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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三哥一转身,瞥见袁明挤眉弄眼的,“嘭”的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帽子掉落在地。袁明头晕目眩,差点没成脑震荡。
程墨到宣室殿,刚要行礼,刘询道:“大哥不用多礼,怎么这时候才来?快坐。”
“谢陛下。”程墨道谢毕,在椅上坐了,道:“昨天的事,想必陛下已听说了,臣把经过奏明陛下,请陛下定臣的罪。”
把经过说了一遍,同时表态替张清、祝三哥担责。
刘询越听,笑得越欢畅,待程墨说完,道:“我就说不是大哥做的。既然大哥要为张十二、祝三等人揽下,朕把此事压下就是。”
他是手握实权的皇帝,想包庇自己的亲军,臣子们又能怎样?
“陛下不可。”程墨道:“东闾奉孝祖上曾位列三公,影响太大,陛下须下诏斥责臣,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凡事都得站在道德制高点,要不然会落人话柄。
刘询比谁都明白,皇帝也不能肆无忌惮,要不然他也不会当忍者神龟那么久了,要不是霍光退隐,他哪敢说这话。
“那就这么办。”他从善如流道:“朕这就下诏。”
省得明天上朝,那些顽固的老头子叽叽歪歪。
程墨道:“东闾奉孝说起来还是拙荆的娘舅,我岳父没有弹劾我么?”
霍光说过,他要弹劾,也是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东闾英是他亲戚,不能让人欺上门嘛。
刘询把霍光的奏折拿给程墨看,道:“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程墨没来之前,他一直在研究这封奏折,参详不透呢。
“陛下只须放出风声,霍大将军弹劾臣,奏折留中便行。”程墨说着,把霍显和东闾英的关系说了。
刘询恍然大悟,难怪上官氏在宫中,霍光从没过问,霍显也从没派人进宫觐见。不过,上官樱没有野心,为人随和,和许平君相处得很不错,就让她在宫中养老吧。
第460章 哀莫大于心死()
袁明、东闾英等人都上了年纪,没蹲一刻钟就头昏眼花,坐倒在地。他们等了好半天,宫门口静悄悄的,哪有人进出?袁明低声嘀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觐见陛下。”
他不是卫尉吗,公庑不是设在宫里吗?或许借口觐见,在公庑闲坐,故意把他们晾在这里。
看守他们的羽林郎鄙视道:“你一个乡巴佬,懂什么?”
乡巴佬!袁明差点吐血,刚要咆哮:“我是袁氏的家主!”对上羽林郎满满都是嫌弃的眼神,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只是想,他什么时候让人这样嫌弃过!!!
东闾英叹道:“公照,少说一句吧。”
他们是世家又怎样?祖上曾为三公又怎样?当年对高祖没有扶助之功,不能得以封侯,几十年过去,一直吃老本,坐吃山空啊。
袁明愤愤道:“姓程的不也什么都不是!”
说到底,还是自己运气不佳,瞧瞧人家,随便在路上捡个乞儿,都能当皇帝,自己当家主二十年,哪年不搭粥棚施米施粥,真是白瞎了粮食。
王致道:“人家现在位列九卿之一,进宫如履平地,我们比不上啊。”
在祝三哥等人的威压下,王致和袁明一争之心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世家虽然传承千年,但在真正的武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啊。
其他人也意志消沉,他们一向独霸一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祝三哥踱了出来,扫了袁明等人一眼,道:“都老实吧?”
奉命看守的羽林郎道:“还不死心。”
居然说程卫尉什么也不是,真是欠收拾。
祝三哥二话不说,朝袁明就是一脚,道:“一把年纪了还当刺儿头,你羞不羞?再不老实,把你阉了进宫当差。”
几个羽林郎以及许山等禁军都暴笑不已,却是想起程墨曾用这办法整治得陶然生不如死。
可怜袁明哪知底细,见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一双双眼睛在自己下身扫来扫去,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东闾英大惊,赶紧扶他起来,见他白发苍苍的脑袋软软垂下,不由又悲又愤,怒道:“快请大夫。”
真是世风日下啊,世家活成这个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祝三哥抢上探他的鼻息,见有呼吸,撇了撇嘴,道:“别装死了,装死也没用。”
王致等人悲愤不已,一个个对祝三哥怒目而视。东闾英狂笑道:“此事因我而起,今天我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袁公照讨一个说法。”
见袁明吃瘪,跟袁明为他丢了性命完全两回事,现在已不是大门被砸被拆的事了,而是身为袁氏家主的袁明,惨死在宫门前,而这些丧尽天良的羽林郎居然不当回事。
他把怀里的袁明交给王致,怒发冲冠朝圈外的祝三哥冲去,拟拼了老命,重伤祝三哥。没想刚站起来,看守他们的羽林郎带柄的长剑便架在他肩头,道:“蹲下。”
东闾英狂性大发,一把将剑柄推开,拨腿继续朝祝三哥冲去,刚抬步,肩头大力传来,半边身子麻木得不像自己的,抬起的腿再也无力支撑,身子一侧,倒在地上。
王致等人见又倒一个,都道:“跟他们拼了!”最不济拼了这条老命而已,他们活了几十年,也够本了。
祝三哥喝道:“袭击羽林卫等同谋反,你们是要抄家灭族吗?”
