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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臣风稍整衣冠,来到栏杆处,从高处俯视着参赛的选手们,清了清嗓子,说道:“一年一度的花灯盛会,本官初来任上,很荣幸能够参加此次灯会,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看到吴中各位青年才俊们齐聚一堂,吴中有尔等之辈,何愁文学不兴?!”
“依本官看来,二年后的科举考试,必是我吴中学子们拔得头筹,勇夺状元郎。”
他的一番话,引来现场雷鸣般的掌声,虽然都是一些客套的寒暄话,饶是如此,依然不能阻止雷动的声音响彻于龙舟上下。
马臣风双臂下压,示意大家安静,掌声戛然,继续说道:“看着诸位神采奕奕的模样,本官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要是再年轻十岁,本官定是和你们一较高下。”
“而今老了,力不从心,这个舞台属于你们年轻的人,你们一定要将本官的这份热情保持在比赛之中,赛出真正的本事。”
算不得幽默的言语,但还是传来了笑声,大家都被刺史大人的言语都逗乐了,真假与否,无可得知,反正李长生没有笑。
“如今借此花灯盛会,你们共聚太湖龙舟之上,大家切磋文学,较量才艺,当是竭尽全力,将毕生之所学发挥到淋漓尽致,赢要赢的光明正大,输也要输的心悦臣服,无论结果如何,亦无愧于心。”马臣风说道。
“本官要说的就这么多,希望你们能够真正的比出真本事是,让所有人看一看,我们吴中的才子佳人们,永远都是最棒的!!”
啪~啪啪~~
现场又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李长生躲在角落里面。打着哈欠,对于马臣风的讲话实在不感冒,险些都要睡着了。
“本官宣布,一年一度的花灯盛会比赛正式开始!!”
由马臣风持着鼓槌敲响了锣鼓,咚地一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文人之间的比赛,不似武夫那般,喜好打打杀杀,在他们看来,武人的方式,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唯有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才可称得上高雅。
诸如动手此等粗俗的行径,被这些才子们视为低俗,不屑与之,殊不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们,才是最无用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否定的恰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清高读书人,真正的才学,是能够融会贯通,而非死读书,读死书。
听到比赛开始,李长生也清醒了许多,关于本次比赛,他已经有所了解,无非就是吟诗作对。
共同分为三轮,第一轮是吟诗。第二轮是作对,第三轮也是今晚的主角,猜灯谜。花灯会,又如何少得了最为传统的灯谜呢?
第一轮比赛,由最高官员即兴出题,也就是马臣风出题,台下的学子们给出答案。由现场所有人投票得出每一轮的胜出者。
“大人,请您出题吧?”
马臣风点头,再次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来到众人的面前,说道:“遥看今夜湖岸灯火透明,天空弯月明亮,夜景宜人。此情此景,又如何仅局限于单个主题呢?灯火、弯月、湖水、杨柳,此皆为尔等所言之考题。”
“各位只需要用诗句描绘出一幅精美的景色即可,届时由诸位当做评判,选出最好的诗句。”
看似没有主题限制,实则更加困难。没有明确的主题,便是最好的主题。
待马臣风话音落下。便有一位手持折扇的俊朗男子站了出来,他风度翩翩,腰挂佩玉,嫣然大家公子的风范儿,说道:“晚生吴明,腹中恰有一句诗词,刚好是描写景物之美的。”
吴明。苏州吴家,也是吴启明的小儿子,比之他的哥哥吴勇,文学造诣上面,在苏州绝对可算得上数一数二。
这时候,只见吴启明很是满意地微笑着,自己的小儿子首先站了出来。自然是给他长了脸面,身为人父,不高兴那是假的。
“说来听听!!”马臣风说道。
得刺史大人命令后,吴明说道:“当下正值夏日时分,又泛舟于湖上,晚生所吟之诗便是如此。”
随后,只听吴明吟诵道:“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湖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一首七言绝句诵罢,乍一听,似乎平平,首句亦是平淡无奇,但若仔细品之,却可发现其中韵味。以“阴浓”二字,不独状树之繁茂,恰是暗示了夏日炎炎烈日。而‘浓’字更是用的恰到好处,除却树荫特别之意外,更有深浅之深意在内,可谓独树一帜,算的一首好诗。
“好诗!!”
马臣风拍手叫好。
刺史大人首肯。其他人自然随之大流,无不拍手称快,有人说:“不愧是吴家公子,出口便是妙语佳句,小小年纪,真乃吴中少有的才子。”
“吴公子才学博文,熟读古今,方才出口便是一首美轮美奂的景色美诗,我等之辈皆是自愧弗如。”
“吴大人,您当真生了个好儿子呀,有此才子,看来两年后的科举,有着他的一席之地。”
哈哈~~!
