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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者知费连氏一时难以释怀,轻轻搂住了她,长叹一声,其实他自己又何曾释怀过子萱的汉人身份呢?
夫妻二人都在同一种担心里,相继睡去。
他们倒还能够入睡,却不知如愿见子萱经历这样重罚之后,仍能死里逃生,心中憋闷,晚饭都没吃,就带个小厮,出去散心了。
对于如愿这般纨绔子弟来说,散心最好的地方,当然非勾栏章台不可了,花街买得一朝醉,哪管明日世事非。
时千家万户,早已灯火阑珊,唯有花街柳巷,却正是热闹时候。
勾栏里花枝招展,章台内莺歌燕舞,这番情景,当然能让人暂时忘却乱世愁苦,尤其在武川云中城这样的军事重镇。
兵士们有今日无明朝,整日驻守城营,难得攒下些许五铢,当然要来一泄积欲,可也是有时而为之,哪像那些贵胄子弟,日日留连,醉生梦死!
而如愿,就是这勾栏里的常客,章台内的熟人,鸨母见贵人来了,当然笑脸逢迎,巴巴地引如愿进来,只不过,今日鸨母的热情似乎有异平常。
“如愿公子,你可许久没来了,想煞了紫鹃姑娘呢,是不是又在别家有了相好啦?”
鸨母虽然上了些许年纪,可也不过三十几岁而已,在这风月场所,当然已是日薄西山,可在章台外,却正是风韵年纪。
这一番柔言媚语,立时让如愿忘却了心中烦闷,不由得邪邪一笑,将手在鸨母下巴上一支,“是紫鹃想我,还是你想我啊?”
如愿本就生的俊俏,便在当时天下,这副容貌恐怕也无其他男子可以匹及,就连一些自忖容貌非凡的女子,也都见之羞惭!
鸨母也是女子,当然也十分心仪这个一时无两的美男子,可这么多年风月场里打滚,从一个风尘女子,变成了风尘女子的头儿,她早看透了人间所谓情。爱!
“哎哟,我都这般年纪了,想你又能如何呢?公子若真对我有情,还不如多赏些美玉金饰,也填填我这颗孤寂的心啊!”
子萱当然知道这鸨母逢场作戏的本事,也不搭她的话,哈哈一笑问道:“紫鹃在哪儿?”
却见鸨母露出为难之情,抱怨道:“谁叫公子另寻他欢,这几日不来,紫鹃想得紧了,不得已今日已出了香阁!”
如愿听了这话,不禁皱起眉头,紫鹃姑娘向来挑剔,一般的客,她是根本不接的,怎么今日竟然出了香阁?
“究竟是哪位贵客,让紫鹃姑娘动了心啊?若她真的已出香阁,那说不得我也只有去别家逛逛了!”
如愿本以为鸨母听了这话,会焦急万分,谁知人家竟然不动声色,反而隐隐然有些笑意,不禁奇怪起来,难道能劳动紫鹃的人,竟非同一般?
心下虽有怀疑,可如愿究竟是嚣张惯了,那鸨母本就知道如愿必不肯善罢甘休,当然乐得看两下争台。
不过,今日那贵客本就有了交代,看来这争台好戏,是看不成了。
“公子勿急,那好人说了,只待公子到此,便引公子上楼,愿与公子及紫鹃姑娘把酒言欢,共效于飞!”
如愿这一听,不禁更加奇怪,倒是谁如此精心,竟然知道自己来这儿只为紫鹃?还事先备下筵席,可谓用心良苦!
当下让鸨母引路,上得楼来,及至紫鹃房间,推开门来,竟只有紫鹃一人,如愿疑惑万分,看了看紫鹃又看了看鸨母,不晓得她们这是做的什么鬼。
刚进紫鹃房间,待得坐下,就要追问紫鹃,却听一声朗笑,声音甚是熟悉,扭头一看,门口站了一人,竟然是他!
“原来是你,你怎知我会来此?”
第十七章 风沙()
来人不光如愿熟悉,就是子萱见了,也会一眼认出来,正是那道貌岸然的高公子高欢!
