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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说话间,马鞭便挥了下去,打在车厢壁上砰砰作响。
车夫吓坏了,道:“哪里来的年轻人,这是要拆了马车的节奏啊。”
刘干的侍卫想上前阻拦,齐康扬起马鞭,把一个侍卫打落马下,喝道:“这就是下场。”
众侍卫踌躇不敢上前,昨夜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又有一群锦衣少年追上来挑事,谁都看出情况不对,那个强行出头的侍卫满脸是血,被打落马下,不停翻滚,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啊。这里是京城,不是荆州,可不是由着世子乱来的地方。
刘干钻出马车,认出领头的张清,道:“张十二郎?你这是做什么?”
他曾远远见过张清,当时身边交好的朝臣曾说,这人负责供暖局,每到冬天,京城的供暖全捏在此人手里,可谓位不高,而权重,若是要在荆州王府弄一套供暖设备,非找张清不可。
他曾去安国公府拜访过两次,都没遇到张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张清却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你是谁?”张清装作不认识他,瞪眼道:“你撞坏我的马,快快赔来。”
枣红马好象回应张清一般,长嘶一声,打了个喷嚏。
刘干气结,道:“怎么要我赔你的马?”
抢劫也不是这个抢法啊。
张清等的就是他这话,若刘干乖乖认赔,他们就没办法出手了。他招呼一声:“兄弟们,揍他!”
第828章 谁更不讲理()
一群纨袴,一群身为羽林郎的纨袴,非要打人,别人能把他们怎么样?答案是,不能。
刘干身边的侍卫不少,可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全都策马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拳头如雨般落在刘干身上,痛得他惨呼不断。实在太憋屈了,他是宗室,按辈分论,皇帝刘询还得管他叫叔呢,现在被人按在地上狠打,成什么样子?
一群百姓远远围观,刘干的侍卫队长眼睛瞪过去,一群人哄的一声都散了。热闹谁都喜欢看,可若是为看热闹,把自己搭上,那就太不值了。
刘干的惨叫换来更多的拳头,只好识相地躺地上装死。
齐康、任铭等人打着打着,觉得无趣了,同时也不想真的打死他,毕竟他宗室的身份摆在哪里,真要打死他,难保不给家族添麻烦。他们渐渐停下手,只有张清拳打脚踢,打个不停。
齐康看不过眼,拉住张清,道:“不会打死他吧?”
抱住头,蜷缩身子,躺地上一动不动,很不对劲啊。齐康等人眼中略微闪过惊慌,低下了头,万一真打死他,事情闹大了,皇帝再不喜欢他,做做样子总要的,说不定他们就会成为背黑锅的那一个。
张清却没这样的顾虑,又狠狠踢了刘干一脚,道:“别装死,起来。”
刘干没动。
“呛”的一声响,张清抽出腰间佩剑,把齐康、任铭等人吓了一跳,刘干也吓了一跳,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望了过去,刚好被齐康看到,叫道:“他装死。”
刘干赶紧闭上眼,可是迟了。张清道:“揍他。”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刘干连声求饶,最后气道:“你们打死我算了。”
“哟,他还赖上我们了,再揍他。”
无论怎么打他,张清心头一口气总是消不了,说话间又要上,齐康拉住他道:“再打,真打死他了。”
以他们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打死宗室的。宗室是什么?那是皇帝的族人,打死他,麻烦就大了。
张清不听,齐康和任铭一齐抱住他,道:“教训教训他足够了。”
刘干见他们这样,赖在地上不起来,道:“我不想活了,有种你们打死我啊。”
他能成为世子,接受最好的培养,也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这些人不敢真杀了他,要不然除了张清外,其他人都往他大腿、臀部、手臂四肢招呼,只有张清不管不顾,逮哪踢哪。
他不认识齐康、任铭等人,可料定京城中真敢当街揍他的人不多,这些人有所顾忌,他更加耍赖了。
张清发狠道:“真当我不敢宰了你啊?”利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直劈下来。
“我去,你来真的啊?”刘干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爬开,利剑削断他绾发的翠玉,劈在地上,迸出火花。
齐康、任铭等人吓坏了,都瞪大眼睛看张清,眼里是满满的问号:“你真砍啊?”
刘干吓了一跳,爬起来吼:“你真砍啊?”
真砍死他,他的父王能这样算了吗?安国公府怕是要鸡犬不留了。他头发披散下来,半边脸尽是血污,形容要多儿狼狈有多儿狼狈,不敢置信地瞪着张清。
张清提剑怒道:“就砍你,咋滴?”
你敢派人行刺我五哥,我就当街砍了你。
他的样子,让刘干心里发毛,拨腿朝侍卫那边跑,边跑边喊:“来人,快来人,拦住他,这人疯了。”
这里可是京城,他是宗室,张清要是不疯,哪能干出这样的事?