吴启明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不掩饰自己的笑声。毕竟儿子给老子争得了脸面,当然要毫无保留的大笑。
“各位谬赞,犬子亦不过凑巧而已,就他这点儿学问,怎能和各位大人相比呢?”虚伪地客套还是要有的,吴启明自谦地说。
然而,不和谐的声音总是有的。就在所有人夸赞吴明所做的诗是上乘之作的时候,异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听有人说道:“此诗固然称得上巧妙,却是少了几分真实,不能算是上乘之作。”
刺耳的声音,总是那么的醒目,很容易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忠言逆耳’这四个字绝不是泛泛之谈,是有着实际根据的。
他的话。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观望,不知多少双眼睛盯了过来。
吴启明最先注意到他,惊诧道:“是他?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他怎会来到船上?!”
李长生最是听不得那些阿谀奉承,旁人越是说吴明作诗乃为上乘作品,可他就喜欢当众打这些人的脸。
吴明露出不悦的神情,自己的作品遭人否定。有此心情实为必然,道:“你是什么人?竟也敢否认我的作品?”
李长生稍整衣冠,自报家门:“在下姓李,名长生,乃吴县县令。”
吴明先是一愣,这位不着官服的少年,竟然是吴县县令,也太年轻了吧?而且苏州的人也听说过这位吴县县令,典型是个疯子。
“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吴县县令,难怪连我都敢打。”吴启明心说道。
李长生是个“疯子”的消息,早就在吴中地区传开了,为了给老百姓伸冤,不惜得罪扎家,更险些将扎柏给杀死。
这本就一件好事,但在那些官员们看来,却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得罪了扎家,想要再仕途上走的平顺,只怕是难了。
或想破罐破摔,一疯到底。只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李长生竟是一位弱冠少年,着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此时,吴明说道:“你为何说我的诗不是上乘之作,难道你有更好的作品?”
“有没有更好的作品暂且不说,如果我是裁判的话,你的这首诗我会毫不客气的给你零分。因为不合格,简直就是垃圾。”
“你说什么?我的诗是垃圾?!”吴明大怒,心中顿有不悦,道:“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七言绝句,不懂的话就别在此瞎评论。”
“垃圾是垃圾,再多的修饰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你……”
第165章 秒杀!!()
李长生毫无掩饰的抨击吴明所作之诗是垃圾,讽刺他表面上穿着斯文的衣服,实则内心廉价不已。
他的话,不仅仅是吴明,更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尽管他们也知道,这首描写景色的七言诗句算不得千古少有,可绝对算得上一首好诗,也不至于是垃圾,被贬的一文不值。
“李长生,这是什么意思?”
马臣风问道,身为刺史的他,当众夸赞此为一首好诗,而今,李长生全盘否定,无疑是打了他的脸,让他感到难堪。
听得出他弦外之意,李长生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方才吴明这首诗的确算得上一首好诗。”
“那你为何又说它是垃圾呢?不知道说出这种话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马臣风说道。
这些文人的心气和自尊都很高。听不得别人刺耳的言论,最讨厌别人否定了自己的静心之作。
“既然大人问了,那我便是说一说自己的看法。”李长生说道,“各位都觉得这是一首好诗,的确,从表面上看。这的确是一首好诗,却是经不起推敲。”
“此话怎讲?”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湖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李长生将吴明所吟诵的诗句又重复了一遍,众人皆是不知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吴明,方才我所说的可有半字错误?”
“不错。只字不差。”
“那好,接下来便由我来问你。”李长生将话锋转至吴明的身上,似是想要当面质问,让他心服口服。
“你在诗中所言,绿树阴浓?楼台倒影?又语‘满架蔷薇’?是与否?”
吴明点头道:“正是。”
“那我问你,绿树在哪?楼台在哪?满架的蔷薇又在何处?”
“这……”
太湖岸边倒是有着垂柳绿杨,然则黑幕之下,眼中所见,无不是一片黑色,而倒影在水中的除却月光之外,楼台不见一处?更别说那散落于各处的蔷薇了。
也就是说,诗中所说皆为虚构的景象,一切都不过是吴明自己想象出来的。
“所谓比赛,便是眼中所见,以诗词陈述,而你之言,词藻华丽,却乏真实,乃比赛一大忌讳。”
若是诗中所言,皆为眼之所见,那么吴明的诗绝对可算得上一首好诗,不乏有着独特的韵味,然而,事实却是相反。
一切都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尽管勾勒出一幅曼妙的画卷,却非真实所见,更不是今晚太湖之景。
“所见所感,所闻所听,在你的诗中我完全没有看到,纵然画面再美又如何?试问在做的各位可否看到楼台、蔷薇和绿树?”