高欢平日里也是风月场上的阔爷,今日离开独孤府后,就在云中城中听到了些风声,正是那宇文泰约斗小汉奴的故事。
高欢当然知道宇文泰,这小子可虎得紧,手底下的功夫高欢是见识过的,这小汉奴的身手他也见过些许,正是那日勿忘楼上初见时瞟到的。
在他看来子萱是敏捷有余,力道不足,心里暗做比较,当然知道十有**是宇文泰获胜,来云中城本为求亲,结果反落个丢人现眼,他当然不会空手而归。
于是便打起了这场约斗的主意,高欢平日爱好甚丰,赌这个字自是离不了的,如今笃定宇文泰能获胜,他当然乐得放出盘口,赚他一笔。
要想能通吃,当然爆冷门是最好的方法,可宇文泰这人是个牛脾气,高欢自忖绝对搞不定他,于是便打起了如愿的主意。
高欢与如愿也算是一路货色,二人都是纨绔子弟,说不学无术不大恰当,但所学之术,多是些玩乐勾当罢了。
而且,今日去求亲前,高欢与如愿就已有过接触,故而如愿才会在父母面前帮高欢说话,高欢其实挺看好如愿的。
这个小子跟他对路子,又是个极好交朋友的,再者平日也好个吃。喝。嫖。赌,要是谈到放盘,那他还不跟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吗?
高欢将自己的心思跟如愿一说,没想到如愿当即摇头否定。
“高兄,这个事儿,本是好事儿,你想借助如愿在云中的名头,如愿也决不推辞,但是这盘放不得!”
高欢有些不敢相信,如愿怎么如此笃定,这票买卖就干不成了呢?
“贤弟此话怎讲?哥哥我就有些不大明白了!”
说着,叫来一个丫头伺候酒水,邀紫鹃唱段小曲,这紫鹃平日里一首小曲,就能哄得那些公子哥们飘飘欲仙,高欢是早有耳闻的。
紫鹃备好古琴,纤指轻拨,正是她极拿手的胡笳十八拍,虽然这是极有名的曲子,如愿甚是喜欢,可高欢却皱起了眉头。
“紫鹃姑娘何不换支欢快些的?这曲十八拍实在太悲了些!”
高欢本来想着靠这个盘口大赚一笔,却被如愿直拒在先,后闻悲戚曲在后,心中一时颇觉不甚舒畅。
紫鹃本是极懂察言观色的,听了高欢说话,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准备换曲了,可如愿却又出来阻止。
“呵呵,高兄莫怪,这本是我来此处日久,紫鹃姑娘知我最好她这曲十八拍,见我今日来了,所以依循旧例而已!”
高欢一听,才明白为何这勾栏里寻欢,为何偏就紫鹃弹这悲戚曲调了,如今他有求于如愿,当然要依着如愿心思。
“既如此,还请紫鹃姑娘继续!”
说着,还扔下一块金疙瘩,让如愿都看得瞪大了眼!
如愿也是阔绰之人,可还从未见过有人来章台内,随意打赏就如此豪爽的,眼珠一转,有了计较。
“若高公子的确有意,或许还有些文章可做!”
于是如愿便将今日子萱被杖责之事细细讲来,听得高欢兴高采烈,不过他高兴的可不止是子萱被打,更为这天降的大好机会!
高欢叫过伺候酒水的小姑娘,着她给如愿满斟一尊,惹得如愿更是惊讶。
如愿来这儿不止一次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青铜尊,以前用的都是飞鸽小杯,看来酒尊必是高欢随身带的。
想高欢如此讲究,如愿心中暗生羡嫉之意,也更笃定了心中筹谋,未做推辞,一饮而尽,看得那斟酒丫头也愣了。
原本勾栏里都是小杯饮酒,今日这位贵客自带酒尊,这一尊可当三杯不止,如愿本就相貌俊朗,喝惯了小杯,这下换成酒尊,只一尊便面上红霞飞现。
斟酒丫头看如愿模样,只觉竟比紫鹃姑娘还要好看,不由羞红了脸,愣怔住了。
高欢饮罢笑道:“如愿兄弟,不如我们就如此这般,到时大杀四方,你我四六分账,哥哥四,兄弟六,你看如何?”
