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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吧,哈哈!”侯景狂喊。
人们面对绝境,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反应,第一种,是出奇的冷静,在恐惧中仍然努力地寻求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帮助自己逃出绝境。
第二种,是出奇的癫狂,在恐惧中爆发全部的情绪,让自己处在兴奋状态下,感觉不到任何绝境带来的压力和痛苦。
侯景,无疑就是后者,他这是在麻痹自己,虽然无论哪一种反应,最后都有可能逃出生天,但是,子龙没打算让侯景如此幸运。
忽然提起侯景一只胳膊,奋起全身力量,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肩胛骨与锁骨同时发出可怕的断裂之声,让侯景浑身一颤。
接着,趁侯景吃痛,子龙猛地捉住侯景一条大腿,用力一扳,侯景轰然倒地,腿上传来剧痛,膝盖骨应声而碎。
子龙笑了,看着在地上蜷曲的侯景,笑的很灿烂。
“你现在笑啊,笑给我听!”子龙说。
声音很温柔,让人觉得子龙仿佛是在对自己的情人说话,然而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寒冷,却不受控制地涌进每个能听到这句话的人耳朵里。
如双颤抖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这个修罗般的男子,真的是自己曾魂牵梦绕的那个子龙吗?
高敖曹和卫可孤似乎也发现了子龙的异样,愣怔地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这是侯景咎由自取。
可是侯景却似乎对子龙的嘲讽毫无所觉,竟然真的勉强地狂笑着,忽然另一只腿剧痛袭来,子龙毫不犹豫地捏碎了他的膝盖骨,扔下狂抖不已的腿问道:“还笑吗?”
侯景还是努力想让自己笑出来,在子龙面前,他不想示弱,即便如今生不如死,他也要让子龙愤怒,最好是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而,真的笑不出来了,两条腿一只胳膊,都已经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关节,日后再难恢复了,这样的未来,除了死,侯景想不到任何解脱方式。
剧痛更是弄得他面孔扭曲,想要笑,嘴角却无论如何也扬不起来。
子龙淡淡地说了一句:“比哭还难看!”
说着淡淡转身,长出了一口气,侯景见了,费力地说道:“杀了我!”(。)
第二百六十一章 侯景求死()
呵呵,侯景现在就是在作死,不是他无意识的作死,而是真心求死。
四肢被人打废了,从此再无痊愈之日,以后就会成为一个废人,语气忍辱偷生,不如壮烈就义,死则死矣,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侯景看来,独孤子龙是绝对要杀自己以为后快,然而,事实总是违背人的意志,现在子龙不想杀他了,非常不想。
缓缓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侯景面前,子龙的脸上,是一种陌生的笑容,那笑容令人胆战心惊,并不是多么扭曲,但是绝对冰冷。
“想死吗?可是我不习惯杀人,你知道吗?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子龙说。
这或许是一种侮辱,对于一个武士来说,四肢尽断,日后再也无法舞枪弄棒,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更何况,侯景本来就是个极好惹是生非的人,仇家夸张点说,整个北地,几乎遍地都是,当然没那么厉害,但是日后他要受到的打击报复,绝对不会太轻。
这件事,子龙明白,侯景更是明白,如果消息传出去,侯景面对的最可怕的境况,不是痛痛快快死在仇家手里,而是受尽仇家侮辱,看尽人间白眼。
没人会可怜一个残废,因为从来也没人会想到自己曾经也是残废,子龙当初收到过这种待遇,当然也知道这种待遇对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打击,比死还痛,比死还苦。
微笑着站起身来,头也没回,子龙轻轻地说道:“如果想起来我师傅在什么地方,随时可以告诉我,回去了多练练用左手吃饭,毕竟你右手如今不太方便!”
子龙的话云淡风轻,侯景的心如陷泥淖,一个说的轻松恐怖,一个听得沉重惨痛,侯景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想办法了结自己的生命。om
士可杀不可辱,侯景也是个士,受不了这种屈辱,尤其是子龙给自己的屈辱。
但是,现在想死,也许都是个难事,咬舌自尽明显太娘了,侯景很难让自己死的像个娘们,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可以选择让步。
譬如,关于死的方法,只要有个痛快,侯景依然可以接受。
慢慢地拱起身子,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侯景浑身大汗,但是他咬牙忍着,脸色都变成死人一样的惨白,嘴角眼角甚至整个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声音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一般,侯景眉头紧锁,断断续续地说道:“子龙嘶,呃,子龙将军,陶弘景呃啊陶弘景真的低落万丈深渊,恐怕嗯呃你不必再追问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嗯啊你杀了我吧!”
最后一句话,是侯景喊出来的,喊的那么撕心裂肺,以至于在场的观众们,都不由为之起了几层鸡皮疙瘩。
或许,国人从来都不缺乏同情心,对于那些比自己要凄惨的人们,所有人都有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可能,千百人齐动容,甚至有人喊出了,“杀了他,杀了他!”
