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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不会法语,一头雾水地在郎巴尔亲王的葬礼那天穿过来,只得假装因为丈夫的去世打击过大而失声。
花了半年时间,她“心中的悲痛”,才慢慢“化解”了,并开始在社交圈露面。
郎巴尔王妃内心的波澜,玛丽一无所知。
为了避开杜巴利,她拉着郎巴尔走到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刚刚真是认识了不少人,每一个都很热情——好吧,有些热情过头了。有个家伙亲了我的手三次,”王储妃啧啧做声,“我真想把那夸张的金色凤凰面具掀翻。还有那孔雀尾巴似的五彩燕尾服……”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人还不错。”犹豫了一下,郎巴尔夫人说,“但名声……有些问题。有人说他是整个凡尔赛宫除了陛下之外最花心的人。曾经有个姑娘为了他自杀。”
“……可我记得他已经结婚了?”
“在这个凡尔赛宫,出轨司空见惯,这些风流韵事甚至是某种荣誉。”
“而女性只能默默忍受?”
郎巴尔夫人有些意外地看向王储妃:“女方也可以找情人。”
出轨当然不值得提倡,但相比同时代的中国,欧洲在奇特的方面做到了“男女平等”:男人出轨和女人出轨,得到的待遇是差不多的——明面上的谴责和暗地里的容忍,程度几乎一样。
举个例子,历史上曾有不只一个男人,跟别人吹牛和玛丽王后滚过床单,其中包括路易十五的亲弟弟;而这些都被记载了下来,可见不单是私下里说说而已,而是半公开的吹嘘。
要是放在中国古代,这根本不敢想象:竟然敢染指王后,简直大逆不道,拖出去砍了!而王后伤风败俗,不宜大肆宣扬,应该立刻打入冷宫,悄悄滴赐死,打枪滴不要。
偏偏在法国,就什么也没有。
“难道奥地利不是这样?”
“呃……”
玛丽随意找个话题敷衍过去。她早听说欧洲的开放,但仍会忍不住代入传统中国人的观念去思考问题。
想想杜巴利夫人的经历,倒也释然。连国王都不介意自己的“妃子”曾经是交际花,其他人又怎么会介意妻子是不是偶尔出轨?
她的思绪游走到了自己身上。
也就是说,即便这个婚最终离不成,但只要感情决裂,她躲开凡尔赛宫,搬到某个行宫去住,就可以过上随意找帅哥、随性谈恋爱的日子了。
浪漫的法国人甚至都不会太过谴责她,因为谁都知道夫妻两人过不下去了,只是因为种种阻力而被婚姻捆绑在一起。
简直一片光明,充满斗志有没有?
第24章 假面具()
郎巴尔夫人很意外。
混乱的男女关系在欧洲算是“常识”,王储妃却表现得不知情。
嗯……不过玛丽的母亲特蕾西亚女王最为痛恨出轨,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机构打击出轨。
也许玛丽王后就是在母亲构筑的纯净的象牙塔里成长的吧。
历史上,虽然一直有流言蜚语声称玛丽王后如何与情人缠绵悱恻,但实际上没有真的发生。大部分时候,玛丽从来没有与别的男人独处过,更不要提与谁发生**关系了。
对于丈夫,精神上姑且不论,身体上她始终是忠诚的。
思索再三,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但再怎么司空见惯,出轨都是丑闻。尤其是王室婚外情……会引起全国轩然大波,降低本人的声誉。有时即便只是和别的男人走近一些,都可能会引起流言蜚语。”
玛丽诧异地望过去,撞上对方意有所指的视线。
见她呆然,郎巴尔夫人直接挑明了:“某三位夫人不断地介绍年轻男女认识,可能是出于好意,但也可能——只是想要促成一桩丑闻。”
王储妃心里像是忽然通了电的电灯泡一样,敞亮了。她挑动眉毛,意外于对方直白到大胆的提醒。
郎巴尔夫人则耸耸肩:如果对方不信,那也在意料之中。三姐妹对玛丽相当热情,而玛丽似乎也相当信任她们,时常与她们在一起。相形之下,她这突兀的提醒,就像是在不怀好意的挑拨离间。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就这么说出来。自己都要远远离开了,何必在意玛丽王后今后的处境呢?
但话分两面说,想到眼前这个友善美丽的女子的最后的下场,她就忍不住心软,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简单地提醒。
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反正都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心理包袱一卸,她干脆放开了说。
“凡尔赛宫的贵族们都有一项娴熟的技能。他们的嘴、心和手是分开的。嘴上说的,往往不是心里想的,更不是手里做的。甜言蜜语的人,可能一边暗自蔑视你,一边往你的杯子里滴□□。”
她直直注视王储妃天蓝色的清澈眼睛。
“在这个宫殿里,你看到的任何一张微笑面具,都可能是假的。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郎巴尔夫人等着对方的反应:勃然大怒或疑惑不解,甚至恍然大悟——虽然几率不大。
她没想到的是,王储妃微微一笑,充满兴味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那你呢?我该相信你吗?”
