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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
“怎么样,我们的‘独角兽’不错吧?”拿着笔埋头做记录的格里包瓦尔察觉到身边多处的阴影,朝年轻军官和蔼一小。炮兵连首战告捷,作为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他觉得今晚可以破戒多喝几杯了。
“的确是漂亮美人。”贝尔蒂埃刚想拍拍炮身上的独角兽标记,想起这可是还留着余热的大炮,又把手收了回来。
“但缺陷还是有的,”格里包瓦尔一副严父口气,“榴霰弹的最佳引爆时间应该是在空中,而不是落地后起爆。这还需要更多数据,来修正引线的长度。”
“但毕竟是向300米左右的敌人发射,不是在最佳射程,起爆时间晚一点也正常,”贝尔蒂埃辩解——他已经有点喜欢上独角兽了。
“嗯。我们想办法结合加农炮和榴弹炮的优点,就是因为比起平射的加农炮,榴弹炮是曲射的,射程更远,而且可以绕过工事直接打击敌人。但今天的试验没能发挥出射程上的优势。300米才开始炮击,如果是一支军纪更好的骑兵,我们就危险了。”
“地点是敌人选的。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理想情况。”贝尔蒂埃不在意地摆摆手。他总有一种被老师训话的感觉,忙转了个话题,“为什么要叫‘独角兽’?”
“这是俄国人的叫法。挺好听,寓意还不错,我就在报告里沿用了。”
“献给‘纯洁的少女’?”
看不出来老将军还挺会拍马屁。贝尔蒂埃飞快瞟他一眼;好在自己的想法没反应在脸上。
“咳。中将,您知道,打赢这一场还不能算是胜利。考验从现在才真正开始呢。”
第251章 内应()
兵不血刃地占领了高等法院,国王当然不能再在简陋的营帐里待着。大家又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回了原先那一间休息室;而那个人就像一个保养得极好的人偶,一声不吭地随旁人摆布。
“王后畏罪潜逃了。”
听到艾吉永如此的报告时,路易小小地做了个惊讶的表情。
他觉得那句话说的对,自己是国王,即便表演得不像,别人也得当真话来听;反过来说,表演得再像,也有人心里不信。
他没有费心演出,倒是让艾吉永有几分相信——路易这几年的性格越来越不容易激动了,对许多事爱理不理,也只有逗弄女儿时候特别开心。
“既然逃走了,那就算了吧。毕竟是特蕾西亚皇太后的爱女,真的大张旗鼓地抓回来恐怕影响不好。”
孔代亲王仿佛早猜到他会心软,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妨就对外宣布王后已经放弃了抵抗,配合我们的工作,承认了错误,并且打算从此以后在修道院静养,不再见外人。就让今天的混乱结束吧。”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几位的主意?”
路易有些奇怪,按理说艾吉永应该恨不得立刻把玛丽按死、熄灭才好。
“是我们共同的想法。”艾吉永坦然回答。
二王二公走出休息室,各自一声不吭。
他们从未有过如此紧密的同盟,但相互之间仍然半点也不熟悉,甚至还更疏远了——以往他们至少还能在宴会上见个礼,有时还能愉快地聊聊天、敬敬酒,现在却相互戒备、忌惮。
“我听说您把王后的贴身女官萝拉小姐要走了,孔蒂亲王。”自兵变后一直表现得相当低调的沙特尔公爵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阁下和她熟悉?”
另外二人脚步略停,迟疑的目光落到他们脸上。沙特尔暗示的,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的马夫看上了她,我便给他了。怎么,她是重要人物吗?”
“我们还没有审问过。她有可能知道王后躲藏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阁下先一步将她带走。”沙特尔笑意微凉。
“王后躲在哪里,这很重要吗?”孔蒂面无表情地反问。
孔代有意调解,大笑起来:“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王后在朝廷手中,在修道院静养,这是国王认可的官方说法。那么那个潜逃在外的王后呢?
必须是假的。不管她拿出多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那都是假的。
王后如果认了命,安静地回娘家,或者在随便哪里找个僻静地方隐姓埋名地做个女富豪——她有的事能富足过完下半生的产业——那么两边自然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如果她不甘寂寞,非要弄出什么动静来,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缉拿“假冒王后”的不轨之徒。他知道王后在民间声望不错,说不定有非常多的同情者;但如果正主的身份有疑问,任谁追随的脚步都会犹豫。
思及此,艾吉永难得显出一丝内心流露的笑容:“对,已经不重要了。”
巴黎的夏天总是晴空万里,但日光并不毒辣。
孔蒂靠在法院门口高高的罗马廊柱边,看着瑞士近卫军押走先前依照国王的命令束手就擒的瑞士百人队。
这不禁有些戏剧性的讽刺——一件决定法兰西未来命运的大事件,参与核心部分的一大一小两支部队,竟然都是瑞士雇佣兵。
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里反复告诫意大利的君主不要相信和依赖外国雇佣兵,但即便是他大概也意料不到这样奇妙的局势。
他冷笑一声。艾吉永以为已经结束,实际上□□远未到来。
他扯了扯领口。明明太阳已逐渐西沉,他还是不自觉有些燥热。今天的天气未免太好了一些。
“孔蒂亲王,日安。”
忽然有人靠近。他转过头,看见一张谦卑恭敬、平平无奇的脸;从打扮看,像是某位贵族的侍从。
孔蒂皱着眉问他是谁。
“我是您的新马车夫,孔蒂阁下。”
孔蒂心中警铃大作,沉着声问:“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刚从洛林探亲回来,还带来了保加利亚的玫瑰。”
“玫瑰娇艳吗?”