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和侯景苦大仇深,还是他们对于一个生不如死的人,动了恻隐之心,总之,大多数人,此时都希望侯景可以死。
子龙没有去理会,只是淡淡拉着如双走到了卫可孤和高敖曹身边,微微笑道:“好了,事情了了,侯景是生是死,由你们来决定”
扭头看了看神情复杂的如双,继续道:“我马上带如双回去武川镇云中城,让她和家人团聚,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卫可孤有些诧异,对于子龙的决定他不是很理解,毕竟当初子龙也是说过,要创造出一个他们都向往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尊重的世界。
然而这样的世界,还没显露端倪,子龙的行动,也刚刚才开了个头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吗?
高敖曹更是被子龙打了个措手不及,今日子龙的气势,明显就是要先为兄弟们报仇,再取葛荣而代之,为什么现在竟然要半途而废?
子龙来当义军的领头人,其实应该是没人会有意见的,子龙一定是不了解自己在军士们心中,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必须提示一下他。
高敖曹是行动派,没和子龙多纠缠,别开子龙,走到众军士的视线里,大圣喊道:“方今天下,万民疲敝,我高敖曹,自来不轻易服人。
然而有一人,却是我高敖曹不得不给他写半个服字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他是谁吧?”
“独孤子龙,独孤子龙,独孤子龙”众军士喊起来没完没了。
侯景心里有些焦灼,更多的是痛苦,咬着牙忍着痛,宁可跪下也要求得一死,可是人家掌握了生杀大权的人,反倒将自己晾在了一边儿。
听了众军士喊出的那个名字,侯景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小丑,一个妄图和千军万马徒劳抵抗的小丑,脸上一片通红,不知是痛的,还是臊的。
忽然远处传来了战马奔驰的蹄声,被战马驼在背上的葛荣,因为绳子脱落,如今竟然不知被拖行了多远,面目全非,肢体残缺,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儿好低昂,活像个血葫芦。
同他一起从六镇兵变开始走到今天的人很多,包括一直默默无闻的军士们,看到了曾经意气风发带领自己冲出六镇,反抗朝廷的一代枭雄葛荣,如今竟然是这么个下场,人们忽然就举得意兴阑珊。
而侯景,看到了那匹因为闻到了浓重地血腥味,一直不断奔跑的马儿,好像是专门为侯景准备的一样,竟然直直地冲着侯景跑了过来。
子龙也察觉到了异样,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巧合,子龙眼见那匹战马从侯景身边两步处擦肩而过,忽然侯景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头撞向了马蹄。
子龙心中大惊,马儿也受到了惊吓,开始狂奔,子龙二话不说,抽手从身边目瞪口呆的兵士手里,夺过一只长矛,飞奔了起来。
战马毕竟神速,子龙发觉距离堪堪拉开,自己竟然快要后继无力,不由心中大乱,侯景的头离战马越来越近,子龙的角度看来,甚至侯景已然将身子横到了马蹄之下。
“想死,没那么容易,着!”
子龙一声大吼,长矛应声电速飞出,侯景的脸上,已经浮现了目的达成的笑容,子龙不禁也捏紧了拳头,侯景,我没有让你死,你别想死!(。)
第二百六十二章 紧急军情()
侯景已经看到了死亡的希望,马蹄近在眼前,只要自己的脖子在下落一点点,就能让马蹄踢个正着,以战马的脚力,绝对是必死无疑,哪怕整张脸都要被踢个粉碎,也值得了。om
然而,正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忽然脖子以梗,好像整个头都要被甩出去一样,接着又被强力弹起,惊恐中睁大了双眼,目瞪口呆。
怎么会忽然出现一支长矛,将自己弹了出去?难道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侯景忽然发觉这个世界实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酷,还要让人绝望。
当死的权利都被剥夺的时候,还有什么是能有保障的?没有,绝对没有了!
侯景脖子生疼,好像不是扭到了筋,就是被甩脱臼了,然而这些疼痛,他都不在乎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处境吗?
