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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只有女王-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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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就都是默许的。

    对玛丽来说这是无奈之举,夏尼却是双手赞成。

    她在工作中,少不了利用那些盘踞在各个平民街区的黑色组织的耳目,但越是了解,她就越希望这些以恐惧、暴力、血腥为食的毒瘤能被彻底铲除。巴黎警察局为此死了好几个警长,一些组织被打掉,但过了不久又会被新的替代。只有彻底清洁滋生毒草的环境,这种循环才可能被打破。

    夏尼的工作也才更好做一些。

    触角受限是一个方面;另一个限制是消息传递的速度。

    本来就是秘密工作,还要靠口耳相传,靠人力跑腿,最快也不过是马车;等情报传到中枢,往往也来不及了。现在有一种有线电报,成本降到了可接受的范围,年初开始组网,要在机要部门之间铺设线路传递信息。她早就向王后申请在第一期建设计划中占位了。

    至于现在,这一次能在刺杀行动前就得到消息,简直是上帝在保佑这个不信神的朗巴尔了。

    但是——既然是特例,那么即便不存在,也是正常的。

    如果,她假装没有及时收到情报,任由袭击发生呢?

    夏尼漂亮妩媚的双眼,被冷冽占据。

    她一直认为,朗巴尔获得了王后太多的纵容。

    没有人敢在王后面前,一生气就甩手而走——国王自然有这个权力,但朗巴尔又凭什么?

    王后容许反对意见,但像朗巴尔这样敢大声争吵的,也没有别人了。

    追随王后的人,都各有职责,互相少有跨界;只有朗巴尔,既在财力方面掌握着大量资产,又能涉足政治,进入三级会议做代表。假如有一天两人彻底决裂,朗巴尔背叛王后呢?

    夏尼就好像察觉到敌人的眼镜蛇一样竖起了脖子。

    如果就这样让阴谋发生,朗巴尔是生是死只看上帝的安排……

    “夫人,现在该怎么做?”

    或许是她思考的时间久得异常,下属忍不住发问。

    夏尼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

    “立刻安排人手,尽全力阻止袭击者,不能让朗巴尔夫人伤到一个手指!我现在亲自去向王后报告。”

    可惜了这个机会,她心中暗叹。

    身边这位等着她下令的得力干将,原本是雅诺那边培养的密谈;在她的队伍中,有不少从王后机密局调任过来的人;同样的,从她这边出去的人也不少。这是王后的阳谋:不是明着全心信任暗地百般提防,而是光明正大的权力制衡。

    更何况,现在不是朗巴尔出事的好时机。她在王后派系中太重要了,一旦出现意外,王后的实力就要大受损伤;这是夏尼不愿见到的。

    想到这里,夏尼原本假装出来的急切态度,不由得也多了几分真心。

    几个小时后,面对王后的夏尼,再也装不出任何表情。

    她心中半是悔意半是怒意。

    “什么叫营救出了意外?!”

    王后拍桌的声音震动夏尼的耳膜。

    “不,是我说错了,不是意外。”夏尼低着头,“是我们事前没有做好侦查和评估工作,以至于忽略了另外一个刺杀者。也是我们在事发当时没有看顾好朗巴尔夫人,没能进行周全的保护。是我失策、失职!”

    两个刺杀者,一个点燃了自己身上的新型炸药。他被阻止在郎巴尔的车驾远处,炸药威力也不算大,朗巴尔没有被波及;尽管如此,还是有两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谁也没料到,另一个持枪的袭击者趁着混乱,朝朗巴尔开了三枪——他事先准备了三支已经上好膛的□□;虽然马上被扑倒控制,但已经有一枪射中朗巴尔躯干部位;如今她昏迷不醒,随时有生命危险。

    玛丽紧抿着嘴,几次深呼吸才压下烦躁的怒火。

    这个时候,去医院探望才是她最想做的事;其它的一切,都可以等回来再说。

    “处罚先记下。出动所有力量,就算把巴黎城翻过来,也要把幕后主使挖出来!”

    夏尼深深点头应答。即便王后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办——假如本就打算放任刺杀就罢了,偏偏在她事前知情并派人阻止的情况下还能得逞,这让她觉得是扇在脸上的一巴掌。就是为了泄愤,她也要报复回去。

    “只是,您此时出宫,会不会不太安全……”

    玛丽冷冷看她一眼。反对无效。

    虽然急着要走,但夏尼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敌人难保不会把玛丽也当成目标。

    至今女扮男装的杰尔吉少将亲自带着半个奥地利卫队护卫出行;随行的还有更熟谙秘密行动的雅诺。

    坏消息传得很快;玛丽正要出门时,路易也匆匆赶来,二话不说一起上了马车。不管怎么说,朗巴尔也是路易的朋友。

    朗巴尔已经被送到了巴黎最负盛名的玛丽王后医院,躺在当今世界最昂贵的一间病房里。

    现在重症监护室还达不到后世的无菌条件,但这间只有国家级要人或者国王王后钦点才能入住的病房,已经用尽了现有所有手段保证清洁,耗费的成本也相当可观。

    玛丽和路易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脸色和床单一样白、毫无意识的朗巴尔。

    “恐怕……情况不太乐观……夫人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很深,失血太多……”

