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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英雄救美（一）
遗风随着追命进了茶馆，学着江湖人的模样粗声大嗓地招呼着伙计。京城的茶馆就是不一样，稍顷，一壶上好的白干老酒和几碟精美的酒食就摆了上来。追命不再理会遗风，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起来。遗风惦念着茶馆外的热闹，随意地喝了一口酒，手里拈着几颗茶瓜子，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的人群。“好……”不知卖艺的人耍出了什么惊人的玩艺，窗外的人群发出了震天的叫好声，惊的屋脊上的雀鸟扑簌簌飞的不见了踪影。“追命大哥，您先喝着，我出去看看热闹好么？”遗风心痒难搔，禁不住央告着追命。“好，你去吧，不过要随时注意你的‘势’啊……”追命叮嘱了一句，他见遗风没心思陪他喝酒，知道他玩心还重，也没难为他。遗风没等追命话说完，一溜烟儿地窜出了茶馆，挤进了人群。人群中，两个玩家各执兵器打的正热闹。一个身材瘦小的玩家使的是铁拐，铁拐又粗又长，通体黝黑，看来是生铁锻造的，有小孩的胳臂粗细，长短更是要比持拐人的个头还要高些，看样子就知道沉重无比。那个玩家身材虽然瘦小，力气却是奇大无比，铁拐舞的虎虎生风，风雨不透，赤裸着上身肌肉筋结，更显得剽悍异常；另一个玩家一身白衣，身材欣长，面目俊俏，冷冷的没有一丝笑意。白衣少年手执长剑，身法快捷，剑走轻灵，犹如穿花的蝴蝶一般地在瘦子狂挥的拐影间游走，长剑舞到急处，长长的剑穗随着剑式飘飞，犹如舞蹈一般曼妙无比。另外一个年岁稍大的汉子站在场边观看着，他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身材已经略略地有些发福了，脸上也是胖乎乎的，满是笑意。一身布衣洗的虽然干净，却是补丁摞补丁。“呔……”瘦子猛地一声大喝，竟然用上了全力，攻势更加凶狠。猛然间拐法一变，铁拐抡圆了，场地间已看不清他的身形了，四面八方都是拐影，如翻江倒海一般冲向了白衣少年。“小心……”遗风看得出神，情不自禁地交出了声。白衣少年却丝毫不见惊惶，脚尖点地，身形如风中飘絮一般随着铁拐带起的劲风轻飘飘地跃了起来，长剑伸缩自如，在拐影间渗了进去。瘦子仿佛已经打疯了，铁拐疾收，拦腰击向已经跃在半空中的白衣少年。“啊，完了……”围观的人群中一片惊呼，胆小的玩家已经闭上了眼睛。遗风也是一惊，不知为何他心中对白衣少年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他已经忘了场中的两个人是在比武卖艺，也忘了刚才追命关于“势”的嘱咐了，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冲进了场中。遗风只觉眼前一花，一堵厚厚的墙突然挡在了面前，他全力冲刺之下已无处躲避，身体径直撞在了上面，却像撞在了皮球上一般，“蓬”地一声被弹了出去，趔趔趄趄地倒退了四五步，仰面摔倒在地上。人被弹出摔倒，可遗风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白衣少年的身影。只见白衣少年长剑刺出，剑尖在铁拐上轻轻一点，剑身弯曲欲折，身子却借势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右脚金鸡独立，稳稳地落在了拐脊上。瘦子也骤然煞住了铁拐，大鹏展翅，单臂平抬，稳如泰山地擎举着丈余长的铁拐和铁拐上的白衣少年。“好，好轻功，好膂力……”围观的人静默了半晌，震天价的喝彩声才响了起来。“呵呵，这位少爷，刚才实在是怕误伤了您，才挡了您去路，还请您多多包涵。没伤着您吧。”胖汉子满脸堆笑，紧趋两步，上前扶起了遗风，双手忙不迭地为遗风拂扫着身上的灰尘。