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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到达之后,就从南面的永胜门进入,而守门的边军看见来了二位上官,杨山芦又是塞了一把铜钱,所以非常热情的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等到两人来到堡内的千户官厅后,马上就有门前守卫前去通报,随后杨山芦就被请进了议事厅。
等到进入之后,杨山芦一眼就看见了老熟人徐世成也在场,除此之外,昨天来颁发封赏的陈安也在。
不过这两人都是位于次座,在议事厅的主座上高坐一人——也正是此间的主人,余振龙。
余振龙是以正千户的身份充任镇口堡的防守官,已经算是一个标准的武官,不过看他面容白皙,气质儒雅,看上去不像是个武官,倒像是个文人。
而等到看见杨山芦进来之后,余振龙已经含笑站了起来:“这位少年英杰,就是说出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杨山芦杨老弟吧?”
“不敢不敢,下官见过大人——”杨山芦连忙行了一个礼,余振龙就是哈哈一笑,很是热情地把他扶了起来,还亲自引他入座,显得非常热情。
杨山芦见了就有些惊讶自己和这位防守官大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如此热情?
而徐世成和余振龙比较熟悉,看见杨山芦惊讶的样子,就是笑嘻嘻的道:“呵呵,杨老弟还不知道吧,防守官大人这次也荣升了!已经是镇虏卫指挥佥事了!依旧管理镇口堡,而以后有机会的话,更进一步也指日可待啊!”
“原来是这样啊!”杨山芦这才明白原来是占了他的光了。
听见徐世成提到了他的得意之处,余振龙就是谦虚的道:“呵呵,不过是略微提拔,当不得一回事,当不得一回事!”
只是他话虽如此,眼中的欢喜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本来他坐着防守官的位置,还担心有人窥视,可是现在呢不仅坐的踏踏实实的,还能坐二望一呢,哈哈!
而这样一番自谦之后,他看向杨山芦的眼光就是更加亲热毕竟这都是占了他的光了呀。
接着众人说了一会话之后,就开始入席,而等到入席之后,徐世成同样是对于杨山芦非常热情。
要知道他这次也是沾光不小,本来他是以百户身份充任长安堡的管队官,这次因为有功,同样往上提了一级,以副千户身份充任长安堡的管队官,所以这样一来,又如何不欢喜呢。
除此之外,陪座的陈安同样对于杨山芦很有好感他可是余振龙的家丁统领,现在余振龙的地位提升了,他能不跟着水涨船高吗?
于是这样开席之后,那是一团和气,各种美味佳肴不断,包括连这个时节难以吃到的西瓜都有,显然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谈话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余振龙因为看着杨山芦顺眼,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开诚布公的道:“杨老弟呀,按照上面的封赏,是要让你做一个管队官的,管理一个大堡。
但是上面的那些官老爷只知道动动嘴,又哪里明白下面的苦处!现在那些大堡都是人浮于事!一个堡里四五个百户都不稀奇!
但是这次你又确实立有大功!如何安排你真是让本官为难,所以这次请你过来,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而杨山芦见了他的样子,不似作伪,看来确实是个难题,不过杨山芦已经早有准备,就是不慌不忙的道:“敢问大人,您所说的这些大堡里,不包括肖墙堡吧?肖墙堡里也没有百户吧?”
余振龙被他问得一愣:“这倒是一个都没有。只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料接下来杨山芦说的话让他更加惊讶:“既然这样的话,下官不才,愿意去肖墙堡任职。”
“什么?”余振龙这下彻底愣住了,甚至眨巴着眼看着杨山芦,就像不认识他似的!
就连坐在杨山芦身边的徐世成听了,也赶紧轻轻一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赶快改口。
毕竟肖墙堡那是个什么地方?打死都不能去啊!
没错,那里的确是个百户级别的大堡,可是下属的屯田都是盐碱地啊!一年到头颗粒无收!那种鬼地方能去吗?
要知道他们这样的管队官,屯田才是收益的大头!以他们实际管理一个大堡的权利,可以侵占大大的一块屯田!可是现在呢去侵占没有任何产出的盐碱地?白送都不要啊!
只是虽然这样,杨山芦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等着余振龙表态。
看见杨山芦认真的模样,不像开玩笑,余振龙就咳嗽一声道:“杨老弟,你可要想好了,安排好了就不能再调动了!虽然现在确实困难,但是你于国有功,怎么也不能把你安排到肖墙堡去!想办法挤一挤,还是能够挤出一个管队官的位置的。”
而杨山芦听了就是一笑,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与其硬挤进去,然后每天处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不如前去如同一张白纸般的肖墙堡!打出一片新天地!
没错,那里确实是片不毛之地,人人避之如蛇蝎,可是对他这个穿越客来说,掌握了后世近四百年的技术,却是一块宝地啊!
