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郎来了。”安国公笑吟吟的让座,吩咐婢女上茶,道:“你和十二郎自小玩到大,这两年又一起在丞相手下当差,若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十二郎呀。”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武空只是胆子小了点,顾虑多了点,可一点不傻,他眼望安国公,道:“伯父这是从何说起?”
安国公倒也干脆,开门见山道:“丞相唤四郎过去,是要安排四郎为官吧?”
一千石以下的官员,丞相有权选举提拔,奏报皇帝也只是走走程序,一般皇帝不会驳回。食俸二百石以上已是官了,一如明朝时的九品,那是有品级的,跟吏天差地别。
安国公本是猜测,没想到却一言中的。武空听他这么说,心头怦的一跳,呼吸便有些急促,道:“伯父如何得知?”
安国公看他的脸色,一颗心拨惊拨凉的,再听他承认,更是气得脸孔涨红,怫然道:“不知丞相许了四郎什么官?”
奶奶个熊的,凭什么你当官了,我儿子还在乡下吃土?
武空很为难,实是不知怎么跟安国公说,有很多机密不能说啊。他踌躇一会儿,道:“请恕罪伯父,这事儿,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不方便说。伯父若没有别的事,我这就告辞了。”
武空说着站了起来,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把父亲交待下来的任务完成呢,属官安插自己族人,要怎么跟程墨说?
安国公冷笑道:“四郎为官了,瞧不上老朽这把老骨头了。”
“伯父别这么说。丞相吩咐下来的事,我还没有理清楚,待理清楚再禀报伯父,可好?”武空温声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底线他还是有的。
安国公袍袖一拂,道:“不敢当。”
武空哪里看不出他羡慕嫉妒恨?只是该守的立场,他得守,当下也不多说,告辞出来了。
安国公气得握紧拳头,恨声道:“别以为你有他撑腰就把我安国公府不放在眼里,哼,我倒要问问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怎么安置十二郎。”
他几次三番借护院侍卫予程墨,在程墨遇刺时护他安全,又多次相助,现在倒好,一有当官的机会,把张清撇在一边了。
这一晚,他气得睡不着觉,那侍寝的小妾不知发生什么事,一晚上战战兢兢,连翻身也不敢。
程墨哪知道安国公一早赶到公庑,又无意中得知真相?他和霍书涵***爱,四更天起床时,霍书涵沉睡未醒,他也没唤青萝侍候更衣,而是自己穿戴整齐,吃了早饭,上朝去了。
第518章 失态()
今天早朝,需要奏明皇帝,在早朝上商议,由皇帝当面决定的事不多,只有几个朝臣奏事,刘询一一处理了,程墨奏请由武空担任考功司郎中,食俸一千石,刘询也当场准了。
武空这半年来带领匠人挖掘、填埋路面,预埋管道,又多次到勋贵公卿府中安装管道,没有亲自和他打过交道的朝臣,也听过他的名字,此时见程墨奏请由此人担任考功司郎中一职,而刘询又张口即允,不由悄声议论起来。
程墨安排自己人做事,是人情之常,要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也会这么做,可武空因为供暖一事,与他们交集甚多,有些人更是因为路面开挖,马车出入不便,对他或他手下的差役、匠人、民夫没有好脸色,甚至口出恶言,现在前程捏在人家手里,不免惴惴,有机灵的,已无心上朝,开始盘算怎么巴结讨好他,以求能得一个“优”。
散朝后,程墨依然去南殿安排宫中防务,再翻看一下祝三哥的记录本子,见没什么事,才出宫。
因为他没有时间进宫轮值,刘询的安危又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哪能不闻不问?只好要求祝三哥把一天发生的任何事都记下来,无论大事小情,只要有一点异常,都落于笔墨,以备他查阅。
祝三哥乐于这么做,每次都记得特认真。有程墨关注,他肩上也少些责任。他本来喜好女色,自从程墨提拔他当卫尉丞后,这青/楼是不敢去了,不用进宫轮值的日子,除了和兄弟们喝喝小酒,便在府中和几个小妾厮混,就怕在床第之间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眼见程墨没当甩手掌柜,散朝后立即过来,他嘴快咧到耳根了,刚想凑上来拍马屁,程墨看过记录,又急匆地走了。他看了一眼桌上备受冷落的小泥炉和茶壶,想着弄点好茶,待程墨得空,孝敬孝敬。
程墨在丞相公庑门前下马,黑子接过缰绳,门房里跑出一个身着国公服的干瘦老头,笑眯眯道:“五郎,啊,丞相,老夫等您半天了。”
程墨不用回头,听声音便知是安国公来了,不过,他还是立即转身,含笑道:“伯父来了,怎么不进公庑坐呢。”
安国公是那种恨你恨到巴不得一刀捅进你胸膛,但刀还没捅进去之前,还跟你称兄道弟,和你亲如一家那类人。瞧他那亲热劲儿,倒像昨晚用最恶毒的言语骂程墨的老头不是他似的。
程墨把他让进去,到了公庑一看,张清没在里面候着。就算张清接到消息,安排好手头的活儿才回城,昨晚也应该进城了。他是勋贵之后,可不是普通百姓,纵然到城下时,城门已关,守城士卒也会让他进城,如果他报上自己的名号,守城士卒定然会开角门儿,让他连人带马一并进来的。
程墨问了一声:“张十二郎呢?”