原来遗风是撞在了他的身上，胖子一身颤颠颠的肥肉，怪不得刚才撞上的感觉软绵绵的。“啊、啊……没什么，我……”遗风胀红了脸，讷讷了两声，低头钻进了人群。他原本是想上前救人的，没想到自己却摔了个四脚朝天。“各位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南来北往的客官，兄弟们初来乍到，借贵地表演一些雕虫小技，混口饭吃，如果表演的不好，请您多加原谅；如果表演的好，请大家随便赏兄弟一口饭吃，或者您身上不方便，也不要紧，请您站脚助威，给兄弟捧个人场，小弟在此谢了。”胖子见遗风没有见怪，连忙开始收钱了。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叨咕着卖艺人的江湖套话，一边手捧铜锣绕场而走，可刚才还采声连天的人群现在却犹如遇到麻风病人一般纷纷散开，惟恐避之不及，一圈下来只零零散散的收到了几十个铜钱。中年人捧着铜锣回到场中央，望着铜锣里屈指可数的铜钱，与另外的两个人相视苦笑，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人群已经散开了，遗风他本想过去和三个卖艺的玩家搭讪几句，可一时间却又惭于刚才摔的那个大跟斗，有些不好意思，仍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嘿，兄弟，我大哥见你不知深浅地冲进来，怕我们误伤了你，才好心好意地挡了你一下，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想讨几个看病的钱不成？”瘦子正在懊丧，忽然发现遗风没动地方偷觑着自己，气更不打一处来，横眉立目地向着遗风走了过来。“二师兄，我们还有正事，别和他一般见识。要不然这几十个铜钱就给他好了。”白衣少年一把拽住了瘦子的衣襟，却看都没看遗风一眼。“是啊，小兄弟，你也看到我们没收到几个钱，要不这些铜钱你就拿去买点跌打药？”胖子仍是笑嘻嘻的，言语中却也有些不敬了。“我、我不是，我，我只是……”遗风知道他们对自己有些误会，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解释。“什么不是、也是的，不想讨打就快些走吧，贼眉鼠眼的是不是想要偷我们东西啊？”瘦子被白衣少年拦住，却仍凶巴巴没有好脸色。“我、我……”遗风尴尬极了，讪讪地转身向茶馆走去，不提防又被刚刚围拢过来的几个锦衣少年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又摔了跟斗。“嘻嘻，这个人真窝囊……”白衣少年被遗风的狼狈像逗笑了，声音宛如鹂鸣莺啼，很是好听。
第三十二章 英雄救美（二）
遗风差点被路边的几个锦衣绊了跟斗。不过他也没有理会他们，讪讪地转身走向茶馆，心中颇有些不平。没想到一片好心却被当成了……“哈哈，的确是个窝囊废。不过，小兄弟你看看我是不是很英俊啊……”没等遗风走进茶馆，那几个锦衣少年已经围住了三个卖艺的玩家。锦衣少年们一看就知道是些整天游手好闲、招惹是非的富家子弟，一个个趾高气扬、牛皮哄哄的，为首的那个阔少更是眼睛长在了脑门上，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嘿嘿，小兄弟，大爷我还没看够呢，你到我家里去给我耍耍如何？大爷我可是有的是钱……”阔少凑近白衣少年，虚眯着眼睛，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哈哈，是呀，你就跟魏公子回家吧，他家可是富可敌国啊，……”“那当然，魏公子不光家财万贯，他干爷爷还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伺候好了魏公子，保你享尽荣华富贵……”“小哥，魏公子知情达趣，慧眼识才，你还不知恩图报，以身相许……“魏公子看上你了，算你前辈子烧了高香，还不赶快谢谢魏公子……”其他几个锦衣少年也纷纷围了上去，凑趣地起着哄。