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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这样的设备在北方的城市,装遍每个封闭的空间,包括地铁都是用这样的设备供暖,确实不值什么。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了不起的创新了。
新技术刚面世,总会受到一些人的抵触。程墨理解。
霍光道:“我府中不装。你自己跟你岳母解释清楚。”
这是让他背黑锅的节奏?程墨道:“岳母是长辈,喜欢什么东西,我们做小辈的,理应孝敬,怎能藏着捂着不给?”
你要有种,不怕老婆,那就拿出男子气概来,让老婆打消装这设备的念头,凭什么把我推出去背黑锅?程墨心里鄙视,脸上满满的都是诚恳,道:“烧炭时会产生一种有毒气体,人不知不觉吸入体内,会损害身体,吸过量,更会中毒而亡。岳父,用蒸汽取暖,有百利而无一害。”
哪天探测出煤和石油,还能更加便捷呢。
霍光道:“自先秦至今,皆是烧炭取暖,何曾不妥?分明是你野心勃勃,弄这些奇怪的东西混淆视听,真要装这个,也不应该由你出面。”
你若真只想为百官谋福利,为什么要自己出面?可以暗中和他商量,以他的名义,由他的人去做这件事嘛。霍光敏税地发现,程墨藉由这件事,想夺权,真让他做成了,自己的权力也被架空了。
程墨道:“岳父辅佐先帝十多年,陛下也信赖岳父,以国事相托。”他指了指几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折,道:“每天送来的奏折,已让岳父没有歇一歇,睡个午觉的时间,不过是装个供暖的设备,这样一件小事,我怎么敢打扰岳父?”
霍光不说话,只是看他。
程墨和他接触得多了,知道他有时候不说,要你意会,让你猜,你要是猜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岳父可是担心大禹治水之事重演?”程墨笑得一团和气,道:“这个工程,可不能跟大禹治水相比,岳父不必多心。”
大禹治水,把所有的人力和物资都抓在手里,最后逼得舜禅让,并把舜的儿子囚禁起来。也因此,但凡与民有利的事,都得以皇帝的名义去做,要不然就有收买人心之嫌,会遭忌,下场总不太好。
程墨一言点破霍光的心事,让霍光哭笑不得,板着脸训道:“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不是皇帝,却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以舜自居?程墨道:“岳父不如以陛下的名义下诏,挑一个人做这件事,于百姓有利的,总是好事。”
别的不说,起码每年冬天,能少几个冻死,少几个吸入过量二氧化碳而死的人。
在霍光看来,程墨这是表忠心了,他“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多事?你就没想过,装这些管子,会破坏风水吗?”
你老真会开玩笑,在墙上装几个管子,就破坏风水了?
程墨道:“我只听说淮南侯穷得揭不开锅了。”
“你这孩子!”霍光想起吉安侯奏折上列举淮南侯为了省钱,做出的各种丑事,脸皮抽了抽。
程墨笑道:“岳父为民谋福祉,功在千秋,虽是以陛下的名义,史书上自有公断,还请岳父三思。”
对这样一块滚刀肉,霍光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341章 站队()
供暖无可争议,是民生大事,绝对不是程墨说的小事。霍光有清醒的认识。程墨坦然建议他以皇帝名义下诏,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件事,他能放心吗?不能!
看着程墨那张比阳光更灿烂的笑脸,霍光只觉胸闷,一眼也不想看见他,道:“回去吧。”
别在这里碍眼了。
程墨应了一声,施施然走了,在廊下遇到抱奏折过来的内侍。
淮安侯想了一夜,衡量一夜得失,天亮时才合眼,醒过来时已是中午。老婆告诉他,兴安伯来了,坐了一刻钟,又走了。
“怎么不叫醒我?”淮安侯急了,他正想找个人商量呢,兴安伯平时和他走得近,这会儿过来,一定是来和他商量这件事的。
老婆期期艾艾道:“你昨晚跟烙饼似的,翻了一夜,难得睡一会儿,我哪敢叫醒你?”
他难得歇在老婆屋里,虽然心事重重,两人啥都没干,但老婆还是万分珍惜,生怕他一醒马上走人。
“你……”这婆娘真是不识大体。他懒得和老婆说话,起身匆匆走了,在第七房小妾屋里梳洗了,赶去兴安伯府。
兴安伯虽然祖上只传下个伯爵,但在他苦心经营下,却一年更比一年好,日子过得比一些列侯还要富足。眼前是个机会,他肯定有自己的思量。
可是淮安侯赶到兴安伯府,却被告知兴安伯不在府中。
淮安侯本想回府,走到半路,终于下定决心,去了永昌侯府。程墨没在府中,兴安伯却在花厅用茶,两人见面,相视一笑。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看看天色将晚,两人还没有告辞的意思,管家普祥不得不出来道:“侯爷、伯爷,可要上些点心?”
