参谋部不仅运作起来了,还正儿八经地开始指挥战斗了。”
图立普把北方参谋部的文书递给贝尔蒂埃;后者这才看到,除了前头的指令,后面还附带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另有一页以地图形式列出了北方各支敌军、友军的情况。
“计划姑且先不说,至少在统一整合情报上,这个参谋部就挺有用。”图立普笑着点评,又说,“你翻面看最后。”
“署名?总参谋长罗尚博伯爵、北方参谋长拉法耶特……”
看到熟悉的名字,贝尔蒂埃不由得笑起来。
“你瞧,王后精明着呢,”图立普说,“先用所谓的‘低级人员’把框架搭起来,再放上有名望的将领作头领,还怕前线不听这个参谋部的指挥?”
“这是总参送来的战报。”
看着送到办公桌上的报告,玛丽没去动它,而是问:“抄送给几位元帅了吗?”
得到肯定答案,她才满意地点头。
战报她倒是不着急看;前线的事,她鞭长莫及,过多干涉也未必是好事,只能依靠将士们。倒是国内的情况,她可以尽量朝自己希望的方向改变,为前方保证一个最有利的大后方。
夏尼夫人的报告她还没看完。
“孔蒂亲王给多位元帅写亲笔信,劝他们接受军改。”
看到这一条,玛丽不禁微笑。
孔蒂亲王是真正有智慧的人。他因亲王身份获得三级会议的席位后,便主动放手军务,解散了自己的私兵;算到现在为止,孔蒂已经有八年多没有在军务上发过话了。
难得的是孔蒂不只看得清楚,偏向第三等级立场,还是个心怀善意的人,从不忘记拉人一把。当初就是他力劝孔代解除私兵,免了玛丽向孔代开刀。这次他打破了沉默,冒着被猜忌的危险与曾经交好的几位元帅通信,大约也是因为不忍心见到内耗。
“最后一根稻草会是哪一边呢?是孔蒂亲王的劝说,还是这份战报?”
如果说原先各位高级军官还存着“没有我们,王后就不能打大仗”的骄矜,随着参谋部成立,这最后的幻想恐怕也很快要打破了。
欧洲一直以来有封建领主亦是军阀的传统,直到近代,军队的归属权才逐渐收归国家,所以,对于“国家如何系统管理指挥军队”这个大命题,相较于早就习惯大一统体制的古代中国,欧洲各国很长一段时间内斗没有较为成熟的答案——直到拿破仑战争迫使欧洲各国不得不迅速成长。
普鲁士在拿战中惨败之后,痛定思痛,积蓄几十年,拿出了规模化、系统化的参谋部制度,并获得巨大成功,最终成功统一德意志。
包括重视新型枪、重视铁路、重视电报等,都是玛丽从老毛奇那儿学来的——只是老毛奇现在还没出生。
战况越复杂、战争规模越大,参谋部这种能够专业而集中地处理多方信息的部门,作用就越大。人们总是说“战争机器”,但参谋部出现后,战争才真的越来越像机器,靠着军事科学理论精密地运作着。
这是大趋势。
虽然在外人看来,玛丽在法国推行参谋部,只是为了权力斗争,但他们猜错了。
在执政前期,玛丽还需要小心翼翼地使用权术以推进改革;而在地位巩固的现在,已经没有这种必要了。只要新制度确立起来,就自然而然地会排挤旧事物——这本就是进化的过程。
第309章 杜伊斯堡攻防()
“普鲁士人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该不会是被我们吓傻了吧?”
“或者是吓怕了;哈哈!”
士兵们私底下的议论,勒费弗尔这几天听了不少。
普军没有动作的动机他不也能确定;但要简简单单地说是被吓着了;那也太瞧不起这支曾经力战列强的队伍了。
不过,面对数倍的敌人,让麾下士兵保持这样的士气是好事,所以他也不急着辟谣。
士兵可以懵懵懂懂;指挥官可不能。他和几个中校少校一起讨论;大致有一个猜测。
“很可能是是看穿我们的陷阱了,所以才不攻过来。”
勒费弗尔沉着脸。
铁道旅的主要任务是建设;不会携带大炮;就连手里的枪,也不是满额配置;开战之后还紧急从兵工厂直接调了一批过来补充。没有大火力的远程兵器,这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劣势——郎巴尔型枪即便射程提高,跟火炮相比也还差了一大截。
既然远程没有优势;那干脆就想办法将敌人引诱进城;近距离攻击。自然;要让敌人九万人都乖乖进城不太可能;不过狠狠干第一拨部队;杀杀对方威风;消灭有生力量还是可以的。
在工事上安排极少的士兵,就是为了向敌人示弱。等普军自以为大胜而长驱直入,等待他们的就是将会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巷战了。
这是他们援美志愿军常常采取的战术,那些穿着破衣烂衫、没经过军队训练的美国散兵也有样学样;反而打得人数和纪律更占上风的英国红衣兵不知所措。
哪想到,架势摆出来,普军却不上钩,一直城外徘徊不进,也不发动攻击,就这么干耗了半天。
对勒费弗尔来说,能这么无战事地对峙到援军到达自然是最好的——但普军越是这么反常地沉寂,就越让人不安。万一他们是在酝酿更猛烈的攻击呢?或者还有什么更诡异的阴谋?
