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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点点头。心里没了郁气,心情开朗了,薛朗转而关心起江临来——
甘草给他端来一盘子五个馒头,外加一大碗羊汤。不是饭点,菜少。不过看江临两眼放光,一副饿狠了的模样,估计不会嫌弃只有荤菜没素菜。
然后,薛朗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手馒头一手汤碗,左右开弓,三两口啃完一个馒头,然后咕咚一口羊汤,啃完五个,还一脸不好意思的小声问:“还能再来几个馒头吗?”
甘草都被他的食量吓傻了,表情呆呆的点点头:“江小郎请稍待!我这就去拿!”
薛朗探究的上下打量他,所以,力气大跟食量是有直接必然联系的,对吧?所以,他是战五渣也跟他不够能吃有关,对么?
薛朗思维发散的功夫,江临就在大家惊叹的目光中,一气吃了八馒头,两碗羊汤,吃完一抹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一顿只能吃仨馒头的薛朗,眼带敬畏的看着江临,问道:“吃饱了吗?”
江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道:“回恩公,吃饱了!我这只是饿得狠了,故而吃的多些。以后一顿只需要六个馒头就够了,粗馍也成的,小人不挑食。”
一副“我会尽量少吃”的小心模样。薛朗哈哈大笑,笑完,神情认真的对江临道:“吃饱了就好,吃饱了我们正好谈谈。”
江临点点头,端正神色,一脸严肃恭敬的模样,等着薛朗训话。这样子又让薛朗一笑,伸手拍拍他:“放轻松,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临有些懵懂:“小人已经卖身于郎君,郎君说怎么办,小人就怎么办。”
薛朗又笑起来,道:“我也说过的,我不要你卖身为奴,江临,你才十八岁吧?可取字否?”
江临道:“尚未。先父早逝,小人又未到取字的年纪,故而一直未有取字。”
薛朗道:“你看你连字都还没有,又有一身武艺,苦练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与人为奴的?”
江临张张嘴,却没话可说。薛朗又道:“这次我机缘巧合解了你的难题,你也因此搭救了我。非要扯什么恩情的话,我们两个可以说两清了。”
“郎君”
江临还待说什么,薛朗举起手,打断他道:“我知道,做人不能这么算,与人交往也不能这么算,江临,我们俩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
江临点点头。薛朗道:“我痴长你几岁,你看我一人孤身在此,也没有什么亲朋故旧,你也没有亲人了,不如你我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今后以兄弟相称,从今往后,相依相扶,以诚相待,可好?”
“可江临何德何能”
江临还待推辞。薛朗脸孔一板,反问道:“还是你觉得我太文弱,嫌弃于我?”
“岂敢!江临出身卑陋,只怕不配做郎君的兄弟”
薛朗打断他:“在我看来,你比许多人都优秀许多。我并非土生土长的唐人,观点、看法也与时人有许多不同,在我看来,人最重要的是人品和才干,出身反而是次要的。江兄弟,我以诚相待,为何你还拘泥于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江临也不是扭捏之人,闻言干脆倒头一拜:“兄长在上,请受小弟江临一拜!”
薛朗开心的笑道:“好!你这一拜,我却是要受的!烦刘医令为我们见证,自今日起,我薛朗就与瀛洲江临结为异姓兄弟,自今往后,我们定当互相护持,以诚相待。”
刘医令抚须笑道:“好!这是喜事一桩,这见证人,老夫自是要做的。”
在刘医令的见证下,薛朗与江临就在医寮的院中,朝天跪拜立誓,结为异姓兄弟。拜毕,江临两眼含泪的看着薛朗道:“大哥!太好了,从今往后,小弟在这世间又有亲人了,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薛朗笑着点点头:“我也一样!”
江临的感受,薛朗是明白的。两人都是孤苦之人,这下凑在一起做了兄弟,到有种负负得正的幸福感。
因着薛朗身上还有伤,虽然伤势不重,但颜色不好看,故而,公主殿下准了薛朗假,让他在家慢慢养伤。江临与薛朗结拜了兄弟,又无处可去,自然是跟薛朗待在一块儿。
薛朗本想回听风院养伤,刘医令也不知怎么说动公主殿下的,愣是把薛朗留在医寮养伤,一有空就拉着薛朗讨论当天薛朗所展示的急救术和为什么要把绷带和竹片都用开水煮过的原理。
因为车夫郑中醒过来了,且没有并发高热!除了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人显得很健康,伤势也恢复的极好。
养伤的时光极为无聊,薛朗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理由,干脆把自己学过的一些急救术教与刘医令,顺便也教给甘草和江临。
“未煮沸的竹片和绷带上,附着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称之为病菌,病菌就是导致伤患伤口感染、高热的原因。煮沸过后,可以最大限度的杀灭那些有害的东西,减少病患感染的几率,这种手段,称之为消毒。当然,煮沸这种消毒手段也不是百分百的有用,毕竟,使用的器具有点多,器具上也会有病菌,最好的办法是用75%浓度的酒精,不过,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调配,所以,只能用煮沸这个办法。”
刘医令听得点点头。倒是江临这个旁听的发出疑问:“大哥,酒精是否就是酒之精?可为何是75%的浓度呢?那又是何意?”