王致等人都傻了眼,律法中确实有这么一条,只是没人当一回事,谁会吃饱没事干,去找羽林卫的麻烦?
可是现在这条律法相当应景啊,如果他们反抗,便是袭击羽林卫,那就要抄家灭族了。他们每一人的族人,少则几千人,多则几万,他们死也就死了,怎么忍心害死无辜的族人?何况首当其冲的便是嫡出的子孙。
王致的孙媳妇上个月刚为他诞下曾孙,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这一个月,他每天必要抱一抱,想到因为自己不慎,致使刚满月的曾孙即将死于非命,王致站起来的身子慢慢佝偻下去,率先蹲下。
就在这时,程墨从宫门口出来,道:“怎么了?”
祝三哥行礼道:“这些老头子不服管教,居然想袭击我们。”
东闾英悲愤不已,道:“你胡说八道。程五郎,你若阉了我们,我妹妹定然不饶你。”
“阉了你们?”程墨奇道:“留你们在宫中浪费粮食么?”一转眼看到袁明倒在王致怀里,便道:“喂,袁公照,你要怕我,也不用装死啊。”
东闾英食指指着程墨,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他装死,我就死给你看。”
明明人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诬蔑他,真是岂有此理。
程墨一探袁明的鼻息,叫过一个羽林郎,道:“去太医院请太医为他把脉。”
羽林郎应声而去。程墨对东闾英道:“你们不是要呈万言书吗?要不要我帮你们啊?”
东闾英觉得听错了,他们呈万言书,不就是要求皇帝治程墨的罪吗?如果万言书由程墨呈上去,岂不是很荒繆?
程墨笑着解释道:“别人呈上去,陛下不见得会御览,我呈上去的话,说不定陛下会看哦。你们费了那么多心血写一万字,也不容易,若是陛下不看,岂不可惜?”
东闾英还没消化这个消息,王致已经吐血,若是这样,他们呈万言书又有何意义?
“不用了。公道自在人心,你做下这样的事,定然有御史大夫弹劾你。”王致咬牙道。曾尝跟他有些来往,他晚上就去曾尝府上拜访,求曾尝代为出头好了。
程墨道:“御史大夫啊?他已经被你们连累,现在正在廷尉署接受沈廷尉的审问呢,情况不妙啊。”
凡是进了廷尉署的,都凶多吉少。
东闾英失声道:“你说什么?”
程墨淡淡道:“曾御史因为你们的事,为你们张目,惹怒陛下,已着沈廷尉审问问罪了。”
一时间,东闾英等人默默无言。人到伤心处,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说,说什么都没用啊。皇帝偏袒程墨,他们写万言书,跑到宫门口告御状,又有什么用?难道天地之大,没有伸张正义的地方么?
第461章 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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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坐在椅上,身前放一张几案,比吴朝惯常用的高些,大致有现代茶几那样的高度,几案上放了点心和热茶。
东闾英等人疲累不堪,站在旁边,人人面色灰败,垂头丧气。
太医院派来一位年轻太医,费了半天劲才把袁明救醒。此时天已经黑了,宫门早就关闭,祝三哥和齐康换班,像个跟班似的,站在程墨身后。
袁明定了定神,看清眼前的情景,恨不得没有醒过来。
东闾英苦笑道:“公照,是五郎请来太医救了你。”
现在你欠人家一条命,好意思指责人家,跟人家理论吗?
程墨接过祝三哥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祝三哥赶紧双手接过,一副谄媚的奴才姿态。袁明没眼看,别过脸,但眼前的情形,他不能不有所表示,又把脸转过来,在东闾英的搀扶下起身,向程墨拱了拱手,道:“多谢。”
程墨道:“一码归一码,你精神恢复了没有,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吧。”
袁明昏迷这段时间,程墨基本了解他的情况,京城中的世家就那几家,羽林郎都是勋贵子弟,世居京城,多少听说一些,有知道的附耳把袁明的生平讲了一遍,程墨哪还不知道怎么把他辩驳得体无完肤?