就是当初从美国回来,前途未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熬过。
“上校!”
“吵什么!?”
为了不在巷战时伤及无辜,他们已经提前封锁部分地段,全城戒严,空空旷旷的街道上尤其安静。猛地听到这急促的声音,勒费弗尔的心脏差点跳出了喉咙。
“是、是敌军,他们有动静了!”
勒费弗尔心神难安,却怎么也猜不到,普军迟疑了半天,不是因为看穿了什么陷阱,而是因为错估了法军的人数——布吕歇尔带回的战场情报误导了自家人——认为法军至少有两万五千人。
陆军大元帅这次亲自出征,虽然带了九万人出来,但不可能全军同时投入战场;分为先行军、主力军、后备军几支;先行军早一天出发。
布伦瑞克本来应该在主力军中,但杜伊斯堡先前诡异的战况让他不得不格外重视,于是中途快马加鞭,赶到了先行军中。
对先行军而言,法军的两万五千人,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我本来以为会是一次正面的攻防战,甚至可能变成消耗战。”这不单是布伦瑞克的想法,也是众位高级军官的想法。
所以,看到杜伊斯堡工事上没有想象中人头攒动的守军,而是寥寥几只小队,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脚步自然而然地就停了下来。
“这一定是圈套,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反常情况?”
“不,法军很可能撤退了。杜伊斯堡不好防守,他们可能想等跟主力会合再在和我们较量,这样也比较聪明稳妥。毕竟,孤军守城结果几乎全军覆没的前例就在眼前。”
布吕歇尔猛地弹起来:“你说的是我?”
“我说的是阁下输得情有可原,对方指挥官吸取了经验教训。”
“你是在讽刺我们没有及时撤退!”
“阁下非要自己承认,我也没办法。”
眼看就要闹起来,布伦瑞克重重咳了一声。双方各怀不满,又不得不偃旗息鼓。
“先派斥候去探明情况。如果他们真的离开了,两万人的军队,附近居民一定能察觉到。”
然而,探查出来的消息是,虽然没有两万人离开,但也没有两万人到来。
“你是说,当初进城的部队只有一万多左右?后来还走了几千人?”
布伦瑞克的视线落到布吕歇尔身上,眸带深意。假如人数真的只有预估的一半,布吕歇尔谎报的动机就值得考虑了。战败后夸大敌军数量,无非是为了粉饰自己的无能。
“不可能!”布吕歇尔大声辩驳,“如果只有这么些敌人,我们不可能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见众人不信,他又说,“当时是莫伦多夫元帅亲自指挥!”
布伦瑞克目光微微一沉。不要说莫伦多夫,布吕歇尔之上也还有别的高级军官。一个人就罢了,总不能所有人的一起犯低级错误。
但有人不依不饶:“元帅,假如真有两万五千人,那么他们是怎么从法国来的,又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好问题!
毕竟,在最初的估计中,法国很难对胡萨骑兵的突袭立刻做出反应;即便有所反应,规模也不可能太大。
这样看来,谎报的可能性又更大了。
元帅挥挥手,阻止了布吕歇尔更多的反驳。开战在即,再多争吵只会动摇军心。
“不管他们怎么来的,现在的情报已经确定了。守军人数既然那么少,就没有必要犹豫了。休整一下,准备发动进攻。”
普鲁士的大炮几乎只是象征性了打了几轮便停住了;杜伊斯堡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有,再打下去仿佛也是浪费炮火。
“难道法军是想避免劫掠?”
有很长一段时间,打下一个难以攻克的城市后,为了让士兵宣泄怨气、也当做是犒赏,将领常常默认甚至主动命令士兵劫掠、乃至屠城。
三十年战争结束后,各国逐渐意识到这是共输的局面,才逐渐形成了一些默契;例如,假如城墙被打开一定宽度的缺口,守城军队可以投降,而攻方不能劫掠。
难道法军自认打不过,就干脆放弃抵抗,保全杜伊斯堡?
