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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依我说,你吃完晚饭再去,即使进山一死,也落个饱死鬼!”徐茂功说:“不吃,我说服了翟让,山上喝酒去了。”大家伙儿百般相拦,徐茂功是非去不可。大家只好把他送出营门,老程在后头假装哭着说:“徐老道活不了啦!我舍不得你去呀,咱们大家伙儿给他送送三吧!”老徐一听,又可气又可乐,也不理他。这时,有人牵过马来,徐茂功上马回身,冲大家一拱手,在马后胯上叭就是一鞭,马往正东奔山口走下来了。徐茂功进了山口,这时山上由坎墙里露出一个人来,就问:“干什么的?少往上走,留神开弓放箭!”徐茂功急忙勒住坐骑,在马上一抱拳,说:“诸位辛苦了,我乃英雄会的首领,姓徐名绩字茂功,人称我为南阳秀士。烦劳诸位往里给通报一声,就提我特来拜访翟寨主。”“好,你候着。”这时有兵丁进城通禀。再说大厅上翟让哥儿五个正在这儿谈说与英雄会对敌的事情。忽然有兵丁进来报告,说徐茂功求见。翟让说:“兄弟们,这徐茂功因何前来求见?据你们看,他来是什么意思呢?”薛勇想了想才说:“啊,我明白啦!不问可知,他们耗不起了,营里必是绝粮啦!”翟让说:“也许是,那末咱们怎么办哪?”董平说:“他以礼来拜,咱们以礼相接。接上来,他有来言,咱们有去语,任凭他怎么说,就是不让瓦岗寨。比如说,他要是真绝了粮的话,咱们山上有的是余粮,给他几千石,那都不算什么!”翟让说:“对,就是这么办!来人哪,给我们备马,再选出一千二百名精壮兵丁,马步队各一半,让他也见识见识咱们山上的威风。”有人答应一声,传出去,一会儿的工夫,预备齐了。哥儿五个出来上马,迎下来了。徐茂功等了好大的工夫,就听山上一棒锣响,下来了一支步队,个顶个都是短衣襟、小打扮,蓝布裤褂,打着花绑腿,黑白二色的靸鞋,腰系着皮挺带,上身穿着红坎肩,镶着白边,当中白月光上写黑字,是一个“勇”字。都是二十来岁,正在年轻,各持一把大砍刀。快到山口这儿啦,左右一分,站立两旁,都是拧眉横目,挺胸凹肚。又听一棒锣响,下来一支马队,是五匹马一排,一排一排地冲下山来。骑在马上的兵丁,都是扎巾箭袖,鸾带煞腰,跨马服,勒战裙,佩宝剑,大红中衣,高靿靴子。各人都手持一条攒竹枪,一个个是精神抖擞,快到山口这儿,左右一分,雁翅排列开。往当中一看,这才显出来小霸王翟让。但见他跳下马平顶身高过丈,虎背熊腰,身体魁梧,头戴一顶四楞八角荷叶大沿锁铁乌油盔,身披锁子连环青铜甲,内衬一件皂征袍,左右战裙,大红中衣,足下五彩花靴。再往脸上看,面似乌油,黑中透亮,亮中透煞。绞花儿眉,豹子眼,狮子鼻,火盆口,大嘴岔儿,颏下一部短钢髯,大搧风耳,压耳毫毛抓笔相似,相衬着头似麦斗。胯下一匹踏雪乌骓马,在鸟式环上挂着一条丈八黑缨枪,左右相衬四将是:董平、薛勇、吴季、张千。这哥儿四个也是全身披挂整齐。瓦岗寨的人果然是威风凛凛。再说翟让,往山口那儿一瞧,见一位道士骑着一匹白马,跳下马八尺开外身材,休态潇洒,举止不俗。头戴九梁道巾,身穿蓝缎子八卦鹤氅,腰系水火丝绦,青缎子中衣,足下穿着福字履,高靿的白布袜子。往脸上观看,面如美玉,两道重眉,一双阔目,直鼻阔口,两耳相称,三络墨髯迎风飘动。等翟让的马已然到山口了,徐茂功赶紧挂鞭下马,翟让众人也下了马。