    主治医生是这家医院最受同行赞誉的外科医生,曾自愿到美国战场前线,只为了获得更多外伤的第一手资料。此时他满脸沮丧地摇头;在他身后,一同会诊的几位医生也都低垂着脸。

    玛丽几乎想冲他们大喊“治不好你提头来见”。

    手背微暖,路易握住她的手,忧虑地注视她。玛丽鼻子一酸,眼眶热了起来;泪珠不断凝聚,几乎要落下。

    “你知道吗,”她哽咽着,声音低沉,“她是在去法兰西学院的路上出事的。”

    她拳头紧握。

    “我们之前吵了一架。我说我没办法说服其他人,她说可以。最后她说再也不管我了。

    “我知道那只是气话。

    “当然是气话……她去法兰西学院,就是为了试着去寻找最可以接受新观念、也容易对大众产生影响的人。她没有不管我……也不可能不管我。”

    路易说:“她爱你,我们也爱她。”

    玛丽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把泪水压回去,转向医生们:“如果还有什么冒险的疗法,都提出来。责任我来负。”

    此时此刻,只能赌一把。

    跟在主治医生后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声音:“我!我有一个提议!”

    主治医生脸色一凝,显然已经听出了此人的声音,开始使劲摇头:“太冒险了,太冒险了。”

    也不知他说的是疗法太冒险,还是此时出头太冒险——虽然王后承诺自己负责,但上位者的心思谁能清楚?

    “什么提议,站出来说清楚。”

    一个青年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来,脸上还带着腼腆,两只手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

    “我觉得可以试试输血。”

    玛丽心中一喜,但很快平复;输血是有条件的,要是出了差错,反而是在杀人。

    “说具体。”

    “是这样的,之前曾有过向人体输送人血救活病人的例子,但之后再在别的病人身上尝试时时,结果有好有坏。后来我研究发现这是因为人类的血液有几种类型,不同类型混合在一起就会凝结;所以只要选择同类型的血输入人体,那就是安全的。”

    玛丽急问:“你现在发现了几种血型?”

    “三种。”

    少了。玛丽皱了皱眉。

    “怎么检验血型?”

    “从健康人群里先抽取血样,还要从朗巴尔夫人身上取一些……”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王后的表情,见她没有大的反应,才敢继续,“然后滴在特质溶液的器皿里,看会不会凝结。目前我发现有两种血互凝,第三种和另外两种都相合。”

    那就是a型、b型和以现在条件还分辨不出的ab型和o型了。

    a和b只能接受两种血型,而o型只能接受同型血液。假如朗巴尔是ab,那就好办了,无论接受哪种血型都可以。

    当然这是在不算rh阴性血的情况下。

    此外,输血者自身携带的病原体也可能进入患者体内;更不要说器具消毒不过关可能带来的问题。

    然而——

    玛丽望着玻璃那一头仿佛随时都要停止呼吸的好友。

    “就照你说的做。我的血也要测。”

    “还有我的。”路易说。

第287章() 
“国王陛下; 王后陛下……”女医生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说; “克里夫公爵一直等在外面……”

    玛丽一愣; 觉得她有些面熟牌上的名字唤起记忆。

    这是“克里夫公爵”的亲生妹妹。为了治疗疟疾接到巴黎来,既是对他的恩惠,也是对他的挟制。被蒙在鼓里的乔西安顺利痊愈,并爱上了医学; 通过努力; 成了巴黎第一个拥有执照的女医生。

    她对自己兄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公爵后代感到迷惑,但聪明又谨慎地只字不提;克里夫公开认回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后; 她反而拒绝到克里夫公国享受公主生活,而是决定继续她的医生事业。

    兄妹情份在; 怪不得她会过来关说。

    夫妇俩交换一个眼神,玛丽吩咐:“让他进来吧。”

    事发之后,玛丽王后医院的高级病房楼就被封锁了起来; 任何人员进出都必须验明身份; 且必须获得王后首肯。

    不管怎么说; 克里夫公爵与朗巴尔假扮多年情人; 他理应来看一看; 王后也理应放进来。

    人过三十; 克里夫公爵英俊的脸比当年更添成熟稳重的风采,被许多少女少妇赞为人间阿波罗。与王后见礼之后,他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朗巴尔身上。询问过病情和治疗方案,他又要求抽自己的血去匹配。

    玛丽细细观察着他; 发觉他脸上的焦虑不是装出来的。

    他早就到了适合娶妻的年龄,也有大把贵族好姑娘可以结婚,为什么至今还要和朗巴尔维持情侣假相呢?

    朗巴尔当初的用意,是想让法国有插手克里公国(鲁尔地区)的理由,也想找个人挡住那些冲着她的财富和地位来的不怀好意的追求。现在法国在鲁尔地区已经完全站稳脚跟,她自己也过了容易被苍蝇蚊子觊觎的年纪,没有必要继续这样的表面关系。

    “今年是什么年份?”