这场战争的起因各国皆知,虽然普鲁士打着帮助杜伊斯堡人获得自由的名义,但目的就是它能提供的源源不断的黑色黄金——煤。一座打残的城市对普法两方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布伦瑞克放心了不少。他安排一个亲信的步兵旅先进城——这个时候,谁先进城就是功劳。
“不过还是要小心稳妥一点。”他叮嘱道。
“敌军绕过了工事。”
“敌军到城市边缘了!”
“敌军已经进入街道!”
下属投来询问的视线;勒费弗尔咬咬牙:“再等等。”
假如敌人决心打消耗战,或者不管不顾地用大炮开路,他们是毫无办法的。他最好的指望,就是敌军因为这一次的惨烈损失而退缩,再犹豫上一天半天。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哪怕是冒险,也要尽可能地等敌军全部收入口袋后再动手。
纪律的作用就体现在这一刻;假如有任何一个人抵挡不住诱惑开了枪,或是太多紧张而闹出动静,他的计划即便不会崩盘,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他几乎是秉着呼吸,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敌军脚步声。
“敌军的尾部离开工事了!”
勒费弗尔精神一振:“按照计划a,进攻!”
布伦瑞克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
在工事背后,连排爆炸声响起,砂石四处飞散,夹着人的残躯;浓浓烟雾遮天蔽日,阻挡了城外军队的视线。
“怎么回事?是敌军的大炮打过来了吗?”
他们没有想到,这都是矿井常用的爆破物,铁道旅平常用来开山采石或修整地形,数量管够。
即便不明就里,先头部队陷入危机,这是不需思考就能明白的事。
“元帅,是否立即增援!”布吕歇尔大声道,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提醒。
他的道理很简单:现在很明显敌军并不想投降,假如如果放任不管,先头部队就相当于被分割出去单独面对敌军,己方的人数优势不能有效利用。
立刻有人反对:“少校,元帅面前不是你卖弄聪明的地方!敌人显然设下了陷阱,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你还想葬送我军更多士兵吗?”
布吕歇尔猛地转头,壮实个子和凶悍表情让人看了就打怵。
“这就是原因?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上校,却在大元帅面前发言,所以你们针对我?”
“没人针对你,”另一位高级军官冷淡道,“就事论事地说,现在不是冒进的时候。不要忘了,敌人还有一支神秘骑兵,我们必须时刻顾虑后方,不能拿全军冒险。”
“所以就眼看着我军的士兵陷入陷阱,连救也不救?!”
“不是不救,是等查明情况后再救。”
“那就晚了!”
“好了,布吕歇尔少校。你先回去冷静一下。”布伦瑞克开口,充满威严。
“回哪去?”
一个态度粗暴、满口脏话、时常醉醺醺的大汉,忽然之间像蔫了的花一样委顿下去。
他那支骁勇善战的骑兵已经没了。
布伦瑞克目光复杂:“回大营去,等待命令。”
“……是,元帅。”
爆炸只是开始的信号。
身陷杜伊斯堡的普鲁士士兵发现,根本无法预测子弹从哪个角度飞来。毫无预兆地,身边的战友就已经倒下,身上开了殷红的血洞。
恐慌在蔓延。越是恐慌,就越难以聚集反击的勇气。
一些军官努力组织起士兵。他们已经下意识地想到,应该像敌军一样,在街道建筑物背后寻找遮蔽物,再伺机反击;这些聪明人就会得到法军的重点“照顾”。
巷战的概念,对此时的大多数军官来说甚至还不存在,更不用说针对性的训练了。失去了组织,普鲁士人只有依靠本能四处逃散,完全没有了在野战正面战场上那如同钢铁一般的纪律性。
这里已经彻底沦为绞肉机、屠宰场。
枪声由密集逐渐变得稀疏。勒费弗尔身体中的热血仍然亢奋着,甚至有些舍不得结束。他收拢了队伍,轻点人数,派出几支中队清理残余敌军。
与此同时,顶上的热气球仍在观察着城外普军的动向——普军虽然看到了这个高高漂浮在空中的东西,但除了感到惊奇之外,却没有想过里面能站人,更没有想过能透过这个观察四周情况。普鲁士恐怕只有少数几个关心前沿技术的科学家才能叫出它的名字。
“普军后撤了!”
热气球传来的消息让勒费弗尔不由得豪迈大笑。
眼看着一整个旅有去无回、再无声息,想到自己也可能拥有同样命运,这种无言的恐惧,怕是会纠缠普鲁士人一阵子了。
除了统计双方死伤、清理战场和战利品之外,计算战损也是善后工作之一。勒费弗尔封锁了一些街区作为战场,事先转移了居民;为了好口碑不堕落,自然必须向他们保证战后赔偿损失——至于钱从哪里来,让王后操心去。即便做了这样的承诺,如果不是先前修桥打井一类的利民好事做了铺垫,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