李长生以质问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身上略过。
若非李长生提醒,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一点,他们都被吴明的华丽诗词所吸引,忽略了最大的致命伤。
以次充好,以虚伪度真挚,这本就是一个被人忽略的地方。
而吴明却是在洋洋得意,沾沾自喜,殊不知早已落入败境而浑然不知。
“诗词再美,意境再好,那又如何?从一开始,你已然偏离了主题,用‘垃圾’二字形容又有什么错呢?”
“吴公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吴明一脸哑然,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的好,并不是他不反驳,而是他无从下口。
“那个……”
吴明陷入了尴尬的境遇,被人家当众无声的打了一巴掌,竟是说不出话来。
经过李长生深入浅出的分析。大家觉得好像确实有着几分道理,从一开始,他们便忽略了这一点。
身在雅间的雨诗菲和安然,完全能够听清楚李长生所说的话,只听雨诗菲说道:“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啊。”
“吴明所吟诵的诗句,意境很美,却词不达意,早已偏离了主题。”
安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就知道李长生不会闷声不发,果不其然,他站出来便是一个“大嘴巴子”,将吴明给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刺史大人,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您执意认为吴明的诗句乃为最佳,那下官无话可说。”李长生说道。
就在这时候,吴启明站了出来,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还在享受自己的儿子被人夸赞的时刻,结果跑出来一个人,彻底的破碎了他的希望。
“李大人,既然你觉得犬子的诗是垃圾的话,不知你有何妙语连珠?总不能只是个侃侃而谈,说大话的空壳子。没有真才实学却再次卖弄吧?”
吴启明的不悦,尽数写在脸上,其他人也是随声附和道:“是啊,若是没有真把式,只懂得空谈妄论,批评他人的作品。岂不让人笑话?”
……
李长生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所以在此之前,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说道:“各位大人盛邀请,本官也不好驳了尔等的兴趣,那么就吟诗一首。送给各位。”
“太湖潮水连江平,江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湖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ps:原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因为背景是太湖,在此做了修改。)
这首诗是李长生在《高宗手札》中读过的,手札中记载。是一位叫做张若虚的才子所作,传说此人仅留做了两首诗,却凭借这两首诗,名扬千古。
只不过,这位张若虚不曾有人听闻,知道他写的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斜月沉沉藏江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当李长生将这首描述风景的诗句吟诵完毕之后,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场之人。有着饱学鸿儒,有着才子佳人,也有着通读古今的天才,听完李长生的诗句,无不瞠目结舌,一脸的恍惚。
身在雅间的雨诗菲。更是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方才在吟诗之际,她已经深深地陷入美妙的诗句之中。
诗句中所营造的意境,不仅契合主题,而且完美的勾勒出太湖的江月景色。
吴明的诗句和李长生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二人的水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如果用更加形象的比喻,吴明的诗就好像是丘陵,而李长生的诗则巍然难撼的泰山,顶天立地,无人可敌。
吴启明纵然有着万般言语,在听到了李长生的诗后,也是不自觉的闭起了嘴巴。
现场有着几位鸿儒智者,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刺史大人,这首诗堪称当世一绝,定是流传千古的不朽作品,我提议。本轮到此结束,夺得第一名的人乃是吴县李长生。”
说着者,是苏州最有名的鸿儒智者,名叫诸葛非我,在当地颇有威望,在场诸多人中。不少都是他的学生。
也因如此,大家都是非常清楚诸葛非我可是出了名的严格,很少表扬他人,更少有作品能够入得他的法眼。
而今,诸葛非我竟是不惜言辞夸赞李长生,可绝对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们听到了吗?诸葛老师竟然也会夸人?”
有人在窃窃私语。在他们的认知当众,诸葛非我想来以严苛出名,从未见过他夸赞过任何人。
“大人,这首《太湖月夜》绝对可算是传奇作品,其诗中之意,字字秒不可言。老夫自认教书数十载,亦不曾听过如此绝妙的诗词,在吴中,不,甚至整个帝国,可与之媲美的诗词亦在少数。”诸葛非我说道。
如此优秀的作品,岂是那些吴中青年的才子佳人们能够匹敌的。
诸葛非我身为鸿学大儒,怎会不知这些年轻人的尽量?
之前,他们或许雄心壮志,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