    玛丽没头没脑的问题让身旁的路易有些疑惑。

    “是1789年。”

    “才1789年……”

    原历史中,朗巴尔夫人香消玉殒,是在三年后。

    她自以为营造了改天换命的大好局面,结果难道反而更坏?

    朗巴尔40岁了。

    说来好笑,玛丽想过恋爱,不过很快息了想法——原本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念头,她发觉恋爱不是自己生命中的必需品。尽管如此,虽然有过风波,她还是有路易这样支持她的丈夫。

    朗巴尔——曾经的小周,是那么憧憬爱情,喜欢浪漫的人,却至今没能享受一场像样的恋情,没有好的婚姻,没有一个孩子。

    今时今日,如果小周有知,她会悔怨玛丽一把将她拖入一场耗尽她美好时光和青春年华、乃至生命的,好像无涯的苦海一样的“大业”中吗?

    “陛下,”医生的声音将玛丽从沉思中唤回。玛丽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冷透了。

    “验血的结果出来了,和朗巴尔夫人血液匹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这里的医生,一个是——之后来的克里夫公爵。”

    “那么用我的血吧。”克里夫说。

    玛丽没点头:“把那个医生叫过来。”

    “陛下!”

    “稍安勿躁,公爵。玛丽有她的道理。”路易说。

    不一会儿,医生被叫了过来。

    玛丽询问起两人的病史,事无巨细,不放过一点遗漏。克里夫仿佛已经猜到什么,配合地回答。

    “如果你们隐瞒不报,应该知道后果。”玛丽冷然警告,“我会动用我私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你们感受到生命的痛苦。”

    “我不会拿她的命冒险。”克里夫毫不畏惧。

    她最后还是选了克里夫。

    两个候选人都没有得过传染病,不过也有自身已经带病、尚处在潜伏期的可能。医生在医院工作,是容易被感染的人群;相比之下,克里夫虽然少年时期生活环境比较混乱,但自被雅诺扶持为贵族之后,就远离了那样的生活;何况克里夫时常与朗巴尔一同出入,即便有什么病原体,朗巴尔体内也可能已经带有,不会带来新的危害。

    目送他去献血的背影,玛丽忽然一阵心悸。她的手指捏得发白,祈望自己的选择没有给朗巴尔送去死神。

    “……教区神父、三级会议代表菲利普·连恩称,昨晚拜访教堂的人数激增,来者都提到了一个共同的名字——朗巴尔夫人。人们自发地向全能的上帝祈求,希望夫人早日康复……”

    “我想看的不是这个!”约瑟夫二世一把抢过男侍手中的报纸,“就没有一家报纸提到她的身体状况吗?”

    “没、没有……”

    皇帝匆匆将报道扫了一遍,也叹着气放下报纸,挥手让可怜的男侍离开。

    情况太不对劲了。无论从公开还是私下的渠道,都没有任何具体消息。朗巴尔夫人是生是死,是好转了(但愿如此)还是恶化了,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来。

    脑海中浮现着第一次见到那位意大利来的淑女的情形,想着她的笑容,她的话语,约瑟夫心中好像被烈火煎烤。

    “难道情况真的不太好?”

    已经三天了。

    约瑟夫对外伤也有一些了解。

    外伤通常有三种死法,一种器官严重受损,一种是大出血;这都是很快就决定生死的。

    另一种就是伤口感染。不得不佩服妹妹,她资助的科学家们用最新型的显微镜,发现了肉眼看不到的一种微小生物;作为赞助人,她给这种小生物命名“细菌”。现在,医学界已经证实细菌是食物**变质的原因,也是伤口感染的主因。用酒精消毒或者煮开过的器具处理的外伤患者,感染率显著下降,虽然不能完全避免败血症,但还是挽救了许多生命。

    熬过失血这一关,即便肚子划开,肠子掉出来,只要人在医院,都有可能救活。巴黎医生甚至自己开过病人的肚子——这种新治疗方法,因为新奇刺激,被人们津津乐道许久。

    按理说,朗巴尔平安与否,不该拖这么久都没有结果。

    “不,一两天之内没有坏消息就说明是好消息。”约瑟夫的自言自语比上一句又多了几分坚定。

    说不定是妹妹故意封锁消息。

    想到这里,他忽觉豁然开朗。

    报纸上对这次罪恶的暗杀原因猜测纷纷,官方也还没有公布调查结果,或许玛丽故意封锁消息,就是为了迷惑某些人——比如幕后主使者。

    “我得立刻去一趟巴黎。”

    然而,他没有离开座位,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黯然。

    且不说他不是朗巴尔的任何人;如今他在奥地利的改革也在紧要时刻;他得罪的贵族们蠢蠢欲动,如果他不亲自坐镇,恐怕他们立刻就会反弹。

    “或许我那时邂逅的,只是一场美丽的梦……”

    “上帝保佑。”

    外界还不知情,但路易不是外界。由雅诺假扮女装返回王宫,给国王送去了朗巴尔夫人已经醒过来的好消息。

    她只醒了十分钟,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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