“不,它十分芬芳。”
通过暗语确定了对方身份,孔蒂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马车。”
真正的马车夫见孔蒂带了一个人来代替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解雇,几乎要伏地求情。孔蒂也不废话,赏了他几个钱,让他到附近逛逛再回,他才安心了。
孔蒂刚想上马车,忽然腰间被尖锐东西顶住。“马车夫”不动声色地站在他身后,向回头的他闪了闪匕首的利光。
“什么意思?”孔蒂吊起眉梢,右手暗暗朝藏在长袍下的□□摸去,却被“马车夫”一把握住,摇摇头。
“实在抱歉,阁下。为了我和我们夫人的安全,不得不有此一举。”
“你们不会愿意尝试惹怒我的下场。”
“这就要看您的回答了。如果回答不妥,我就得把刚刚那句话原话奉还了——当然,宾语得变成‘我们夫人’。毕竟,我们夫人最恨的就是言而无信的背叛者。”
孔蒂有些着恼。此刻他已猜到对方要问的问题了。
“‘背叛者’?那是用来形容你们这些属于某人的斗犬的;我和‘那一位’是盟友关系,即便是你们夫人也没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不要妄想爬到我头上来。”
“马车夫”却半点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微笑,“我还够不上斗犬,不过是一只小蜘蛛罢了。”他猛地将刀尖往前一送,隔着衣服,虽然没有刺破皮肉,却深深地陷了进去,只要再一用力就能捅破;“夫人问,为什么没有把奥地利间谍和兵变消息告诉我们?”
“我跟你们差不多同一时间知道艾吉永的真正打算。他不信任其他人;或许只有沙特尔公爵稍微知道得多一些。”
“也就是说,您不是故意隐瞒消息,引王后陛下放松警惕、步入陷阱?”
艾吉永的突然之举的确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王后一党之所以没有往兵变处想,也是因为对他这个“内应”太过倚仗。孔蒂承认,他有做得不到的地方。
当年在艾吉永和莫普进行高等法院改革、压制贵族权力时,他曾经给予过支持,艾吉永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王权的支持者;但他们大概没想到,他也是新思想的同情者。
资助赴美志愿军的贵族中,也有他一个。
他的立场倾向于第一代启蒙思想者:君主立宪,开明□□。中央应当集权,避免扯皮和内耗,同时承担起治理国家、帮助国民的所有义务。
所以,王后的众多举措对了他的胃口。
这就是为什么在艾吉永拉拢他后,他暗中接触了王后,将消息透露给她;唯一的条件是胜利后留孔代亲王和沙特尔公爵性命和体面——他们毕竟是他的血亲。
“我的话是真是假,自由王后判断。”
他没有辩解,“马车夫”反而不再逼问。沉默一会儿,簌地将明晃晃的匕首收了起来,速度快得几乎只看到残影。
“阁下可曾考虑过一种可能性:艾吉永看出了您的问题,故意利用您麻痹王后。”
“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你们最近还是不要派生面孔接近我了。”
“马车夫”点点头,又问:“您还有什么要交代我传话的吗?”
“有。他们要对付郎巴尔夫人。如无意外,艾吉永会让自己的儿子娶她。”
“娶我?”
事发时,郎巴尔夫人的行馆第一时间被包围起来。
艾吉永公爵夫人也很快登门,向她说明这件事。
和郎巴尔的满脸谐谑相比,艾吉永夫人的表情也称不上多热情。
艾吉永年过40才有了唯一一个儿子,夫妇俩都对他相当宠爱;母亲在婚事上挑来拣去,也是想着儿子才19岁,并不着急。
但怎样的宠爱也比不上政治利益。
郎巴尔既是王后的左膀右臂,又拥有惊人财富,本身还是俏丽的美人,还有萨伏依家族的王室血脉;在艾吉永看来,这是一举数得的婚姻。
相比之下,艾吉永夫人就不太乐意:一个寡妇,还比自己儿子大12岁!