于是杨山芦沉稳的道:“防守官大人,我不开玩笑,真的愿意去肖墙堡。”
“什么?”这下余振龙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你真的愿意前往任职?可是你要知道,肖墙堡连每年基本的屯田子粒都无法完成,就算有前去任职的管队官,每次的军政考选都是不称职,最后惨遭降级!这样你还要过去?”
“防守官大人,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之所以敢于过去,是因为我可以作出承诺,那些盐碱地我有办法治理为好地,以后照常交纳屯田子粒!”杨山芦就是胸有成竹的道。
“什么?”余振龙吃惊的眼睛都瞪大了盐碱地还能治理成好地?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能治理成好地,那要花多少银子?好不容易当了个官,还要做赔本买卖?
只是听到杨山芦说以后可以照常交纳子粒,余振龙却又有些心动,毕竟他的官职提升之后,心头也是活泛起来,开始瞄上了更高的职位。
只是像这次的军功可不是常有的,那怎么办呢?朝廷对守备武官的考核就是以屯田纳粮为重,所以他只能从平常的交纳子粒下功夫。
如果杨山芦真能把肖墙堡那一大片盐碱地都变为好地的话,那每年交纳子粒对他的帮助,可就不小啊!
余振龙又是看了杨山芦一眼,见他神情认真,不是在开玩笑,他就是一声轻喝道:“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而且你这个已经属于开垦荒地,按照规矩可以3年内免征子粒。
现在你勇于任事,我就做主了,只要你能把那些盐碱地开垦出来,3年内朝廷不会向你征收一粒粮食,三年后再行起征!”
“那就多谢大人了。”杨山芦很高兴,没想到还能享受到这个优惠政策,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而看见真的这么定下来了,一旁的徐世成还有陈安,都是为杨山芦捏了一把汗盐碱地也能治理?他们还真要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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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那一大片盐碱地啊!()
等到杨山芦返回平虏墩之后,程武几个早已经等得心焦了,看见他回来了,都是围上来问道:“大人怎么样?防守官大人怎么说?前往哪个大堡任职?”
而他们一个个如此心急,那都是关系到切身利益,不然的话这么多小旗挤在小小的平虏墩里,那算怎么回事!
见了众人心急的样子,杨山芦就是微微一笑道:“不错,的确是前往一个大堡任职不过却是肖墙堡。”
“什么?是肖墙堡?”程武等人听了前半句,一个个都兴奋得差点欢呼起来,可是听了后半局之后,瞬间都傻眼了,毕竟他们待在这里十几年了,对于肖墙堡并不陌生。
毕竟那是什么地方,他们可是太清楚不过了,要说肖墙堡离着这里也不远,可是每次经过那里,那都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那种地方怎么能去呢?
只是他们身为小旗,却是没有选择的权利,于是瞬间都像是瘟鸡似的没了精神。
倒是海日古,早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就卖给杨山芦了,就是瓮声瓮气的说道:“肖墙堡就肖墙堡,不管百户大人您到哪里,我就追随到哪里!”
至于刘大棒槌,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一言不发,但只是看他紧紧站在杨山芦身边,那就已经是无声的态度了。
而见了众人的模样,都在杨山芦的意料之中,他并不认为带领他们打了一场胜仗,就有了王霸之气,不管做什么都是倒头便拜了。
只是他更加清楚,在这样的大事上,还会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吗?
对于程武等人,杨山芦已经决定收为手下了,毕竟以后要成大事,光杆司令是不行的。
而且经过这两年来的相处,他对每个人的情况特长什么的也比较了解,所以对于这些已经打算收做心腹的人,杨山芦还是不吝教诲的。
“别一个个都给我像是死了老娘似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也不仔细想想,当日我就能够带领你们斩杀鞑子,做到了看似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现在区区一个肖墙堡又算得了什么!在这里我就放句话肖墙堡那万亩盐碱地,我能把它变成万亩良田!”
“什么——”程武等人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个个都活了过来对啊,大人已经用实际证明了他的能力,又怎么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甚至刚才已经像只瘟鸡似的钱篓子,这会都激动得蹦了起来:“大人你真的能把肖墙堡变成万亩良田?”
杨山芦就是呵呵一笑:“同样的问题在打那些鞑子的时候,你已经问过我了。不过今天我再说一次,能!肯定能!而且我再放句话,今天你们只要跟着我,日后包你们荣华富贵!”
杨山芦看着一个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又道:“我当然也明白你们的心思,想去一个类似长安堡的大堡,然后每人划上一块好地,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只是你们也不想想,现在的卫所是个什么情景!就拿这个长安堡来说,里面都有足足四个百户,一天到晚勾心斗角,至于试百户总旗什么的就更加多了!
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如果我这次争取的话,类似长安堡的大堡,也能争取到一个,可是你们就想过去吗?
