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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路看下来,果然和杨山芦心中设想的一般无二,同样是安扎的营寨,最为严整的就数卢象升麾下的中军督标营,也就是天雄军本部。
而排在第二的就是老将杨国柱的宣镇官兵,也算严整,至于那位日后的叛国将军刘良佐嘛,就不值一提了,军营外立的木栅疏疏斜斜,辕门与望楼扭扭歪歪,果然是和他的主将一个德行啊。
而杨山芦这样看完,心里就有数了。
然后他的玄甲军大营,因为能扎营的好地方都没了,就是排在刘良佐的军营边上,不过虽然如此,有着戚振宗这位兵法大家的精心操练,玄甲军扎下的军营同样井然有序。
营盘外是密密麻麻的木栅,包括搭建的辕门与望楼都是高大工整,一看就知道日常操练有素,并且和中原行营中最强的天雄军相比,都不逊色丝毫。
可是等到杨山芦回到了自己的大营之后,才没一会儿,就有事情发生了。
军中的后勤总管钱篓子已经找了过来,并且脸色还是愤愤不平的那种:“大人,行营这边的军需官,有些看不起我们啊!”
“哦,怎么回事?”杨山芦就是问道。
钱篓子双手一摊,就开始诉起苦来:“大人也知道的,我们这次来援的军队,总共有上万人,可是刚才我我去军需处领粮米,你猜怎么着,他们只给我们三千人的份额!这并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什么?”杨山芦听了也很生气,难道这千里迢迢来援,为国征战,居然还要被人卡脖子?
或者说此时的大明官军,虚报兵额吃空饷才是正常的,像他这样多带人马过来,反而不正常了?
“走,我去看看!”杨山芦当即就是带着钱篓子前往军需处了。
而等到他赶到军需处之后,这是临时设置的一个补给点,却是非常的忙碌,毕竟来援的近三万军队,都需要在这里领饷米的。
而军需处主持事物的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可是这位官不大,架子却不小,等到杨山芦说明了来意之后,居然直接打起了官腔,并且最后表示,这是监军大人规定的。
好吧,杨山芦就无语了,他虽然知道这位监军是温体仁举荐过来的,可能会给他找麻烦,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要找麻烦!
这样的人来做监军,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过杨山芦可不是吃亏的性子,正在他准备去找这位监军大人算账的时候,这时旁边却有一个同样来领粮米的军需官,在轻声嘀咕:“切,不过是小小的卫所军队,以前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出了点风头,现在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呃——”杨山芦就是眼神一凝,然后看看此人的装扮,就知道是那位叛国将军手下的人了。
至于他刚才的说法,杨山芦也清楚,说起来大明军中也是讲究论资排辈的,或者说是一种陋习。
例如大明军中,总兵直领的兵马称“正兵”,副总兵直领的兵马称“奇兵”,参将所领的兵马称“援兵”,游击将军所领的称“游兵”。
只有这些人,才是正规的明军,又称为营兵,战兵,有资格领取朝廷下的粮饷。
而像他们这种卫所的军队,认真说起来就是屯田的兵,种地的兵,不仅要靠卫所自给自足,甚至还要向上缴纳屯粮,天生低人一等。
可是现在呢?这都影响到吃饭了?
可是钱篓子却听不下去了:“你母亲的再说一遍!”虽然这位军需官说的方言钱篓子听不太懂,不过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好话啊
“算了——”怒气冲冲的钱篓子,却被杨山芦给拦了下来,真要是为了这种事发生争执,乃至打架,好说不好听啊。
而且就算打了这种小喽啰,又有什么意思呢?这种事就要找源头啊于是杨山芦不再迟疑,当即就去找那位罪魁祸首的监军大人了。
这位监军大人同样住在行辕内,等到杨山芦赶到之后,门外有几个家丁守卫,不过看见杨山芦是正三品大员,倒也不敢怠慢,进去通报之后,就很快见到了那位监军大人。
倒是行辕里面卢象升正好也在,正在和刘在朝商量什么事情,现在看见杨山芦忽然前来,就是有些诧异的道:“镇国啊,所来何事啊?”
“启禀督臣”杨山芦当即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卢象升听完之后,就是眉头一皱,然后看向了刘在朝道:“刘监,镇国他的部下同样是为国征战的军队,还是一视同仁发给粮米吧。”
不料刘在朝却不买他的账,只是哼了一声道:“卢督臣,不是本监不给你面子,而是皇上派我来监军,我自当尽忠职守!
要知道杨守备所辖兵马,兵部的定额不过是3000人!我现在按照这个数字发放,天经地义啊!”
卢象升听了之后,就是眉头一皱,老实说见了他的这种态度,也知道两人之间大概有什么纠葛了,其实这就是一个灵活掌握尺度的问题。
就好像洪武年间,太祖规定商人不能穿丝绸,可到了现在,还有谁在认真执行呢?而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现在这位硬是要较真,还真的有点难办。
而杨山芦听了就更是生气了,感情不保存实力,多带兵马出来为国征战,这还是错了?