薛朗道:“因为浓度比例不同,对病菌的杀灭效果不同,淡了达不到灭菌的效果,浓了反而会在细菌的细胞膜外形成一层保护膜,也达不到灭菌的目的,唯有75%这个浓度对病菌的杀灭效果最好!”
薛朗拉拉杂杂的给几人说了一堆,最后卡在什么叫细胞膜这个东西上,只好又从生物基础开始说起,说得他口干舌燥。
结果自然是越解释疑问越多,江临平时看不出,此时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问得以薛朗的博学多闻也答不出来了,只能一言以蔽之:“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总之,明白其中的原理就行,你要知道细胞是什么样,等改天工匠师傅们做出合适的镜头来,我给你做个显微镜,你自己慢慢研究。”
江临满脸欢喜:“大哥此言当真?”
薛朗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小孩子!”
江临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唯有薛朗暗自叹息,捡了个好奇宝宝回来做弟弟,还能退货不?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第103章 君子以德立天地间()
平阳公主回府,直入后院,开口轻喊了一声:“阿蔻!”
“喏!”
一道清脆的声音,似乎凭空响起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褐的俏丽少女走出,少女身形娇小却健美,腰间系着一把长剑。
“查全县各医馆,把袭击薛朗之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薛朗在慢慢养伤恢复,而公主府这边,却飞速的运转起来。
黑衣少女带队,披甲执戟的士兵一个医馆一个医馆的搜查;苇泽县衙发出政令,但凡购买活血化瘀药材的,须到衙门口登记。不止如此,宵禁也严厉了许多,各村庄都有公差频繁出入,不准胡乱收留生人。
如此严查两天,在第三天下午,朝食过后,平阳公主尚在演兵场练兵,被她叫做阿蔻的少女穿着一身常服男装来求见:“禀主子,人找到了!”
“如何?”
“口供在此,请主子过目。”
阿蔻把口供双手呈上。平阳公主接过扫了一眼,眉目间讥诮之色尽显:“果然是他,真是越发不知长进,也越发骄狂了!来呀,笔墨伺候!”
“喏!”
左右侍女立即开始铺纸磨墨,平阳公主执笔,几乎想也不用想,一蹴而就。阿蔻好奇的瞟了一眼:“主子这是要上疏?”
平阳公主似笑非笑:“幼阳曾教我说,女儿家在阿耶面前是有特权的。如今,少不得动动这个特权。”
如果薛朗在,一定会刷一句——
论告状的艺术!
“疼疼疼疼疼!刘医令手下留情啊!”
“薛主薄,不能留情啊,老夫要是手下留情了,淤血揉不散,你的伤好的可就慢了!”
“慢就慢吧,我不催了好不好?”
“咦,薛主薄刚才不是说事务繁忙,伤好的太慢,才让老夫给薛主薄想想法子吗?”
“不用了,不用了!疼死人了!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不用怀疑,这声惨叫是薛朗发出的!因为刘医令正给他按摩伤处!
在医馆住了两天,淤青的地方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有些变乌黑的迹象。刘医令说这是正常的,淤血凝住不出了,自然颜色就变深了。
薛朗蛋疼的说了一句“好的太慢,手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恐怕没时间慢慢恢复了”,于是,刘医令便提议由他出手,帮薛朗揉散淤血。
薛朗也是年轻见识少,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于是,就有了以上被按得惨叫连连的经历。他的好兄弟江临和甘草,则充当了按住他不让动的帮手。这境遇,怎一个凄惨能形容!
“噗嗤”——
一声脆笑,薛朗抬头就迎上柳女官笑弯的眼睛。薛朗条件反射的赶紧看身上,还好,现在揉的是胳膊上的淤青,身上的早揉过了,不然,衣不蔽体的样子要是被柳女官看见,那就真是唐突佳人了。
柳女官这刁钻的女人,不同情就算了,还笑吟吟的道:“听薛主薄的声音,如此中气十足,想来伤势已然无碍,奴家这来探病的也就放心了。”
薛朗连忙道:“柳女官留步!所谓扶危济困,仁义之道也。遇见我这般凄惨的境况,搭把手方才不负同僚情谊,求搭救!”
这话说的,刘医令和甘草真是一头黑线,江临脾气好些,还笑着宽慰他:“兄长且忍上一忍,小弟有经验,揉散淤血的时候虽然疼,但之后于伤势恢复却有奇效!”
薛朗苦笑:“这就是忍不了了,如果能忍,还需要叫的比杀猪还恐怖吗?”
柳女官又是一阵脆笑,毫无同情心的笑道:“薛主薄真乃自知之明也,刚才的叫声,杀猪确实比不上!”
卧槽!这女人真是来探病的?这是来看仇人死没死的吧!不死是不是打算把人气死的?
薛朗不想跟她说话了!