翟让抱掌拱手说:“对面可是英雄会的徐首领吗?”徐茂功忙还了一个稽首,说:“善哉!贫道徐茂功特意前来拜访。有劳翟将军出迎,多谢了!”翟让说:“徐首领不必客气,此处非是讲话之地,请您上马,进城一叙。”徐茂功上马,大家伙陪着也往山上走,徐茂功一边走着,一达瞧左右坎墙里的设备。心说:怪不得攻不上来,这座山真如同铁壁铜墙一般。进了城一看也有三街六市,竟然十分兴旺,来到翟让的府门前下马,到了大厅,徐茂功问:“翟将军,这四们将军是谁?”“这是我的义弟董平、薛勇、吴季、张千。来呀,你们哥儿四个上前见过。”四个人听了,急忙抱拳行礼,说:“我等参见徐首领。”“哎呀,四位将军,我徐茂功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可谓三生有幸。我这儿还礼了。”四位说:“徐首领太客气啦,请坐吧!”这才分宾主落座,有人献过茶水,翟让说:“徐首领到此,不知为了何事?”徐茂功微微一笑,说道:“贫道冒死上山,当然有事要请教,不过我想先把我们山东英雄会的来历,对众位将军谈谈。”翟让说:“我等洗耳恭听,徐首领请讲。”徐茂功就说:“我们会里有两位英雄,一位是赛专诸、似孟尝秦琼,一位是神斧将程咬金,提起他二人,乃是南陈的名将秦彝、程泽臣的后代
。翟将军,您大概知道吧?”翟让一听,咦了一声,就说:“秦、程两们老将军,曾与翟某一殿称臣,岂能不知!想不到忠良有后,真该谢天谢地!”徐茂功一听,心说:有门儿!这翟让还不忘故国,这就有说辞了。接着又说:“我们这英雄会能够起义反隋,就是从秦、程二位身上起的。”于是就把隋帝杨广荒淫无道,杨林在山东备办皇杠苦害百姓,这才引起程咬金劫皇杠,秦琼染面闹登州的事情,详详细细一说。翟让和众人一听,都是咬牙切齿愤恨难当,徐茂功一看他们的神情,心说:有点意思了。接着又把贾家楼结拜起义,变山东劫牢反狱,以及秦琼三挡九战取金堤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时翟让是高挑大指,赞不绝口,说:“程咬金、秦琼乃真英雄也!我一听你们英雄会的来历,是倾心佩服!”徐茂功心说:你只要佩服就成啦!董平等这哥儿四个一听,敢情这老道真能说一气。心说:我们大哥心眼实诚,说来说去,这事要坏!不说这四们心里嘀咕,再说价茂功跟着就点到正题上了。说:“翟将军,我们英雄会虽然有雄兵十万、战将百员,比起隋兵来依然是微不足道,连个踏足之地也没有。虽说打下了金堤关,想这金堤乃是弹丸之地,无险可守,杨林二次调大军围攻金提,那时我们英雄合岂不是前功尽弃!就为这个,我们才想到翟将军您这儿。借边兴兵,要与将军您合兵一处,共图大事。到这儿为的是跟您商量,非是前来夺取您的山寨。再一说,想当初翟将军您是南陈的镇殿将军,世受君恩,难道您就忘了这故国之恨了吗?”翟让一听哇呀呀一声怪叫,说:“唉!这国仇家恨,翟某未曾片刻忘下。”徐茂功接着说:“着哇!既是这样,翟将军您要从大处着想,这山寨事小,反隋的事大。再者说: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如今大隋朝已是众叛亲离,人心背向,有志之士纷纷揭竿而起,这天下将非杨家所有了!