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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何是好啊?”
子龙心中一动,忙说道:“父亲放心,我这个做哥哥的,必然会教训弟弟,责惩妹妹,护着母亲,您还是安心在此静候佳音吧!”
库者听了,也不回话,只愣愣地一直重复方才所说的话,便朝着门外走去,那两名卫兵看了,也不阻拦,轻蔑一笑,便眯缝着眼睛打上了瞌睡。
子龙左右看看,不再多话,出了小院,直奔葛荣府上,一路上心思百转,倏地眼光一定,便进了帅府。
帅府内此时正集结着诸多将官,愁眉苦脸地听着葛荣呵斥,门卫报告子龙前来,葛荣忙收拾表情,笑脸相迎。
子龙进入正堂,拱手一礼,让葛荣莫名其妙,子龙也不计较,自顾自说道:“葛大帅言出必践,子龙感激不尽,不知何时能放独孤族人回乡,也好了却族人思乡之苦?”
葛荣看了眼刘辉,眼中充满了不满,刘辉却呵呵一笑,道:“子龙将军莫急,我家主公见库者族长身体尚未康复,心中焦急,待库者族长将养数日,好转了些,再走不迟!大帅正在与我等商议,或许该请些名医为库者族长诊断才是,子龙将军且安心等待可好?”
葛荣听了,眉头拧得更深,只有一瞬,便即恢复,赔笑道:“当然当然,且将军舟马劳顿,不若先休息好了,再说此事不迟,我已为将军备下落脚府邸,虽不甚体面,但请将军不要计较,权做歇马,待来日禀明真王,封您个三五品闲职,让您也好出入方便些才好,位置将军愿否?”
子龙却不退却,只无声坐入上首,直看得一众将官咬牙切齿,他却浑不在意。
葛荣虽也眉头微皱,但迫于无奈,只好任其作为,讪讪道:“你等先下去吧,我与子龙将军叙叙旧!”
众将官方欲领命出去,却听子龙说道:“方才听诸位似乎有事商量,若子龙搅扰了各位的正事,我自退下便可!”
说着,就要抢先一步出门,却听刘辉忙叫住子龙道:“将军且慢,若不嫌弃,便一同来探讨下南征之事可好?”
子龙听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转过身来,却换做一副不情愿模样问道:“南征?”
第一百章 弄势()
刘辉见子龙模样,神情中闪过一丝庆幸,旋即恢复。
葛荣却瞥了一眼刘辉,说道:“子龙将军似有不愿,刘军师切莫强迫,或许将军一路饱经风霜,莫如且做休息,待精力恢复,再劳动才好!”
刘辉待要说话,子龙见了,却抢先一步道:“无妨,但私以为南征之事,还需多做考量,望葛大帅万勿轻动。”
葛荣听了,疑惑一声道:“哦,将军何出此言?”
刘辉又要插话,子龙瞥见心中疑惑,忙道:“若大帅军师及各位将军不弃,子龙便班门弄斧了。”
众将听了,各做表情,有神色稍缓的,有不屑一顾的,有闭目待听的,有嗤之以鼻的,唯有刘辉神色复杂,似是希望子龙能说些什么,又怕子龙说出什么似的。
葛荣抬了抬眼皮,挥挥手道:“但说无妨!”
子龙神色一整道:“此事还需从大局说起,杜洛周拾人牙慧,攻陷武川、怀朔,此时正招募义勇,于北地坐收渔利,武川豪强贺拔度拔父子及宇文肱父子非善与之辈,也联系了契胡酋长尔朱荣,必与杜洛周有场龙争虎斗。
真王起重兵十万,南驱并、肆,虽本是为大局着想,但用人不善,手下元弘业朝秦暮楚之人,我料定其必有异心,元彧虽无能之辈,但若真王连战难克,定是我义军阵中有人从中作梗,还需小心为妙。
若南援真王,恐六镇并定、幽空虚,怕是要拱手让人,被杜军又捡了个便宜,请葛帅思之慎之。”
这一番话说将出来,只听得众将目瞪口呆,葛荣连连点头,唯刘辉牙根暗咬,面有悔恨之意,暗自捉急。
话音方落,便听葛荣拍案而起,鼓掌大笑道:“真我天降福星,子龙将军见识卓绝,看透战局,又愿备与本帅言之,我心甚慰,但不知子龙将军可有对策?”