郎巴尔也觉得好笑。小艾吉永她见过,一个歹竹出好笋的鲜明例子。
撇开父亲的人品不谈,这位年轻人性格随和亲切,没有什么政治野心,热爱艺术,尤其是音乐,还拜备受尊崇的小提琴家维奥蒂为师。他俩的艺术品位颇为接近,甚至在赞助艺术家的事宜上小小争抢过。但郎巴尔毕竟财大气粗,小艾吉永权衡之下,也为了艺术家本身着想,常常主动退让;唯有一次相持许久,弄得艺术家本人颇为为难——就是莫扎特小姐。
年轻的艾吉永在追求莫扎特小姐,这是上流圈子都知道的事。众人都说:看吧,又一个小贵族要包养女星做情妇了,不过这位女士特别一点,不是女高音歌手、不是芭蕾舞演员,是个作曲家。
事实证明小艾吉永比他们想象的都要认真的多,几次向她表明真心想结婚;父母知道后,大发雷霆,下令禁足,他偷偷翻出阳台,溜出去见她。父亲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就从乐团里接一份抄写乐谱的工作,赚的外快全花在她身上。
莫扎特小姐既感动又为难,狠了心不再见他;倒是她的弟弟沃尔夫冈·莫扎特对这位执着的年轻人大有好感,给他打气帮忙出主意。
郎巴尔夫人因为是莫扎特小姐的赞助人兼闺蜜,对这些轶事一清二楚。
或许是以为儿子对大龄姑娘有偏好——莫扎特小姐比小艾吉永大10岁——艾吉永公爵干脆就把目光落到了郎巴尔身上。
第252章 当夜()
眼见朗巴尔夫人又只打哈哈,不说愿意,只岔开话题不谈,艾吉永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想儿子娶她是一回事,被对方拒绝却是另一回事,公爵夫人越想越生气,脸色乌黑地告辞离开。
出门时,看到一团团包围的骑兵队士兵,不由得冷笑:“拒绝?我看你怎么拒绝得了!王后倒台,还有谁能保得了你?”
原本艾吉永就没打算给朗巴尔选择的余地,不过是看她吃软的还是吃硬的。
“既然礼貌不行,那就动武吧。”
夜里骑兵队就闯了进去,以搜查王后罪证的名义将行馆翻了一遍,搜刮不少金银首饰,还砸了好几个东方来的瓷瓶,哪还有贵族的模样,活脱脱的流氓盗匪;朗巴尔的老管家气得昏了过去。
朗巴尔先冷冷看着他们胡闹,后来忙着宽慰管家。
“那点钱财都不重要,损失了再赚回来就是,何必那么在意呢?”
朗巴尔住处很多,凡尔赛宫或小特里亚农宫都有她的房间,在巴黎还有几处行馆,这只是其中一处,并没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东西。
管家红着眼说:“我不是在意损失的东西,而是怕。看看他们饿狼一样的眼睛!今天他们抢了一点东西,尝到了甜头,既无人阻止又没有受到惩罚,明天他们就会更贪心,想拿的更多,甚至要抢人。这里这么多女眷,我担心……”
他年过半百,历经世事,深知人心能够变得多么极端。
朗巴尔点头:“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巴黎出了大变故,风声瞬间传遍,各式各样的谣言也有了茁壮生长的舞台。不过,无论各人站在哪一边的立场上,有一个共识大家都清楚:今夜不宜出门,最好早早关闭门户,倒头大睡,以免惹祸上身。
有名的沙龙女主人夏尼夫人也停了今夜的活动,在家中休息。不过,还是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匆匆到访。
“陛下!”夏尼在门厅迎候,“还好您平安无事。”
玛丽在城中也有几处房产,但这个时候都相当危险。她与夏尼表面上只是点头之交,来这里躲避反而让人意想不到。
陪伴她的还有雅诺。至于费尔森、博蒙特两位仗义朋友,被他以“太过引人注目”为由早早打发回瑞典大使馆了——他们与王后交好,也是人所共知。
玛丽只会在这里歇脚一夜;明天她将转移到一个更为隐蔽的安全屋。
“现在各处都是什么情况?”简短休整之后,玛丽问夏尼,“我相信你一定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国王回凡尔赛宫了吗?”
“还没有。他们把他送到了杜伊勒里宫。”
“意料之中。不管用什么借口都好,艾吉永不会轻易放他回去。”
“首相阁下、舒瓦瑟尔公爵都等着跟他抢夺国王的控制权呢。说不定艾吉永正盘算着恢复杜伊勒里宫的王宫地位。”雅诺笑道。
这座宫殿也有相当长的历史,多位国王常住于比。它与卢浮宫相连,后世因动乱被纵火焚毁,差点还殃及卢浮宫。此时它仍然壮美富丽,不失其王室宫廷的地位;假如国王搬回这里执政,明面上没有多大问题。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孽缘,后世大革命发生之后,国王一家也被迫搬到了杜伊勒里宫。
“凡尔赛宫情况怎样?小洛蒂呢?”
“艾吉永等人尽量回避那里。那毕竟是权贵聚集的地方,现阶段他们不希望树敌过多。公主殿下一切安好。”
“嗯。朗巴尔那边呢?”
“按计划转移了重要文件,但也有意外……咳咳。”
夏尼将艾吉永的打算说出来,玛丽睁大眼睛。
“真是无耻!”
雅诺哈哈大笑:“他们真以为朗巴尔夫人今天挣来的一切都只靠王后呢!像她这样的女性,即便迫不得已结了婚,也能在婚后将丈夫治得服服帖帖,反过来用小子去要挟老子。”
玛丽想想小艾吉永那性格,脸上的阴云不由得变成几分戏谑,“即便她点头答应结婚,小艾吉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