张清提剑急追,齐康和任铭赶紧拉住,齐康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可说了,稍微惩罚就好。”
程墨的话比诏书还好使,张清停步的功夫,刘干被侍卫拉上马,一群人不要命地狂奔,慌不择路转上御街,前面皇帝仪仗逶迤而来,内侍尖细的声音喝道:“大胆,谁敢冲撞圣驾!”
刘干有些呆,好好儿的,刘询出宫做什么?还摆齐全副仪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出行?
内侍又喝了一声,侍卫赶紧拉他下马,帮他绾发。簪子被张清砍断了,这时匆匆挽发,所用的是一根很一般的玉簪,让刘干不满意。
刘询在御辇上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微微一笑,复又面无表情道:“谁人拦驾?”
刘干不得不躬身道:“臣参见陛下。”他略一犹豫,接着道:“臣从不认识供暖局的张清张十二郎,可刚才路上偶遇,张十二郎却要杀臣,求陛下为臣做主。”
刘询心道:“你派人行刺大哥,朕何曾不想亲手杀你?”不禁羡慕张清,想做就做,不用顾忌,哪里像他,还得装什么都不知道。
刘干停下说几句话的功夫,张清也追到了,后面齐康、任铭等人见圣驾停在路上,脸上变色,难道皇帝这么快便知道了?
张清参见毕,长剑一指刘干,道:“陛下,此人撞了臣的马,还对臣出言不逊,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你手拿长剑,气势汹汹,刘世子却形容狼狈,谁占上风,一目了然,皇帝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齐康、任铭几人心中吐槽,面上尴尬。
“刘世子,你为何要撞张十二的马?”
齐康、任铭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偏心太过了,偏的还是自己这一边。
刘干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道:“正是,臣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话说到一半,才意识不对,道:“陛下,张十二挑衅在先,殴打在后,臣冤哪。”
张清道:“陛下,刘世子进京后,飞扬跋扈,到处惹是生非,朝中诸位大人对他多有不满,今天又公然对臣下手,求陛下做主。”
“你血口喷人!”刘干憋屈死了,脸上的血污也不抹,怒视张清道:“到底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
他很肯定,这人自己只有交好之意,并没有任何得罪之处,为何今天初见却如此地不讲理?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张清摊手道:“陛下请看,他在陛下驾前还如此嚣张,何况在臣面前?”
齐康、任铭等人目瞪口呆,他们跟张清认识几年,从没见过他这样,看刘干目呲欲裂的样子,又觉得他有些可怜。这人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程墨?
第829章 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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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去探望北安王,刚从北安王府出来,走在路上,张十二突然像疯犬一样冲出来,揪住臣就打。请陛下为臣做主。”刘干也不笨,一看刘询话风不对,马上伏在地上,嘶声道。
打他的人里边,就数张清最卖力,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他自然揪住张清不放,只要刘询治张清的罪,其余的人也跑不了。
他形容凄惨,满脸血污,锦衣被扯破几处,更加有无数靴印,旁边张清衣着整洁,手持长剑,盛气凌人,谁嚣张跋扈一目了然。
齐康、任铭等人脸都白了,地上这位可是宗室,皇帝也是人,也会护短,族人被打成这样,哪怕张清占理,皇帝会跟他讲理吗?自己可是跟着踢了几脚,打过几拳的。
在场的人,都觉得张清一定糟糕,搞不好供暖局老大的差使就没了。
他不提还好,张清一听他提“北安王”三字,火噌噌往上窜,抬脚就踹。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驾前行凶,你想干什么?
刘干涕泪长流伏在地上,这副可怜相,并不全是装的,他堂堂荆州王世子,有志于皇位的人物,现在被人当街暴打,不说身上的伤,只是心里就受了一万点伤害。
他完全没料到张清敢当着刘询的面动手,屁股被踹,惨呼一声,趴在地上。
万籁俱静。几千双眼睛就这么看着。
刘询很意外,也很无语。他偏袒张清,张清顺坡下驴认个错,打人一事就这么揭过去了。现在张清当着他的面来这么一下,他反而不好太过偏袒,皇帝的尊严大过天,挑衅皇帝的尊严,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胆!”小陆子喝斥,道:“驾前行凶,你想做什么?夺下长剑。”
两个羽林郎上前,张清交出长剑。
“求陛下为臣做主。”刘干干嚎,心想,回去马上写信给父亲,提前起事,又恨恨瞄了张清一眼,只瞄到一只帮面用金线绣一只老虎的乌靴,暗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他活了二十多年,一向只有他不讲理,谁敢对他不讲理?一向只有他欺负人,谁敢欺负他?此仇不报,枉为人。
刘询脸一沉,道:“张十二,你想做什么?”