喝了一下午茶,点心也上了两次,可这不加佐料的茶,颇为消食,淮安侯食量又大,饿了,厚着脸皮道:“那就再来两碟。”
你当是茶楼点菜啊?普祥脸皮抽了抽,道:“好。”
很快两碟点心端上来,婢女又换了新茶,添了水,屈膝退下。
花厅里没有奴仆侍候,淮安侯过去掩了门,压低声音道:“万春,你是怎么想的?”
兴安伯字万春。
“大将军再权倾朝野,也老了。”兴安伯声音压得很低,近似耳语,道:“张大郎能出狱,可见永昌侯是个有担当的。”
要不然,张勇必然死在狱中。谁不知道民事案中,闹市纵马是重刑,从重判决?程墨居然能找回原告,找到证人,可见他的手段。这样的人,跟了他放心。
兴安伯一言提醒淮安侯,他拱了拱手,道:“多谢。”这是帮他做决定啊,要是站错队,轻则没落,重臣没命,可不是玩的。
“你我十几年的交情,说这些就见外了。”兴安伯道:“那小婢说永昌侯进宫轮值未回,也不知是真是假。”说着,又感叹道:“就凭他跟陛下的交情,也稳占大将军一头。”
刘询不声不响的,厉害着呢,端看他为武帝立庙号,就确立了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可见这人不简单。要不是霍光有扶立之功,只怕早被赶出朝堂了。
他点到即止,淮安侯却有醍醐灌顶之感,道:“万春说得是。”那他便死心塌地跟随程墨好了,程墨身后站着皇帝呢,哪怕一时不能掌权,假以时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正嘀咕呢,门轻轻被推开,光线透了进来。两人忙各自坐回椅子,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婢女好象没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嘀咕,点了灯,行礼退下。
淮安侯叫住婢女,道:“永昌侯还没回府吗?”
婢女微笑回道:“侯爷稍待,小婢去打听。”
这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吗?难道程墨回府,门子没有禀报有客人等候?淮安侯刚要发作,兴安伯忙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笑微微道:“有劳了。”说着递了一碇银子过去。
婢女接了,解释道:“这个时候我家侯爷也该回府了,若没有回府,定然有事耽搁了。”
兴安伯点头,笑容不改,道:“那就有劳姑娘打听一下,若永昌侯回来,请为我们通禀一声。”
婢女答应了,转身离去。
兴安伯叹道:“永昌侯圣眷在身,又是大将军女婿,府里的下人却如此通情达理,实是不易。”
淮安侯明白他故意说给婢女听,但笑不语。
约莫一盏茶功夫,婢女又回来了,道:“我家阿郎回来了,刚净手洗脸,正往这里赶。”
两人都道了谢,再次感叹永昌侯府的地方大。淮安侯更道:“整座府走下来,只怕得一天吧?”
婢女应了一句:“是。”屈膝退下。
程墨确实回来了,在霍书涵房里,和霍书涵说话呢。
“父亲和母亲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一件事呕气,互不说话。”霍书涵叹道:“我劝了半天,母亲还不依不饶的,说话已经放出去了,这设备装也得装,不装也得装,要不然她的面子往哪搁?看这样子,想必一时半会的,不能跟父亲和好了。”
霍显当了二十多年霍夫人,居侈气,养侈体,早忘了自己的出身,霍光对她又宠得没了边,她早就习惯霍光对她百依百顺,哪有去想霍光为何会坚决反对?
霍书涵隐隐猜到原因,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她又能说什么?
程墨顺着她的话道:“岳母也太霸道了些。”
霍书涵深以为然,一边由青萝服侍更衣,一边道:“她的脾气越来大了,父亲要不压制压制,早晚要出事。”
可不是得出事,你父亲去世后,她便和你那些兄弟们计划着谋反呢,事情还败露了,被灭了族。程墨腹诽着,道:“家和万事兴,你劝劝岳母也是应该的。”
霍书涵以为他说的是今天这事,连连点头,道:“可不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程墨又为霍书涵捏了肩膀,才起身来到花厅。
淮安侯和兴安伯把两碟子点心吃光了,正在等水沸,弄杯茶喝,程墨走了进来,笑吟吟道:“让两位久等了。”
他可真没想到,两人居然一直在这里等他出宫回家,要是他今晚歇在宫里,不知两人会不会一直等下去?
第342章 烦躁()
淮安侯和兴安伯齐齐起身,和程墨见礼,道:“永昌侯辛苦了。”
出入宫阙如出入自家大门的人,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程墨请两人坐了,问起两人的来意:“可是要安装供暖的设备?昨天没有在安国公那儿登记吗?”