子龙听了,却先将眼光对准了刘辉,众人不解,果见刘辉面色踌躇,似有犹豫,未几便开口说道:“葛帅,在下却有些不同看法,不知众位是否容禀,更请子龙将军不要见怪,在下绝无其他意思。”
子龙哈哈一笑,心道刘辉真是画蛇添足,单提要自己不要见怪,并无其他意思,却恰恰让自己笃定了刘辉所谓的心思。
于是笑道:“此次本是诸位议事,子龙敢班门弄斧,已是僭越,若能的军师指点,已喜不自胜,何来见怪一说?”
葛荣观子龙气度,面现赞赏之意,暗自点头,一举一动均未逃过子龙双眼。
却听刘辉喃喃道:“若将军所说不错,怕真王危矣,元弘业若伺机加害,那真王基业,怕要付之东流了。
我等均为真王部属,份该为主分忧,此时更应南下响应真王才是,何以子龙将军,话里话外,都想阻止南下,却要反其道而行,非要北上呢?”
众将听了,也均是暗抽冷气,子龙却面不改色,心道这刘辉果然不是善茬,竟绵里藏针,暗示诸人自己在误导他们,甚至隐隐然有怀疑自己立场的意思。
但幸好子龙对刘辉早有防备,偷眼一瞧,果然刘辉面现不悦,乜眼瞧着刘辉,有些愠怒之色。
子龙呵呵一笑道:“刘军师所言极是,是子龙有欠思量了!”
说完,便淡淡坐回位置,闭目养神,眯眼偷瞧,刘辉果然暗松了口气,葛荣却无甚喜色。
未几,诸将你一言他一语讨论起来,但都不离南下、北上两个方向,葛荣时时观瞧子龙神色,刘辉却因言退子龙,一时成为场上主导,葛荣脸色愈加不善。
终于,葛荣再难忍耐,拍了拍肚子,说道:“天色不早,诸将暂且歇息,今日帅府摆宴为子龙将军洗尘,大家都留下来随便喝点,日后便要同舟共济,多沟通下感情,嗯,刘军师,还劳你亲自安排下吧!”
刘辉听了,面色迟疑,却不敢为你,看了看子龙似有所悟,便要领命,子龙将两人神色看在眼中,忙起身推辞。
“葛帅,我族中父老也久未相聚,此刻应在驻脚小院等子龙回去,这”
葛荣听了,忽地细眼微睁,说道:“独孤族众,一路辛苦,本帅急欲回左人城,也怠慢了些,刘军师等下着膳房备下吃食,额,就按晚宴菜色再来一份,送到独孤部族落脚处,万要替本帅致以歉意,子龙将军就不必为此事忧心了!”
子龙观葛荣神色,已胸有成竹,这军师成了帅府主事,刘辉面色早有不悦,却又隐忍不发,看来自己所料十有**不错。
于是佯作为难领命,拱手稽道:“如此子龙便多有叨扰了。”
刘辉神色复杂,领命而去,葛荣遣众将各自散去,说与子龙将军问些路上见闻,众将告退,子龙喏喏跟在葛荣身后,来到后堂。
“此地离怀朔不过几百里路程,但本帅离乡已久,心中也颇为思念故土啊!”
葛荣边缓缓走着,边意味深长地说着,说完回头定定看着子龙,子龙心中暗笑,葛荣一代枭雄,堪称六镇风暴中,实力最大的一只义军的领袖,却在这里故弄玄虚,说什么思乡之情,真是有些可笑。
然则子龙也打定主意,故作不知其用意,喃喃仰首道:“是啊,我也念武川得紧,却不知杜军战马蹄下,还能有几处故景留下,唉!”