如愿心中暗笑,这高欢真真儿的纨绔子弟,自己跟他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还没等自己开口,人家就直接六成送上,这岂不是无本买卖一样?
二人相视一笑,只听紫鹃姑娘十八拍恰好收尾,伺候酒水的丫头,轻轻说道:“二位公子请饮尽此杯!”
说这话时,这丫头眼光闪烁,不知是不是听了二人的话,也琢磨了赌上一把,凑够赎身的费用。
二人见紫鹃之曲恰到好处,丫头斟酒正和时宜,不由对这买卖更有信心,哈哈一笑叫过紫鹃来,把酒言欢。
楼上笑声远远传来,楼下鸨母满心欢喜,抬头只见灯火下,勾栏招牌熠熠生辉,三个大字,“伏月楼”!
时月华明灭,天空流云由得北风呼啸,正是“玉蝉流云相嬉逐,秋风寒山竞伏鹿”。
万籁俱寂之时,战火纷飞之日,有这勾栏买醉,也真是人生快慰,可热闹的却不光是这章台内外,更有独孤府宅。
如愿只能静卧,时时觉下腹处一股暖流,周流全身,暖流行至背后伤处奇痒难当,可却不敢搔抓,一时龇牙咧嘴,惹得屋内众护院嬉皮笑脸。
“子萱兄弟,你到底是咋生的这副铜皮铁骨?琅都哥哥那三十杖,就算我们受了,也要丢掉半条命,更何况你这才出火坑,怎就能抵挡得了?”
说话的正是琅都族弟费南陀,今日他被子萱一掌拍断了手骨,当时正在外寻医,并未赶上看那场好戏。
回来之后,听兄弟们都对这小子赞不绝口,心里甚是不悦,可没一会儿,琅都就拉着他来给子萱道歉。
费南陀就纳闷了,干嘛自己为子萱所伤,反要给他道歉呢?心里虽然诸多不愿,但是脚下却不敢磨蹭,还是跟着琅都来到子萱房间。
当他亲眼见过子萱背后伤势之后,也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平日里琅都对他最是严厉,每犯过错,必加以杖责,不过是几杖而已,他就受不了了。
可这拍断自己手臂的小汉奴竟然能挺过三十,着实让人惊讶,当下敬佩之心已生,也没按琅都意思致歉,便似老相熟般称兄道弟起来。
子萱其实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他当时就想着不要在费连氏面前丢脸,更不能让如愿看了笑话,所以紧咬牙关,愣是一声没吭。
可当众人散去,只剩护院和族长时,便再难支撑,剧痛袭来,一通鬼哭狼嚎,当然有些夸张,可也正是当时情景。
费南陀来探望,手臂还裹着夹板,其实子萱心里是十分愧疚的,当时他只是觉得自己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并未多想,谁知一掌就废了人家一条膀子。
“费南陀兄弟,小弟失手,还望哥哥见谅!”
屋里跟着来看热闹的人,瞅着费南陀羞臊的表情,都哈哈大笑,惹得费南陀恨不得挖个坑一头扎进去才好。
正笑着,却听琅都道:“禁声,外面好像有人!”
第十八章 鸿鹄(求收藏,求推荐)()
众人凝神倾听,果然听到一个脚步声,但这人似乎在刻意压制脚步声,不敢惊动护院们一般,难道是贼?
不对,为何脚步声渐渐近了?这院里似乎只有子萱一人房间内尚灯火通明,若真是贼人,岂会朝此处来?
琅都心思电转,正欲打开门来看个究竟,忽然屋门被人推开,琅都向后一跳,看来者竟然是如风公子,还带了个个子极小的小厮。
见屋内竟挤了这么多人,如风也吓了一跳,琅都等护院纷纷拱手行礼,如风一一还了,直奔子萱过来。
“你何时变得如此受欢迎了?三更半夜都挤到这儿来陪你?”