“拉下去,好好伺候起来,他要绝食,你们灌也要让他吃饱,他要要舌,哪怕咬断你们的手指也要让他给我活下去,只要一年,一年之后,我要用他的头做死去的兄弟们年祭的祭礼!”子萱说的平淡,说的冰冷,连听候他调遣的自己人,都愣了半天。
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的侯景,很快被人拖了出去,慢慢冷静下来的战马,也拖着葛荣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原地晃悠,似乎很想摆脱身后那个累赘,可是却徒耗力气。
子龙高敖曹和卫可孤三人来到葛荣尸体旁边,神色各异,面对这个要挟了自己好久的人,子龙竟然一丝大仇得报的感觉没有。om
面对这个自己一开始就着力培养的,借壳上市的壳,子龙也无力欢呼,虽然现在,他可以很轻松地获得葛荣残部的指挥权,可是子龙却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卫可孤是三人中神情最淡定的一个,葛荣和他算是一同参与的北镇起义,两人虽然动机不同,但也算是并肩奋战过。
但是之后的种种天意注定的巨变,却将两人推上了势不两立的对立面,即便那样,他们也没有爆发太大的冲突。
如今,这个老对头加老战友终于死了,卫可孤忽然就觉得再辉煌的过去,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很多追求,也不过是被假象蒙蔽了双眼。
高敖曹算是三人中最痛苦的一个吧,葛荣对他和他的家人不错,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葛荣对他的兄弟的确不怎么样。
在高敖曹看来,亲人朋友,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任何一样受到伤害,都是他不能接受的,然而为了葛荣曾经留给他的好印象,高敖曹到葛忠等四人死的那天,仍然没有怪罪葛荣。
如今,那个始作俑者,那个曾经的主公,那个第一个懂得赏识自己,给自己无数机会的人死了,心里虽然不是空落落的,可总有一种失去了某些东西的感觉。
“子龙,不如你留下吧,兄弟们都跟你干,只要你说灭了谁,兄弟们绝对没二话,死都不怕,也要达成你的命令。”高敖曹说。
这相当于一种效忠的誓词,高敖曹用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子龙是可以信赖的人,也是能带给他希望的人,所以他愿意追随。
卫可孤看了看子龙那张无喜无悲的脸,噘了噘嘴,淡淡说道:“留下吧,好久没跟你聊聊了,你得给我说说在洛阳有没有被那个小姑娘看上。”
回头看了看不敢瞧葛荣惨状的如双,子龙笑了一下,说道:“不了,我想回去了,这里交给你们,我很放心,至于以后能不能跟兄弟们重聚,看缘分吧!”
说着,一声刺耳的口哨,子龙走到如双的身边,拉起了她冰凉的小手,放到手心里呵了口气,温柔地搓磨着。
“吓坏了吧?我送你回家,然后去找师傅!”子龙说。
“可是,师傅他老人家真的”如双哽咽。
“放心吧,师傅神通广大,我能感受得到,他正在某个地方偷闲呢,相信我!”子龙笑。
“”如双无语,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子龙说得没错。
虽然这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连子龙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实在低到令人绝望,可是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那种微妙感觉。
远处一阵尘土飞扬,一匹火红的骏马,马蹄轻扬,如风而至,即便上台阶也如履平地,眨眼间来到了子龙身边,人立而起,长声嘶鸣。
子龙拍了拍烈风的脖颈,笑道:“这次回去,我就放你去草原上乱窜,想跑去哪里就跑去哪里,好不好?”
如双有点儿神情异样,不明白子龙跟一匹马啰嗦什么,可是下一刻她就目瞪口呆了,因为烈风居然好像听懂了子龙的话一样,扭过头来盯着子龙,一动不动。
片刻,低下了硕大的马头,蹭到子龙身上,弄得子龙呵呵直笑,边笑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哈哈,好啦,让你回家,又不是送你去死,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如双更惊讶了,这一人一马,竟然聊起天来了,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能人异士?
“子龙,就算要走,至少也要留下来让兄弟们给你践行才是啊!”卫可孤说。
说完朝着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高敖曹猛打眼色,高敖曹恍然大悟般对着还未散去的将士们打了个手势。
将士们似乎和高敖曹与卫可孤早就达成了默契一样,刷刷地二话没说,跪倒一片又一片,让如双有些愣怔,让子龙有些喟叹。
“子龙将军,子龙将军,子龙将军!”
整齐划一到连平日主持操练的将官们都有些诧异,但是不需要说太多,兄弟们的呐喊,就已经是对子龙最真诚的挽留了。
子龙有些犹豫,看看如双,又看看兄弟们,看看兄弟们,又看看如双,最后还是准备点点头,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一匹战马脚步凌乱,慌不择路地冲到了齐王宫前的广场上,翻身落马,身上竟然插着三五支箭羽,伸出手来,递出一只竹筒。
“紧急、紧急军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定州告急(一)()
听到这声焦急又带着血腥味的军情传报,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卫可孤,他二话不说,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句话不说,但其中含义,众人都已明白。om
高敖曹看见卫可孤的动作,虽然很少动什么心机,但是智力却不低,这点儿用意还是能看明白的,立马跟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默不语看着子龙。
当时齐王宫外广场上几乎有几千名士卒围观,包括皇宫侍卫,包括巡逻卫队,也包括知道葛荣被人挟持,前来支援的定州常备守军。
当看到卫可孤和高敖曹的表现之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子龙为难了。
刚刚说过,要带如双离开,回去武川镇云中城,虽然没人会计较,但是这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承诺,子龙还没有毁诺的想法,或者说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