子龙顾左右而言他,本是葛荣引起,可葛荣听了,反倒面现急色,左走三步一叹,右走三步顿足,重重一锤手,猛抬头盯着子龙。
子龙早见葛荣神色,此时故意笑道:“葛帅莫非有甚心事?子龙不才,愿为葛帅分忧!”
葛荣听了这话,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将军莫要戏我,你我心中所想该是同一件事,还请将军不要隐瞒,备与荣言之。”
子龙听葛荣竟然不再自称本帅,心中也是一动,看来这葛荣并非酒囊饭袋,能如此礼贤下士,不是有求于己,便真是个求贤若渴之人。
不紧不慢坐了下来,玩弄手中茶杯,天色渐暗,几片茶叶黯淡无光,子龙轻轻一吹,茶叶打了个旋儿,便沉入杯中,茶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起,便好似其本就是这个样子一般。
葛荣见子龙这个样子,心中更急,但自己该说的似乎已经言明,此时只待子龙表态,于是不得不按下性子,坐了下来,耐心等待。
子龙见葛荣虽然静坐不动,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肥胖的脸上甚至流下几滴汗珠,笑笑道:“中原有鹿,群雄共逐,是非之地,岂可久留?”
葛荣听了,忽地一怔,喃喃自语间,若有所思,片刻,拍案而起,拱手道:“将军,若能教我,这天下,便是你我二人囊中之物了!”
子龙听了,瞥了瞥葛荣,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站起身来拱手道:“大帅,义军势猛,虽一时搅乱北地,但恐难长久,但若退守六镇,时日一久,怕反祸起萧墙啊!”
葛荣听了这话,神色一凛,目光呆滞地坐了下来,良久,喃喃问道:“子龙将军的意思是”
第一百零一章 行险()
子龙久久不语,双眼直愣愣看着葛荣,直看得葛荣心里犹疑不定。
子龙其实是在等,在等葛荣一个明确的表态,虽然他心中早笃定这个胖子心思不正,但有些事情,实在不宜铤而走险,下错了注,赔的可不是几文五铢啊!
见子龙许久不再说话葛荣心急如焚,他能听得出子龙言外必有深意,然而,这深意到底是子龙揣测还是有根有据,事关重大。
萧墙之内有祸根,这可是个极为敏感的事情,葛荣又初识子龙,必须要细加思量,至少要让葛荣有个能确定子龙所言非虚的理由,然而这个理由
子龙见葛荣神色不定,知道他正天人交战,也不着急,心中早已计定,只要时机成熟,消息一旦传来,他相信,葛荣军中必然生变,彼时便是带族人逃生最佳时机。
至于音讯全无的如双,子龙虽极想确定她的安危,但毕竟虚无缥缈,毫无头绪,当初得如愿相托,子龙连云中城都没去,直奔定州,也不知紫鹃如今怎样。
这两人,实在是子龙如今最担忧之人,贺拔家父子及宇文家父子的消息,他还都能得到些消息,唯有这两个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危如累卵。
想及两人,子龙竟微微有些出神,后堂内葛荣子龙各有心思,皆缄口不言,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正这时,忽听堂外亲兵来报,说宴已完备,葛荣即带子龙先去赴宴,到后园庭间,众将均是一愣。
却原来葛荣来时,竟一路拉着子龙的手不放,亲昵程度,让众将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更有多心者,看着子龙那张俊脸,思绪天马行空,甚至忆及当日龙阳君的癖好。
惊异间纷纷起身相迎,对子龙的态度也多了些格外的关切,让子龙哭笑不得。
席开过半,酒过三巡,子龙双颊酡红,醉意渐浓,刘辉安排妥当一切,也返回筵席,坐在葛荣下首。
刘辉瞧子龙模样,再观葛荣神态,知道两人竟在自己离开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关系更进一层,心中颇有怨言。
眼珠一转,端起酒杯,朝子龙笑道:“听闻将军文武双全,今日盛会,将军何不赋诗一首,以娱大帅之心?”