甚至他心里还在想呢,不客气地说,这次中原大战全部的粮饷,都是他抄家灭门弄来的!可是现在呢,居然还要卡他的粮饷?
于是杨山芦就看了刘在朝一眼道:“所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刘监军这么办事的话,你确定以后皇上知道后,不会拿你是问?”
“呃”这位监军大人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知道这次的中原会战,是皇上关心的头等大事,更不要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守备官,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这要是太过分的话
可是他再想起离京时,温阁老对他的嘱咐,然后又想到他这也是照章办事,并且这次征发三万大军,粮米筹措确实艰难,不怕别人挑理啊
所以他依旧是打起了官腔道:“杨守备,本监也是照章办事,而且现在又是灾年,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粮米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杨山芦这番话还是有点威慑力的,最后这位算是高抬贵手,放宽到了5000人的份额,不过就算这样,依旧于事无补难道剩下的6000人就不用吃饭了?
不过杨山芦也懒得和他再多说什么,像这种宦海老手,只要打定了主意,就是扯上三天三夜的皮,那也没用啊
而且通过此事,他算是摸清这位监军大人的底细了。
于是杨山芦离开了行辕之后,却是冷冷一笑现在能光明正大的卡我的脖子,一定很得意吧只是,你得意的太早了哦!
毕竟杨山芦可是很清楚的,别看现在他很是风光,又有当朝首辅作为他的大靠山!可是谁又能想到,只要再过两个月,他那位大靠山就要被人弹劾,最终黯然归乡了,而到了那时候,哼哼
只是,这还是二个月之后的事情,眼下这个吃饭问题,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而等到杨山芦返回自己的驻地之后,钱篓子更是在眼巴巴的等他了。
ps这段时间都一章了,一来重要情节需要仔细考虑,二来天实在太热了,挥汗如雨创作啊,流了一身的马汗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左良玉!()
“大人,有没有要到粮食?”此时除了钱篓子之外,程武等其他众将也都到了,毕竟不能按时开饭,众人都知道出事了呀。
“于事无补——”而等到杨山芦说了交涉的结果之后,众将都是非常愤怒!
包括这次同样前来出征的左懋第,听了之后就是愤怒的道:“真是岂有此理!如今即将面临中原大战,正是需要同心协力的时候,可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且让我去和他理论!”
不料这位激动地左懋第,却是被杨山芦拦住了:“这种事情去和他理论,不过是扯皮罢了,咱们不做这种事。”
倒是这个时候,大营外来了一个天雄军的军官,还押了十几车粮米过来,他表示奉了督臣的命令,接济他们一百石粮米,算是督臣他老人家的一点心意。
而杨山芦听了就是很感激,一拱手道:“多谢督臣他老人家的关心!不过他老人家也不容易,所以这个问题我自己解决!”
因为杨山芦很清楚,卢象升虽然是五省军务总理,总辖整个中原行营,但是分发粮饷不属他管。
也就是说他麾下的天雄军能领到的粮米,和其他的战兵营待遇是一样的,最多是里面少掺点沙子而已。
所以现在挤出了这么多粮米接济他们,他们自己都会受到影响,所以这个情杨山芦领了,粮米退回去。
把这个军需官送走之后,众人都是盯着杨山芦看,等他拿主意,甚至这个其中,像海日古这样的大肚汉,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嘿嘿!”海日古摸了摸脑袋,就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而杨山芦呢,他也笑了,而清楚自己带来了多少家底的他,依然是镇定自如没了张屠户,咱就要吃带毛猪吗?呸!
“吴含金,吃咱们自己带来的粮食吧。”杨山芦就对钱篓子道。
“是——”钱篓子就连忙点头,毕竟他作为军中的后勤主管,可是非常清楚这次带出来多少粮米的哼,想卡我们的脖子,做梦去吧!
于是下一刻,钱篓子当即分派手下的军需官,去辎重营中取出他们带来的粮米,甚至于以杨山芦的丰厚家底,只有这些怎么够呢?包括那风干的猪肉,鸡肉,那是样样不缺啊
于是这样一来,等到玄甲军开始埋锅造饭之后,那叫一个香啊!甚至这股浓浓的肉香,都飘到其他军营里去了!
“咦,这是什么味道?”和玄甲军紧挨着的,就是刘良佐手下的军营。
本来这些兵丁们,有不少人都知道了玄甲军没有领到粮米,正幸灾乐祸的准备看这支卫所军队的笑话呢,可是现在呢?
然后等到玄甲军做好之后,开始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兵凑了过来看个究竟,只是等到看清之后,那是一个个妒忌的眼珠子都要掉到碗里去了
只见玄甲军的这些守兵们,人人吃的都是清一色的小米饭,甚至这还不算,每个人都还能吃到厚厚的两片猪肉,至于肉汤什么的,那更是管饱!