我徐茂功暂作英雄会的首领,不过是人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咱们合兵一处,慢慢势力强大,推倒了大隋朝,我们就许拥戴翟将军您另立天下。比如说,翟将军不愿意作万民之主,咱们再选有德之人主持天下。将军也落一个万古不朽之名。请您要再思再想。”“这个……哎呀!”徐茂功一见翟让发愣,又跟着说:“将军,请您急速决定此事吧!将来拿住了昏君杨广,杀尽了那些贪官污吏,救黎民出水火之中,您是功过汤武,德配周公啊!请将军答应了吧!”这时,急得翟让由鬓旁额角直流大珠子。翟让说:“这个……嘿……咳!”徐茂功又说:“翟将军我们是走的正行的正,英雄会敢说是大义凛然,我们有行为不正的地方,请将军给指出来。”“啊,这可没有!”“我徐茂功跟您所说的这些话,哪一句不是义气为重,也请您给指出来。”“哎,也没有!”“既是全没有,就请您开诚心、布公道吧!”事情僵到这儿啦,翟让一想:人家说的话全是义正辞严。我要是不让他们上山,合算是我不念国仇家恨,也不懂得为天下百姓;我要是让他们上山吧,我这四位弟兄说了,怎么说都成,就是不能让这座瓦岗寨。因为这个,翟让心里左右为难,犹豫不定,干打结巴,就是回答不上来。董平等哥儿四个一瞧,心说:这可糟了!董平冲着翟让一使眼色,翟让忽然想起来一条妙计,就说:“徐首领,我有一件事,您要是能应从了,我就让山,咱们两家合兵一处。”“噢,将军请讲!”“不瞒您说,凡是绿林道上的人,哪一个不爱这座山!他就是得不过去,因为战不胜我这条枪。您回去,请把您会里武艺高强的大将选出一位来,明日山下一战。若是将我战败,我情愿让这座瓦岗寨;如果战不胜我,您方才所说的话,算作罢论。”徐茂功眼珠一转,心说:翟让你开出道儿来了,你就算上当了!就说:“哎呀翟将军,你我两家志同道合,这样一来,岂不伤了两家的和气吗!”翟让说:“徐首领有所不知,我对齐心反隋的事是十分赞戊,就恐怕我手下人不服,让了山寨,反而失了军心。两家比比武艺,若是我败了,我手下人也就服了。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徐茂功听后微一冷笑,心说:分明你是狂傲,拿这番话作为借口,就说:“即是这样,咱们就这么办了,明日午时山下一战。”“一言为定吗?”“哎,翟将军,一言既出,如白染皂,焉能说了不算!话已说完,我与众位告辞。”“慢着,天已不早,该用晚饭,请徐首领一同饮酒。”“哎呀,到此就要叨扰,我这里多谢了!”“一杯水酒算得了什么!来人哪,赶紧将酒宴摆下。”当时有人摆好了酒席,分宾主落座,共同饮酒。不知徐茂功要派哪位英雄与翟让比试武艺,书说至此,下回交代。
51小霸王单骑试英雄 神斧将三招定瓦岗()
上回书正说到翟让接待徐茂功饮酒。徐茂功一边喝着,一边暗自思忖:我应了翟让明日山下一战,他即叫小霸王,他这条丈八枪恐怕是不可轻看。我们英雄会里众位弟兄,哪一个能赢得了他呢?即便有秦琼、单雄信能顶得住他,要想取胜还是不易!非想一个十拿九稳的主意才好。想来想去,想到程咬金这儿啦。心说:这事非找程咬金不可,别看你叫小霸王,叫你尝一尝程咬金的斧子紧三蹿吧!想到这儿,就说:“翟将军,我想起一回事来。”翟让说:“徐首领,是什么事呢?”“咱们是远日无冤,夙日无仇。明日山下一战,我们不依着您也不好;要依着您,不是我拿大话欺您,我们选出来的这员大将,要拿出绝招儿来,别看您名称小霸王,恐怕您有性命之忧。”