不说我过去难受不说,到了那样的地方,你们每天都要面对七八个上官,还有更加多的总旗什么的,天天都要给他们行礼作揖,被他们呼来喝去,你们难道就想过这种日子吗?”
“我豁出去了,我就跟随大人了。”不得不说钱篓子脑筋转的比较快,已经第一个跳出来表忠心,拍着胸脯道:“大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跟定大人了!”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小旗,以杨山芦百户的身份,已经能够安排他们的去处,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也可以自找门路,去其他的大堡。所以此时的表态,就非常重要。
而看见钱篓子都表态了,程武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后,也最终决定愿意跟随!于是到这里就定下来了,杨山芦手下的五人团,一个不拉的全部愿意跟随!
倒是墩台里的那二个老军,因为年纪大了就不想挪窝了,杨山芦也随便他们。
出人意料的倒是那个绰号针眼头的,都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胆量,眼珠滴溜溜转了一阵后,也表示愿意跟随。
不过既然他愿意投靠,杨山芦也一并把他收了下来。
*****
两天之后杨山芦就带领程武等人,还带上一些生活必需品,就来到了肖墙堡。
肖墙堡周长一里,嘉靖25年土筑,隆庆6年包砖,如果驻军的话三四百人没问题,和平虏墩相比的确是个大堡了!
只是等到杨山芦来到之后,却是看到了一幅凄凉的景象偌大的肖墙堡,一共只剩下4名老军,都还是老的快走不动道的,这才留了下来。
至于应该配备的小旗总旗什么的,还有管队官,更是一个都没有。
杨山芦见了不禁暗暗摇头,要知道肖墙堡是百户所的级别,按照标准最少要配有100名守军,可是现在呢只有区区4名老军!这样的军堡如果鞑子来犯的话,又有什么战斗力!
当然杨山芦也知道,这还不算是最惨的,按照他看到过的资料,山东一个百户所,原额为一百二十人,因为不堪奴役,逃亡后只剩下一个人。此间种种,无不反映出卫所制度的衰败。
倒是这四个老军,已经知道会派有一个管队官下来,推举出一人颤颤巍巍地迎了出来。
“哎,既然已经送到这儿,我就告辞了。”
这次陪同过来的还有陈安,但是这种荒凉之地他也不愿多呆,在对这些老军宣布了杨山芦的任命后,就早早的离去了,毕竟堂堂一个管队官,手下只有四个老军?怎么看都是太惨了。
而杨山芦见了这种惨样,也不多说什么,而是找了这些老军询问之后,先大致明白了整个肖墙堡的情况,然后就带着程武等人,在堡内正中央的百户官厅住了下来(分为前厅后院,前厅办公,后院住人)。
总算还好,百户官厅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住人了,不过房子还没塌,最多就是房顶上有十几个窟窿眼晚上看星星很是方便。
再让程武等人稍加修补之后,总算可以住下来。
除此之外,肖墙堡内原先建有军营、马铺等设施,但都是年久失修,损坏的很多,本着矮子里面拔长子的办法,在军营内挑了几间相对好些的房间,让程武等人安置下来。
这其中钱篓子和针眼头,都还是带了老婆小孩一起过来的,等到安顿下来之后,听着小孩的嬉闹声,原本死气沉沉的肖墙堡,总算是有了一点人气。
“走,陪我去四下看看——”所谓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决策权,杨山芦可不会手高眼低,做甩手掌柜的,而是带上程武等人,亲自走遍了整个肖墙堡的角角落落。
至于肖墙堡下辖的那些盐碱地,那更是重中之重!
等到众人骑着马儿,把肖墙堡看完,又花了一天时间,把肖墙堡下辖的盐碱地看了一遍之后,杨山芦就心里有数了。
肖墙堡就坐落在这些盐碱地上,然后土地面积也不小,包括下属二个屯堡在内的盐碱地,都有一万多亩!这是多好的一块基业啊
而看见杨山芦对这些盐碱地这么重视,甚至还要专门测量面积大小,程武等人就是不解了:“大人,这些盐碱地就这么重要?”
毕竟在他们看来,先不说能不能治理成功?就算成了,这么大一块盐碱地,那又得弄到猴年马月去!根本没必要这么重视吧
而杨山芦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他们又哪里知道,现在好地都被侵占殆尽,要找到这么大一块无主之地,那有多么不容易!而更重要的是,治理之后,不仅可以源源不断的出产粮食,更是他以后起步的基业!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崇祯七年,内有流寇四起!外有东虏犯边!在这样的乱世中,要确保自己话语权的,唯有枪杆子!
可先不说拥有枪杆子的难易,到时候如何确保这些枪杆子,就能死心塌地的效忠他呢?那就要靠这些土地了!
以国人的传统,历来把属于私人的土地看成重中之重!是可以一代代传下去的基业!也就是有恒产方有恒心!
而按照大明的规矩,开发出来的荒地,盐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