柳女官又是一阵长笑,笑完留下个篮子就走人了。留下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薛朗疑惑的问:“柳女官这真是来探病的?”
江临拉开盖着篮子的麻布,举起篮子道:“兄长,那位娘子应该是来探病的吧,你看,还给你拎来一篮子红枣哩。”
薛朗看江临一眼,语重心长的道:“贤弟啊,心眼儿太实可没好处,哥哥我情商就已经很低了,结果你比我还低,以后我们哥俩儿可怎么混啊!”
情商低这话,在江临与薛朗结拜后,薛朗就评说过他。
可不就是情商低么!
如果情商不低,以江临的才识,也不至于混得如此凄惨,闯祸后也不至于让自己为难要卖身为奴的境地。明明有独立奉养寡母的经历,却还不经事,可不就是情商低的结果!
跟江临一比,薛朗都觉得自己能达到人事练达的程度了!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于薛朗的评述,刘医令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二郎别听你兄长浑说,为人太过圆滑也没太多好处,做人方正方是为人之道。照老夫看来,你们兄弟俩整好,既不会太过圆滑,让人多生防范之心,又不会太过木讷失了变通。如此甚好,甚好!”
自从薛朗与江临结拜后,对外薛朗就是薛大郎,江临就是江二郎了。而刘医令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自从第二天车夫郑中从昏迷中醒来后,薛朗就让长俭把秀娘叫来,面授了许多补气血的食补方子,每天让秀娘煲上许多于外伤有益的滋补汤水。眼看着郑中养个伤还把人给养胖了许多,除了头两天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外,慢慢的被薛朗养了个白胖红润,如果不是腿上的伤口尚未好完全,哪里还有个伤患的样子!
这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郑中,对待以前照顾过他的甘草,薛朗也从未忘却。平日里虽然因事务繁忙,过来的少,可但凡有好吃的,从未忘记让人送来,长俭、万福两个,只要听风院有什么好吃,就会拎着食盒给甘草送来。
这般恩怨分明,重情重义的汉子,可不就是让人心生好感么?
刘医令道:“江二郎可要多学学你之兄长,世间有才之士多也,才德兼备之士却少也。要在这世间立足,还是要如薛大郎一般。”
江临郑重道:“多谢刘医令指点,江临也敬佩兄长学识、为人,自然会向兄长学习为人之道。”
薛朗囧,所以,这是要两兄弟一起没情商的节奏吗?
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儿,不过是想过得好些,活得自在些。一个人想活得自在,不是说肆无忌惮,而是要遵守规则,规则之内的自由方是真的自由。
薛朗经历过苦难,既见识过人心鬼蜮,人情冷暖,又体会过人间真情,人心善美。于善者报以仁善,于恶者还以恶意,不过如此尔。
第104章 家的样子()
在被刘医令按得惨叫如杀猪般两次后,薛朗终于获准回听风院养伤。
估计刘医令是想问的东西问完了,又嫌弃探视薛朗的人太多,吵了他的清静,所以才把人赶回来的。
薛朗在医寮住了五天,每天都有人去探视,马元良更是天天报到,每次去手上都拎着猎物,不拘是野鸡还是野兔,皆是他专门去山上猎来给养伤的薛朗补身的。
话说,马元良第一次来的时候,对着薛朗介绍说是结拜兄弟的江临喊了一声江叔后,江临脸上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一般,每次被马元良恭敬的喊江叔,这小子走路都顺拐,看把人吓的!
论长得太着急的害处!
听风院里,薛朗已让人把后院的厢房收出来给江临住,还让腊梅和荷香按照江临的身量,从头到脚给他做了几身衣裳,公主殿下那里也有针线房做好的送来,真是十分周到。
薛朗回听风院的第一天,把仆人们都召集到一起,道:“这是我结拜的兄弟江临,以后你们要以待我一般对待他,如有怠慢的地方,别怪我没有言在先。明白否?”
“喏!”
众奴仆齐声应喏,向江临行礼:“奴婢等拜见二郎。”
江临倒是没有手忙脚乱的样子,显然也是经历过这等场面的,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道:“免礼,以后二郎就劳烦诸位照顾了。”
自此后,在听风院中,薛朗就成了大郎,江临就成了二郎。要升级成大爷、二爷还早呢,两个单身男人就不要指望被称爷了!
江临除了随身携带的木棍,几乎身无长物,一切都是薛朗让人重新给置办的,亲自把江临领到他的房间,道:“以后你就跟着哥,这间屋子你住,隔壁的空屋子,我让人收拾一下,给你做书房,我就住在正屋那边,隔得也近,咱兄弟俩说话也方便。对了,你晚上要人值夜吗?我没有这个习惯,如果你有,我让人来给你值夜。”
江临连忙摇头:“兄长,小弟也无有那等习惯,睡觉还是自己一人自在些。”
薛朗点点头,转头看看就算装了柜子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道:“以前只有我一人,我也懒得置办,现在有了贤弟,这个家总算有了点儿样子,明日我找木匠来,打上几件家具,让家里多些热闹。”