众将听了神色一凛,葛荣也眼神复杂地瞥了刘辉一眼,子龙更是心头一震,眼中精光一闪,却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眯缝着眼,笑嘻嘻地看着刘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看了看在座诸人,一个个都表情复杂地盯着自己。
子龙浑不在意,拱了个手,举首望天道:“北地风起一日秋”
说完打了个酒嗝,不由自己都笑了,扒住葛荣肩膀一拍,继续道:“叹有壮志也难酬”
念完这句,众将神色惶恐,葛荣眉头暗皱,刘辉戏谑地瞥了一眼,诸人神情,子龙尽收眼底,却仍做醉状。
支着葛荣肩膀直起身来,搂住刘辉,刘辉欲待挣扎,却敌不过子龙力道,无奈作罢,任其搂抱。
子龙哈哈一笑,继续道:“纵有能安九州计”
一句罢了,众人神色疑惑,都不知子龙用意,心道子龙必是酒后乱言,有人甚至一笑置之,低头不语。
子龙却忽地推开刘辉,一晃身,坐到葛荣身边,意味深长地笑道:“惜在葛营心在周!”
吟罢,也不管刘辉神色一乱,众人一惊,葛荣细眼微睁,精光一闪而过,便一头重重砸在桌上,竟发出鼾声来了。
刘辉此时神情一时慌乱,忙走到愣怔中的葛荣身边,小心翼翼地叫到:“葛帅?葛帅”
葛荣好似回过神来,眯缝着一对醉眼,笑嘻嘻地说道:“本帅嗝,本帅不胜酒力,想必嗝,想必子龙将军早已醉了,着人嗝,着人好生送回独孤小院照看!”
说罢,竟晃悠悠起身,一脚轻一脚重地朝府内走去,扔下目瞪口呆的众将不管,自顾自称醉离席。
刘辉看了眼葛荣的背影,转过身来,吩咐众将各自散去,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昏昏睡去的子龙,冷哼一声,双目中寒光一闪,便走开了。
子龙被几个小兵架回独孤族人临时驻脚的小院,族人惶恐送走那两个小兵,急忙将子龙安顿在早已备好的小屋内。
是夜分外漫长,刘辉回到自己家中,自斟自饮,神色阴郁,吓得妻子下人等皆不敢搅扰。
葛荣回到书房,愣呆呆坐了一夜,双目明灭不定,差点儿将牙根咬出血来。
子龙却在族人走后,翻了个身,双眼中醉意全消,寻思着这一日来的诡异经历,久久不能成眠。
他最奇怪的,就是葛荣明明封了他个先锋裨将,该算社会地位提升,可系统和技能,却均无动静,若不是没有配齐编制,有名无实,便即是葛荣名不正言不顺,说出话来做不得数。
如今卷入北镇风暴,技能和系统升级势在必行,多升一级,或许就多了一分把握自保及保人。
然而,短期内,以葛荣今日的表现来看,子龙恐难获得他的信任,想补足编制,怕是痴心妄想。
想到那个城府颇深的刘辉,子龙心中一声长叹,此人绝对是个心腹大患,然而看情况,暂时是难以动他分毫了。
这独孤族人还在葛荣手里,子龙单枪匹马,若横生枝节,绝难护所有人周全,看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胡思乱想半晌,看着黑隆隆的屋顶,子龙心中一阵烦乱,这种被人掐住要害般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必须想尽办法,逃脱束缚。
可这个办法,子龙是毫无头绪。
想及族人,忆起奄奄一息的如愿,子龙忽地起身,并未出正门,却寻了后窗,悄悄跳出,夜色中万籁俱寂,四下看看,殊无人影,心内稍安。
不敢发声惊动诸人,子龙缓步轻提,朝一间看起来比周围房屋稍显规整的小屋走去。
小屋内毫无火光,子龙轻轻推门,竟一推即开。
子龙却毫不惊讶,堂而皇之进入屋内,临关门前,还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发现,这才阖上房门。
门栓的吱呀声之后,屋内忽地响起一个人声,声音中包含苍凉失落,困窘无奈。
“你终于来啦!”
第一百零二章 夜谈()
子龙没有一丝惊讶,回过头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族长,子龙来晚了!”
原来子龙来的竟是库者的房间!
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