“……这取决于您自己。”
硬生生地回答,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玛丽笑意不减。
这位郎巴尔夫人简直是个惊喜。她越来越舍不得放她走了。
但是,既然她这么聪明、通透,又是玛丽王后的密友,为什么历史上王后还是走向了错误的深渊?是因为玛丽没有听进去吗?
这个问题只能问玛丽本人了。
***
杜巴利夫人把面具狠狠地掼到窗台上。
夜色将玻璃窗涂成了镜子,映出她略显扭曲的娇美容颜。
第三次了。
三次羞辱!
前两次,她可以解释为对方没有看见她;但这第三次,她与沙特尔夫人一同站在王储妃面前。
对方的视线明显地落到她身上,然后又轻蔑地撇开,只顾着同沙特尔夫人讲话,根本没有给她介绍的机会。
等王储妃结束话题,被诺阿耶夫人请走时,杜巴利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沙特尔夫人噗嗤笑了。她地位尊贵,虽然愿意帮杜巴利的忙,但从来不是因为对这位著名情妇有好感。
“可不是我不帮你。”
说完哈哈笑着离开。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王储妃看不起她,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杜巴利细长的手指绞着手帕,好像手里撕扯的是玛丽一样。
亏她之前还想过与王储妃友善相处,携手共进;亏她还在黎塞留公爵和艾吉永公爵面前说过这个女人的好话!
她想起那可恨的三姐妹。这三个老处女,从她们嘴里,吐出来的空气都是臭的。先前她们在王储妃身边窃窃私语,还指指点点,一定是在迫不及待地告诉王储妃所谓“真相”。
还不是那老一套,什么低贱的出身。这是杜巴利永远的心病,而有些人就是喜欢往这儿狠命地扎。
她不打算跟王储妃解释了。
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不是裁缝的私生女?王储妃会信?
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只知道,有成打的男人,明知她的出身,还为她神魂颠倒、依依不舍;有成堆的贵族,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不得不对她恭恭敬敬、小意讨好。
王储妃连表面上的事都懒得做,就不能怪她撕破脸皮,战斗到底。
她要这个女人滚离凡尔赛!
***
对有些人来说太短、对有些人来说又太长,结婚庆典终于还是结束了。王储妃必须在日常生活中适应她的新角色。
老国王召来孙媳的监护人:“这几天路易和玛丽相处得怎么样?”
话音落下,单看诺阿耶夫人的脸色,老国王就知道答案了。
很不好。
“除了头一夜外,王储就没有到过王储妃的房间。
“庆典期间,在出席各种仪式的时候,他们至少还会见面。而庆典结束之后第一天,王储妃更衣完毕,到王储房间,只发现了空荡荡的屋子。王储已经去打猎了。她在那里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没有见到王储的人影,直到上课的时间到了才离开。
“连续三天,陛下,连续三天!王储不是去打猎就是去研究他的锁,丝毫没有寻求过王储妃的陪伴。
“王储妃灰心了——我想不出假如我处于她的位置,还会有什么期待的理由——她一言不发,回到房间里,早早地睡下。第二天她就不再拜访王储房间,而是向我借了几本书,闷在自己房间里看。
“现在看来,书本已经成了王储妃唯一的精神慰藉。在没有需要出席的活动时,她就躲在房间里,看书度日。我想她也在进行写作,可能是日记或者读书心得,是符合贵族身份的高雅活动。”
路易十五嘴角抽搐:“所以说,他们就完全没有见过面?”
“只有前天在教堂的举行的弥撒时,还有偶尔的晚餐。”诺阿耶夫人抿了抿嘴,“察觉到王储的怠慢之后,我劝告了他。他答应尽量与王储妃共进晚餐。”
路易十五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
这个孙子一点也不像他。
第25章 王储的心意()
玛丽那样漂亮的女孩,连老国王都心动不已,小路易却不为所动。
这无所谓,王室夫妻不一定非要有爱情。世人皆知,政治联姻便是如此,能出现真情就像在森林里遇上独角兽那样难,谁会苛求什么?先祖亨利四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不就各自有情人,在统一法兰西后便离婚了么?
但绝不应该这么冷淡。
要是特蕾西亚女王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这么对待的话,刻意经营的法奥联盟,恐怕又要出现危机。
法国的盟友波兰,局势已现不稳,俄国的叶卡捷琳娜蠢蠢欲动。假如俄国想要对波兰出手,就必定会拉拢波兰西面的邻居,即奥地利和普鲁士。
路易十五希望特蕾西亚女王拒绝俄罗斯。
所以,他的孙子必须和小玛丽履行夫妻义务,至少要维持一段时间的表面和谐,让各国看到法奥同盟的坚固。
只要生下继承人,随便路易在外边找情妇,他半句话都不会多说。
至于玛丽那边,也可以找别的小伙子;只要做的足够隐秘,不要传得到处都是,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诺阿耶夫人又说:“王储妃问我,能不能离开凡尔赛宫一趟。”
“离开凡尔赛宫?”