“啊!我不相信。”翟让虽说嘴里不服气,可是心里头打了个寒战。徐茂功跟着说:“你我两家并非仇杀恶斗,绝不能叫将军有了危险。我的意思,两家是点到为止,您说这个办法好不好?”“这么办,咱们一言为定,马上算赢,谁掉下马来谁算输。您看好不好?”徐茂功一笑,说:“嘿,真好!翟将军咱们是一言为定。您要把我这边大将打下马来,当时拔营,我们是扬长而去。”“好啦,要把我翟让打下马来,我是拱手相让这座瓦岗山。”“好,董将军你们哥儿四个也听着哪,咱们就这么办啦,是时候两方面都不能说了不算。”“如若不算,那是匹夫之辈!”“哎呀,翟将军言重啦!咱们把话可说在头里,我们大将这个招儿,多少可有点缺德呀!”翟让一听,当时心里又是一惊,自己沉了沉气,说:“甭管缺德不缺德,只要我掉下马来,就算输啦!”“我恐怕到时候,您不认输,我从中为难。”董平哥儿四个说:“徐首领,这决不能够,有我们哥儿四个作证。”徐茂功把话砸得磁磁实实的。霎时之间,酒足饭饱,天已然大黑了,徐茂功告辞。翟让众人把徐茂功送下山来,茂功道谢了几句,这才上马,下出回营去了。翟让等人回到城里,董平他们就抱怨翟让,不应当跟他打这个赌,恐怕是要上当。翟让说:“你们这话我不爱听,你们也听见啦,人家说的是理直气壮。难道咱们就忘了这反隋的大事吗?事情挤到这儿啦,再跟人家矫情,咱们就不是英雄啦!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我想他们那边也没有什么勇将,即使有,也未必胜得了我这条枪。”薛勇说:“比如说人家要是把您赢了呢?”“那咱们就把他们接上山来,共举大事,这又有何不可呢!不过据我想,他们未必胜得了我。”董平说:“哥哥这话也对,有什么话,明天咱们山下再说啦!”不提山上他们这儿议论,再说程咬金,自打徐茂功进山之后,别看两个人常开玩笑,他心里还真惦记着。天已黑了,还不见徐茂功回来,人们都很耽心,恐怕在山里出了差错。大家伙儿这么一念叨,老程眼泪就掉下来了,哭着说:“不用问啦,我那徐三哥必是死了!我要不拿话将他,他也就不进山啦!我对不起他!”老程哭着,找了张黄表纸,找自己的亲随,写了个牌位,上写“徐茂功之灵位”,往桌上一供,摆了三碗菜,一盅酒。这么一哭。这心里糊涂的主儿,象齐彪、李豹也跟着老程哭。心里明白的主儿,知道徐茂功是足智多谋的人,不会有大凶险,看着老程他们这样,是又可气又怪可乐的。秦琼过来说:“四弟,你们疯啦!”老程也不理他,还是一个劲地直哭。老程这儿正哭着哪,有个兵跑进来报告,说:“程将军别哭了,徐首领回来啦!”大伙儿立时高了兴,正说着徐茂功走进帐来。大家有叫三弟的,有叫三哥的,异口同音地问上山的事情。徐茂功刚要对大家说,猛然往桌上一看:那儿供着他的灵牌呢,这个气就大啦!说:“这是谁供的?”老程说:“我以为你叫翟让乱刃分尸啦!我供上个牌儿,为的是尽其朋友之情,谁想到你又活啦!”徐茂功说:“谢谢你这份好心吧,赶紧把灵牌扔了,怪丧气的!”有人撤掉了灵牌。秦琼说道:“三弟,你先吃饭吧。”“哈哈,二哥,我是酒足饭饱,翟让在山上请的我。”老程说:“嘿,真有你的!究竟这山你说过来没有哪?”大家伙儿也跟着问。徐茂功说:“诸位别忙,先坐下,这可不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