甚至他们还可以吃二大碗米饭的,一碗吃掉另一碗也吃掉。
“我靠,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刘良佐手下的这些士卒,看的眼睛都要红了!甚至恨不得取而代之!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战兵,可是平时吃的也不可能全是小米饭,最少都要掺上三分之一的杂粮,然后再给上几粒盐巴,那就是一顿饭了,如果上面开恩,再给一些咸菜的话,那就是丰盛了。(以刘良佐的德性,克扣粮饷是太正常的事情。)
至于肉丝什么的,那都是军官才能享受的待遇,可是现在呢?
而看见这些士卒妒忌的眼睛里都要喷火的样子,同样也在吃饭的钱篓子,却是一声冷笑道:“呵呵,现在傻眼了吧老子妒忌死你们!”
甚至他还故意把碗里的一块大肥肉往空中一抛,然后吧嗒一口咬住,然后他咬一口,外面那些士卒的喉结就跟着动一下
至于玄甲军为什么吃的这么好,这也是很明显的要比物资准备的充足,谁还能比得上财大气粗的杨山芦呢?
有着杨山芦这个大金主在,甚至不要说人了,就是骑兵营的那些战马,每天除了给足精料之外,每天还能额外有一个生鸡蛋补充营养,由此可见玄甲军的伙食标准之高!
“大兄弟,咱们换着吃吧——也尝尝咱们的手艺!”就有很多小兵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办法过来蹭一口吃的。
“不换——”可是他们这种拙劣的计谋,又怎么会得逞呢?刚才没领到粮食的时候,这些家伙可都是在看笑话呢!所以几个刘良佐军中小兵,试图和玄甲军交换双方晚饭的时候,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驴球子的!欺人太甚!”而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刘良佐军队的军纪败坏了,他的这5000士兵,平时就是半兵半匪,而且老兵油子和兵痞更是不少!
所以现在看见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于是几个军中的千户一碰头之后,干脆就准备直接来抢了!
反正他们都想好了,就算这件事闹到监军大人那里去,说破天也不过是弄口吃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他们这一手,还时常奏效的,像前几年进京勤王的时候,欺负那些从四川等地来的客军,都能奏效的。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是失策了,等到他们派出了十几个彪悍的骑兵,骑在大马上,扑向那些盛放香喷喷猪肉的大铁锅时,他们就遭到了挫折。
杨山芦可是早就对刘良佐的这帮手下有着清晰地认识,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更不要说他扎下的营寨可是非常严整的,木栅那是密密麻麻的,真以为和他们扎下的豆腐营一样?可以随意进出?
于是当即就有几根绊马索,悄悄的升了起来,然后等到那十几个骑兵迅猛冲击的时候,就是一个个纷纷中招了!
虽然那些放着香喷喷猪肉的大铁锅,离着他们只有几步之远了,可是却只能看到而吃不到!或者说他们能吃到的只是狗啃泥而已
“哈哈!”众多玄甲军见了都是大笑,想来抢老子吃的东西,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妈的,居然还敢阴我们?”而那几个躲在自己军营里,正在等着好消息的千户们呢,一个个都是气坏了
他们本来身为战兵,就觉得高人一等,可是现在呢?大爷给你脸面,拿你们一口吃的,这些区区种地的小兵,居然还敢反抗?
不过这几个千户,还真不敢自己动手了看对方的架势,自己过去也得挨揍啊
不过没关系呀,出了事情找老大啊而且对面不过是个区区的守备官,他们的老大可是总兵呢,守备、游击、参将、副总兵、然后才是总兵!差了这好几级,还不能收拾他么?
于是这几人找到刘良佐之后,添油加醋的述说了一番后,刘良佐果然就是勃然大怒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可是现在呢,区区一个卫所的兵,就敢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拉尿?
于是他当即就是点起了200亲卫,气势汹汹地直奔玄甲军军营而来!
只是到了玄甲军的大营近前,刘良佐却忽然有些迟疑起来他就是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一下玄甲军扎下的营寨,再看了看里面如云的旌旗之后,忽然就是恨恨地一跺脚道:“我们走!”
“大人,为什么走啊?”那几个千户还很不服气呢,不料刘良佐抬手就赏了每人一个大嘴巴!
没办法,他倒不是怕杨山芦,可是光看这个大营的气势,就知道对手不好惹了!而且一开始杨山芦到来的时候,说是领军万人来援,他还是很嗤之以鼻的到了这会也不用虚报兵额了吧?
可是现在一看大营内这么多旌旗,才发现真的可能有上万人!然后再想想他只有领了5000人所以最后,就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了
当然,以刘良佐这种人的气量,那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呵呵,你个龟儿子以后走着瞧!
而杨山芦呢,其实在辕门里都看见了,并且也做好了准备,所以等到看见刘良佐居然缩回去之后,还觉得有些遗憾呢不过他相信,以刘良佐的德性,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吗?
当然,这样闹过一场的效果也是相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