王致等人都看着袁明。
东闾英道:“公照,是我连累了你。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看看袁明差点当场没命,东闾英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忍下这口气。虽然他是东闾氏家主,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但在祝三哥端出羽林卫的身份,放言要对他们抄家灭族时,脸面便没那么重要了。
世家之所以能传承千年,屹立不倒,不在于武力有多强大,而在于懂得取舍,若形势于已不利,做出适当让步,是惯常手法。在皇权面前,在场的世家,是无法抗衡的,难不成为一口气,把十几个家族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袁明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看看端坐在椅上,丰神俊朗的程墨,他长叹一声,长揖到地,道:“先前是老朽无状,还请程卫尉勿怪。”
程墨不用杀他,只须见死不救即可,他们被羽林郎围住,不得自由,没有程墨的命令,谁给他请大夫?何况请的是太医,哪怕他们是世家,也请不来太医,那是皇帝以及九卿才有的待遇。
他语出至诚,把姿态放这么低,倒让程墨一肚子的冷嘲热讽说不出口。他也是爽快人,微微一笑,道:“袁公请起。”
一声“袁公”,算是接受袁明的道歉了。
王致跟着上前,同样长揖到地,道:“老朽无状,还请程卫尉勿怪。”
其他人跟着一一上前行礼致歉。
程墨连指着他的鼻子骂的袁明都没怪罪,何况其他人?这些人像囚犯似的被圈了半天,受了不少罪,已经足够。
他大度地道:“各位免礼。天色不早,都回去吧。”
这是放他们走了,东闾英、袁明、王致等人都喜出望外,再次行礼道谢。
程墨起身还礼,道:“舅父,陛下已派人去府上下诏,斥责你管教不严之过。”
有时候能得皇帝惦记,也是荣耀,东闾英脸上堆了笑,道:“如此,多谢了。陛下圣明。”
王致等人也纷纷道贺,比起皇帝雷霆震怒,不痛不痒斥责几句,已是天恩浩荡了。闹了这么一场,目睹袁明在鬼门关走一遭,大家的心态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再没有先前呈万言书时的气势了。
袁明心里苦涩,他差点一命呜呼啊,却一点好处没捞着,倒而成了笑话,以后依然只能跟在东闾英后面,若是东闾英识相,和程墨走动起来,自己更会被他压下去。
程墨道:“天色不早,都散了吧。”
祝三哥应允,道:“都散了。”
在场的羽林郎都是换了班的,听到命令,一齐行礼,道:“恭送卫尉。”
程墨上车而去,东闾英等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站了一会儿,才分别告辞,各自回府。东闾英回府,马上让人修补倒塌的大门,把碎砖收拢收拢,明天叫工匠把院墙砌好。
第二天上朝,有几位朝臣纷纷上奏折弹劾程墨。刘询道:“此事朕已知晓,下诏斥责程卿和东闾氏,卿等再奏,难道昨晚再生事端不成?”
你们所议的事已成旧闻,朕已有了决断,再说就没有意义了。
几位朝臣昨天得到消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站出来,没想到皇帝已把是非曲直分辩清楚,连诏书都下了,只好讪讪退下。
晚上,程墨回府,霍书涵道:“母亲把我叫过去,说你做得太过了,舅父好生没面子。”
东闾英求救时,霍显以为程墨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没往心里去,霍禹说要替她去做和事佬,她便答应了。没想到事情最后发展成这样,东闾府的大门真的被拆,这就不能忍了。
霍光递了奏折,算是对她有了交待。
她递牌子进宫,许平君却以坐月子不便见客为由,没有见她。她火冒三丈,气得不行,心想,皇后之位本来应该是霍书涵的,现在被许平君占了,她还给自己甩脸子看?真是岂有此理。
可世上岂有此理的事真的很多,她白气了一场,回府后,便把霍书涵叫去,好一通数落。
霍书涵把当时的情景说了,道:“雨菲确实挺危险,幸好母子平安,要不然,就不是拆了舅父大门的事了,估计五郎真的会杀人。您没在场,没看到他脸色有多可怕。”
霍显不以为然道:“不过一个妾侍,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妇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难产而死的人多了,怪得了谁?”
霍书涵知道她一向瞧不起出身低微的人,也不和她争论,道:“她和五郎青梅竹马,情份不同。”
霍显道:“总之,你得好好说说他,若再有下次,我定然不饶他。”
霍书涵只好答应,待程墨回来,婉转转达霍显的意思。
程墨道:“你受委屈了。”
以霍显的性子,想必没少唠叨。
第462章 抱粗腿()
张清从作坊赶回京中,跟做贼似的,拿头巾把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猥猥琐琐直奔程墨的书房。
程墨在书桌前看图纸,感觉到有人,猛抬头,吓了一跳。
张清把头巾拿掉,“嘻嘻”笑了两声,道:“五哥,我回来了。”
他很想解释自己不是怂货,惹了祸不想逃跑,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自己明明跑了嘛,说什么都没用。
程墨指指他头上的头巾,道:“做什么呢?你这是偷东西还是偷人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同样去砸人家的门,祝三哥不仅没跑,还光明正大进宫当值,你看看看你怂成什么样了?”
张清不好说父亲让他跑,低头挨训。
程墨道:“赶紧回府去吧,歇一天,明天去作坊监工。”
“我现在就回去。”张清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道:“五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他担心程墨以后不把他当兄弟了,说起来自己也挺没有义气的,摊上这么大的事,父亲让他跑他就跑,一点没想到应该挺身而出,把事情担下来。
程墨挺能理解他,他背后是安国公府一大家子呢,要是自己不帮他揽下,世家逼着安国公把他交出去,安国公是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