淮安侯道:“昨天登记了,只是来跟永昌侯说一声,这设备,我们装定了。”
得提前打招呼,霍光为此把他们的儿子下大狱的时候,程墨才会把他们的儿子捞出来啊。
程墨笑道:“不过是装一套设备,不用弄得跟上刑场似的。”
瞧这架势,倒像他们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似的。他是要用这套设备做些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啊,像淮安侯和兴安伯这样的,也就是凑凑人数,没什么大用。
淮安侯难得下定决心,上次又因为中途退缩把安国公得罪了,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抢着表态道:“永昌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淮安侯、兴安伯离开后,武恩侯来了,接下来两天,在宴席上报名的勋贵都到永昌侯府表态支持。
霍显在霍书涵的劝息下,总算吩咐厨子照旧为霍光准备吃食点心。可两人一个没进内宅,在书房批奏折到深夜,然后歇在书房;一个绝步不到霍光书房,有什么事让婢女传话。
霍光气得不行,处理政务时,不免严苛了些。批好的奏折送到刘询案前,刘询看了直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晋安侯那封请求皇帝下诏为民谋福祉,为京城无恒产的百姓建供暖设备的奏折,被霍光严厉批评,然后驳回。
晋安侯得知,心里惴惴,跑来找程墨,道:“接下来怎么办?”
他以后出门可不敢再骑马了,也会约束族里子弟尽量不要出门,免得被霍光盯上。
程墨道:“你再上一封。”
“啊?”晋安侯傻眼了,抚着那天被管道烫伤,还没好利索的手指,心里极是不安,道:“万一……”
他可没有本事娶霍光的女儿,没有护身符。
程墨道:“你要信不过我,我让别人上一封,这功劳落在别人手里,你可别怪我。”
还有功劳?那必须紧紧捞在手里啊。晋安侯连声道:“我这就写。”
“你知道怎么写吗?”程墨面授机宜:“浓墨重彩写那些贫苦无依的百姓,重点描述那些人有多么地惨,再跑一趟京兆府,查一下每年冻死多少人,附上数据。”
敢情之前那封写得不对啊。晋安侯虚心受教,行礼道:“多谢永昌侯。”
枉自己年长人家二十年,这见识,自己是拍马也追不上啊。这下子晋安侯真心服了,写好奏折,又巴巴赶过来请程墨过目。
程墨看后,指出奏折中两处用词不当之处,都是小问题。晋安侯虚心受教,回去重新抄了一遍,再呈上去。
霍光看到这封奏折,当即摔在地上,不语捡了起来,道:“阿郎,何必动气?”
他跟随霍光五六年了,从没见他生气过,不知奏折上写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霍光好一会儿才调均呼吸,脸色恢复正常,道:“上茶。”
这是不想批奏折了吗?不语应了一声,出去端了茶上来,把几案上的奏折放到一边,上了茶,道:“最近京中流行用整套的陶瓷饮茶,那茶汤清清亮亮,没有一丝杂质,喝过这种茶的人,都说好。”
现在吃这种加了十全大补料的茶的人很少了,不语的意思,是问霍光要不要也试试新的泡茶法。
霍光语气生硬道:“是从五郎那里传出来的吧?”
现在霍书涵回娘家,再也不喝原先的茶了,非得上了茶具,才肯喝茶。
不语微怔,失笑,道:“可不是从姑爷那里传出来的。”
这位姑爷啊,把戏真多,亏得阿郎受得了。不语在心里嘀咕。
霍光这几天和老婆呕气,想来想去,这些事都是程墨搞出来的,对程墨意见很大,要不是现在程墨身居卫尉之职,他早就家法从事,先把他打十棍再说了。
喝了两口茶,他心里一动,把碗往几案上一搁,道:“上茶具。”
不语应了,很快端了茶具上来,道:“这套茶具上好的瓷质,通体洁白,还有绘梅兰竹菊图案、绘仙鹤图案、绘人物花鸟图案……”
巴结霍光的大有人在,京中流行新茶饮法,自然有大把的人把各种新花样的茶具送上来。公庑的耳房放了二十多套。
霍光听了心烦,道:“你话怎么那么多?”
不语马上闭嘴,在洁白的陶壶中添了水,放在小泥炉上。
程墨一向觉得铜壶煮的水喝了对身体不好,但是用陶制壶比制杯要求高得多,壶嘴和壶把对不上,水就倒不出来。陶匠试了很多次,总算做到制壶之法。
小泥炉上的火舌偶尔窜出来,舔在洁白没有一丝杂质的陶壶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霍光看着火舌出了一小会儿神,道:“怎么,水还没沸吗?”
喝一口茶得费这么多工夫,不如不喝。他心里烦躁得不行。
不语陪着小心道:“我对这茶具并不熟悉,不如请姑爷过来看看?”
如果姑爷能劝劝阿郎别跟夫人呕气就更好了。
“别提他。”霍光冷冷道。
难道姑爷也惹阿郎不快不成?不语应了一声“诺。”
他话音刚落,霍光又改变主意了,道:“叫他过来吧。”
不语觉得自家阿郎今天很不对劲,这种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做法,从来没在阿郎身上出现过。可是他不敢多话,立即赶去程墨所在的公庑。
“岳父请我喝茶?”程墨奇怪地看他。
要不是不语神经搭错线,就是霍光脑子有问题了。
不语道:“是。”他懂得为奴之道,主人的事,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程墨估摸着晋安侯再次上奏折,惹怒霍光,霍光找他去,大概是要训他一顿。可这请他喝茶的说洗,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程墨进门,见几案中间放一套茶具,堆得高高的奏折就在小泥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