公庑有侍候、洒扫的仆役,他问的是一个垂手候在廊下的小厮。前天程墨来时,小厮自报姓名叫戴蔚,京城人氏,今年十七岁,略通文墨,是分拣奏折的仆役。当然啦,苏执当政时,送到这儿的奏折很少,所以他的活儿很轻。
他是守在公庑的人,程墨问的就是他。
戴蔚躬身刚要回答,安国公已抢着道:“十二郎昨晚回来晚了,我怕打扰丞相,没敢让他过来。”
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他还没过来?程墨情知有异,先不说破,在主位上坐了,不叫伯父,而是道:“安国公难得来一次,拿好茶来。”
程墨一向不喝大碗茶,榆树端了茶具上来,退到廊下,和戴蔚站一块儿。
安国公心里冷笑:“你倒沉得住气,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时,宣诏内侍到了吉安侯府。吉安侯大开中门,摆香案,带领儿子们接诏。
多少年没有接到诏书了,吉安侯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似的,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好在来宣诏的内侍小邓子清楚武空这份差使是程墨委派的,先存了讨好之意,再加上武空在宫中轮值日久,和小邓子也算是熟人了,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武空倒还镇定,昨晚想了一夜,直到窗纸透出光亮,才拿定主意,这考功司郎中是程墨让他当的,他唯程墨马首是瞻便了。清早起来,跟吉安侯一说,吉安侯想了半晌,点头道:“如此也好。”
儿子既选择以程墨为重,那么家族则次之了,安排族中子弟进考功司的事便不用急在一时。
父子俩达成一致意见,武空也就有了主次。
“啊,公公,快快请坐,水已沸了,老夫这就烹茶。这茶叶啊,二十两银子一两,金贵着呢……”吉安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武空不停朝他使眼色,见他完全没瞧见,只好打断他的话,陪笑道:“公公辛苦,快请到花厅用茶。”
小邓子笑眯眯道:“恭喜武四哥,贺喜武四哥。武四哥以后出仕为官,想必公务繁忙,若是得空,还请进宫瞧瞧奴才们。这茶么,就不喝了,奴才还赶着回宫复诏呢。”
武空举止得体,心里却狂喜,这可是诏书啊,以后他不仅仅是吉安侯府的接班人,还是朝廷命官了。这入仕,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时候,不知有多少十年寒窗的士子正赶往各州郡,参加第一届的科举,为的就是入仕,自己一场试也不用考,便得了食俸一千石的官职,武空如何不喜?他力邀小邓子:“公公难得出宫一趟,也不急于一时回宫,喝杯茶再走,也好让我尽一尽心意。”
小邓子见了吉安侯失态的样子,早忍笑忍成内伤,只想尽快出府,好放声大笑一场,又想赶回去,把这趣事跟同伴们说说,取笑一番,那有心思留下:“奴才倒想多留一刻,只是陛下亲政,日夜忙于政务,我们这些服侍的人,也不得闲儿。”
他拿皇帝说事,武空倒不好留了。
小邓子上车,掀帘一望,见吉安侯父子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只好待马车驶出一箭之地,才伏在垫上放声大笑。
第519章 恶趣味()
勋贵若没有授予官职,那么每个月可领一份俸禄,没有多少勋贵会靠这份俸禄养活府里众多奴仆、人情往来、维持应有的排场,这份俸禄也不够这些花销。
勋贵是身份像征,有了爵位,成了勋贵,就是贵族,是特权阶层,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个身份,对普罗大众来说,是高不可攀,怎么仰望也仰望不到的存在。
但是,勋贵分三六九等,圣宠隆重的自然地位高些,一如此时的程墨,虽只是列侯,比国公低了一级,但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又是当朝丞相,安国公爵位比他高,却也只有陪着笑脸,看他眼色的份。
公庑正中靠墙处摆一幅八扇山水屏风,程墨的官帽椅就放在屏风前,再往前,是一张两丈长,三尺二宽的檀木书桌,书桌左右侧各堆放两摞奏折,中间是一个炭火烧得正旺的小泥炉,小泥炉上一只陶瓷提梁壶,水还没有沸,丝丝白烟从壶嘴里冒出来。
书桌另一侧放两张官帽椅,安国公坐在其中一张上。
除了程墨身后的屏风,这样的摆设,跟现代的办公室颇像,是程墨上任后特意吩咐的。
“丞相呀,十二郎一直跟您要好,又是您的属下,您看……”安国公陪着笑,刚开了个头,榆树端两碟子点心进来,大夫人可特地吩咐过了,自家阿郎赶早上朝,散朝后一定肚饿,他到公庑办公,就该上点心了。
程墨招呼道:“这点心是我府上的厨子起早做的,我临出门时还热乎着呢,新鲜得很,安国公快尝尝。”
安国公笑容僵了一僵,你府上的点心,我吃得还少吗?