刘干暗暗得意,他可是宗室,谁当皇帝,都不能寒了宗室的心,何况刘询没有根基?更需要拉拢他们这些旁支。
刘据一脉在诬盅之祸中,几乎被全灭,要不是丙吉可怜他这个在襁褓中的婴儿,拼着前程不要力保他,又让女囚喂奶,刘询哪里能活?更没有登基为帝的一天。
也正因为这一脉只活下他一人,没有兄弟为臂助,因而他身为天下之主,还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刘询会拿程墨当兄弟,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清在刘询跟前,可不敢失了恭敬,行礼道:“陛下,刘长襟可恶之极,他身为荆州世子,不讲道理,到北安王府求见,不求见北安王,却求见北安王妃。陛下,他该不该打?”
此言一出,一片吸气声,刘干做出这样的事,被打死也是白死。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求见北安王妃了?”刘干又气又急,他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男子,犯得着成为有身份地位的女子的面首吗?
张清咄咄逼人:“你没觊觎北安王妃,怎会趁北安王遇刺重伤,求见于她?分明居心不良。”
一片赤裸裸鄙视的目光。
谁求见北安王妃了?刘干跳起来,一拳朝张清面门挥去,张清侧头避开,两人扭打成一团。
当着皇帝的面,打了起来。
街上几千人,再次静得落针可闻,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过了一息,小陆子怒喝的声音响彻大街:“大胆,御前打架,成何体统?统统拿下!”
四个羽林郎出列,两人抱住刘干,一人拦在刘干、张清中间,一人劝张清:“你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什么叫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刘干气极,无奈手脚被人抱住,只好怒道:“张十二,你跟我说清楚,为何如此对我?”
这么诬蔑我,算怎么回事?
张清道:“你们别拉我,我跟他没完。”
齐康和任铭同为羽林卫,今天不用轮值,也上前劝:“陛下自有公断,只求陛下做主就是。”
刘干气得倒仰,打人有你们的份,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四下里一围,压迫感陡生。
“陛下,臣为宗室,张十二如此殴打臣,无视臣也就罢了,无视陛下,却是罪该万死。”刘干叫道,挣开羽林郎,跪在地上。
齐康、任铭让开,四个羽林郎退下,露出地上的刘干。
话说到这里,刘询不说话是不行了。张清抢在刘询开口之前道:“陛下,臣为北安王鸣不平,北安王于国有大功,刘长襟却趁北安王遇刺受重伤之际,求见北安王妃,居心何在?请陛下为北安王做主。”
刘询哪里不明白,张清这是为程墨打抱不平?他道:“宣沈定,彻查此事。”
此事,是什么事?是查当街打架之事,还是查张清殴打刘干之事,甚至是查刘干求见北安王妃之事?
在场的人一头雾水。
“起驾。”小陆子尖细的声音响起,御辇起行,刘干眼望圣驾逶迤而去,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张清挥拳又上,要不是侍卫见机快,冲上来护在他身前,怕是得被张清打死了。
“陛下去哪?”刘干问,侍卫哪里知道?
齐康眼望圣驾离去的方向,一拍额头,道:“王爷受伤,陛下莫不是去探望?”
张清一想,不错,叫道:“快追。”一行人丢下刘干,追了上去。
北安王府门前依然拥堵,众多马车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突然有羽林郎飞马而来,道:“陛下驾到,闲杂人等退避。”
皇帝来了,谁敢挡道?马车里的朝臣们着急起来,主动下车协商,很快马车离开,朝臣们在路旁迎接圣驾。
祝三哥劝程墨:“陛下来了,快去床上躺着。”
众目睽睽之下,程墨不好现身,只好脱了锦袍,只着中衣,刚在床上躺好,刘询也来了。霍书涵率诸女在门前接驾。
第830章 坐实()
群臣行礼参见,人人觉得,以程墨立下的功劳,刘询亲临探视,理所当然。
包括小陆子在内,所有人都留在院子里等候。刘询走进程墨卧房,绕过屏风,见程墨躺在床上,身上盖了锦被,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他笑了,道:“大哥脸色红润,可不像身受重伤之人。”
程墨睁眼,见只有他一人,也笑了,掀被起身,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没受伤?”
“没受伤。”
“遇刺是真?”
“遇刺是真。”
宽大的卧房,用八扇花鸟屏风格开,分内外两间,里间放一张大床,外间摆一套宜安居出品的超大沙发,沙发是为程墨这个东家特制的,坐上去十分舒服。
两人在沙发坐了,刘询往椅背一靠,舒服得轻叹一声,道:“这样的椅子,也给朕做一套。”
他早知道程墨懂享受,日常起居,常弄出新奇的东西,沙发便是一种,现在开始在朝臣们中间流传。但他还从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一见就喜欢上了,这椅子跟朝臣们说的一样啊,坐上去,浑身无处不舒泰,若是处理政务之余,在这椅子上躺坐一会,再叫宫人按摩一番,疲累顿消。
程墨道:“这是加大号的沙发,市面上的沙发,可没这么大。”
这沙发咋一看,跟榻似的,不过扶手,靠背的弧度设计合理,靠上去,让人全身的骨头都放松了,最最重要的是,足以容纳两人躺下。
“给朕做一张。”
“诺。”
刘询扫了一眼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