这话却是说给众护院听得,护院们听了均哈哈一笑,并不尴尬。
如风公子本就是琅都亲手调教,时常与护院们混在一起,相处久了,都是习武之人,免不了插科打诨,谁会在乎人家嘲讽两句呢?
琅都见如风公子深夜来探,便知必有私话要谈,忙招呼护院们出去,可护院们出了门却见那小厮还愣愣地站在一边,甚觉奇怪,这小厮怎的如此不识大体?
琅都正欲拉那小厮出来,却听如风阻止道:“无妨你们先去吧,她留下还有事情!”
琅都不明所以,讪讪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众护院忽然奇道:“统领何时变得娘娘腔了,涂脂抹粉不害臊吗?”
琅都白了那人一眼,可也奇怪,为何方才真的闻到一股淡淡幽香,将手凑到鼻前一闻,该是拉那小厮时留下的吧?
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只听护院中一人说道:“你们懂啥,刚那人进来我就闻到香味了,绝对是个小姐!”
众护院听他话中有话,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意,琅都这才明白来人是谁,见护院们嬉闹调笑,呵斥一声不准胡说,就让他们回房去了。
还没走远,果然听到子萱房内传来嘤嘤抽泣之声,琅都低头一笑,进了房间。
如风本是前来送药,也是兑现承诺,他应承过如双,定会来探望子萱,谁知如双偏要跟来,如风哪有这个胆子。
虽然父亲默认如双无视禁足令的作为,但并不代表如双可以明目张胆视禁足令如无物。
可如风终究耐不住如双恳求,待见到父母房内灯火熄灭后,才敢偷偷给如双乔装打扮来探子萱。
“哎呀,莫哭了,早知便不带你来了,方才不是说好不哭嘛?让人听见还了得?”
如风见如双只顾哭泣,完全忘记之前承诺,立时后悔万分。
鲜卑虽是游牧民族,没汉人那么多规规矩矩,可自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汉人风气早就将鲜卑族人洗礼个遍。
这深更半夜,男女有妨,若被人知道如双竟然逗留子萱房中,传出去岂不成为笑柄?
子萱见到褪去衣冠后的如双,也吓了一跳,作为始作俑者,他当然知道如双所为何事,但这深夜造访,实在容易引人诟病。
“如双,别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如双哪会听他这些安慰之言,眼前子萱好似背了一团烂肉,血肉模糊的样子见者犹觉痛入骨髓,更何况受此刑罚之人呢?
“呜,好好的怎会流血好好的你还咧嘴呜,好好的你为何不躺下?呜”
子萱被如双这一说,还真欲翻身躺下,吓得如双赶紧拉住,“你干嘛?”
子萱呵呵笑道:“我躺下给你看看我好好的啊!”
如双被子萱这一说,弄得啼笑皆非,想要打他,可见那伤势,怎么下得了手,于是哭得更凶,“就知道气人家,早知如此,还不如任你死了算了!”
子萱假装苦着个脸说道:“嗯,此计甚妙,如今这副模样,真不如死了舒服!”
如风见如双越哭越凶,急忙暗示子萱莫再逗她,拿出带来的金创药递到如双手中,下巴指了指子萱,意思是要如双去涂药。
如双接了,看子萱血肉模糊的后背,怕抽泣太过,会碰到伤处,只得拼命忍住哭泣,小心翼翼给他涂起药来。
如风怕子萱记恨母亲,在旁不断恳求子萱不要埋怨,子萱一笑了之,如双见子萱竟对母亲的责罚不萦于怀,心也稍稍安了。
这时子萱提起宇文泰约斗之事,如风也跟着烦恼起来,子萱的伤看来没一段时日,根本无法复原,又如何赴约呢?
“不如只我单独赴约,彼时将你此时情况细细说了,想黑獭也不会计较,毕竟他本就是冲我来的!”
子萱却认为并非如此简单,当日宇文泰离开时特意点明要自己下场,那种眼神,子萱至今不能忘却。
他竟隐隐觉得,宇文泰该是为自己才应下这十日之约的,但当着如风,却不好如此说。
“族长为了此次约斗,甚至答应免除我汉奴身份,赐我族籍,我怎可因小节而废大义?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