程墨吃了一块点心,提梁壶的水也沸了,他拭了手,提壶泡茶,喝了一杯热茶,再吃一块点心,看样子肚里有食,心情不错,往椅背一靠,道:“安国公刚才说什么来着?”
“……”安国公心中气恼,这时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程墨等了一息,见他不吭声,便叫榆树:“十二郎怎么还没回来呢?派人去瞧瞧,要是他实在忙,让他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儿,立即赶过来。”
“丞相,十二郎……”安国公刚要解释一番,说明为何张清没来见他,转入要官的正题,却见榆树应了一声,如飞跑出去了。
程墨好象才发现安国公的茶没喝似的,热情地道:“这茶是陛下赏的,茶香醇厚,茶汤清亮,是难得的佳品,要不是安国公来了,我断断舍不得拿出来待客的,安国公快喝喝看怎么样。”
茶好坏有什么要紧呢,重要的是官职,是实权啊。安国公快哭了,儿子前程攥在人手,他发作也不是,陪笑也不是,要低声下气奴颜屈膝,一想刚才人家基本没听他说话,心口一口气堵住了,又不愿。
两人一时没话说,门口却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是何阳等人得知考功司上官已定,相约来向程墨陈情。这么肥的差使,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能不紧紧抓住呢?他们在门口被告知程墨有客,因而在外头候着。
三天期满,唐劬不敢拖延,带伤赶来上班,这会儿也在外头候着。何阳等人关心他的病情,问了几句,便说起新成立的考功司来。
安国公一想程墨派人去城外的作坊找张清,再也坐不住了,勉强笑道:“丞相恕罪,来时喝多了水,内急了。”
程墨淡淡一笑,道:“伯父太客气了,你我关系非同寻常,不就是上茅厕么,哪有那么多说道?长丰,安国公初次过来,不知茅厕在哪里,你前头带路。”
门口长丰答应一声,进来行礼道:“国公请随奴才走吧。”
安国公干笑道:“不敢有劳丞相挂心,我自己找一下就行。”
长丰依然保持行礼的姿势,道:“各位大人正在办公,实是不宜四处乱走,安国公快随奴才这边来。”
你想四处看看走走,人家还不让呢。安国公无奈,只好随长丰出去,百义就在廊下候着,他出门时,给百义丢个眼色,百义会意,抬腿跟了上去。
他一出门,程墨脸上便浮起一抹冷笑,如果张清一早在这儿候着,他还要问问安国公的来意,现在张清不见人影,反而是安国公杵在这儿,他还用问么?
安国公回来了,百义却出了公庑,翻身上马,疾疾而去。
“啊,丞相日理万机,可真忙啊。”他一进门便见程墨面前摊着一本奏折,看得入神,赶紧开口道,一边伸长脖子张望,可惜书桌太宽,他还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程墨已“啪”和一声合上了。
“安国公快坐。”程墨提壶续水,继续泡茶。
“丞相尽管处理公文,老夫没什么事。”安国公陪笑着,心里那个苦呀,到底是少年得志,一旦身居高位,便瞧不上他了,亏得平日一口一个“伯父。”
程墨笑道:“我刚接手政务,并没什么要紧公文。”
其实不然。如果把一个国家比喻成一个公司,皇帝便是董事长,丞相便是总经理,现在刘询这位董事长放权,把国计民生的大事交给程墨这位总经理处理,全国各地的奏折绵绵不断往这儿送,程墨哪得空闲?
可是事情再急,他也先搁一搁,非得看看安国公能装到什么时候,这也算是程墨的恶趣味了。
安国公笑不出来了。外头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听在耳里,眼前堆得高高的奏折,他看在眼里,这样的情况,还说没什么要紧公务,那就是骗鬼了。
程墨学会撒谎了,或者说,他一直在撒谎。那以前的交情,还在不在呢?
安国公低头沉吟,并没注意程墨眼中一闪而过的古怪神色。
一泡茶喝完,程墨要换茶,安国公急忙劝阻,道:“我这就告辞了。”
要是再不走,就把外面等候的人得罪光了。
“急什么呀,天色还早呢。”程墨笑吟吟地挽留,道:“我这里还有我岳父送的茶,昨儿刚拿来,还没喝过,我们一起尝尝。”
还要喝呀,安国公一张老脸成了包子脸。
幸好,他还来不及推辞,武空来了。
第520章 没脸()
感谢a5244a打赏。
武空送走小邓子,立即翻身上马,赶去丞相公庑。昨天程墨先跟他通气,现在诏书一下,已是板上钉钉了。
安国公一听武空来了,脸色变幻,先是如同见了杀父仇人般的愤怒仇恨,接着飞快换了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有如变脸一般的表情,尽收程墨眼底。
武空神采飞扬,眼神明亮,一张大嘴快咧到耳根了。他先向程墨行礼:“下官考功司郎中武空见过丞相。丞相,陛下下诏了。”
这是正式以新身份见过程墨这位上官了。以前他也是程墨的属下,那时一个卫尉,一个羽林郎,现在一个丞相,一个郎中,虽同是上下级,于两人的意义都大为不同。
“免礼,坐。”程墨道:“诏书既下,你明天便到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