老国王皱起眉头,面露不悦。
王储妃踏出凡尔赛宫,拜访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是她的私事,而是重大的政治事件,必须筹备相应的欢迎仪式。
这里不是粗鄙的奥地利,而是秩序井然、威仪堂堂的法国。
路易十五心里早就为王储夫妇策划好首次出行了。
目的地是巴黎市,事前一个月需要通知巴黎市政厅,让他们好好准备。他需要巴黎民众的气氛都调动起来,拥在路边,手持鲜花,迎接他们未来的国王和王后;而两位王室继承人要向人民展现他们的风采和威严,向外界宣告法奥同盟的牢固。
新婚不到一个月,王储妃就单独跑出凡尔赛宫?这绝对不行。
“她想去王室图书馆,陛下。”诺阿耶解释道。
路易十五的眉头舒展开来。
“叫图书馆送一份书目给玛丽,她想看什么,就让图书馆直接把书送过来。”
轻松解决这件事,他找人叫来小路易,狠狠地训诫了一顿。
“我并不是没有自己计划,”路易·奥古斯特涨红脸争辩,“玛丽刚刚到这里,什么都不熟悉,我怕太过热情会吓到她。我、我打算在生日过后,再与她结合。”
路易十五将信将疑。
不过,小路易的生日是8月23日,只剩三个月,他等得起。
“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向玛丽道歉,还要让她开心,明白吗?多送她礼物。一个女人最喜欢的就是礼物。多夸赞她,特别是她的美丽。她本身也值得这样的称赞,不是吗?”
看到孙子通红的耳根,路易十五总算松了口气。
原来小路易不是没有感受到妻子的女性之美。
这就好办多了。就怕他有什么特别的性取向……欧洲的王室可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在路易答应一定多花时间陪伴妻子之后,老国王又传授了一番经验,都是这几十年的风流情史中累积下来的,听得他的孙子面红耳赤。
第二天,传来了王储拿着一个首饰盒拜访妻子房间的消息,路易十五很是欣慰。
“那么里面是什么?项链还是手镯?”
“里面……什么也没有,陛下。”
国王当即一拍桌子,大骂蠢货——当然是对不在场的孙子。
“呃——但首饰盒是王储亲手做的。”
“一个盒子是能穿还是能戴?女人会喜欢?”
他立刻下令到宝库里找到最好最漂亮的首饰,填满一个最新最精致的首饰盒,体积得是王储做的那个的两倍大。
“拿给路易,让他今天必须送出去。”
老国王的泡妞的经验或许对其他女人有用,但对玛丽就不太管用了。
不要说填满两倍大的首饰盒了,在新婚当日,国王将历代王储妃相传的一人高、三人宽的首饰箱钥匙送给她的时候,她心里也只是平淡。但对方得意洋洋地等着看你惊喜,你总不能不给面子。
假装激动万分地打开首饰箱,看到一层层装满的珠宝,她才真是惊叹了。
各式各样的项链、耳环、扇子、手镯,甚至还有一个中国来的青花瓷鼻烟壶。钻石、翡翠、玛瑙、珍珠,任何你能想象的贵重材质,这里都有。每天佩戴一样,半年内不担心重样。
路易十五自豪地宣称:“这至少价值两百万里弗尔,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那姿势简直是霸道总裁。
玛丽连连道谢。
——当然要道谢,等离婚后,她即便只能分走十分之一,都可以奢侈地过完下半生了;至于拿去投资产业,更不在话下。
相比之下,小路易送的那个首饰盒,就不怎么值钱了。但收到它的时候,玛丽着实惊喜了。
她把双手接过首饰盒,看着盒面,几乎不舍得放下。
盒面上,用花纹涂金木框钉着一幅小油画。一个穿蓝色宽袖裙的黑发双圆髻女孩,撑着油纸伞,回眸一望。
“咳……你好像喜欢中国画。这是我请人画的。”
玛丽心头发暖。
只是因为在米埃特行宫的时候她多问了几句,他就记下了。哪怕这个“中国少女”很不中国,传达的心意也足够厚重。
这孩子在历史上就是这样,心思细腻,温和宽厚,待人真诚。
死在断头台上……真的太可惜了。
***
作为挂名监护人、王储妃的内侍主管的诺阿耶夫人要关心的不只是夫妻感情,还有王储妃的教育问题。
“韦蒙神父会继续担任您的家庭教师,”诺阿耶表示,“舒瓦瑟尔伯爵认为让一个您熟悉的人继续负责您的教育会更好。陛下也支持他的看法。”
一点也不好!
那可是据说教了她四年的人,玛丽没有自信能瞒天过海。
“事实上,我的想法可能刚好相反。”沉默了一会儿,她微微压低头,“我……我怕见到他。”
“为什么?”诺阿耶夫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