白衣少年知道遇到了京城的小混混，他不想多惹事端，身子一缩退开一步，脸腾地一下红透了。阔少见白衣少年向后退去，更是得意，嘴里嘿嘿淫笑着，又向前凑近两步，伸手拉住白衣少年的衣袖，涎着脸贴了上去。“啪……”白衣少年恼了，用力挣开了阔少，回手赏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啊……”阔少没有防备，被白衣少年一掌扇个正着，白嫩的胖脸上立即浮出了五道指印，他捂着脸一声嗥叫蹦了起来。“你，你敢打我？兄弟们，把这小白脸给我抓回去。”“好大胆子，敢打魏公子……”“不识抬举的东西，看我们把你抓回去怎么收拾你……”几个锦衣少年见阔少被打了，醉里杂七杂八地骂着，冲上去就要拉人。其中有一个人来的早，看到了三个玩家的表演，知道他们都身手不凡，脚下抹油溜开报信去了。“各位，我们初来乍到的，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公子，还请各位公子大人大量，行行方便。小人这里有礼了。”胖子玩家见同伴被欺负了，连忙挡在了正往上冲的锦衣少年们的面前，心下虽然暗骂，但嘴里却笑嘻嘻地说着好话。瘦子却已经按捺不住火气，手中铁拐一顿，就要动手厮拼。“去、去、去，没你的事。滚一边去……”一个少年想要在阔少面前充好汉，伸手要推开胖子。“娘的，你还挺沉的呢？找死。”少年双手没有推动胖子，有些恼了，抬脚就向胖子的腰眼踢去。胖子仍然是纹丝未动，笑嘻嘻地挨了少年一脚。那个少年却“唉哟”一声，跌出了几步，摔倒在地上。“死胖子，功夫倒不错，可惜你碰到大爷们了……”其他的几个少年看出了三个玩家都是练家子，收起了骄狂之态，各自从腰间抽出刀剑，将三个人围在了当中。“大师兄，和这帮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少废话，收拾了他们再说。”一直没有出声的瘦子铁拐抡圆就砸，话音和招数是一起发出来的……白衣少年更是一言不发，宝剑出鞘，径直奔那个阔少而去。几个锦衣少年人虽然骄狂嚣张，手下的功夫却也不赖，尤其是那个阔少，一条围在腰间的软剑招数精奇，而且都是名门大派的看家招数，显然受过多位名家指点，居然和白衣少年斗了个旗鼓相当。几个锦衣少年毕竟终日沉溺酒色，又缺乏实战经验。虽然人多，但几个回合下来就被瘦子打了个落花流水，一个个都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只有那个阔少还在苦苦支撑，不过也是步步后退，汗流浃背了。“二弟，老三，快走。”一直稳稳地站在傍边胖子突然一声大喝，伸形展动，斜插进白衣少年和阔少的剑影之间。白衣少年见大师兄突然插了进来，来不及收剑，情急之中身体倒纵而出，险些跌落在茶馆门口被惊呆了的遗风的怀里。经过了一番激斗，白衣少年也是气喘吁吁，一缕黑发从帽子里散落出来，被汗水沾在了脸颊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遗风一怔，本能地伸手扶住了白衣少年的肩头，触手之处柔若无骨。白衣少年肩头一扭，甩开了遗风的手，倒退了一步狠狠地盯了遗风一眼。从胖子的一声大喝到现在只是瞬间，场上的局势却完全变化了。对手换人了，阔少手中软剑却没有变式，软剑抖直径刺胖子的前胸。胖子没有闪身躲避，只是身体微晃，原可以透甲穿金的软剑明明已经刺中了他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刺不透他的衣服，剑尖一滑，自胖子的肋下和右臂间穿过。胖子右臂用力挟住软剑，左拳直奔阔少的面门打去。阔少用力抽剑，软剑却如铜浇铁铸一般拔不出来，只好撒手弃剑，俯首侧身堪堪避过了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